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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别说完就走了啊。
受不了邶夜等一行人的眼光,幼章低头看案上的这朵早菊,芳香正露。
呐,都是什么事啊。
在营帐前磨蹭了好久,疏影都替她着急,“姑娘,你要是想说什么就快过去啊,人一时都要走了。”
许是疏影说得大声了,那里一行人投了目光来。
隐隐间,见着人拍刘景真的肩膀,笑得放肆。
呼,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这般脸皮薄吗。
幼章深吸一口气,转面就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刘景真这时也走了过来,清隽的面容不变,望一眼,确实惹人沉醉。
幼章私觉得这样的人不该做这样的事,就是做了这样的事,也定有他的原由,当下反省过,也该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他走来,疏影观着情景,一时也退下了。
开口又是清冷的话语,“什么事?”
统共也没见面,却觉得已经讨了很大的嫌。
幼章到底不是从前的模样,见人轻言细语多少改了不少。
她先行作礼,扭头看了看,好事的人大抵也望了过来,越是这样,幼章越要表态,“公子安好。此下与你说几句话,我也知道是与你为难了,但若是不提,幼章也深表难过。”
“你……”
“公子且听幼章说完,幼章知道,家里既与公子你结了两姓之缘,幼章着身在外,却始终忘记了这点,这才引得你生厌。”侧身唤一声疏影,疏影捧了菊花来,幼章拿起,递给他,“你的意思我才明白,其实大可不必的,你私底下与我说一声,我或许就明白了。我将花重新递还与你,自是因我之举,道一声歉意,却也想说——”
啊,后面的话还没有说,表情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厌烦。
幼章却觉得事到如今,看见的人都看到了,还是硬着头皮说罢,“我,我想说,你有你的顾虑,我自是尊重你的,却不敢多求你能明白我的思虑,说句实话,幼章不爱在人前声张,你今日冒然送花,我心里觉得惶恐,被,被这么多人瞧见,心里终究不大好受。”
哎,拿花就拿花,这样用力做什么。
幼章抬头看一眼,这人似乎生了气,一口气说来,“苏幼章,有没有人,说过你爱自作聪明。”
自作聪明……
幼章心底无端抽动一下。
因是见着面前人面容逐渐破碎不再颜笑,刘景真说话压了不少,暗地呼了一口气,才开口,“我也不是有意,多是不知你的性子,今后会注意。”
花在手里,头瞥了过去,“若无话,我便走了。”
“哎,”突然地兴致低落是什么意思,先前还光鲜活力地走来,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怎么还失落了起来,这时脑子犯抽,突然喊,“哎,不解我的性子,我也是啊。”
他转过头来,视线凝视幽深。
“我是说,我们这几年见面的日子太少了,彼此不了解,才会这样的。”
他忽然点头,说,“原是这样啊,那后日赏菊宴,我在你家后巷去接你,届时我安排只你我二人同游,可好?”
一路往前走,一路在思索。
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名正言顺的,外人看见了,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若是推了,他才要不解,毕竟话是她先提出的。
对的,定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一时脑懵完全忘记可以说不的。
走着走着,出神太严重,疏影拍了拍她,说,“姑娘。”
幼章侧头看,“齐鹤。”
齐鹤喊了她好久,一步一步磨着步子走来,面色端的不好,“怎么样,头花还不够,还缠着他说话。”
幼章觉得这话听来如此熟悉。
“没有啊,我将花还给他了。”
“什么?”齐鹤一脸难以置信,“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的话才这样的?苏幼章,你是不是傻,花都送出去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不是啊。”
“嗯?”
“不是因为你啊,”幼章含笑,“已经约好后日与他出去玩,他到后巷来接我。”
“……”
幼章彻底笑出声来,上前拉起她的手,“好了,八姐,都是我的错,别闹脾气了,你看,我都道了歉,我们就和好了罢。”
齐鹤甩开了她的手,一时还没有从她的上一句话里回过神来,“苏幼章,我们和不了好了!”
看着齐鹤远疾而去,幼章彻底乐开了怀。
疏影身后看着,试图止一止自家姑娘嘴角的笑意,“姑娘,你这样说是不是不大好啊。”
“哪里不好,我没瞎说啊。”
早一时说才好,若那日被她瞧见了,岂不是又要闹得不好。
刘景真回营帐,身后随行的人看了良久,笑开了,“副将,此人可就是苏家的十三小姐。”
刘景真回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有千百种滋味。
随行人啧啧称叹,“副将,不是属下说,舒州城中深院千金不少,这位十三小姐才真当得上妙字一说,你这门亲,很是合宜啊。”
笑没笑完,年轻副将已然冷了脸,“收回你的眼。”
今日之事结束,可幼章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倾刻之间,不肖舒州城,就是整个苏府,连扫地的丫头都知道了今日围场刘景真送花一说。
旁的人不知,在他们看来,还真的以为是一段不失为美谈的佳话。
其实哪里有情意可言,幼章只觉得别人说好,一千种说辞,太过张扬了。
这事传得广,到了晚间用膳,他这位平日里一句话也没有的父亲突然在饭桌上说了话,还是用膳毕,喝茶的时候说,“嗯,我也听说了弘杉与你的事,弘杉这孩子,毛躁得极了,不过年纪小,不打紧了,还是收敛点罢,这几日,就不要与他见面了。”
哎,应好还是不好。
幼章一时踌躇。
宁氏这时接过苏州烈手里用完的茶,轻声说话了,“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你连这个也操心。你问幼章的意见,不是难为她嘛,女孩子家的,脸皮薄。况且我见着刘家这位大公子,差不到哪里去,老爷你也看在眼里,出格的事做不出,见面提点一声,往后就随着孩子们去了罢。”
苏州烈眼神扫过来,还真的在思索,一时就没说出别的话来。
其实哪样都好,幼章也不想为难父亲多想,便应了,“父亲母亲都说的是,幼章收敛就是。”
不想苏州烈看见她温顺,低头说话都是有礼有举,忽得想起了多年前的少勤,骤然心思一黯,说不出的情怀。
蓦然发现,这孩子,实在太乖了。
“罢了罢了,是为父狭隘了,你们的事你们看着办,我也就不管了。”
用膳完,也要起身走,喊宁氏,“送到门口,你就进门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