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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紧张。
我担心宗政烈会发现我醒来发现他外出的事情。
虽然我很好奇他大半夜的去了哪里,可我总觉得现在不是问的好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攥着手机,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响动。
他似乎先去了别的房间,并没有先回卧室。
心里没由来的松了口气,我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回远处,又按照醒来时的睡姿睡好,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外面都没有任何响动。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
每一秒都清晰的放大了我的全部感官,认真的探测着卧室外的所有响动。
终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门外传来了穿着拖鞋的脚步声。
我能听得出来,他的脚步声中透着一丝疲惫。
艰难的滚动了几下喉头,我下意识就攥紧了手下的被子。
门咔嗒一声打开了,洗过澡的气息顺着空气飘了过来,他渐渐朝着床边走过来,窸窸窣窣的脱了衣服,极轻极轻的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床的一侧明显就陷下去一块,他挪了挪身子,健硕有力的手臂从我的颈下穿过,另一只手臂搂住了我的腰身,便将我往他那边带了带。
他动作娴熟而又轻柔,如果我此时睡着了,一定察觉不到他的动作。
可我现在醒着,所以他的每一下动作都显得无比清晰,清晰的让我有种鼻酸的感觉。
大晚上的,他去哪里了。
为什么要穿成那个样子?
仿佛自从我妈和我弟回来之后,他就变了,变得心事重重,就连行为也变得诡异起来了,让我怎么也看不懂。
我背对着他睡着,他将我楼过去,我的后背瞬间陷入了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中。
一种充盈感顿时填满了我的心脏,我死死的掐着手心,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的呼吸声。
我能够感觉到,他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在打量我的睡颜。
紧张的情绪使得我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我担心被他看出端倪,便皱着眉头,故作迷迷糊糊的动了动身体,随口梦呓了几句。
就在我动的瞬间,我明显就感觉到他枕回了枕头上,呼吸平稳起来。
他在装睡,他担心我醒过来。
等我再次陷入了平稳,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我听到他轻轻的喊了我两声名字,见我没有回应,他很低很低的就叹息了一声。
将我楼得更紧了几分,他很轻的在我的后脖颈上吻了一下,将头抵在我的后脖颈上便渐渐的睡了过去。
感受着他一下又一下喷薄在我的后脖颈上的呼吸,我背对着他侧身躺着,眼泪顺着眼角就滚落在了枕头上。
缓缓睁开眼睛,我望着窗前因为夜风微微浮动的薄纱窗帘,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中挂着的那轮被乌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脑中思绪纷飞,我想着我刚才收到的那条短信的内容,心里越来越不安。
那条短信究竟是谁给我发的。
他又为什么这么了解短信里所说的内容?
就这样盯着那轮月亮看了不知多久,一直到月亮西斜我看不到了,我才终于眼睛发涩的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我才终于迷迷糊糊的醒来。
潜意识里我还记得昨晚的事情,我下意识就朝着身侧摸了摸。
在摸到一张略带着胡渣的脸时,我转过身去,入目就是宗政烈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
他已经醒了,一双星眸幽深的宛若两汪墨谭,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一扭头就撞进了他的眼睛,我顿时有种被瞬间吸进去的感觉。
心湖剧烈的荡漾了一下,我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探上了他的眼睛。
宗政烈的睫毛很长,长的令人发指。
指腹在他的睫毛上划拉了几下,我拱着身子凑到他的跟前,探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眯着眼睛朝着他笑了笑:“亲爱的,早上好。”
伸手搂住他的身子,我仰头看他,随口问道:“昨晚睡的好吗?”
宗政烈脸色十分自然,俯身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轻轻的嗯了一声。
心里瞬间刺痛了一下,我按捺着心中的情绪,笑着道:“骗人,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盯视着他的眼睛,我心里突然就有些紧张。
他回视着我,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我看不懂的暗流。
“嗯,梦到你带着宝宝离开我了。”他伸手理了理我鬓间的乱发,轻轻道:“白子悠,答应我,会一直在我身边,嗯?”
看着他突然就变得十分严肃的脸色,我心里一会儿疼一会儿又甜,一时之间,如同打翻了五味杂坛,乱糟糟的一团。
暗暗的叹了口气,我到底没有再执着于刚才的那个问题。
愈发搂紧了他几分,我道:“好,我答应你。”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守在他的身边。
虽然我很好奇他昨晚到底出去干什么了,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在我醒来时,我还能不能继续待在他的身边。
“说话算数。”
他突然就极为幼稚的朝着我伸出了修长的小拇指:“拉钩。”
我突然就被他逗笑了。
朝着他露出一个嫣然笑容,我深处小拇指,跟他的勾在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笑:“盖章生效。”
说罢,他便更为幼稚的嘟起了嘴巴,闭着眼睛朝着我凑近了几分。
我的笑意更浓,一咧嘴,便捧着他的俊脸在他的嘴上狠狠的嘬了一口。
吧唧一口,宗政烈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他抬手摸了摸菲薄的唇瓣,舔了舔道:“这个章的印泥盖得太浓了些。”
我乐得咯咯笑出了声,摸着我的肚子道:“这可是我跟宝宝一起给你盖的章,我们一家三口,生生世世不分离。”
那天早上,不论是空气、被子,还是他身上的味道,都显得那样的好闻。
我躺在床上咯咯的笑,他捂着嘴吸着凉气,疼着疼着,就被我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一笑,他的嘴就疼,便又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着他难得滑稽的表情,笑的同时鼻子莫名就有些发酸。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此刻所享受的一切美好时光,都是宗政烈用我根本不能想象的代价换来的。
以至于我后来每每想起这段时光,都会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中午吃过饭,宗政烈去公司上班。
我最近的设计案子都按时完成了,难得清闲。
窝在沙发上,我一边吃我妈帮我做的水果沙拉,一边转着一根铅笔,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马上就要去海城了,在去海城之前,我想给宗政烈设计一款专属他的珠宝作品。
当了宗政集团这么久的特约设计师,给很多人设计过珠宝作品,却忘了给宗政烈设计一款。
想起他那天在楼梯上为我摆放着的那么多的礼物,以及那天他给我的惊喜,我就觉得我这个女朋友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都已经喜欢人家这么久了,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实在是惭愧惭愧。
我妈坐在我旁边嗑瓜子,咔吧咔吧的。
“小悠,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怎么跟个小猴子似的,抓耳挠腮的,当你手里的铅笔是金箍棒啊?”
我妈将嗑好的瓜子仁装在盘子里推到我的面前,又开始手不停的帮我开夏威夷果。
我被我妈形象的比喻惊得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铅笔,以及我现在伸着一条腿单腿蹲在沙发上的姿势,不由乐了。
我抓了把瓜子仁吃了一口,问我妈:“妈,你说我给咱们家小烈设计一款什么款式的珠宝呢,项链?手环?还是……紧箍咒?”
我妈也被我逗笑了,往我嘴里塞了一个夏威夷果,笑道:“什么紧箍咒,就是戒指呗。”
“妈跟你说,这男人呀,一旦手上戴上了婚戒,那就意味着他肩膀上有了家庭责任,就拴住他了,所以我觉得你送他一款戒指最合适。”
“最好是对戒,你自己就是设计师,想设计啥样的设计啥样的,又满意,又还省的出去买了呗,反正你们迟早要结婚,一举两得。”
我妈又往我的嘴里塞了一个夏威夷果。
我嚼了嚼,听着我妈说的“结婚”二字,难免有些心酸。
转而我一想,又不是非得结婚才能戴对戒。
情侣也行呀,更何况我们俩虽然不是合法夫妻,但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了,也算有夫妻之实。
一拍手,我捧着我妈的脸亲了一口:“妈,你真棒,我这设计天分肯定是随了您了。”
我妈被我捧得乐呵呵的,一扬下巴,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女儿。”
拿起笔正打算在纸上先画几个草图拓展一下思维,门铃突然就响了起来。
我妈上前去开门,等人进了客厅,我下意识抬头扫了眼,入目就是纪嫣然那张讨人厌的脸。
她怎么又来了。
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消散,我收起桌子上的草图,塞进茶几的抽屉里,肃了脸色。
纪嫣然笑吟吟的跟我妈打着招呼,拿着一个精致的手包朝着我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嗨,嫂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