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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贺铭的车正停在院门口,他人靠在车头上,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一眼看上去俊逸非凡。
可就是这样一副良好的皮囊和伪装的气质欺骗了所有人。
我回头往屋里看了看,顾北辰还没下来。
好在顾北辰有先见之明,料到贺铭不会轻易消除对我的怀疑,于是让我先去上班。
唇角往上勾了勾,我扬起笑容朝着贺铭走去:“嗨,贺医生,你怎么会在这?”
贺铭听到我的声音,顿时朝我看来,冲我笑道:“我看咱们住得这么近,又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所以想着过来接你一道去医院,免得你出去坐出租车,这一带出租车比较少。”
“哦,那太感谢了,贺医生。”
我笑着走过去,贺铭顿时绅士的帮我拉开后车门。
犹记得几年前,贺铭追我的时候,也是这般的体贴绅士,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再看这个人,怎么看都觉得恶心,觉得虚伪。
唇角的笑容不变,我看着发动车子的贺铭,笑道:“贺医生,你人真好,又体贴,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吧。”
贺铭脸色忽然黯了黯,一脸悲伤的道:“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我的妻子。”
他的脸色变换速度之快真是令人咋舌。
我在心里冷冷的讽刺了一声,故作抱歉的道:“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了你妻子。”
“没事。”贺铭淡淡的笑了笑,表情温润。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为人,恐怕换做其他任何人,都很容易被他欺骗吧。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赵红艳。
一直以来赵红艳都跟贺铭出双入对的,今天贺铭反而来接我,以赵红艳那性子,她又怎么会没意见,还是说贺铭又说了什么好话哄那个女人了?
正想着,车子已缓缓的停了下来。
贺铭冲我笑道:“好了,到了。”
“嗯,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别客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上下班的时候,我送你回去。”
“这……太麻烦你了吧。”我故作不好意思的道。
贺铭绅士的笑了笑:“不麻烦,毕竟我们住得那么近。”
贺铭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拒,只得连连道谢。
他这么执着的送我上下班,恐怕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视我。
因为产科大楼在临床门诊大楼后面,所以贺铭一路先送我去了临床门诊大楼,自己这才去了产科大楼。
我站在二楼的窗前,静静的盯着他走进产科大楼的背影,眸光微冷。
贺铭,就算你费尽心思的试探又如何,如今,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程安然了。
努力的敛去眸中的恨意,我转身正准备去上班,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吓了一跳。
只见唐糖不知何时,正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上。
微微稳了稳心绪,我冲她笑了笑:“唐医生,早上好。”
唐糖定定的看了我几秒,淡淡的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唐医生这是……”
“放心,我不会再将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我只是有些话想提醒你罢了。”
我抿了抿唇,跟着她一起去了茶水间。
一大早,茶水间没什么人。
唐糖看着我笑问:“你跟贺医生走得还挺近的。”
“他估计是太怀念他的妻子,而据说我又跟他的妻子长得很像,所以他亲近我,估计是想看着我以解对妻子的相思之苦吧。”
我刚说完,唐糖的唇角就冷冷的扯了一下,很是讽刺。
她果然知道贺铭对曾经的程安然并非真心。
唐糖靠在接水台上,冲我淡淡的道:“我劝你还是别被他的表面模样给欺骗了。”
“表面模样?”我故作不解的盯着她,“唐医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贺医生看起来人挺不错的,细心又绅士。”
“呵!”唐糖越发讽刺的笑了一声,“那我能告诉你,他妻子的死很有可能跟他有关么?”
我心底微微一震,她果然是这样怀疑贺铭的。
我故作惊讶的道:“怎么会?唐医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呵呵,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他杀了我好朋友么?”唐糖冷笑着,忽然从口袋里掏了一个东西出来。
当我看到那东西时,我浑身一震,那不是……我的护身符么?
朱红色的护身符躺在唐糖的掌心中,有些破旧。
唐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半晌,她沉声道:“我怎么都不会相信我好朋友会是被劫匪所杀,为了弄清事实,我试着去我好朋友的房间里找线索,然后我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个。”
我定定的看着那枚护身符,心想这护身符一定是贺铭将我藏在衣柜里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衣柜里的。
我故作疑惑的看向唐糖:“可这个又能说明什么?护身符掉在衣柜里也是很正常的事。”
唐糖讽笑着,忽然将护身符翻了个边,护身符上的暗色血迹顿时印入眼帘。
“看见了没有,这上面有血迹,这是我好朋友的护身符,她曾告诉过我,说这护身符是村里对她最好的那位老奶奶在临死前送给她的,意义重大,她一般都不会从身上取下来,更加不会随意丢弃,可这护身符是在我衣柜角落里找到的,上面甚至还有血迹,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好朋友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凶手不是贺家的人又会是谁?”
唐糖说着,忽然有些激动。
我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生怕外面有人会听到。
原来唐糖是因为这个才怀疑到贺铭的,她肯定也知道就算她把这个证据拿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所以才想着在暗地里报复贺铭。
心里忽然划过一抹感动,我此生能有这样一位朋友,真的算是三生有幸。
不过,此时此刻,我却还不能跟她说清楚一切。
深吸了一口气,我看着她,淡淡的道:“唐医生,说任何话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就凭这个护身符真的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也有可能是你好朋友先不小心把血迹弄到了上面,然后这护身符恰好又从衣服上掉在了衣柜的角落里,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证明贺医生就是凶手,贺医生怎么看都是深爱着他妻子的,虽然我跟他认识不久,但我相信他。”
唐糖忽然笑着退后了一步,满脸失望的看着我:“你果然不是她。”顿了顿,她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我说这么多也只是想提醒你罢了,毕竟我不希望还有人像我朋友那样被那个渣男欺骗,尤其这个人还长得如此的像我朋友,不过……你若是不信我,那也没办法。”
“我很感谢你的提醒,但我不是瞎子,贺医生对失去妻子的那种悲痛根本不是伪装就能装出来的,总之,一切都要讲究证据,所以,在没有找到实际的证据之前,都希望你不要再对外说出这种话了,这是贺医生名声的一种诋毁。”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便往外走。
如今我也只能暗示她不要跟外人说这些,万一传到贺铭的耳朵里,那么她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茶水间,眼角忽然瞥见走廊拐角处忽然闪过一抹白色的影子。
我蹙了蹙眉,快步追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护士服的女人脚步急促的往前走,撞到了人都顾不上道歉。
我狠狠的拧紧眉头,这个护士是谁?她刚刚好像在茶水间偷听我跟唐糖的对话,难道她是贺铭收买来监视我的。
想到这里,我的背后忽地腾起一股凉气。
好在我刚刚并没有跟唐糖说明一切,甚至还在为贺铭辩解。
如果这个护士真是贺铭的人,她肯定会把刚刚我们的对话内容告诉贺铭,到时候贺铭定会更加确定我不是程安然。
只不过,这样一来,唐糖怕是有危险了。
我匆忙的回到办公室,然后给顾北辰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我紧跟着又打了一遍。
顾北辰慵懒的声音顿时传来:“什么事?”
“贺铭估计要知道唐糖在怀疑他了,怎么办?唐糖怕是会有危险。”
“呵!”我刚说完,顾北辰忽然讽笑了一声,“你以为你那精明的老公不知道唐糖在背后搞他?”
我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那闺蜜早就败露了自己的行迹,你老公之所以装作不知道,就是为了不再节外生枝,毕竟他知道你那闺蜜不可能会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也更加威胁不到他,所以你放心吧,你老公不会动她的。”
“可……”
“好了,以后这种小事不要跟我打电话。”
“可是……”
我还没说完,顾北辰就挂了电话,似乎很不耐烦。
我咬了咬唇,心中暗骂顾北辰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善变。
有时候好起来,像个有风度的绅士;坏起来,既没耐心,又毒舌,说出的话分分钟钟能让你怀疑人生。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罢了,顾北辰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现在就只希望唐糖真的不会有危险。
下班的时候,我原本打算跟顾北辰去见他昨晚说的那个人的,结果刚走到医院大门口,贺铭就叫住了我。
“莫医生,我顺路送你回去吧。”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找个借口拒绝,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贺医生!”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果然看见唐糖正朝着这边走来,平静的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
而让我惊讶的是,赵红艳竟然跟在唐糖身旁。
“是唐糖啊,有什么事吗?”
贺铭看着唐糖笑着问,其实贺铭在唐糖的面前装得也挺天衣无缝的,若不是那枚护身符,估计唐糖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唐糖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道:“我是说贺医生今天怎么没带小赵回去呢,原来是跟莫医生在一起,呵呵,贺医生跟这位新来的莫医生倒是还挺熟的。”
唐糖说完,赵红艳顿时瞪向我,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股慌乱害怕,而满是不甘和嫉妒。
呵,还真是个善妒的女人。
贺铭半晌没说话,我冲唐糖笑道:“还好,就是我跟贺医生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今早贺医生就顺路带我过来了,然后我们又在车上聊了几句,所以彼此就熟悉了些。”
“哦,原来这么巧啊,你们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唐糖略带惊讶的笑道,“那不如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贺医生家里拜访一下,也好让贺伯伯和贺伯母认识认识你,免得到时候他们在小区见到你,把你当成了安然而闹出了不必要的误会。”
我微微一怔,唐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去吓唬吓唬贺父贺母,好为以前的程安然出气。
似是半响没听到贺铭的回答,唐糖笑着看向贺铭:“怎么呢贺医生,不想让我们去做客么?”
我下意识的看向贺铭,贺铭原先还皱着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笑道:“怎么会呢,你们去我家做客,我自然是欢迎之至,我只是担心我父母看到莫医生时会想起安然而心生伤感。”
贺铭说完这句的时候,我看到唐糖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了一抹嘲讽。
也是,唐糖知道贺父贺母对我不好,因为我以前受委屈的时候跟她提过。
“可既然是住在一个小区里,那总是会碰到的,不是吗贺医生?”唐糖依旧笑着问。
贺铭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道:“好吧,那上车吧。”
上车的时候,赵红艳争先抢后的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于是我跟唐糖便坐在了后面。
对唐糖,我心里总是有着一抹内疚。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便停在了贺铭家的院子里。
我们才刚下车,贺母便迎了出来:“阿铭,小赵,你们回……”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后面的话像是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想说又说不出来,颤抖着唇瓣的惊骇模样如同见到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