第185章 已无退路

禾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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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书不见鸟,向谁去喊冤?自然是王爷!

    朱渔算来算去,能做这种无聊事的,肯定是王爷没错。大大方方搞一封休书给她,然后趁她不注意又把休书拿走。

    这难道不是王爷惯用的伎俩?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她沐浴更衣完,特别梳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又穿了一身漂亮的骑装,准备去跟王爷摊牌,然后骑马走人。

    走到门口,想想又倒回来,决定换个发型换身衣服。在没拿到休书前,她不能太刺激王爷。

    那厮发起狂来,谁拦得住?

    朱渔重新换了个新年喜庆发髻,又穿回繁复女装,拖拖拉拉往王爷的房间去。

    一路上,婢子们见了她,都行新年大礼,齐喊“王妃吉祥”。

    吉祥!吉祥得很!特么不吉祥,我能送个夜宵就把金色面具人给抓出来了?

    想起这事就窝火,蓝瘦,香菇,再也不相信见鬼的爱情。

    可别人不这么看。

    待王妃走远后,婢子们开始议论,“昨晚有刺客,听说了吗?咱们王爷为了救王妃,被那么粗的弩箭从前胸穿到后背。”

    “谁说不是呢?你都说不清楚王爷到底有多喜欢王妃。我觉得两位夫人闹事不假,但归根结底王爷还是不想王妃心里不痛快,才把两位夫人撵走的。”

    “可不是!头两年,两位夫人在府里闹腾得还少吗?也不见王爷有半点动静。看那样子,还巴不得两位夫人自己打起来。”

    “嘻嘻,狗咬狗,一嘴毛呗!王爷乐得清闲。咱们王妃可真太得宠了,心里必是乐开了花。”

    闲言碎语飘进珊瑚耳里,不由得自豪起来,“算她们有点眼力见!咱们王妃是王爷的命。”

    珍珠听得直皱眉,朝珊瑚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讲话。再朝王妃看去,人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毫无知觉。

    从昨天晚上治伤起,珍珠就发现了不对。

    王妃明显对王爷疏离,绝非头两天想要离开时的不舍和矛盾。

    她忧心的,“公主,您没事吧?昨夜受了惊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安公主这才惊醒过来,“你说什么?”

    “没睡好啊?”

    “不是,我在想事情。”朱渔掩饰着心里的动荡不安。

    王爷会同意放她走吗?

    这一走,是不是就成陌路,再也不见了?

    他会让儿子跟她走吗?

    无论如何,她必须带走连夜。如果他同意,三个孩子她都要。

    思绪纷杂间,到了门外。

    她吩咐珍珠等人在外守候,仍旧像个巡房大夫进去查房的样子。

    可心境是多么不同,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进去的时候,婢子们都跪下行礼。

    福央也微弯了腰,“王妃来了。”

    那时是正午,冬天的太阳从雕栏的窗户照进来,照得一室明亮,桌上的梅花也盛放得灿烂。

    朱渔抬眼看向连城,连城也小心翼翼看向她。

    四目相对,彼此都看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结局。

    连城坐起来,即使脸色苍白,即使想好了要在她面前作出一种示弱的姿态。但见到她时,他改变了主意,还是努力坐得笔直,以一种强悍又严肃的表情来面对她。

    声音是那样淡,“你们都出去。”

    福央和婢子们全部退走,屋子里只剩下连城和朱渔两个人。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全都在彼此的目光中。

    她莫名的,竟不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才是亏心的人,“我,我的休,休书,是不是你拿了?”

    开门见山,都开得如此难看。

    难道不应该是大声指责,“好啊连城,你要点脸吗?连我的休书都偷!”来的时候,她确实在心里这么演练。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朝她飞扑过来挡箭,又把她猛然推开的瞬间,她的心就潮湿一片,软得像条湖里的水草,那么动荡。

    她甚至不敢正眼看着他说话,低垂着头,像只即将出去流浪的可怜小狗。

    连城却锐目灼灼盯着明安公主看了半晌,已不是昨日慌乱的表情和慌张的情绪。

    他从枕下拿出一样东西递过去,一个字都不解释。

    是那个熟悉的信封,信封里装有休书。果然在他那儿!

    她颤着冰凉的手指去接,捏住信封一个角。他的手指捏住另一个角,用力的,不放手,指甲泛着白。

    如同一场拔河比赛,谁赢了谁得。

    她用力扯,竟没扯动。

    他幽沉的瞳孔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你就那么急着要拿休书走人?”

    朱渔的指尖抖了一下,渐渐也泛了白,明眸被水雾覆盖了一层,“已无退路。”

    她不可能在知道他是金色面具人后,还若无其事跟他继续做夫妻。

    那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是横在心里的一堵墙,是翻越千山万水也无法逾越的沟壑。

    连城淡淡点头,放手,“好,给你。”

    一纸休书到了她的手里,千斤万斤重,几乎都要将她的手臂压断。

    她咬着牙,开口那么艰难,“我要孩子。”

    “好,都给你。”他吃力地坐正,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英挺强悍。其实,伤口已使他脸色发白。

    朱渔万料不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有点不太相信,“都给我?三个孩子,你都答应给我?”

    “怎么,你不要?还是只要连夜?”

    “不,我都要!都要!”自己种下的因,结下的果,流着泪也要自己摘。她绝对没有只要亲生儿子的意思,只是对男人大方得出奇感到困惑。

    他不是那么好讲话的人啊!

    转性了?还是金色面具被揭穿了无颜面对?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以收拾行李走了?”

    “和云大将军?”连城严肃的冷脸泛着寒气,“他现在已不在荆北王府,所以你们是早就约好要一起走的,是吗?”

    朱渔知道卓云天是去追查庆王带来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叫“木丧”的人。她临走前,给了他画像。

    但她现在没必要跟王爷解释得那么详细,一个要走的人,说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她轻一点头,“是。”就这一个“是”字,引得连城轻蔑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