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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现在的她,离不开顾瑾宸。
哪怕他那样的对她,她还是犯贱的会回到那个地方。
因为除却那个家,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然而,面前的‘母亲’的表情越发的可怖,甚至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样子,开始疯狂的笑了起来。
“怎么,无话可说?回来吧,跟我走,我这里才是属于你的。”
像是一个魔鬼,不断的诱惑着可能会上当的贪心者。
苏默暖瑟缩的发抖,站在原地,却怎么都不愿意再动一步。
她不要,她想要回去自己的家,想要在顾瑾宸的身边。
哪怕什么的都不说,只要他还在,就好。
她的要求从来都不高,要的无非只是一个安身的地方。
床上的人挣扎的越来越厉害,顾瑾宸用手按住她的额头,不停的在她的耳边轻喊,“暖暖,怎么了?不要吓我,醒过来,快醒过来!”
不断的喊着,而梦境中的人仿佛是听到了这召唤的声音,骤然的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通透黑亮。
看着漆黑的房间,再感受到身边的人。
表情逐渐的舒缓下来,似乎是舒了一口气。
然而,渐渐的,却又冷了下来。
床头上的灯光被打开,微弱的灯光照在头顶,顾瑾宸抿着唇,看着她的脸一点点的冷下来,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沉淀下去。
果然,她是生气的。
她也该生气的。
“暖暖,我……”
想要解释,而床上的人儿却又忽然间闭上了眼睛,这一闭让顾瑾宸的话也顿在了那。
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什么?
说自己是一时‘失控’?
这样的词汇听上去似乎是在开脱,然而他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这样解释,哪怕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可是一旦这样的话说了,等同于在她的心上又扎了一刀。
顾瑾宸一向是个自律的男人,不管面对苏默暖的时候,他是不是还能保持这样的自律性,但是在她的眼里,他是这样。
失控?
何其的笑话。
如果真的是失控,那么掩藏在失控背后的,又是什么?
是他的一直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
那个秘密,又是什么?
这是必然会有的追问,所以他不愿意说,哪怕是被她误会着,也不想要去解释。
床上,苏默暖侧着脸,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到那双看着她的眼睛是有多么的讳莫如深。
欲言又止,到底是不想解释,还是无从解释?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会让她的心里感觉到一阵抽疼。
既然如此,不如就这样沉默着。
只要还在一个空间内,只要还能呼吸道对方的气息,这就够了不是吗?
头上的湿毛巾一点点的滑落下去,全当是没有知觉。
顾瑾宸探出手去,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温热的大手,接触到滚烫的额头。
眼神更深。
而苏默暖,则是在这一抹温柔来袭的时候,很没骨气的掉了眼泪。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凄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顾瑾宸看着,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缓缓的抽离,想了又想,才说,“要不要让妈过来看看?”
一句话,苏默暖的心顿时抖了起来。
让她妈过来?
他是厌烦了?
想到刚才的那个梦,喉结都在颤抖。
“顾瑾宸,你、是不想要我了?”
“不是……”
因为高烧,她的嗓子沙哑的不像话,刺得他的耳膜生疼。或者,并不是耳膜在痛,而是心在痛。
哪里是想要送她回去,只是刚才她梦里的话,让他不得不有了这样的疑问。
如果她需要一位母亲的陪伴,那么他便忍受苏锦如的不安分,只要监督的谨慎一点……
可是,暖暖的样子……
“你不要解释,我都知道,顾瑾宸,我不想回家,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你觉得厌烦了,可以……”
顽强的想要说完,却是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后来的话了。
原来,她不小心中了他的毒,不经意间,就被他俘获。
“暖暖,我没有厌烦,我只是怕你想家,我……”
“我的家在哪里,你不知道?”
轻声地问,睁开眼睛大胆的对上顾瑾宸的那双眼睛,仿佛是要看到了他的骨子里。
顾瑾宸急促的呼吸,想要垂下头去吻她,却被她侧头闪开。
“我累了,要睡了。”
咬着下唇,拉上被子。
身上依旧是冷,却再也不会喊出一个冷字。
刚才的眼泪,出于感动,而现在,哪怕心痛,也再也不愿意掉下一丁点来。
就这样吧,不想要听他后边的答案。
死皮赖脸的跟着顾先生,直到他离婚。
或者,会是自己哪天受不住了,先提出来的离婚,这些谁知道呢!
谁都不能提前预测下一秒钟会发生的事情,因为谁也不是神。
额头上又是一阵清凉的感觉,知道是他敷上去的毛巾,心里五味陈杂。
被子里的手,握着被襟,抓的死死的。
牙龈几乎是要咬碎了。
一夜的时间,不过是眨眼的瞬间便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被子上沉甸甸的,看着趴在床畔睡着的男人,一时间看的痴了。
仿若墨玉的一个男人,既带着属于他的温和,又带着属于他的暗沉。
平日里会把你宠到了天上去,谁会想到,忽然间发了那样的火气。
可能,是她本身对他不够了解。
是啊,她们才是多久的夫妻?
他们的初见便与婚姻挂上了关系,他们相处下来,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小心的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见他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要醒,便率先的转过身。
背对着他,唯有这样才可以遮挡自己的脆弱。
顾瑾宸抬起僵硬的脊背,这样的姿势趴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自然不好受。
看了眼背对着他的人,自嘲的勾了勾唇,却还是第一时间的去试探她的额头。
清凉的温度,显然已经退烧。
只是两人之间,似乎是有了一道隔膜,哪怕这样亲昵的接触,哪怕这样的近距离,再也没有了那分自然。
他这叫不叫自作自受?
伤了她,也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