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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嬷嬷没有见聂墨,而是叫了聂湖出来问了几句。
聂湖把值夜的机会给了怎生也不生气,脚踏十分硬,睡到天亮都要活动一番才好受些,当然不如睡床,且夜里不用值夜,白天他就更有精力伺候二爷。
程嬷嬷从聂湖这里得到了满意答案,匆匆的就去寻老夫人,将怎生如何应对如云的话如此这般的说了。
老夫人听了点头,“老二说她呆,我倒是觉得这丫头懂得藏拙,拙拙笨笨的,只要不是榆木脑袋,一个小小的通房也尽够了。遇事也不是只知道退缩,嗯,我瞧着倒比如云那丫头强。”
程嬷嬷点头。
老夫人又道,“既然老二同意让她值夜,到时候圆房的时候也先让她去好了。”
“是,怎生姑娘知道了,不定怎么高兴呢!”程嬷嬷笑道。
怎生会高兴?
“怎生?我渴了,倒水来。”
怎生本来睡的甜蜜,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念叨喝水,挥手就给了那不明生物一巴掌,“渴了自己倒,你没有手啊!”
手上的感觉令怎生一下子清醒了。
清醒过来就冷汗直流。
妈呀,她刚才干了什么?
聂墨看她的目光,就像七步蛇盯着猎物一样。
怎生屁滚尿流的去倒水。
倒完水,又谄媚的端到聂墨的跟前。
说她奴颜婢膝的,有本事你去打打你班主任,打打你董事长试试啊!
分分钟作死的感觉不要太好好吗?
短寿十年!
聂墨喝了水,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更衣。”
大晚上的换衣裳干啥?
怎生腹诽了一句,才想起更衣是啥意思。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天空中一轮大大的圆月,怎生提着灯笼站在茅房外头,觉得那月亮好大,看上去离的很近,努力努力说不定能跳上去……
聂墨从茅房出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怎生忙提着灯笼在前头带路。
打了聂墨一下,怎生这一夜都没再敢睡踏实。
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迷瞪着给聂墨穿衣裳,好几次脑袋都差点碰到聂墨。
“你的被褥就留在这里,之前的屋子不许去住了。”
得,仅有的窝也保不住了。
怎生乖觉的眯着眼点头,模样就像被老鹰叼到窝里的小家雀一样。
等聂墨走了,她迫不及待的跑回内室,将聂墨的被褥推到一边,然后抱着自己的被褥躺了上去!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时辰才算真正的清醒了。
她伸着胳膊抻了抻自己的细腰,叹息道,“还是睡床舒服啊!”
然后就听见聂墨的声音,“是吗?”
这声音不亚于晴空来了一个霹雳!
怎生的慢神经这次终于麻利了一回,火速的将自己的被褥拨拉到脚踏上,然后把聂墨的被褥铺好了,犯 罪现场被破坏了,没证据了,哈哈。
聂墨从后来缓步出来,头发湿着,脖子那里的水珠隐约可见。
怎生的皮肤很嫩,昨晚他捏了那一下,到现在还能看出点痕迹来。
聂墨的眼神闪动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想起夜里怎生睡在他“下头”的小模样来。
他觉得自己将怎生弄到眼前睡觉,实在是个馊主意。
怎生红唇饱满,秀眉微弯,眼皮紧紧的阖起来,留下了长长的睫毛就像羽毛一样,轻轻的撩动他的心。
娇憨的睡颜,无疑的对他来说是个艰难的考验!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气才辛苦的将脸定在她的脸上。
怎生觉得他像七步蛇实在是太小看他了,他分明就是帝王鳄,一口就能将她整个儿吞了下去!
他就像个饿极了的人,面前放着一只烤得发焦发脆,外酥里嫩的烤鸡,他还不能伸手……
可是,昨日黎王爷看过了怎生的屋子,莫名的,聂墨不想让怎生继续再呆在那屋子里头。
这一夜,他折腾怎生,怎生的样子也一直折腾着他。
他不仅背了心经,金刚经也默念了一段,可是都不顶用,他开始背《孟子》,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聂墨举美于眼前……
他起的比平常早了多半个时辰,料定怎生会继续睡,可拿不准她是回屋睡,还是就在他的卧室里头睡。
念完书,打过拳回来一看,不仅庆幸自己将聂湖留在外头。
怎生睡在他的床上,四肢舒展,唇角晶莹。
他匆匆的进了浴房。
刚洗完凉水澡出来就听见怎生在那里瞪鼻子上眼。
坐在榻上,抬眼撩了怎生一下,嘴里无情的吐槽道,“擦擦口水。”
怎生连忙伸手擦嘴。
“我是说擦我的床,刚才你睡觉口水流到床上了。”
怎生:……
“清醒了?”微微低沉的男声带着一点黯哑还带了一点不怀好意。
“清醒了,咱们就来谈谈你昨天夜里以下犯上的事……”声音堪称余音绕梁,意犹未尽。
怎生垂着脑袋,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站在聂墨面前。
聂墨摩挲了一下手指,发现自己又想捏她了。
不捏,抱在怀里揉搓一下想来滋味也不错。
他这些猥琐的想法怎生都不知道,这得归功于他多年以来练就的高冷面容。
怎生是真的完全没料到,虽然聂墨看过她的腿,还抱了她两次,但他没有更过分的举动,怎生自己也算是看过他的裸 体,自觉两个人相处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男女撒尿都在一间屋里的那种,反正是两个物种,就当一个是人(她),一个是狗(聂墨)好了。
怎生担心的另有它事。
果然就听聂墨沉吟的说道,“以下犯上,还打了我的手,这要是管家的大夫人知道了,说不得要赏你十板子,到时候皮开肉绽……”
怎生吓得连忙伸手捂住屁股,反应过来又松开手。
聂墨握拳在嘴边轻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荔园里头丫头本来就少,若是打了你,我又没了人伺候了,所以这次就先不罚你了……,不过,这个月的月钱就扣了吧!记得领到了,交到我这里来。”
万恶的地主资本家!
怎生愤愤不平的点头应了。
一大清早的就扣人工资,这可真提神。
聂湖提了早饭过来。聂墨心情十分好的吃着早饭,见怎生还站着,便道,“过来坐下吃。”
怎生也没谦让,提着裙子就坐在聂墨对面。
要是老夫人让她这样吃,她肯定不敢。
换了聂墨,她好歹救过他的命,虽然两人都没说起过这事,但两人心知肚明。
聂墨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条炸鱼放到怎生的碗里。
怎生直到吃完饭也没有说话。
“嘟着嘴干什么,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扣你的月钱不应该么?”
怎生一肚子气,没过大脑就反驳,“什么时候睡你的了?”说完恨不能咬掉舌头,春天里头的两条虫就是她啊。
聂墨的眼睛往内室一瞥,目光悠悠……
……
和贤堂里头,聂润昨晚留在了大夫人处。
大夫人跟丫头一起帮着聂润整理了衣裳,发现聂润的玉佩不见了,便问了一句。
聂润苦笑,“别提了,一说起来就牙疼。昨天在母亲那里碰到二弟的通房,被二弟当成见面礼要了去了!”
大夫人道,“二弟要什么不行,偏拿您的玉佩,那玉养了一年,不在钱,而在功夫。要不我使人拿点别的跟二弟换了?二弟一向只读书,不通庶务,恐怕不知道这玉佩珍贵。”
“不用了,待我有机会再寻一块好玉料,祥儿也大了,到时候我们父子都刻一方闲章……二弟心里有数呢,你也别使人去要,不过几百两银子。”
聂润虽然说是那么说了,可大夫人心里不舒服,这玉佩给了自家的姨娘,那说白了还是在自己房里头,可给了二弟家的一个小小通房算怎么回事?几百两银子,那也是银子,她一个百十亩地的庄子一年也划拉不了几百两银子呢!
“昨日恰逢休沐,这才帮着二弟招呼了客人,今日他们还要上门,说要在园子里头作画,你吩咐各院子的人不要乱走,尤其是姑娘们的院子。酒水也不要上那种度数高的,免得又喝多了……”
“晓得了,您对待这二弟,跟对待亲儿子似得!”大夫人嗔道。
“胡说,我有没有那么大的儿子,你不知道?”
调戏了夫人一句,把大夫人羞得满面通红,聂润才出了房门,坐着轿子去了衙门。
聂润并不在六部,而是留在了都察院作了一名主薄,从七品,官阶不高,平日也没有机会上朝,不过主薄掌印受事,掌管文书,核都察院一应事务,因此时人也有“三十年看儒书,不如一诣习主簿”的话,可见主薄之重要性。
……
怎生则发现自己在聂墨面前越来越表现的太过情绪外露,不够深沉,不够老成……
好不容易整理了情绪,决定改变形象,往端庄、成熟、稳重、大气的方向走,一照镜子又泄气了。
话说她这才吃了两天饱饭,这腮帮子就鼓了起来,看着就跟个娃娃似的……
如云今日没有出去,只是也不跟着怎生说话。
不说就不说。
怎生有了更高层次的追求(攒钱赎身),忙忙碌碌了一上午,就跟辛勤的小蜜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