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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表面紧张内心轻松的李如龙,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冷汗藏在他脸上的道道皱纹当中,随时都会滴落在地上。
秦羽不说话,跪在地上的两人就不敢呼吸,若不是他们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恐怕就算被人当做是死人也不足为奇。
“如龙,我记得当年最不服管教的人就是你吧?”
李如龙一听这话,完全不拿自己的脑袋当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老爷不敢,当年如龙年幼不懂事,所以才会、所以才会——”
“你相信人是会变得吗?”秦羽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个……”李如龙显得有些迟疑,他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是不敢做出回答,因为一旦回答错误,他就很有可能命陨当场。
一旁的楚天歌则是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知道老爷针对的人并不是自己,但他仍旧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回答不出吗?”秦羽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香烟,慢慢点燃,“还是说不敢回答。”
“老奴不敢!”李如龙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早已经摆脱了奴仆的身份,成长为一方巨鳄,就算再见到这个不老不死的怪物,也只会嘴上恭敬内心鄙夷罢了。
可是真当他经历这些以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不仅错了,而且还错的彻彻底底!
数十年过去,他成长了,成长的可以逾越任何的高峰。
但现在他发现,有一座山,自己可能穷奇一生都无法跨越过去,而这座山峰就是眼前的秦羽。
“还记得我当初对你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跟我回家。”
李如龙和楚天歌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带你们回家之后呢?”秦羽继续问道。
两人继续以恭敬的声音回答,“我们可以选择吃一顿饱饭就走,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当您的奴仆。”
“我之后对你们强调最多的是什么吗?”
“一声老爷,一生奴仆。”
秦羽目光冷视两人,“那你们做到了吗?”
“对不起老爷。”楚天歌深吸了口气,“我可以自刎在您面前谢罪,但希望您不要对我的子孙后代动手,他们……还只是孩子,并不清楚我当年经历的事情。”
秦羽没有回答楚天歌,而是将视线一直集中在李如龙身上,“你呢?”
“我……”李如龙的表情十分迟疑,良久之后,他也咬牙道:“老爷要杀要剐,我李如龙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
“但是您能不能和对老楚一样,不要杀我的家人?他们、他们没有任何过错。”
秦羽没有吭声,凭空变出了一把匕首,扔到了两人面前。
楚天歌看到后深吸了口气,直接拿起匕首就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可当匕首划破衣服以后,他却再也挥舞不动。
匕首好像被一股悟性的力量掌控住了,他施展浑身解数,都无法寸进半步。
当匕首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浑身是汗的楚天歌,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不过他并没有持续太久,而是很快就又重新摆好了跪地的姿势,“谢谢老爷,谢谢老爷不杀之恩。”
秦羽依旧没有理会,一言不发的看着李如龙。
李如龙身上的衣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所浸透,整个人不知道吞了多少次的唾沫。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匕首,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行将入墓的老人。
李如龙缓慢的将匕首放在了胸口处,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刺下去,但又迟迟不敢刺下去,就这样纠结良久。
直到一声猫头鹰的鸣叫发出,那匕首才跌落在地。
而李如龙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般,不停地把头往地上砸。
泊油路硬生生的被他砸出了一个深坑,至于脑门上则是血液、柏油石子混合黏着在一起。
“对不起老爷,对不起老爷,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当年全心全意侍奉您的面子,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我这一次是被、是被猪油蒙心,是、是我狗胆包天,我、我——我不想死,老爷我不想死啊!”
“你觉得现在后悔有用吗?”秦羽的生意你毫无感情。
可是李如龙却好像听不到一般,依旧不停地磕着,他不想死,但现在的行为却像是在找死。
这种力度和狠辣,别说一个老人,就算是放在一个正常人身上,也早早昏死了过去,可李如龙却愈发的清醒,他仿佛不知痛苦,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和同样的话语。
“在你们成为奴仆前,我对你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行事前,要衡量自己能不能承担事后失败的责任,既然你承受不起,又为何这样做!”
“老、老爷,是我当时鬼迷心窍,所以、所以才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您的,是我错,是我错!”
楚天歌在一旁看着不忍道:“老爷,您就放过小李吧,当年、当年他为了给您找上好的蒙顶山茶更是差点死在路上,您念在他的苦劳,就饶他这一次吧。”
秦羽冷哼一声,“我若是真想杀你,绝对不会给你一把匕首这么简单!”
“看在你还知道来给我请安的分子上,我不会取你性命,但是在明天的事情过后,你最好自废武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至于你的后人,以后生死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李如龙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他保住了一条命,可也失去了让李家世世代代永远富贵的机会。
或许他们在洛城还能呼风唤雨几年,可却永远也只能在洛城了,甚至几代过后会直接垮掉也丝毫不足为奇。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泱泱华国还有多少名门望族是秦羽一手扶植起来的。
这种代价看似巨大,但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很清楚,今天没来的诸葛明,下场绝对不会比即将灭亡的庆家好多少了。除了许正雄,所有人都认为秦羽已是没了牙的老虎,可到现在李如龙才发现……秦羽根本不是老虎,而是一头在空中翱翔的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