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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上了还不好吗?”辛微扬搂着她,想着自己可能要做父亲了,满心都是期待。
“可是我这工作问题还没解决呢。”
“没关系,我养你。”
颜如舜哭丧着脸看着他:“问题是我要怎么跟两位妈说呢?”
辛微扬“呃”了一声,半晌道:“要不你来做我的助理,我给你开工资,你月薪想要多少都行。”
“那还不是靠你养着,自欺欺人而已,有什么意义啊。”颜如舜哀声叹气,“你说我怎么就不会写总裁文呢?”
辛微扬又建议:“要不你去香港读一年研究生,回来以后应聘D大的教职?”
“来不及了啊。”
化验室里传来声音:“颜如舜——”
“在!”她一下子跳起来,唬得辛微扬赶紧去扶她,“动作别太大了,万一有了呢。”
她苦笑:“最好暂时不要有,等我把工作问题解决了再来吧。”
然而,俗话说的好,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验血结果表明,颜如舜怀上了!
她哭兮兮的捧着化验单去找医生:“医生,您看我是不是再打个B超确认一下啊?”
医生接过单子一看,说:“没必要,着床时间太短了,B超还打不出来。”她抬头看着小两口,“你们是什么意思?留下还是流掉?”
颜如舜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辛微扬赶紧抢话:“留下、留下。”
医生在两人脸上勾连一阵,最后停在颜如舜脸上:“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颜如舜苦着一张脸。
辛微扬紧张的问:“你不想要孩子了吗?”
颜如舜哭兮兮的说:“想要是想要,可是,一旦要孩子,我工作的事情多半就瞒不住了,这个状态也没办法重新找工作。光用想的就觉得很恐怖。”
医生不耐烦地问:“那你到底要不要孩子?后面病人还等着哪,赶快做决定。如果不要,我现在就开单子去做手术。”
“要要要。”一听说要动刀子,颜如舜不敢再纠结。
医生就开始例行公事的交待:“那记得把叶酸吃上,三个月的时候去建档。这段时间不要大补,否则都长在当妈的肚子上。吃肉尽量吃精瘦肉,饮食多样化,保证给孩子提供足够的营养就行。”
两人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等到出得门来,辛微扬高兴得一下子就将老婆抱起转了个圈,吓得颜如舜惊叫一声:“你干嘛?放我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把情绪表现得如此强烈呢。
“舜舜,我们要有孩子了。你高兴吗?”他眼睛亮的晃眼,笑容因为嘴咧得太大有点儿傻傻的,颜如舜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何却觉得很可爱。
她忐忑不安的心倏地宁静下来,想到要跟辛微扬一起养儿育女,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自己不是一个人呢!
她咬咬牙:“走吧,我们回去。”
“回家吗?”
“回我爸妈家。”她看着他,重重的握了握他的手,十分慎重的嘱咐,“回去试探一下我妈的态度,这回我可全靠你了啊!”
一向好强的她还从来没有流露出这种强烈的需要他的情绪呢。
辛微扬绷不住的哈哈大笑:“平时看你胆儿挺肥的呀,怎么一见岳母,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谁叫她生我养我,我欠她的呢。”说着,颜如舜又白他一眼,“你还不是一样。有时候明知道婆婆妈在胡闹,你不也是扛不住的妥协了事。”
“我是为了省点儿麻烦。芝麻大点儿事何必争来争去,能让她高兴高兴,那就随她吧。”
颜如舜停住脚,嘴角翘得老高:“那以后你也要这样吗?”
“嗯?”
“我是说有了孩子以后,如果我们观念不一、争执不下,你挺我还是挺婆婆妈?”
辛微扬停了停,缓缓的笑起来,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我记性很好的,自己说过的话我不会忘的。”
他是天才,过目不忘。
他说过,我们的孩子我们说了算。
颜如舜无可遏抑的漾起笑脸,一把将他拥住,心里充塞着说不出的满足。
颜父颜母看着小两口去而复回,不禁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颜如舜抬头看他们一眼,又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拖拖拉拉的说:“我……那个……有了……”
“什么?”
颜父颜母异口同声。
不过,颜父是喜的,颜母是惊的。
“打过针了吗?”颜母神情严峻。
“你不是打了电话吗,正好还没来得及……”
颜母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哎哟,谢天谢地。要是打了就糟了。”说着又埋怨小两口,“你们怎么搞的?怀上了自己都不知道,还准备去打针。自己有没有心里没个数啊?”
辛微扬讪讪的接不上话。
颜如舜嘀咕:“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明明有避孕的。”
颜母语重心长:“我告诉过你,避孕套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险的。万一套套破了,或者没有戴好事后漏出来,都是有可能导致意外怀孕的。”
喂喂,能不能不要当众说这种事啊。
小两口顿是变成两个大写的囧字。
颜父解围:“唉唉,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消息嘛,你别搞得大家灰心丧气的。”
颜母脸色稍缓,却依然不满:“是不是好消息还不一定呢,不排除是宫外孕。隔一周再去抽个血,看看HCG翻倍翻得好不好。”
“啊?又要抽血!”颜如舜欲哭无泪。
颜母丝毫不给转圜余地:“必须去抽!抽一下放心点儿——万一是宫外孕,那有可能一尸两命的。”
这么严重?
颜如舜吓一跳。
辛微扬也着紧的跟岳母讨教HCG是个什么东东。
颜母解释了一下,又回头揪住女儿:“叶酸吃了没?”
颜如舜干笑着呵呵:“吃着呢吃着呢。”
自己的娃自己知道,颜母气狠狠地瞪她一眼:“就知道我说什么,你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真是白操心了。回去赶紧给我吃上,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颜如舜灰头土脸。
从一进门,这节奏就被颜母带着走,辛微扬隐约觉得待会儿的事情不会很顺利。
颜母开始絮絮叨叨的嘱咐:要少吃辣少吃重油重盐的菜,注意别抱重物,三个月内小心一点,不得房事,也别对外宣扬等等。
小两口耐着性子,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应下。
终于,该交待的事情差不多说完了。
重头戏,必须上了。
颜如舜鼓起勇气挺起胸,深深吸了口气,那决绝的口吻颇有点儿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妈,我和微扬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一下。”
“什么事?”
颜如舜看看老妈,又看看老爸,辛微扬无声的握了握她的手。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说:“我们在商量,生了孩子以后,我自己来带孩子,做全职妈妈。”
虽然之前觉得很艰难,但话一出口,心头反而松下来了——终究是说出口了,要死就死吧!
抬头看颜父颜母,老两口目瞪口呆,瞬间石化。
颜如舜不由在心中叹口气:果然不出所料啊。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儿吧!
她挺直了脊背。
“全职妈妈?”颜母终于开口了,那神情既带着几分可笑又带着几分荒谬,“我没听错吧,你想辞职在家带孩子?”
“对。”
“你一个大学生,读了那么多年书,到头来就想当个家庭主妇?”颜母又提高声音着重确定了一次,听着像轰轰炮响。
“妈,不是家庭主妇,全职妈妈——你也可以当作一种职业看待。很多国外的高知女性都是全职妈妈,美国就不用说了,日本更是如此……”
颜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儿:“别跟我扯国外,我们是在中国!你看看我们周围有哪个大学生结了婚回家当家庭妇女的?”
“有啊,戚晴就是啊。小白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们都觉得这样对孩子好。”颜如舜信手拈来。
颜母呵斥:“你别跟着她们俩发疯。戚晴她爸妈有钱,你爸妈有钱吗?小白生育困难,她紧张孩子,那你是吗?”
辛微扬适时插话:“妈,我支持舜舜。我的收入也能养得起她们母子。其实这不算什么问题。”
颜母这次却不给女婿面子:“你再有钱,舜舜也不能丢了工作。她才二十六岁呢,要是没有了自己的事业,成天就指望你生活,那样很容易失去自我的。”
辛微扬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颜如舜则耸肩拧眉的反驳:“妈,我就不明白了,当个全职妈妈怎么就容易失去自我了?”
哟,还死不悔改了!
颜母声音又拔高八度:“你要是辞职在家,一天到黑眼睛里除了老公就是孩子,没有交际圈子,成天闭目塞听,自身没有提升。时间一长,你只知道柴盐油米酱醋茶和老公孩子的事,别人谈国家大事谈职场谈经济谈八卦,你一句话都搭不上,到时候别说重回职场,就是扬扬跟你之间都会无话可说,那你人就废了!”
就差说一句移情别恋、扫地出门了。
辛微扬尴尬地连道:“不会不会,妈,你想多了……”
结果颜家母女都当他不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