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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百兽园,仙鹤起舞,孔雀翔羽,成群的梅花鹿行在绿草如荫的园子里,或卧或鸣,百鸟飞过,鸣叫婉转而清脆,假山林立,绿树成行,小溪婉转清彻见底,碗口大的粉莲亭亭玉立如水中,诺大的荷叶下,鱼儿跃起,溅出水花……
当真一派田园仙家之景。
这景色里,八角凉亭之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子风姿绰约,清瘦雅致,嘴角微翘,眉眼弯弯,一派淡然悠闲之色。而男子却是斯文儒雅,满身书卷气,一脸的……‘我的大擦’,‘懵了个大X’,双眼瞪成铜铃,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了!!
“宁,宁,宁,宁表妹,你,你,你说什么?”安适意身子‘硬’在石凳上,感觉浑身上下但凡长毛的地方都‘竖’起来,身体麻酥酥并伴随着不名的抽搐感(雷哒),眼瞳凸出,瞠目欲裂!!
话说以前读书时,看见‘瞠目欲裂’这个成语的时候,安适意还觉得不大自然,活了这么多年,他真心没遇见过哪位瞪眼睛,能瞪到把眼眶都撕裂的程度,只以为是夸张行事,却没成想……
瞠目欲裂什么的——原来是真的啊!!!人太惊讶了……真的会把眼眶瞪裂啊,我擦,好疼!!安适意伸手捂着眼睛,一脸的崩溃!!
“我说,你这么巴巴儿的试探我,左一句右一句莫名其妙的……是不是就是想问我娘和越南川究竟什么关系啊!!”凤宁兮抬眼皮轻扫了他一眼,凉凉的说。
“我,我,我……”安适意哑口无言,脑子一片空白,话说,他平时自问也算是挺巧嘴利舌,能言善辩的人物,也素来自认有急智,可是……神啊,谁来告诉他,面对这种情况,他应该有什么反应?
‘我,我,我’了好半天儿,足有一刻钟的功夫,安适意才觉得身上那股子不知是什么的‘劲儿’消下去,动了动依然还显得僵硬的脖子,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双‘血红’的眼紧紧盯着凤宁兮,他道:“宁表妹,你究竟知道什么?又为何……”要这么跟我说……
话说,表妹……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姑姑的前未婚夫啊!!现在人家还是监军大太监,什么叫‘到了什么程度’?你,你,你是知道姑姑和越南川还有联系吗?你是怎么知道?而且……你,你为什么要知道啊!!你既然知道了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是姑姑的嫡亲女儿啊,你亲爹还健在呢?知道亲娘和个太监‘那啥’,你,你,你竟然还能这么镇定吗?
现在的名门贵女都已经‘修炼’到这种程度了吗?不动如山,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什么的……安适意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跟不上潮流了!
——要完!!
安适意小心的摸了摸依然不怎么能动弹的大腿,只觉得想泪流满面!!
雷酥了都!
“呵呵,表哥,我若没猜错的话,让你探查我娘和越南川这事儿的……是宴北王爷吧!”凤宁兮挑了挑眉,用很肯定的语气说,完全不顾安适意一脸的想死的表情,她著定般的道:“听说那越南川是个挺谨慎的人,又能从一介白身混成万岁爷身边儿的红人,还当了西北监军,想来不是个简单的……”
“你……”她上下打量着安适意,“查人家家乡,应该什么都没查到吧,或者查到的不够多,所以想从家里查……”她猜测着,瞧着安适意的脸色,抿唇摇头道:“不对,外祖父和外祖母不会把我娘的‘往事’告诉你,舅舅和舅妈亦然,大表姐和小表妹到是不会防你,但她们也同你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
“所以,你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这是走投无路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跟我打听?还是你觉得……”她挑了挑眉,笑着猜测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见安适意脸上变颜变色,惨绿惨绿的,凤宁兮突然摇了摇头,自行否认道:“额,不对,不该这么形容,那便是……宁可杀错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她面上笑着,仿佛调侃,可实际上一双眼却紧紧盯着安适意,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其实,在刚开始……安适意‘词不达意’试探她的时候,凤宁兮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对于安家人她基本无甚防备,而安适意又确实问的‘天马行空’,挺有技巧,如果她真是个十四岁,并不懂事儿的小姑娘,但凡知道点‘什么’,怕真心会在‘无意间’,被安适意一点点套出去……
只是,安怡和越南川的事儿,一直是她心底除了亡国之外最担心的,安适意在是小心试探,想要问清楚,终归还是要提名‘重点’,越南川和安怡这两个名字,但凡出现在一块儿,凤宁兮能不注意吗?
一注意,这可不就想起了安适意如今伺候的……是哪个主子吗?
宴北王爷!!前段日子和她一块儿堵了安怡和越南川墙角的人!!
宴北王,执掌北地之主,花费数年之功,将贫瘠北地整理成今日繁华之像,使北地百姓只知宴北王,不知明宗帝,是名副其实的北地土皇帝。越南川,天子亲信,太子近臣,摆名马车来监视调查的……
这俩人不互掐,不玩命试图找对方破绽弱点……凤宁兮都不相信啊!!
原本,那时在花园的时候,她只一门心思的想把宋蓠忽悠走,根本没想过,或者想到这些。是后来慢慢一点点了解世情后,才开始明白……
如果没有她的穿越,四处搅和,安怡和越南川的事儿——是早就让凤浮发现了,还是安适意或者宋蓠查探的时候被西北候府察觉,又或者,是越南川和安怡没控制住,频频见面,露了破绽……
毕竟,按照历史来看,安怡可是马上就要‘病死’了的!
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哪怕在小心亦不能避免!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对安怡有危险,凤宁兮自然不能在任由安适意这般四处打探下去!!
长辈的私事,尤其像安怡这般已婚有子妇女的‘前情’,哪怕安适意在婉转小心,安百年等人都不可能告诉他,除非安适意透露出此乃宴北王之令,并冒着让安家彻底厌了宴北王的险……
就算相处了一天,观安家人言形,凤宁兮也能看出来,跟西北候府完全不同,安家人是在意亲人多过一切的,对安怡有危险的事儿,安适意等人尚且不说,反正安百年和安怀远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哪怕这能让安家讨好宴北王……
安家两代家主都不同意了,安适意又不傻,自然不可能拿宴北王来说事儿,而不用宴北王高压,安家长辈又不可能将安怡的事儿告诉他……如此,便成了恶性循环。
逼不得他不得不外出,想办法打听。
而一旦外出,知道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便难免泄.露一丝半毫的消息。
西北候府在落魄,在北地终归还是有体面的,又经营日久,说不得哪处得了消息,而安怡和越南川做的又不谨慎……
病逝——明显近在眼前。
“表哥你在外祖父和外祖父那儿打听不出什么吧?连舅妈都三纳其口?你这是想着,若我这儿还问不出什么,便向外打听?”凤宁兮挑着眉头,眼中露出骇人的光,嘴角抿起,露出并不显温和的笑,她咬牙道:“别耗神了,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啊!”
安适意和她是不同的。她之所以能从钟氏那儿打听出安怡的过往,除了因为她是安怡的女儿之外,最重要的是一点是,她对钟氏说过,有凤家人在她耳边嚼舌根子,钟氏是怕凤宁兮误会安怡什么,这才详细给她解释了,而安适意……
他个大老爷们,亦不过是安怡的外甥,打听个毛啊!!那么老婆舌儿!!
“宁表妹,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是为宴北王打听……”被原地炸雷轰酥了好久,安适意才终于找回了声音,脸皮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却还是迅速找到了重点。
旁的,无论是表妹为什么这么彪悍,还是她究竟是怎么知道姑姑和越南川的事儿……这都可以慢慢问,但……为何她一定认为是宴北王令他来打听,又为何知晓王爷和越南川之间微妙的关系……
这种事,绝不是一个深居后宅,久不出院的闺阁该明白的,所以,是哪里露了风声?还是西北候府那边儿得了洛阳那边儿的什么消息,不小心露给表妹了?
安适意眉头皱的死紧,心中百般猜测着。
“你们家王爷上回在花园堵着我娘和越南川的时候,我就在场啊!”凤宁兮抬了抬下巴,扫了安适意两眼,笑的颇为玩味,“还是我和你家王爷一块儿听的墙角呢,怎么?表哥,你不知道啊?”
“额……”他不知道啊!!王爷,你坑我啊!!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竟然不告诉我,早知道宁表妹知道这么多‘实锤’,他就不傻了巴叽去‘试探’人家了啊!!
话说……呵呵,试探,还试探个毛啊!!摆明儿了让人当猴戏儿给看了啊!!
安适意简直流泪满面。
“宁表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对我说了这些……究竟是想做什么?”他抬头,苦笑着瞧向凤宁兮,表情颇为苦逼,但眸中却透着一股子正色。
若不想让他知情,在他试探之时,凤宁兮只管随意塘塞两句便是,一个小姑娘家家,又是亲表妹,只要不太过,他便绝不会发现什么不妥。而凤宁兮却是这般……锋芒毕露,‘厉害’的张牙舞爪的,要说没点目的,单纯就为了给他解惑……
安适意表示:他没那么大脸!!
“表哥真是知情识趣儿啊!”见便宜表哥如何上道,凤宁兮忍不住满口赞他,却见他瞬间满色通红,骤然想起古代男女大防……不由轻咳一声,正色起来,“表哥,我娘和越南川的往事——我知道!越南川的身份来历,家人弱点——我也知道……甚至,我都可以想法子劝动他偏向,或者干脆股了你家主子……”
她缓缓说着,见安适意神色越来越严肃,“表妹,你究竟想……”如何?他低声,脸色凝重。
“我想见你们家宴北王,我要亲自跟他谈!”凤宁兮扬了扬嘴角,眉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