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情花如玫绽放

凌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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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装着事,每天都过的恍恍惚惚,一清早过马路就差点被辆车撞倒在地,我满心火气的抬起头,冲着辆银色的宝马使劲的拍了拍:“下来!”

    车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矮个子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一身行头全是名牌,手上更是带了颗硕大的金戒子,一看就是个暴发户。

    更可恶的是这阴蒙蒙的天,他竟然还戴了副墨镜,戴墨镜不要紧,但不要往人家身上撞。这些天心里本就烦闷的不行,这会碰到了个倒霉蛋,我便得理不饶人的叫嚣:“你会不会开车啊?”

    “小姐对不起,我没注意你走了过来,请问你没事吧?”跟所有的暴发户一样,见到美女便装起了君子。

    “你当然没注意了!这天气需要戴墨镜吗?要装酷别在开车的时候装,撞了人那可不是小事!”

    我生气的冲他吼,声音大的连我自己都吃惊,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人家戴墨镜碍着谁了?

    矮个子男人被我彪悍的气势吓的半天说不出话,或许在他的眼里,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温柔,偶尔遇见一个长的漂亮却不温柔的女人,便像遇到外星人一样,惊讶的同时不免一阵失望。

    “小姐消消火,我戴墨镜开车是我不对,下不为例,你看要不我给你点补偿怎么样?”

    开始暴露暴发户的劣性了,看着他将头抬的高高的,以期望和我平等而立,我便有种想笑的冲动,但取笑人家个子矮总归不厚道,于是强忍了忍问:“你想怎么补偿?”

    “我这个人有的就是钱,也只有钱才能表达我对小姐的歉意。”他自负的从西装里掏出皮夹,抽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等着我眉开眼笑的接过去。

    我盯着他手里的钞票,冷哼了一声。

    伸手接了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手一扬便将百元大钞撒了个满天飞,在他惊愕的目光下,换我抱歉的笑了笑:“先生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了,我这个人最不缺的也是钱。”

    气消了,我潇洒的转身就走,没走多大会,矮个子的宝马追了上来,一个急刹车,他再次奔了下来。

    “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有个性的女人,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这是我名片,请小姐笑纳。”

    他一本正经的递给我一张金灿灿的名片,我接过来一看,金屋装潢有限公司总经理,张二瓜。

    噗……果然是暴发户,真是见名如见人,名副其实的二货……

    当我压根就忘记这号人的时候,某天我刚出了公司的门,便看到他夸张的手棒着玫瑰冲了过来。

    “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找你真不容易啊!”他满面春风的将玫瑰往我怀里塞。

    看来他是不容易,那天他问我名字的时候,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他在身后扯着嗓子喊:“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一定要打啊!”

    对他有企图的人才会给他打电话,但现在似乎是他对我有意图,不仅知道了我的姓,还找到我上班的地方来了。

    我正想将玫瑰扔回他脸上,眼一瞥看见了李慕承,他开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严无常不在了,他竟连车都换了。

    “张二瓜先生,你直接说了吧,你是不是想包养我?”

    他眼一愣,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但既然我已经问了,他只好如实回答:“不是包养,是想正式追求你。”

    我笑了笑,看着远处等我的李慕承,很诚实的说:“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我已经被人包养了。”

    “你被人包养了?谁?”他提高了嗓门,明显很震惊。

    我手指了指远处的李慕承,他坐在车里,半敞着车窗,表情冷漠的看着我们。

    张二瓜迅速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在看到李慕承冰冷的双眸时,身体抖动了一下,他回过头,一脸不置信的问:“包养你的人是他?”

    我点点头,他却还是不相信,“不可能,你不像那种随便能被人包养的人。”

    呵,这家伙只见过我两回,倒是蛮会看人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若不信,可以直接去问他。”

    我将玫瑰塞还给他,粲然一笑:“如果我不是被他包养,怎么可能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么一说,他果然动容了,这个世上没有不爱钱的女人,只有被男人包养而不缺钱的女人。

    “我走了。”丢下简单的三个字,我越过他向李慕承的车子走去。

    他已经从车上下来,替我拉开车门,等我坐进去后,又顺便过来替我扣安全带,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我诚惶诚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使劲的拽过安全带慌乱的往一起合,可手指颤抖的怎么合也合不上,最后李慕承还是接过去执意的为我扣上了。

    他坐在了驾驶位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自己开车,引擎一发动,我盯着他扶方向盘的手小声的问:“为什么要自己开车?”

    问完我就后悔了,我总是问些不该问的问题,他既然能把车都换了,又怎么可能会让别人代替严无常的工作?

    果然我是不该问的,因为他没有回答我。

    “刚才那个人是谁?”沉默很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什么装潢公司的总经理,叫什么张二瓜。”我老实交代仅知道的这些。

    “他在追求你?”

    “有这个想法,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

    我看向他,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吗?“我不是你包养的情妇吗?”我反问。

    “情妇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你有跟别人交往的权利。”

    这话听起来多么善解人意,可我的心却堵的很难受,深吸一口气我说:“你现在真是很为他人着想了。”

    他不再说话,而是专注的开车,我气不过,便质问他:“你是觉得我应该接受那个张二瓜的追求是吗?你觉得我就该配那样的男人是吗?”

    “不是。”

    他忽然刹车,转过脸对我说:“只是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

    心里越发堵的难受,我以前想要什么他很清楚,可现在想要什么,他反而倒不清楚了。

    李慕承将我带到一家餐厅,是那种偏古风的格调,非常让人感觉放松而优雅的环境,窗外是一条长长的河,坐在临河窗前,体味着现代化餐厅没有的温馨感觉。

    宽敞的包房里,典雅的装饰和墙上悬挂的名人字画吸引着我的眼球,不远处是两盆淡雅的兰花,扑面而来的是幽幽的檀香,望着窗外偶尔划过的一叶小舟,似乎回到了久远的年代。

    “这里环境不错。”望向坐在我对面的李慕承,对他挑的这家餐厅很满意。

    “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他端起上好的龙井,慢慢品茗了一口。

    “你经常来吗?”我问。

    “偶尔,不经常。”

    “这个地方虽好,但不适合常来。”我盯着窗外若有似无的说。

    “为什么?”

    “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怀旧。”

    李慕承因我这一句话,陷入了无边的沉思,我盯着他的眼睛,猜想着此时他又想起了什么,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我有一种错觉,他一定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如果你不是主角,那一定就是配角。

    “想吃什么?”他将桌边的菜单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会,抬头对他说:“想吃鱼。”

    “好。”叫来了服务生,李慕承指着菜单说:“把你们这里所有的特色鱼都上一份。”

    “不用点那么多。”我惊讶的小声嘀咕,可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对着服务生挥挥手:“去准备吧。”

    我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结果那一顿饭,盯着满桌的鱼,我竟不知该从哪个方向下手,举在半空中的筷子停留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块鳊鱼。

    只是吃了第一口,我就打心眼里赞叹不已,果然是深藏不露,这餐厅再温馨优雅,也不会让人想到能做出比星级酒店还要美味的食物。

    “好吃吗?”李慕承问我,我点点头,“比我做的好吃。”

    他笑了一下,这是至严无常离开后,他第一次露出笑容,久违的笑容像午后的阳光,照的人心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我正吃的起劲,包房的推拉门开了,一位六十岁的老者走了进来,李慕承站起身,亲切的喊了声:“李伯,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刚听点餐的服务生说你来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老者的脸上表情激动,看他的眼神异常高兴,李慕承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说:“您请坐。”

    “不了,我就来看下你是不是真的来了,厨房里还有好多事,我呆一会就走。”

    老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专注的看着我,“这位小姐不是以前你带的那位吧?”

    李慕承摇摇头,并不太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李伯,你的厨艺还是很好。”

    他岔开了话题。

    “呵呵,不比当年了,现在老了,有时候总会忘记添油加醋,要不是嫌我厨艺不好,你怎么会好几年都不曾来了……”

    原来李慕承好几年前就来过这里,而且从老者的口中可以听出,还是个常客。

    “不是,您别这样想,这几年我有些忙,以后会常来的。”

    李慕承安抚他,老者顿时眉开眼笑,他拍着李慕承的肩膀说:“那敢情好啊,我等着。”

    待老者一离开包厢,我便发出一声闷哼,李慕承忙问:“怎么了?”

    我用手比划,鱼刺卡住了。

    他拿勺子舀了团米饭,然后塞进我嘴里:“吞了它。”

    我使劲的噎下那一团米饭,直噎的我眼泪都掉了下来。

    “好了吗?”他关切的问,“好了。”尽管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最起码能清楚的说话了。

    “喜欢吃鱼还以为你多会吃,连翅都不会挑,以后干脆别吃了。”

    他一边拿筷子给我夹没有刺的鱼肉,一边往我碗里放,我低头吃他夹过来的鱼,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眼泪还是悄悄的爬满了眼眶。

    我没有告诉李慕承,其实那根卡在嗓子里的刺,早在老者问他:我是不是他以前带来的那位时,就已经卡上了……

    以为这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他也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个地方他很早以前就是常客,甚至还带别的女人来过。

    那今天带我来算什么?重温旧梦?

    “刚才那位老人是谁?”我佯装不经意的问。

    “他是这里的厨师,已经在这里掌勺快二十年了。”

    “那就是说,二十年前你就认识他?”这只是我的猜想,李慕承不至于七八岁就认识他。

    “是的,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吃他做的东西。”他坦然承认。

    二十年前他就认识这位老人,那又是多少年前带过女人来这里呢?我已经不敢再问,也没有勇气再听。

    出了那家复古的餐厅,李慕承再次替我打开车门,系安全带,这一次我没阻拦,因为我不想拒绝,拒绝需要说话,而我不想说话。

    车子在流光溢彩的夜里不疾不徐的行驶着,我从上车那一刻就一直保持沉默,过了良久后,李慕承终于发觉了我的不对劲,淡淡开口问:“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话。”

    “为什么?”

    “嗓子痛。”

    像例行审判一样,他问一句,我答一句,一点感情的色彩都没有。

    “这么久了还痛?”

    “是的,还痛。”我违心点头,其实真正痛的地方,并不在那里。

    ……

    李慕承的母亲竟然给我打来了电话,那是我距离和李慕承一起吃饭的第四天。

    她约我一起去做SPA,我没有理由拒绝,就答应了。

    李母约的时间是三天以后,以为李慕承会在这三天到忆园来,可事实上他并没来,如果他来了我正好跟他说下他母亲约我的事,如果他觉得妥当我就去,毕竟让一个情妇陪着他妈去做保养,听起来是很讽刺的。

    约定的时候很快到了,李慕承没来,我也就豁出去了。

    李采莲派司机到我公司的门口接我,司机一直将我送到了她家里,幸好李慕承不在,否则我还真的会很尴尬。

    “允锦,快过来,陪我一起吃晚饭。”李采莲亲切的叫我的名字,我跟着她去了餐厅,一桌子精美的食物,却除了我就只有她一个人,我想很多时候,她应该都是这样一个人用餐的吧……

    “阿姨,您经常一个人吃饭吗?”我其实想问的是,李慕承会不会经常回来陪她。

    “是啊,经常一个人,慕承事太多了,我能理解。”她一脸失落的苦笑了笑,片刻后又收起失落,满怀期待的问:“以后你若有空,经常过来陪陪我好吗?”

    我面对她的期待,想拒绝又觉得不忍心,想同意又觉得没立场,总之,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轻点一下头,也算是应下了。

    晚饭后李采莲让司机载着我们去了C市最有名的“凯蒂”女子养生会所。

    或许早就预约好,当李采莲踏进会所大厅时,三名穿着紫色套裙的女接待员热情的走过来:“李女士,欢迎光临。”

    “这是我儿子的爱人夏小姐,今晚你们挑个最好的套餐给她做。”

    李采莲指了指我,我窘的满脸透红,他儿子的爱人……这介绍我哪担当的起。

    “好的,两位请跟我来。”其中一名女接待员引领我们往楼上的方向走。

    其实我不太想做保养的,我是属于那种天生丽质型,不保养看起来皮肤也很好,只是李慕承的母亲兴致这么高,我实在不好当面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愧是C市最有名的养生会所,一流的服务,一流的环境,更是一流的技术,

    玫瑰花香的精油,熟练的经络按摩,让人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所有的疲惫与压力更是渐渐被驱散一空。

    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慕承的母亲看起来那么年轻,原来是保养的好。

    “允锦,感觉不错吧?”她隔着我不远的距离,声音柔和的问。

    “恩,很不错。”

    “那以后我来的时候就带上你。”

    “……”

    真是不明白李慕承的母亲怎么这么喜欢我,动不动就带上我,弄的我回答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说好吧,这都叫什么事?说不好吧,又显得我不知好歹。

    真是令人为难。

    从养生会所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我正要跟她告别回忆园,她却拽着我的手硬拉上了车,“走,陪阿姨去商场买几件衣服。”

    “……”

    “平时白天懒得逛街,今天刚好你来了,就陪我去逛会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想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保养做了二个多小时,再随便逛个一会,岂不是半夜了。

    半夜了,我怎么回忆园?按李母的个性,指不定干脆让我就留宿在她家……

    繁华的城市就是这点好,无论再晚,也能随处可见灯火辉煌的大小商场,李母真是我见过最能逛街的豪门贵妇,整整一个半小时没有消停过,买的东西拎不下,司机来回往车里送了三趟。

    “阿姨,已经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终于不堪疲惫,无力的询问她。

    “哦是很晚了,那好吧,改天你再陪我来逛,今天我们就先回去吧!”

    “……”

    现在听她说‘改天’或‘你再’这两个字,我头皮就一阵麻过一阵。

    果然如我预料,出了商场的门,她说:“允锦这么晚了,你不要回去了,去我家睡吧,反正我家多的是房间。”

    “不用了,我打车很快就能到忆园,这么晚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搅你。”

    “说的什么话呀,你是觉得我老了吗?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这么晚让你一个人回去,我可不放心!”

    她不容拒绝的再次将我拉上了车,车门合上的那一刻,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李慕承那么闷骚的一个人,竟有个这么开朗的妈,不容易啊不容易……

    “允锦你要不就睡慕承的房间吧?他十天半月不回来的,房间老是空着没人住也不好。”

    一条黑线从头顶无情的划过,她这话再我听来,就像是古代冲喜的意思,而我就是那满腹委屈又无枝可依的小媳妇……

    “恩好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进了李慕承的卧室,我赶紧把门给关的严严实实,倒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怕李母心血来潮又跑来拉住我的手说:“允锦啊,陪阿姨聊聊,阿姨平时一个人太寂寞了。”

    看看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半了,陪李母逛了两个多小时出了一身汗,便准备进浴室好好的洗个澡。

    打开李慕承的衣柜,长长的一排全是名牌西装,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再打个另一个柜子,里面挂的是衬衣,我挑了件白色的,准备等会洗完澡的时候凑合着穿一晚。

    他的浴室很大,装修的极其豪华,李慕承一向爱干净,对什么都可以不要求,但洗澡的地方一定要一尘不染。

    拧开花洒我闭上双眼,任细水长流般的洒在身上,头上,脸上,氲氤的雾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毛孔舒张,身上的疲乏也一扫而光。

    半个小时后我出了浴室,身上穿的是李慕承的衬衣,刚好盖到了大腿部。

    有那么一瞬间脸似乎火辣辣的,总觉得身上的衬衣有着李慕承的味道,这么三更半夜睡在人家家里,还穿着人家的衣服,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以前睡在同一张床上没什么,因为是他的情妇,睡的地方也是他包养我的地方,可今晚不同,这里是他的家,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家。

    咚咚……房门敲了敲。

    “允锦,睡了吗?”是李母的声音。

    我担心她该不会真的来找我聊天,便赶紧说:“恩已经睡了,阿姨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你要不要去我房间睡?”

    她果然是想找我聊天,我要真去了她房间,估计她要抓着我的手聊到通宵了……

    “不用了阿姨,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你还是歇着去吧。”

    回答的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她听了我的话,笑着说:“那好吧,我这就去睡了。”

    听到她脚步离开的声音,刚松了口气,谁知她又折了回来:“哦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慕承来电话说他等会要回来,等他回来你们也早点歇着啊……”

    “……”

    我对这个李母是彻底无语了,这么重要的话她竟然会放在最后说,前面要是说李慕承要回来,问我去不去她房间睡,我肯定会说去的。结果非得把话颠倒着说,现在已经说了不去,我还能出尔反尔的说去吗?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的从床上跳下来,团团转。

    悄悄打开房门向李母的房间走去,犹豫了几秒后,探究的询问:“阿姨,睡了吗?”

    ……

    没人理我,这么快就睡着了?“阿姨,你已经睡了吗?”

    ……

    还是没人理我。

    我郁闷的返回房间,真是被这个李母害惨了,要是李慕承回来看我躺在他床上,还穿着他的衣服,他会怎么想?一定会把我想的很不堪,说不定会像以前那样讽刺我,以前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昔。

    现在,我不想从他嘴里听到那些话。

    听到楼下有车子放喇叭的声音,我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迅速扫了眼整个房间可以躲藏的地方,心想着李慕承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浴室洗澡,我不如暂时先躲起来,等他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再悄悄的溜走。

    此地不宜久留啊。

    似乎除了几个衣柜就没有可以藏的地方了,我打开其中一间躲了进去。

    关上衣柜,我躲在漆黑的角落,聆听着心跳狂乱的声音。

    不大会卧室的门果然被推开了,幸好我在李母说李慕承要回来时,已经把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完全不像有人来过的模样。

    心跳的越来越快,我按着心口的地方,生怕如此剧烈的跳动会不会被李慕承听到,如果这个时候被他发现我藏匿于此,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卧室里似乎没什么动静,我悄悄的将衣柜推开了条缝隙,想看看李慕承是不是已经进浴室了,结果很失望的看到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似乎并没有去洗澡的打算。

    一根烟抽完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起了电话,这么三更半夜的不知他是要打给谁,我深深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奈,我并不是想偷听他打电话,可现在我不想听也不行啊!

    正在极度苦恼之时,我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的那么抑扬顿挫。

    一万只乌鸦从我头顶飞过,深思熟虑到最后,竟然忽略了我的衣服和手机还在浴室的洗盥台上,顿时窘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听到了李慕承移动脚步的声音,是的没错,他在移动脚步,而且是往浴室的方向。

    真是彻底完了,到了浴室他什么都会发现。

    李慕承看到我的衣物一定会出来寻找,我现在的处境就是玻璃上的苍蝇,前途光明,出路没有。

    再次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如果被他从衣柜里拽出来是难堪,自己跑出去更是难堪,不管是进是退等待我的都是难堪……

    “夏允锦,你在这里是不是?”李慕承探询的声音透过衣柜的隔板传入我耳中。

    我沉默。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把你揪出来?”

    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这里除了隔板什么也没有。

    “我数到三,你要不出来,我就自己动手了。”

    浑厚而磁性的嗓音透着最后的耐心,我心一横,发出上断头台的声音:“我在这。”

    他的脚步向衣柜这边挪过来,一步一步,听的人心惊胆颤。

    明亮的灯光照进原本漆黑的衣柜,李慕承诧异的望着我,我尴尬的抱着双膝一句话说不出,半晌后,他慢慢蹲下身,不可思议的说:“你这是干吗?”

    我多尴尬啊,他还这样问我,不是让我更尴尬么。

    “你怎么来了?”我慢慢的抬起头,笑的像根苦瓜。

    “这是我家。”他指了指房间,“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

    “是你妈让我来的。”

    “也是她让你躲这的?”他唯恐我不够尴尬。

    “不是,是我、我想给你个惊喜。”胡编乱造的理由,丝毫没有说服力。

    “惊喜?是惊吓吧?”

    “……

    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了数秒,直到他将我拦腰抱起,然后放到了软绵绵的大床上。我扯过被子蒙住头,赶紧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惊慌的差点窒息。

    他扯过我头顶的被子,指着衣柜说:“刚才我要是去洗澡了,你是不是就准备溜了?”

    这么轻易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我还能说什么?“是的。”坦诚相告。

    “你怕什么?怕我非礼你?”他戏谑质问,手不安分的移向我白皙的颈项,不怀好意的说:“你身体哪个地方我不熟悉。”

    我又羞又急又尴尬,拿起抱枕砸在他身上,恶狠狠的说:“你半夜给我打什么电话?!”

    真是天绝人路,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要这个时候打,如果他不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就不会响,手机不响,他又怎么会知道我藏身于此?

    “你要想犯罪,就不要留线索。就算我不打你电话,那一堆衣服放浴室里,我会看不到?”

    “……”

    我哑口无言了,还是自己粗心大意,怨不得别人。

    “我去洗个澡,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来。”他站起身,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进了浴室。

    我介意,我当然介意!

    再怎么尴尬也抵不过浓浓的困意,在李慕承还没出来时,我已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很长一段时间后,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解我胸前衬衣的钮扣,然后他的手抚过我胸前娇嫩的肌肤,一阵舒舒麻麻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我那么累,还是被他轻易的驱走了睡意。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既然爱了,就要不顾一切的去爱。

    他的身体混和着芦荟和杏仁的气息,我紧紧抱着他的腰,任由他将我身上唯一的一件衬衣轻轻脱落。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双腿,我有一双漂亮无瑕的腿,笔直修长、光滑匀称,裸着的脚踝和脚背线条美好。

    唇舌间的交缠是那么专注与缠绵,那欲.望全似四野洪荒里的狼……

    “如果想要,马上就要,不要折磨我。”我轻喘着对他说,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如果说以前只是身体上的本能反应,那现在绝对掺合了本能反应以外的东西,那些东西会比本能反应更加的渴望他的爱,他的给予,以及他的索求。

    一遍遍啃噬着我的锁骨,我将脸深深的埋进他清爽的黑发中,嗅着他的发香,以及专属他的味道。

    这个时候,心里,身体里,都是万分的渴望。

    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有了另一个人,那么在面对情.欲之时,就会显得异常平静,当卸下了曾经重重的包袱,全身心的投入到这种男欢女爱时,就会发现,原来两个人之间可以这么美好。

    我的脸渐渐的移向他的后背,双手抚摸着他结实的肩膀,也许这个身体将来有一天会属于别的女人,也许有一天他搂着别的女人时就会忘了今夜的缠.绵,也许……

    想到哪心就痛到哪,痛的无处发泄时,便将所有的恨全部集中到牙上,在他肩肋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力道之深超出我的想象,口中有淡淡的血腥。

    李慕承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他停止了动作诧异的睨向我,半天才说:“你想谋杀情夫?”

    他不说还好,一句想谋杀情夫,如同谋杀了我所有的伪装,强忍着眼泪扑到他身上,更加用力的咬,四处咬,不分区域的咬,他一边躲闪,一边无奈的问我:“你咬上赢了是吧?再咬我把你从窗边扔下去。”

    “你扔啊,扔啊,你敢扔了我,明天你包养情妇的事全天下都会知道,并且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是:《商业大亨为摆脱情妇,竟狠下毒手将其从二楼抛下》”

    噗……

    李慕承被我几句雷人的话逗的大笑不止,笑了好一会他才说:“你现在这牙齿不仅咬人厉害,说起话来更是毒的跟刺似的。”

    我不语,只是突然低下了头。

    “看你现在这彪悍的模样,倒是挺怀念以前温柔的时候了,虽然像根木头似的没反应,但最起码还不敢对我像现在这样施加暴力……”

    他几乎是笑着说的这些话,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原本就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心还是没来由的一阵抽痛,痛的即使眼睛闭的紧紧的,眼泪仍然从密不透缝的眼眶里挤了出来。

    他还是在笑,可是我却在哭,我低着头,他起初没发觉,等到发觉的时候,他已经笑了很长时间,而我也哭了很长时间。

    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也不爱你,我爱你的时候,你却还是不爱我,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如同此时此刻,我在哭,你却在笑。

    “怎么了?”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他低声询问。

    “李慕承,我不做你情妇了可以吗?我们的契约关系到此结束可以吗?”我强忍着难过,郑重的问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是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就是:“如果可以,能不能爱我?像我现在爱你一样的爱我,无关交易,无关任何,只因爱情。”

    不知具体是哪天,也不知具体是哪一刻,他走进了我原本很坚固,很绝望的心,那颗以为这一生不会再有爱,也不会再有恨的心。

    或许是在被绑匪当人质的那一天,面对他担忧的眼神,面对他因为绑匪用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却不能不顾虑我被伤害而隐忍的那一刻,便悄悄的走进去了……

    又或许是在严无常死的那一瞬间,看到他极度脆弱却又极力克制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软了,他也就轻易的走进来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知道了关于他过去的经历,包括他的身世,那些都足以令我所有的恨变成怜惜,最后,怜惜变成了爱。

    我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就像我爱赵沥时,也是拼了命的去爱,拼了命的去付出,现在李慕承也一样,我爱上他了,我就不能再让自己的处境那么卑微,那样会亵渎了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李慕承或许根本不会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又或许他是早就想到了,沉默了很长时间后,他没有给我期待的答案,而是说了句令我心碎一地的话。

    “那好,我认你做妹妹吧,把这种不正常的关系转变成亲情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我默念着这三个字,心里堵的像千斤大石般沉重,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你认为可以吗?李慕承。

    “好。”我违心的点头,如果没有爱,剩下的仅仅只有那可怜的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自尊。

    “很晚了,睡吧。”他替我放好枕头,自己则在另一边轻轻的躺下。

    我盯着他左侧的位置,指甲狠狠的往肉里掐,是不是过了今晚,那个位置就不再适合我了,因为,我即将成为他名义上的妹妹。

    “你先睡吧,我想看看夜景。”披上一件毛毯,我向落地窗边走去,他没有阻拦我,我只好向前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踩的不是路,而是我的心,本就不完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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