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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束恍恍惚惚醒过来,看到他一张黑脸,冷森森地冒着寒气,倦意都给弄没了,却也只把脸扭在一边,不搭理他。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个结,他不愿意解开,她便无法舒畅。
漠成风霸道地扳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脸扳了回来,“莫名其妙和我置什么气?还有,脸怎么回事?”
“没事!”她干脆往被子里闷。漠成风怎么会让她得逞,扳着不肯放手,她最后只能闭眼,由着他扯着就那么睡。
漠成风被她弄得很无奈,“到底怎么了?和谁惹了那么大的气撒在我身上?”
“没有撒气,只是不舒服。”盈束推了推他,“脏。”
“你闲我脏?”漠成风的脸由乌转了绿,将她放下去狠狠一压,“跟老子上了那么多次床,竟然敢嫌老子脏,盈束,你活得不耐烦了。”他嘴里出着狠语,身上更是往她身上擦,三两下来了感觉。
他扯开盈束的手就要办事,盈束死死扯着衣服不放,“漠成风,不想我从楼上跳下去,你就给我停手!”
漠成风到底停了手,目光里的锐度却无法消减。盈束不是一个乱发脾气的人,这其中必有原因。
得到解放,盈束一个转身,背对着他,用被子蒙了头。漠成风也闹累了,放开她闷闷地下了楼。
祈恩悠还跪在那里。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唇瓣开燥,脸已呈灰白。但她倔强地就是不肯离开。漠成风看到楼下跪着的这个,原本就不爽,这会儿更烦,只将脸朝里,眼不见为净。
他对兄弟的确重情,但并不代表无底线纵容,更何况祈恩悠还算计到了自己身上。让她走,是必须的,就算跪死在这儿,他也不会松口。
他揉着眉,怀念起玄铁来。虽然他也犯错误,但极少自做主张。此时他去了国外,祈恩悠被赶出去,想找个人办件事都变得麻烦起来。
抽出手机,以前交待别人办的事情,现在只能亲自交待。
“去查一下,今天有谁对盈束动了手,要快。”三言两语交待完才放下手机,盈束不说,不代表他不查。他的女人,任何人不能动!
盈束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又睡了过去。漠成风回房,看着没吃饭就睡下的盈束,唇角勾起了无奈。她睡得正香,叫起来估计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他索性不叫,只让厨房把菜热着,她随时醒来随时吃。
低身,这次抱住了她。软软的身子,淡淡的香气,脸上的肿印还没有消,估计做了不好的梦,连眉头都是蹙着的。盈束倔强起来的时候也够让人头痛的,以至于他堂堂男子汉,要到她睡着了才能抱到她。
漠成风幽怨了一阵,感觉怀里的身体往里拱了拱,终于意识到盈束也是需要他的,烦乱的心又舒服了一点点。
半夜,四处的灯光都落下了,慢慢沉入黑暗。漠宅外却停了一辆车,从车里匆匆跑进来一个人。
“祈姐。”那人在门口碰到了还跪着的祈恩悠,先是吓一跳,既而打招呼。打完招呼,便往门里跑,漠成风要的消息很急,要他无论什么时候查到都马上通报。
他的电话没人接,手下这才亲自跑来。
“不用进去了,在这里对我说就行了。”漠成风打电话,她是听到的,自然知道这人去做什么。心里难免嫉妒盈束,就她那么一点事,都快当成军机大事了,这景况,搞的可不是八百里加急?也只有漠成风,才会这么在意她。只是,自己偏偏在乎的就是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到底对她冷酷无情,就算她跪了一天都没有心软。
祈恩悠终于知道,漠成风的心可冷可硬,但一定要看是谁。
手下不知道祈恩悠已经被漠成风撤掉,如实汇报了情况:“查清楚了,伤大小姐的是潘瑶和卫青纱,他们白天借试戏的机会朝大小姐拍了好多巴掌。”
这件事并不难查,因为试戏的时候现场有不少人。不过被导演封了口,所以费了些功夫,耽误了些时间。
“知道了,退下吧。”祈恩悠命令道。手下应声是,离去。她往楼上看了一眼,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
清晨,盈束被肚子饿醒了。她睁眼,看到自己窝在一具怀抱里,抱着自己的人睡得正香。一想到抱着自己的双手可能抱过潘瑶,她十分不舒服,轻轻地推开了他的臂。
冲了一个凉,她轻手轻脚下了楼,想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大小姐。”管家是老人,所以一直保留着过去的叫法,如此称呼她。“饿了吧,粥已经熬好了。”管家说着,把粥端出来。屋子里,立时香喷喷的,全是粥味。
“这个时间点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吗?”盈束拍了拍扁扁的肚子,问。她饿坏了。管家点头,“是的,不过昨晚老板吩咐过,说是您三点钟没醒的话,让我提前两个小时上班,给您熬点粥吃。”
是漠成风吩咐的?盈束往楼上看了一眼,心头略略有些沉重。
她低头,吃着粥,粥熬得刚刚好,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真的饿坏了,她连吃了几大碗。蓦然想起昨天回来时祈恩悠一直跪在门上,想必没吃东西。她抬头时,祈恩悠已经不知所踪。
“祈小姐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问。
管家摇头,“不清楚。早上起床时她就不见了。”
盈束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多问。祈恩悠如果在这里,出于人道主义,该让她吃点儿东西,既然不在了,自己也省了事。
东西才吃完,手机就响了起来,竟是导演。这个点,剧组应该还没有开始工作吧。盈束带着几份疑惑接通一电话,导演的声音在那头显得格外低沉,“束束,昨天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警察这边马上就来人了,该怎么解释?”
“什么事?”
“您不知道吗?卫青纱昨天晚上莫名其妙被人打了,同行的还有她姐姐,好像还给人毁容了。他们那边报了警,警察要过来了解情况,我想事先问问你,到时也好有个底。”
“我并没有叫人打他们。”虽然两个混蛋的确该打,但她还是网开一面。毁容,一听到这个词,她不由得打起了冷战。
盈束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剧组,导演早就在那儿,警察早来过了。导演迎神般将她迎进了内室,“警察说卫青纱和她表姐都伤得不轻,那头没有说出来是给谁伤的,警察只是例行公事地来问问,我已经让人瞒了昨天那件事,应该不会扯到你身上来的。”
盈束沉了眉,她倒不是在乎扯不扯到她身上来,只是如果卫青纱和潘瑶都毁了容……她比谁都清楚,一张脸对于一个人有多重要。盈束询问了一番导演卫青纱和潘瑶所住的医院。导演关系网大,很快查到,递给她一张纸条。
盈束按着纸条上写的地址找了过去。
还是早上,走廊里莫名地透着寒气,她拢了拢衣服。
“不要,我不要,这样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突兀地,传来了大叫声,尖利得让人毛骨悚然。盈束抬头,看到一个女人捂着脸一阵乱跑,东倒西歪。她穿着病号服,整张脸都蒙了起来,脸上的纱布被血水浸透,血迹遍布整张脸!
这声音,是卫青纱的!
她猛退一步,身子撞在冰冷的墙面上,连气都吸不过来。
卫青纱没有看到她,一路跌跌撞撞,后面跟来几个人,朝她看了一眼,迅速追着卫青纱跑去。过道里,护士无奈地摇头,“可惜了,年纪轻轻的,以后就是一张疤脸了。”
“刚刚这人……伤得怎么样?”盈束走过去,小心地问。护士摇头,“送过来的时候皮开肉绽,别说普通人,连我们这些做医生的看了都觉得可怕。刀刀见骨啊。就算是以后搞整容都够呛。”
一股寒气,再次浸体,盈束软得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谁啊,这么狠心。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给一刀呢。”护士感叹着离去。盈束捂了捂脑袋,她记得,漠成风曾问过自己,脸是给谁打肿的。她颤抖着打电话回漠宅,接电话的是管家。
“昨天晚上,漠成风……有没有打电话叫人查我的脸被打的事?”她颤着声问。
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有打过。老板对大小姐挺在乎的。”这些天,漠成风和盈束的关系变得怪怪的,管家这么说,完全是想让盈束知道漠成风对她的在乎。
盈束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连手机掉落都不知道。
“小姐,您的手机。”一位打扮还算体贴的女人提醒她。她低头,将手机捡起,茫然地道着谢 。女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没有理会她,却拦住了欲要进房间的医生,“医生,瑶瑶她……以后会怎么样?”
“先别管以后,目前把伤治好才是最关键。”医生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话,道。女人捂上了脸,“她还没有出嫁啊,如果以后变成那张脸,可怎么办?医生啊,无论如何,你都要帮她治好啊。”
这样的情形虽然每天都在医院上演,但医生还是动容了一下,“放心吧,会尽力而为。”
眼前的女人,大概是潘瑶的母亲。她没敢去看潘瑶,光潘母就足够她难受到死。潘瑶的确可误,但她从没想过给她这样的报复。被季雨轩退婚又毁容,人生还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