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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运有定数,枯荣均有时,道教的先天之命很大程度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气数,先天之命很大程度决定了一个人的气数,每个人的气数都不同,有强有弱,但气数并非就真是不可改变,不然又怎么会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或者气数已尽之说,作恶多端气数自然降低,行善积德气数自然增高。
又有一命二运三风水只说,所以风水也很大程度能改变一个人的气数,才会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自己先人葬进风水宝地,如今陈玉阳葬进三龙聚首之地,气数之强,我们这里没人比得过他,不过如今三龙聚首的福地变成了苍龙无首的绝地,他借助这风水增加的气数自然再无作用,如果继续葬在这里,怕是气数终会耗尽。
陈玉阳是个聪明人,龙气消失,当即明白是有人在三龙聚首之地动了手脚,不过却依旧冷笑着说道,“他有气运,我有地位,看似平等,但我却有道教法术,他依旧斩不了我!”说罢念咒,“青龙居我左,白虎侍我右,朱雀护我前,玄武立我后,四方四神将,将我元形守,孙清是凶神,安敢断我首,急如太上老君律令,疾!”
急急如律令是道教法咒的末语,代表的是向鬼神发号施令,平时只念某某神将急急如律令即可,但如果在后方加上敕、摄、疾等字眼,则表示施法者立马按照法咒执行,不得有误。
还有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念这末语,只有受过法箓、道戒的道士才可念诵,普通人念诵就如同平民假传圣旨,不但鬼神不会听令,若是遇上小气的神仙,极有可能招致天谴冥罚。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赤文天律意》中有过记载:行法官非斩鬼,而口中非时称急急如律令者,减寿半纪。
这句话说的是,行法的道士不在特定的时候念诵急急如律令,尚且要减寿六年,更何况普通人。
陈玉阳念咒完毕,这里忽然飞沙走石,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好一会儿后沙尘退去,再看断头台上,却见他的前后左右竟多了四个人,这四人以前从未见过,个个如雕像而立,庄严肃穆,不苟言笑,衣着服饰与我们大不相同。
众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四人,我也看了会儿,见这四人好似没什么知觉,往前走了一步,这四人却同时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眼里警告之意太过明显,吓得我忙退了回去。
这陈玉阳哈哈大笑,“我有四象护体,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斩我!”
陈玉阳嚣张至极,按道理我一个山野小子,让我来砍别人的头我应该不敢,但不知是不是那龙胆的作用,还是我已经做过一次了,竟没半点害怕的感觉,只想快点斩掉他。
我看向柳承,寻求他的意见,柳承看了这四人,说道,“你以为请来四象护体,我就没法儿斩你了?”
陈玉阳丝毫不惧,“四象为五等神将,北阴大帝、东岳大帝不过才七等,你敢当着他们的面斩我吗?即便你破了我的气运又如何,斩不了我,我大可以再去找一风水宝地。”
柳承之前给我提起过一本名叫《真灵位业图》的道教经典,其中将道教神仙分为七等,而阴司的东岳大帝、北阴大帝都是第七等神仙,如果他所说的四象是第五等神像,第五等神仙要护他,即便是柳承亲自动手,怕也是斩不了他,毕竟道教最忌讳的就是以下犯上,不然也不会有那不可在祖师神像前比划的规矩。
陈玉阳召来四象护体,看似没有办法斩他了,却不料柳承笑了笑,招我过去,将我手中断头刀取到手中来,再取出一笔,唰唰唰在断头刀上写下了‘元和迁校’四个字。
写完再把刀递给了我,“去,斩了他!”
我不知这元和迁校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按照柳承的意思走了过去,待我走近,四象转头过来再怒视着我,不过当看到我手中断头刀上写着的‘元和迁校’四个字时,当即让开了路,不再挡我。
陈玉阳见状,扭头一看,也看见了刀上的字,登时大惊,旋即便是大怒,吼道,“柳承,你竟想用全真道的手段来斩正一道的道徒,简直欺师灭祖。”
柳承咬牙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斩!”
没有真正举刀我还能保持镇定,但是真正举起刀来,我却有些胆怵了,我这一刀下去,丧生的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小时候爷爷杀鸡都不让我看,现在要我斩了这一人,我又怎么敢。
不过再看旁边陈莹莹,她刚才都能咬牙斩下去,我总不能比她还要怂吧,扬刀唰地劈了下去,能明显感觉到刀受到了阻碍,紧随着便是畅通无阻。
俯首看去,见面前一无头之人伏案再无动静,陈玉阳已经断首,四象旋即消失,下方赵世德、王端公、张典林以及那些做着封王拜相春秋大梦的人,这会儿痛哭哀嚎,听着瘆人得很。
我看着这一幕心脏狂跳,双腿发软往后退了去,却被柳承一把按住了我,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要把这世间所有人都当成是祭品,当断则断,不容留情。我跟东岳大帝说过同样的话,他就做得很好,不然也不可能当这么久的大帝。”
我气虚嗯嗯点头,只觉得头晕眼花,往前一头栽倒在地,摔得我七荤八素,再看四周,却见我所站之地不再是那刑场,就是这坟茔地,坟茔地愁云惨淡,除了烧成灰烬的纸人纸马,就只有那被劈成两半的钟馗神像,还有柳承那被掘开的坟墓。
我在这里站了好久,黄蕴秋他们才陆陆续续出现,却不见郑蕴实那个些阴差,连王端公和赵世德也并未出现,我问柳承,“他们人呢?”
柳承道,“郑蕴实带回判官府审问去了。”
我哦了声,不再多问。
此后返回道观,柳承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而是在三头村游走了起来,返回道观路上,我止不住好奇问黄蕴秋,“元和迁校是什么意思啊?”
黄蕴秋道,“迁为关押,校为刑罚。元和迁校指的是全真道的元和迁校府,是全真道专门用来关押处罚那些犯了大错的道徒的,元和迁校府处置囚犯,其余神将不得插手,所以那四象才为你让开路。”
我这才明白,难怪陈玉阳会说柳承用全真道的手段来斩正一道的道徒,同样作为正一道道徒的柳承,用这手段确实不太好,不过谁管呢,只要斩了他就行。
一路返回道观,在道观呆了不多久时间天就已经亮了,至天亮时,赊刀那老头带着前日所见那灰狼一同进了道观,那灰狼现在走起路来正常多了,背上背着一把断头刀,倒是威风凛凛。
他对黄蕴秋颇有好感,还没靠近就对黄蕴秋点头微笑,黄蕴秋也点点头。
进了道观,我们对着赊刀老头行了一礼,赊刀老头回礼后说道,“昨天晚上村子里有四个人自杀了,已经被阴差带走,另外王端公、赵世德也死了,他们都是这件事情的重要人物,审问过后怕是活不成了。这三头村的风水如今也变了,今后不再适合居住,这些村里人利欲熏心,最后只能离家而走,也算是对他们的处罚。”
王端公死了倒是有些可惜,他以前还帮过我们呢。
我们又问柳承去哪儿了,赊刀老头表示不知,说着走上前去,取出一炷香来在无头神像前拜了拜,再对着无头神像说道,“赊刀门占仙第一百五十一代传人袁守一来还您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