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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之后的第一天,是该去学校上课的星期一。
正宇六点钟不到就起床,先是坐床上闭目冥想一番,然后才开门出去洗漱。
客厅空无一人,厨房也没有人,餐桌上倒是放了一张纸条:“妈妈要去朋友家住几天,你爸爸这几天也要出差,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要乖乖听妹妹话,还有,今天或者明天会有个亲戚过来,记得招待好。”
除了纸条之外,餐桌上就剩两个生鸡蛋。
有亲戚要来?大伯二伯?大舅二舅?
想不出结果,正宇只能先进厕所洗漱,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郁美叫起来。
走到郁美房门前,正宇轻跳起来看一眼房门上有没有钥匙,遗憾的是并没有钥匙,自从那天被郁美发现之后她就把钥匙藏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既然这样,只能——“咚咚咚!”敲门。
“郁美!起床了!妈妈不在家,今早得你炒菜!”
“咚咚咚咚咚!”
“郁美,快迟到了!”
使劲敲了三分钟门才听到“咔擦”一声响,门锁开了,正宇推门进去。
头发蓬松的郁美揉着眼睛往梳妆台走,一边说:“干嘛啊!大清早的,吵死了。”
“阿妈不在家。”
“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别弄乱我的东西了。”郁美不耐烦地说,“一大早就这么烦人,你怎么这么烦啊。”
“是是是,我错了,我出去。”正宇扫了一圈郁美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譬如说是某某少年送的礼物。摆在角落的香炉插着三根刚点不久的香。
“快出去!”
“你换新香炉了?看起来这么眼熟,黄佳丽给你的吗?”
“关你什么事。”郁美对着镜子梳头发,打粉底,一边说,“你要是真的关心你妹妹,你就去把菜炒了,我出去直接吃。”
“想得美,我还没刷牙。”
“刷完牙再去炒菜,我今天绝对不想弄得一身油烟味。”
“为毛?今天什么日子?”
“不管什么日子。你快出去,别吵我了。”郁美一甩手丢过来一支口红。
正宇灵活地避开攻击,说:“你别耍赖,炒菜是你该做的事。你要不炒,今晚衣服别想我晾。”
“你敢。”
“那就试试!”
撂下这句狠话之后正宇就去厕所洗漱。
早上七点钟,喝了一碗酱油白粥的正宇提着垃圾下楼了,又遇上四楼的大姐姐开门:“那个。可以麻烦你帮我把垃圾......谢谢你了。”
接过大姐姐的两袋垃圾,正宇下了楼,回想着四楼的大姐貌似在哪里见到过,听声音也很耳熟。
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印象。
到了楼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正宇左右看看,唐颖跟林子晴都没有过来,往常这个时间她们该在这里等了,莫非是我下来太早了?
正宇把垃圾丢了之后于楼下等了一会,等到郁美下楼还没见到唐颖,所以打算跟郁美一起去学校。
但是郁美嫌弃地说:“哥你别跟我后面,有点烦。”
正宇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嘟囔着:“过分,跟哥哥一起走不好吗?”
“恶。”郁美快步离去。
正宇看着她在路口跟郑秀琳汇合,两人手牵着手上学。
“唉。”
“怎么了我的伙伴?”身后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以及自行车刹车声。
转过头去,是黄兴宇,他戴着蓝色头巾,额头汗珠密布,看起来阳光帅气,朝气蓬勃。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喜欢女装,每每想到这里正宇都觉得上天是很公平的。
“被唐颖甩了?”黄兴宇在正宇身边停住,好奇地往四周看。
正宇没回答,而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专门过来找你的。”
“找我?”
“国庆,你懂我意思吧?”黄兴宇挤眉弄眼地使眼色,说,“我们是一条道上的。”
“谁跟你一条道上的,我没那种癖好。”正宇连忙否认。
黄兴宇啧啧摇头,说:“你那天穿女装在走廊上狂奔,是我把你拦住的你忘了?要不是我你就冲到女厕去了。”
“那是意外!”
被黄兴宇提醒了一下,正宇一下子就记起那时候被唐颖戏耍的那回事,假如只是戏耍倒还没这么糟,关键在于正宇记不起来那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在唐颖操控下埋了什么炸弹,一不小心就会引爆出来。
女装事件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鱼雷。
“我知道,”黄兴宇脸色悲哀地拍拍正宇肩膀,说,“有这种癖好确实不好让人知道,我也是从你这个状态过来的,我懂。但是你跟我不一样,以后你有我这个前辈带着,会少走很多弯路。”
“鬼才要跟你走一路啊。”正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甩开黄兴宇拔腿就跑。
“诶!等我!”黄兴宇蹬着自行车很快追上,问,“我载你吧,照你这速度要迟到的。”
“不用!”果断拒绝。
黄兴宇踩快几步,横车拦在正宇面前,拍着后座:“上来吧。”
“......”
“今天英语早读,你不想被骂就上来。”
最终正宇还是不情不愿地上车,说:“先声明,我绝对不会女装。”
“专门讲这个干嘛,我又不是变态,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爱好而已。”
“这个爱好一点都不普通。”坐在自行车后座,感受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正宇不由得开口问,“兴宇你喷香水了?”
“没有,洗衣粉的味道吧。”
“真香。”
“嗯。”
黄兴宇卖力地踩单车,最终在上课的前一分钟赶在老师之前到了教室。
到教室之后正宇看到唐颖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她发现正宇过来也只是抬眼瞥了一下就收回目光。
正宇气冲冲地走过去,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先走,唐颖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说:“进。”
“哦。”正宇小心翼翼地钻进角落里,放好书包坐下。
唐颖坐回位子,问:“你刚刚有话说?”
“早上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我不是一个人走,我跟子晴一块走的。”唐颖无所谓地说,“你下来太慢了。”
“我七点就到楼下了。”
“反正以后我是不会等你了。”唐颖一边翻着书,一边说,“哪有让女孩子等你的。”
“之前你不都会等我的吗?”
“你也知道是之前,现在的我不会等你了,你不是要写小说吗?写呀,别打扰我看书。”
“唐颖同志,你变了。”
“哦。”唐颖从柜子里拿出一颗瓜子磕,问正宇,“你吃不吃?”
“不吃。”
“那算了,人嘛,总得要会变,你说是吧?说不定以后追我的人越来越多了,某人要是不努力一点,可能就要失去一个温柔体贴善良贤惠的女朋友咯。”像是在对着书本说话,唐颖还问了一句,“你说是吧?”
“啊?”
“没问你,我在跟英语书说话,”唐颖把书本贴近脸,问,“对吧?”
正宇调侃道:“你说中文它怎么听得懂?你该说英文。”
“你看,总有某个人在嘲讽你,一点都不懂女孩子心思呀。”唐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