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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什么画不画的了，镇北侯还在家里等着呢，再耽搁一会儿，我怕杨家那边动起手来。”卫宵练敛了笑意，正色道。凤比翼搁下笔，笑了笑：“杨氏有没有这个脑子我不知道，但是杨天寿绝对不敢把事情全权交给杨氏，杜秋娘是怎么栽的，他不可能一点儿都猜不出来，杜秋娘加上杨氏两个人都能栽在我手心里，现在就剩
杨氏一个人了，他敢什么都听杨氏的？”“倒也是，不过咱们也不能太把杨氏当傻子了，愚人千虑还必有一得呢。”凤比翼刚把比放到笔搁上，卫宵练就自动自觉地替她收拾起画具来，“既然杨氏已经挑起了火，咱们不如就再给她加一把油，等凤家
后院这把火烧旺了，杨氏就是后悔，也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将画纸捋好，再按照大小和用途把凤比翼的笔一一挂回笔架，继而扭头：“这次，我陪你一起回去，咱们下一剂猛药，不仅让杨氏栽倒，干脆让杨家也跟凤家结梁子，这样镇北侯就是再不愿意，他也不得
不跟温家亲近了，现在在你的扶持下，温家也够财大气粗的了，虽然地位不及杨家，但是有你撑腰，他们跟镇北侯府攀亲戚也不会掉份儿。”凤比翼迟疑片刻：“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早了？我本意是想等到秋闱之后再这么办，两个温家表哥现在都跟着沐轩陵公子念书，我想这一次怎么也能考中一个，到时候温家大小也
出了个举人，再跟侯府攀亲，似乎更有底气一些？”“不能等那个时候了，你得想想温家的态度。”卫宵练叹了口气，“当初温家是有心跟镇北侯府攀亲戚的，而那时候的温家，还没有沦落到连布庄都开不下去的地步，反倒是镇北侯自己看不上做生意的温家，
偏爱当官的杨家。如果等到温家有人中了举，镇北侯再松口愿意跟温家亲近，温家心里会怎么想？”凤比翼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是，现在借着收拾杨氏的机会跟温家恢复关系，还能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推到杨氏身上，说是因为她搬弄是非，但如果等到温家东山再起了，镇北侯府再跑过去重修旧好，未免让
人觉得有些拜高踩低了，若是朝上的党同伐异也就罢了，偏偏侯府跟温家又是亲戚，是要讲情分的。”“所以，还是趁现在重新联络得好。”卫宵练替她把话说完，招呼栀茶拿了件披风过来给她系上：“这是南齐那边进贡的上等瑰锦，摸着又滑又薄，却挡得住风，颜色也好看，映在日头底下会随着日光的照耀
呈现深浅不同的花纹，瑰丽非常，所以叫瑰锦，现在京里头最时兴用这玩意儿做衣裳，我也让栀茶给你裁了一件，你试试看。”凤比翼看着身上的披风，心下直道这位豫王财大气粗，这瑰锦是南齐进上的，一年也就一百匹，还要先紧着宫里用，赏到臣下能有个三十几匹就不错了。全京城的达官显贵分三十几匹布，平均一户能有个
布条条就不错了……所以，官宦人家中，能从亲戚家里弄些瑰锦的边角料回来，给衣裳裙畔镶一层滚边儿，就算得上体面人家，若是能凑一件窄袖衫子，就堪称是豪门大户，前两天平西侯府大小姐薛燕翎用几份不同纹样的瑰
锦做了条鱼鳞百褶裙，一穿出来，全京城上上下下都念叨着薛家财大气粗。面前这位爷更厉害，直接拿一整匹裁了个披风……栀茶笑着替凤比翼抚平披风上的纹路：“王爷送来的这匹瑰锦恰巧是栀子佛手纹的，有执子之手的意思，我想姑娘原来那件披风上也有栀子花，只是布料旧了些，看着不体面，就把纹样剪下来给您绣在这瑰
锦披风上了，看着倒还不错。”
凤比翼咋舌，回过身摸摸披风上的花纹：“了不得，瑰锦画绣披风，全天下独一份了吧？我可有点不敢穿了，这东西不得比我还贵？”
卫宵练笑着摇摇头：“跟你比，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
镇北侯府。
接到凤比翼来了的消息的凤绪林还不等松完一口气，就听下人说豫王也来了，这一口气舒到一半又倒抽了回去：“豫王？豫王是怎么来的？”
“劳您费心了，本王坐车来的。”卫宵练去怀王府都是直闯，来凤家更懒得叫人通报，直接带着凤比翼一路进了凤绪林的书房，连去正堂都免了：“不知道镇北侯火急火燎地叫比翼回来，所为何事啊？”
凤绪林如何能听不出卫宵练话里“镇北侯”与“比翼”的区别，登时脸色微变，他连忙起身施礼，却皱眉望向凤比翼：“微臣见过王爷，臣的意思是，王爷今儿怎么想着过来？”
“听说镇北侯夫人马上就要骑到本王的人头上了，本王若是再不出面，侯夫人下一步是不是准备对本王不客气？”卫宵练哼了一声，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凤比翼也坐下：“于公，青莲县主大小也是朝廷的三品县主；于私，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本王就不明白了，你们镇北侯府到
底是看本王不顺眼，还是跟自家的亲闺女有仇？”
“还是说，你们对朝廷有什么意见？”
此话一出，凤绪林的汗哗一下浸透了后背，他连忙跪下：“王爷息怒，微臣不敢作此想法啊！”
凤比翼也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跟着跪下：“王爷息怒，爹他绝无此意！”卫宵练看着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凤绪林，朝凤比翼挤挤眼睛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嫌弃：“罢了，早晚是一家人，本王也不想跟镇北侯闹得太僵，但侯夫人三番五次地胡闹，现在更是扯上了杨家一起胡来，于
公于私，侯爷是不是都 该管教一下？若是您下不去手，本王也不介意代劳！”
凤绪林的心顿时揪起来了，杨氏回家也不过是几个时辰前的事，而他派人找凤比翼的时候，只说家里有事让凤比翼回来一趟，并没有提杨氏做了什么，可是现在豫王居然连事情的内幕都知道了……孙凉露是孙家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给豫王通风报信……难道，杀无赦已经消息灵通到这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