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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东西后,沐晚从储物袋里拿出桃木剑,去院子里练剑。
院里的老槐树是有主的,可不能拿来练剑。在小院里扫视一圈,她也没找到一个可以拿来练剑的现成靶子。
略一思索,她先从院里找到一块巴掌大的厚实石头,从土灶膛里刮下一些黑色的灶灰,在这块石头的正中点了一个指头大的小圆点,然后解下两根缠在小腿上的绑带,再另外又撕了几根布条,把这块石头绑在老槐树的树干上。这样,一个简易而且坚固的石头剑靶便做好了!
吸气、箭步踏出、刺!
“当”的脆响,火花溅起,剑尖正中小黑点,留下一个白色的印记。
树下,小小的人儿一丝不苟的练着,一剑又一剑,剑剑皆准确无误的落在石头当中的小黑点上。渐渐的,小黑点的正中被刺出一个小剑坑。
好天赋!张师叔人在屋内端坐,神识铺开,看得是一清二楚,心中感慨不已:怕是在剑道峰上也难寻出几个像小晚这般勤奋的!
练着练着。夜色渐浓。今晚彩云遮月,天上的星星也不见几个。小院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这并不影响沐晚练剑——进级后,她的目力又明显见长。就这能见度,石头当中的印坑,她看得一清二楚。
人定时分,一千剑练完。
此时,道士们大都已经入睡。道观里只是零星的闪着几点昏暗的灯光,比白天更加寂静。
“吱呀。”张师叔打开房门,走出来,对她略一点头,乘着夜色悄然离开。
沐晚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被汗湿得几欲滴水。这样子,没法睡!她必须去外面的池塘里洗个澡!
于是,她收起桃木剑,站在老槐树下,擦拳磨掌:姐是爬树呢,还是翻墙?
老槐树的树干看上去约摸有三尺之粗,沐晚根本就抱不过来。好吧,就算是抱得过来,她也不知道树是怎么个爬法!
院墙……没有梯子,这么高的墙,叫人如何翻得过!
姐又不是话本里的侠士,能飞檐走壁滴!
等等!飞檐走壁!刚刚师叔是怎么轻轻一跃,就跳过了墙头的?用右手的两根指头轻点眉心,沐晚凝神,努力的在脑海里回放刚刚师叔离开的情形——这是她的新经验,用两根指头轻抵眉心,更容易聚焦神识。
怕惊动观里的其他道士,张师叔没有动用飞行法宝,也没有直接御剑飞走,而是象话本里的侠士一样,纵身一跃,轻轻松松的跳出小院。
沐晚本身就记忆力好。进入炼气二层后,她更是过目不忘。于是,她在墙根下,一边回想着师叔跳跃的动作,一边手脚也慢慢的比划着。
两遍过后,师叔的一番动作便被还原了个*不离十。
因为不知道院外的池塘是怎么一个情形,沐晚打算跳到老槐树上,去摸个底先。
深吸一口气,她张开两臂,脚下用力一踩,朝老槐树离地最近的那个大树杈纵身跳去。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紧接着,只听见“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她竟然跃起十来丈高,直接超过老槐树一大截!
这……小心肝猛的提高,沐晚险些惊呼出口。还好,下一息,她便落了下来,“当啷”一下,结结实实的跌坐在大树杈上。
沐晚恍过神来,使劲的咽掉一口唾沫,发觉自己双手正牢牢抱着树干。小胸脯里,“突突突”,整颗心几乎要破膛而出。
我滴咯娘咧,姐竟然能一下跳这么高!仰头看着高高的树尖,她禁不住咧开嘴“呵呵”傻笑:“其实,刚刚就象飞一样,感觉好过瘾!”
所以,再来!
呼的纵身跳下大树杈,她先是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先前的动作和运气方法,总结一二,然后才拼尽全力的纵身跃起。
呼——,跳得比刚刚还要高!
这回落地时,她吸取先前的经验,双臂伸开,气沉丹田,“噔”,两脚轻轻着地。
完美!
不过,能不能跳得更高些呢?
沐晚舔了舔嘴唇,飞快的四下里张望:附近仍然漆黑一片,悄无声息。
可以再试一试哦!
于是,嗖、嗖、嗖,黑沉沉的夜幕下,一道小小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跳跃着。
跳了十来次后,沐晚累得又是一番大汗淋漓。不过,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她已能把握好力度,随心所欲的跳到老槐树的任何一个树丫上。
嗖的一下,她一个箭步踏上墙头,却并不停留,右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翻墙而过,轻巧巧的落在了墙的另外一边。
整座院子是建在一个用大石块垒起来的石基上的。墙的外边还露出一道半尺来宽的石基边。刚好被沐晚拿来当落脚点。
在凡人看来,没有月光,池塘里黑鸦鸦的,什么荷花、荷叶,全然看不清,只有大半塘高高矮矮,挤挤密密的黑影。对于沐晚来说,却是最好不过!
脱下身上的脏衣物随手扔到石基边上,她扶着石基边慢慢的下到池塘里边——经过一个多月的摸爬打滚,她已经会水了。
搓去身上的汗垢,又围着池塘游了一圈,直到身上的暑气尽消,沐晚才“呼”的钻出水面,使劲的甩了甩头发,一把抓住石基边上的脏衣服,嗖的跃出水面,双足一点,翻回小院,飞也似的钻回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一息的工夫。
师叔不在,终于可以使用空间了。从空间里翻出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沐晚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换上新衣服。
呃,合身倒是挺合身的,只是,她从小没穿过粗布的衣服。外头的道袍还无所谓,里头的中衣却很是硌人。
空间里有几身全新的细绸中衣,是田妈妈刚做好的。沐晚把它们翻出来,一一在身上比划。田妈妈显然没有意料到她会一夜之间长高两寸多,所以,这几件衣服虽然都留长了些,却还是短了。
好在沐晚前世争强好胜,女红也是苦练过的。这次出来,她是做好了不再回府的准备,连田妈妈的针线箩筐都被她放在空间里带了出来。就着竹柜上的碗灯,她把裤腿、袖口等等统统拆开,尽可能的放长一些。
这些都是小活儿。沐晚三两下就给重新缝好了一身。一试穿,嗯,刚刚好。于是,她又麻利的把另外几件照样一一改好,收进储物袋里。而换下来的粗布中衣又重新叠好,放回床边的竹柜里。
脏衣服信手扔到地上,等明天早上观里送水来后,再洗——独自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她当处处谨慎,该做的样子,都要做足。前世用命换来的经验告诉她,细节往往能关乎成败!
收拾妥当后,沐婉往窗外看了看。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她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在竹床上五心向上,盘腿坐好,开始练功。
也许是在城里的缘故,观里的灵气比深山老林要稀少得多,连个灵气光点都难寻到。沐晚几次引气都未果,索性放弃。好在身上还存有十来粒养灵丹,不然,没法炼气了。她吞服掉一粒养灵丹后,开始催动运气诀。
没有了昨晚那种浓郁的灵气环境,很快,她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和《灵气诀》里描述得不尽相同,运气诀一发动,她体内的灵气象是小龙卷风一般,在经脉和丹田里打着转儿急速运转的。
沐晚沉呤:都说龙生九子,且各有不同。于修行上,也应该是同样的道理罢?《灵气诀》是清玉师叔祖的炼气心得,描述的自然是师叔祖体内的灵气运转状况。我体内的灵气运转和师叔祖有所不同,也应该是在情理之中。
这样想来,心稍定。她小心翼翼的走了一个小周天,至始至终并没有感动什么不适。于是,心里的疑虑尽消。又走了一个小周天,天色大亮
这时,院门被人“咚咚咚”的敲响。
“张道友。”听声音正是昨天的年轻道士。
沐晚跳下床,小跑着出去开门。
年轻道士提着一只小竹篮站在门口。篮子上遮了一块白净的粗布,看不出里头装的是什么。他的身后还跟有一名十来岁的道童和一名打着光膀子的中年壮汉。道童挑着满满一担水,而壮汉挑的是柴火。
“前辈,早。”沐晚行过礼,闪身将一行人让进院来。
年轻道士眼里扫过小院,见老槐树下零零碎碎的铺了好些枝叶,不由眉头轻皱,低头对她说道:“你师叔闭关了,你也不能躲懒。院子里要打扫干净,知道不?”
“是。”沐晚垂手侍立,点头应下。
年轻道士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招呼道童和壮汉:“都挑进来吧。”
然后,他掀开篮子上罩着的粗布,现出大半篮水蜜桃来。桃儿个个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般大,白里透红,诱人得很。这一个多月来,沐晚尽是吃辟谷丹裹腹。那辟谷丹闻起来是饭香诱人,吃在嘴里却无滋无味,是以,沐晚虽然不曾感到肚子饿,嘴里却是能淡出鸟来。冷不丁的眼里跃进几个红艳艳的大桃来,她只觉得顿时口舌生津。
年轻道士笑着把篮子递给她:“刚打来的井水沁凉,你不妨把桃子洗干净,泡在水缸里,冰一冰,这样更好吃。”
沐晚难为情的把目光从桃子上抽出来,接过篮子,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前辈。”
送走一行人,她迫不及待的从篮子里挑出那个最大的,洗干净,一口咬下。
立时,甜津津的桃汁喷涌而出。
“啊,真好吃!”一气吃了三个大桃子,沐晚摸着圆鼓鼓的肚皮,一双杏仁大眼惬意的眯成了细缝儿。
可是,麻烦也接踵而来——呃,肚内肠鸣如雷动。某人辟谷一个多月,又刚经灵气灌体,肠内的秽物早就排空。冷不丁的豪吃一顿,肠胃大受刺激……于是,贪吃鬼华丽丽的拉肚子了。
屋里没有恭桶。貌似道士们用的是茅房。还好,昨天进来的时候,沐晚在路边曾经看到过一间。离得也不远,就百来步的距离。
来回跑了三趟,肚子总算歇了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面对灶台上摆设的吃食,某人再也控制不住口舌之欲。辟谷丹完全没法吃了!
也罢。修行本来就是讲究自然而然,顺其自然。忍不住,便无须再忍。沐晚干脆烧火,准备自己熬一大锅香喷喷的菜干米粥——身为“京城第一才女”,前世的她自然是“入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当然,她那所谓的一手好厨艺,指的是,她端着茶碗端坐在厨房的干净地儿,动动嘴皮子发号施令,至于烧火、切菜、炒菜……最后的装盘,全程不用她自个儿动一个手指头,自有厨娘们争着去做。
所以,空有满腹理论知识的某只忙活半点,最后不得不“灵机一动”,动用烧菜的油才把灶膛点着。
费尽浑身解术,她终于熬出半锅闻起来香喷喷、看上去黑乎乎的菜干米粥。
可怜的,两世加起来,锦衣玉食,不知吃过多少山珍海味,眼下,她却对一锅最简单不过的菜干米粥欲罢不能。所以,圣人说的对,民以食为天。辟谷什么的,就让它见鬼去吧!
接下来,沐晚天天窝在小院里,炼气、习剑、烧火做饭,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其中,进步最快的是她的厨艺——现在,她的实践动手能力足以匹配理论水平。第四天晚上,她从池塘里偷偷捉了一条鱼,用桃木剑收拾利落,半夜里做了一锅鲜鱼汤,真的好吃到哭!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和借助厨娘之手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因为不用拉练,所以,她把每天一千剑增加到每天五千剑。于是,在第五天的时候,剑术有了质的飞跃:她练出了剑气!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她用剑气能刺穿一寸来厚的石块!
同时,体内的灵气也较之前显得更精纯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不再辟谷,每天清晨,她都要去上一趟茅房。
在张师叔离开的第七天清晨,沐晚和往常一样,上过茅房,刚要往回走。这时,天还没亮。往常空无一人的巷道上,一个胖道士捂着肚子,迎面疾跑过来:“快,快,借过!”
冒失鬼!沐晚瞟了来人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暗道“好险”。
然而,就是这一眼,令她心中警铃大作——胖道士的腰间系着的皮囊显然是个储物袋,并且和张师叔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
首先,这是一个修士!
其次,他很有可能和张师叔斩杀的那名散修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