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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曾抛弃过家人。长大条件好了后,这个最让他生恨的母亲也被他供养起来。他已经尽到了一个男人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
只是,他的父母不仅悔了他的幼年,童年和青少年,连他的未来一并毁掉。如果没有这些恩怨,他和盈束会好好地在一起,抚养着他们的妞妞。
这份怨,若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报复的!
玄铁看着漠成风,心里涌出无尽的敬佩,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一步。时值今日,都没有向戚淑芬发出任何控诉。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母亲,若换成他,铁定会赶得远远的,一辈子不往来。
正是因为漠成风有着这样一份责任和义气,他的王国才能起来。玄铁在道不平的同时,又不得不给予肯定。
“成风……”漠成风的一问,戚淑芬同样陷入尴尬的回忆当中,想起过去赌气做下的种种,只能捂紧脸,根本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儿子。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错了。”她反反复复地道着这一句,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这样的。她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老年最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给的。
“玄铁,送夫人回去。”
以前以为她是亲妈,他好生供养着。如今,没有血缘关系了,却还是盈束的妈。他依然不能怎样。
他冷冷地发布命令。
玄铁应声是,走到戚淑芬面前,“夫人,请走吧。”
“求你,不要。”戚淑芬眼泪汪汪地来看漠成风,“我只是……只是想挽回点什么,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
玄铁看一眼漠成风,漠成风没有反应,他便也没有再动。
戚淑芬抹了一把眼泪,不敢看漠成风,“有件事,我也是在你爸快死的时候知道的,你……其实并不是你爸的儿子。”
漠成风和玄铁同时怔住,齐齐看向戚淑芬。
戚淑芬哽咽起来,“我在你爸面前起过誓的,一辈子不说这件事。可是,现在……”
当年漠父犯下了那样的错误,自知和戚淑芬已经没有可能,后悔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还有个儿子。虽然打得狠,但戚淑芬不刺激他的时候,他对漠成风还算好的,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后来,漠父意外得知,孩子并不是他和那个女人的,而是那个女人怀了不该怀的人的孩子,那人的妻子极有后台背景,为了保住这个儿子,就把孩子污陷给了漠父。
“其实……你爸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去找了我,而我当时正在生孩子,他接受不了我生了别人的孩子的事实,悄悄把那个孩子抱走了,骗 我说……死了。”
戚淑芬捂上了脸,“那个孩子……就是束束。”
怀揣着这么多的秘密,她最后终是改邪归正,认真地抚养漠成风。只是那时的漠成风早就长大,不靠她什么,关系越来越远。成风凝着目光去看戚淑芬,他一直只想到她和盈束的关系,却从没想过拿自己和盈束试一试。
“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他问。心里的怨不是没有,只是他这样的人,早把情绪收藏在心底,不会轻易显露出来。
戚淑芬默默地抹眼泪,“我听说……你和束束有过那么一段……我知道你们一定很痛苦,所以想说出来。是我们前一代人造的孽,让你们……”
她之所以说出来,并不是劝漠成风和秦蓝烟怎样,只是不想孩子们尴尬,难堪。不管盈束还是漠成风,他们都没有错。
漠成觉含首。
猛然得知自己不是漠父的孩子,他心头的喜悦更胜过震惊。这意味着,他的盈束又可能重新归于他的羽下了。
“父亲的遗物还有什么?”
他问,冷静至极。
戚淑芬忙报出来。
“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他的头发或是别的。”
如果不能,即使撅棺,他也要查清楚!
……
盈束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花了,否则怎么会出现漠成风的身影?那树下,风尘仆仆却那般从容淡定的男人,真是他吗?
她擦了擦眼睛。
对面的人大步走来,唇上勾着些温暖。许久不见,他依然精神抖擞,依然帅气却深沉,依然霸气冲天。
他停在她对面,静静地端详她。
盈束没敢动,生怕是幻觉。这些天,她常生出这样的感觉,每次在一动之后化为泡影。她说过相忘于江湖的,也知道他们不可以,可就是抑制不住那疯狂生长的思念,越发地想见到他。
漠成风伸了手,将她的指抬起,是有温度的。他将她的手压在了他的脸上,脸部柔软的触感那么明显。
今天这幻觉怎以这么真切?莫不是她把别的人当成了他?
为了防止自己犯这样的错误,她用力摇头。
对方,顺势捧起了她的脸,制止了她的动作,“是我。”他竟然知道她在怀疑他的真实性。他这一出声,盈束彻底相信,这不是幻觉。
紧随而来的,是无尽的尴尬和难堪。
迅速将脸从他的掌中扭开,不曾与他目光相对,“你怎么来了?”
“找你。”
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了所有。他指了指门,“还不进去?”这语气,理所当然得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窝。
盈束立在那里没动。
她是临时出来买东西的,并没有换衣服,薄薄的衫底是一件睡裙,晚风吹拂,透尽冷意。
“我已经结婚了。”
这话,是用来提醒他的,他们不适合同居一室。
漠成风的脸沉得有些难看,多日不见,棱角愈发分明,五官比之往日也深邃许多。
最后,他直接从她手里抢过钥匙,自己开门。
“不要进去,季雨轩……”
他的动作比她的话快,还没说完,门就已经敞开。
季雨轩根本不住在这儿。
再说下去只会漏底,她勉强将话咽了下去。漠成风大步进屋,也不脱鞋,在屋子里扫视一圈。
屋里没有男人的东西,牙刷杯子用具,也都是单人用的。
“因为我们结婚的消息不对外公开,所以一般情况下没有住在一起。”
她明白他的意图,解释。
漠成风一伸手,将她拉过去。全无防备,她就那样跌进他怀里,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你!”她本想叫声哥,但以这种姿势坐上了他的膝盖,让她如何叫得出口。一张脸,都憋成了尴尬的红。
漠成风也不做别的,只伸指在她的发上梳理。他不是一个细致的人,从来不曾这么梳理过她的头发。盈束扭头去看他的手,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他的动作虽然刻意放轻,但终究是男人,加上指上了些细茧,扯得她的发丝一阵阵发痛。
她忍着,没好叫出来。
他的滑落的时候,指上带了几根发丝。黑黑的,十分亮。盈束的头发向来好,光泽满饱,披在身后像披了一块锦。
他把玩着那几根头发,没有丢掉,反而随手放进袋中。
“你这是干什么?”她低问,感觉屁股下放了烙铁一般,难受得很。
“有用。”
他只淡淡地道。
既而,长指落在她的下巴上,“和季雨轩,上床了?”
他问得直接,窘得盈束一时间满面通红,却怎么都不敢说出真话来。
漠成风最终松开了她,“以前你们怎样我不管,这几天离他远点。”
“他是我丈夫。”她不服气地提醒,再次意识到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狠劲儿压了一下,将她重新压在膝上,“是不是你丈夫还不一定!乖乖地,听话!”
前面的话说得霸道,后一截又透了些宠。盈束仰头看他,理不清他到底是在怒还是在宠。
她的皮肤向来很白,又细嫩,加之五官细节长得极好,这么看他的时候,整张脸都有了剔透之感。他的喉结滚了滚,血水有些乱漾。一个正常的男人,碰到这样的尤物,怎么可能没反应。
他有,季雨轩呢?
一想到季雨轩罢占着她的样子,他莫名地生烦。有些事不好说出来,他亦怕,最后得到的是失望。若真要失望,不如他一个人失望。
在盈束第三次挣扎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盈束一下子弹跳得远远的,对他充满了防备,“你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她的驱逐让他很不愉快,却也站了起来,“记住我的提醒。”而后,大踏步走出去。
门,轻轻合上,漠成风就像一阵清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地上有隐隐的脚印,她都有些想不清,他还曾来过。
门外,玄铁迎过来。
“大哥。”
漠成风把从袋中摸出的发丝递了过去,“找个稳妥的人,测准了。”
“是。”玄铁应声,拉门,让漠成风上车。
漠成风上车后才去关车门,进驾驶室,开车。
没有叫司机,在进行隐密活动的时候,一般只有玄铁跟在身旁。
漠成风上车后便给妞妞打起电话来。妞妞在电话中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陪自己。漠成风温和地道了几句,眼底的柔软显而易见。
玄铁透过后视镜看了他无数次。
挂断电话,漠成风拉直了腰身,“想说什么?”
漠成风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虽然不专注,却将什么都看得透透的。玄铁向来知道他的能耐,这么一问,支吾着回答,“如果……如果鉴定结果,大小姐不是,您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