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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沁儿已经哭得泪眼朦胧了,但是拽住白荼裙角的手却没有松开,“白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孩子的爹吧。”
这次没听错。白荼上下将她扫视了一翻,不过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然而居然有孕了……而且没有成亲,对方还是朝廷重要钦犯!
她这是要往死了作啊。
“你先起来在说。”一面掰开她的手,自顾往屋子里进去。
钟离沁儿似觉得有了些希望,便立即起身朝她追进去。却见白荼板着脸,心里到底是有些害怕,上去给她要倒茶,却叫白荼一个眼神唬过来,吓得连忙停下动作,只听白荼怒道:“坐下。”
她也不知怎的,大抵是见过白荼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不怕那卫大人,又知晓白荼的过往,便有些害怕白荼。听了她的话也就老实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只是接触到她的视线,却满脸不安。
“已经想好,要生下来?”眼下还没成型,虽说也是生命,但是如果真要有个钦犯爹,娘又在四处逃命,生下来也遭罪。钟离沁儿点头,她这一辈子的勇气和决断,都用在历元贞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半响见白荼不言语,只冷着脸,便萋萋然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是我真的忘不掉,他就像在我心里扎根了一般。”一面伸手摸着那平坦的小腹,哪怕眼光里含着泪花,可是眼神也变得慈祥起来,“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我觉得又充满了希望,我与他这孽缘,只怕是天注定的,可是我们到底不能在一起了,对不对?”她
想让历元贞活命,但是如果能在一起更好。
“别问我一个错误的问题,我给不了你正确的答案。”白荼只觉得脑子里满是她这哭声,还有她怀孕这事,以及历元贞的罪行……
钟离沁儿闻言,不敢在言语,但依旧低声抽泣着。半响,白荼才站起身来,脸色严肃的看着钟离沁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既然打定主意想要这个孩子,那待斗茶大会结束后,你就立即跟我去岭南。至于历元贞的生死,你以后不要在想了,左右都是无
果的,想多了也是伤神。”新的环境不求她能立即忘掉历元贞,但最起码在那里,自己可以给她提供一个安逸的环境,也躲开了钟离家。钟离沁儿颔首,此刻答应得倒是痛快,倒不是因为她这些天的流浪逃亡让她知道安定的居所是何等的重要。而是清楚的知道,如果白荼没有办法救历元贞,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她只能放弃,虽
说是果断,可是心中犹如万千刀刃来回切割,疼痛不已。
只是想到了腹中这个孩子,她又强撑起精神。至于跟着白荼去岭南,则是她最好的选择,因为除了白荼,没有人在对自己这么好了,她也信不过旁的人。
白荼又陪她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又叫人请了周一仙来瞧过,给她开了几副安胎的药。好像很忙似的,都没和白荼多说几句话就匆匆的走了。
同样是这座宅院中,那地下牢狱中,历元贞早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但即便是脱了相,骨子里那邪意依旧未改半分。
与阶下囚的他相比,居高临下站在石阶上的卫子玠显得异常尊贵威严,墨色的袍裾垂落在清扫得干净的石阶上,犹如帝王垂下的翅羽一般,带着一股叫人望而生畏的威慑。“从今以后,在无历元贞!”随着他薄唇凌厉的吐出几个字,牢房里的历元贞身子一歪,靠倒在石壁上,双目变得浑浊不已,然后发出一种桀桀的奇怪笑声,似乎咬牙切齿一般挤出来的笑容,甚是叫人觉得
恐怖。然卫子玠神色未变,“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本相要你的性命,无需通过刑部文书,更不必上报朝廷,留你至今,不过是念着你尚且算是一个可造之材罢了。”他给历元贞的时间足够多了,现在是历元贞该
给自己答案的同时。
旋即想起外面刚传来的消息,又添了一句:“在此提前恭贺你一声,你要当父亲了。”只是他说这句话时,那眼底的笑容给了历元贞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历元贞整个人此刻的感觉便是如果叫人捧到云端,又忽然推入深渊。那种大起大落使得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整个人也猛地弹起身朝牢门处靠近过去,“你想做什么?”他一点都没有质疑卫子玠的话,实
在是这些日子的较量中,以卫子玠的秉性,不至于用这个谎言来骗自己。
但是,绝对会用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威胁自己!
“哈哈……”他忽觉得心生一股悲凉,纵观自己这半世何等洒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如今却也有了所牵挂的人和事。卫子玠目光睥睨,微微扫视他一眼,又道:“阿荼的性子你知道,她不会让钟离沁儿出什么事情。”这一点,他可以给历元贞保证,不管是钟离沁儿还是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即便是没有自己的护佑,但还有
白荼。
对于白荼,历元贞倒是放心的,只是想起她来,心里难免是有些不甘,明明那俩人就是孪生姐妹,可为何自己遇到的,却是钟离沁儿,而非白荼呢?
看着他眼中的不甘,卫子玠不由得很大方的给了他一个讥笑;“哼,纵然本相没有这身份,阿涂依旧是本相的。”说罢,神色一敛,“今日你便走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随后只见一个黑甲侍卫进来,将牢房的房门打开。
历元贞站在牢房中愣了半响,这才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换上,旋即在黑甲侍卫的引路小,走入另外一间密室。
而此处,周一仙正在磨刀。
随着他机械性的动作,刀与魔石的摩擦声不断发出,引得那历元贞一阵胆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龇了龇牙。
这厢卫子玠刚从地牢里出来,荼荼来了好一会儿,自己是该去瞧她,却只听外面有人来禀,谢家小姐来了。一般他是不见女客的,更何况他与谢芊芊也没有熟到让她一个小姑娘上门来玩的地步,于是便心生了几分防备,“请她进来。”又添了一句,叫人去请白荼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