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探芳信2

沐清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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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原是魏林。

    上回为着七娘闯太学之事,绍玉只骗他说,七娘是个姓祁的小郎君。

    不想,虽只得一面之缘,魏林倒记得清楚。

    他满面带笑地过来,只道:

    “祁兄弟,又偷着来太学?”

    说罢,魏林只朝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察觉。

    七娘心中笑开了花,此时遇着魏林,真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亦拱手道:

    “魏大哥,你小瞧兄弟了吧!自那日回去,我苦心作文,夫子见怜,终是入得太学。”

    魏林既惊又喜:

    “祁兄弟如愿以偿,恭喜恭喜!”

    他又见着七娘身旁的人,一脸傲慢,贵气逼人,似乎任谁也不放在眼里。

    七娘笑道:

    “这是我表兄,冯婴。他亦才入太学,想来魏大哥不认得。”

    魏林行了一揖,又审视她一番,只觉她瞧上去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朱凤英被他看得心下发毛,急色道:

    “喂!你看什么看!”

    魏林这才知是自己无礼,忙作揖赔罪。

    七娘眼睛滴溜溜地转,一面卖乖地,

    笑向魏林道:

    “魏大哥,我兄弟二人出门匆忙,忘记带木牌。不知,可有什么法子?”

    魏林又看了看他们,面露难色。

    七娘忙道:

    “常听王三哥说,魏大哥入太学已有时日,是极有办法之人。太学之中,还没魏大哥做不来的事!”

    魏林最经不得捧。旁人随便一夸,他脑袋一热,便什么事都应下了。想来,这才是绍玉真正同七娘嘱咐的。

    眼下,正是魏林头脑发热之时,只见他拍着胸脯道:

    “别的不好办,此事倒容易。三郎的兄弟便是我兄弟,包在你魏大哥身上!”

    七娘朝朱凤英使了个眼色,二人遂紧跟着魏林去了。

    他功课虽平平,偏在这些人际往来上颇是受用。

    时至侧门,核对木牌的官员,见着魏林来,亦拱手相待,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

    “魏郎君,今日竟有闲情来藏书楼!夫子又留了为难的功课?”那官员笑道。

    魏林指了指七娘她们,道:

    “新入学的小兄弟,带他们四处转转。”

    那官员打量她们几眼,又道:

    “藏书楼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去处。将木牌予我对对,我这就放行。”

    那二人一下子愣住了。

    魏林只搂过那官员便道:

    “因才入学,木牌还未制成。”

    说罢,他又递了些散碎银两上去,又道:

    “小郎君好学,不过先看看罢了。我你还信不过么?改日木牌下来,我也就不麻烦你了!”

    七娘与朱凤英便那边看去,也不知魏林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那官员竟欣然放行!

    看来,绍玉所言不虚,魏林果然是个地头蛇!如此,她们身在太学,今后靠他之处还多着呢!

    七娘继续拍马,只道:

    “魏大哥好大本事!日后,可要多多护着小弟啊!”

    魏林听着颇觉舒心,一面大笑:

    “好说,好说!”

    朱凤英只看着七娘摇摇头,唬人的功夫,是越发厉害了。

    她拿手肘推推七娘,低声道:

    “那人是谁?”

    七娘笑了笑,看了魏林一眼,悄声回应:

    “是三郎的远房表兄,上回我偷着来太太学,便是他帮忙。”

    朱凤英饶有兴味地笑笑:

    “原是王三郎搞的鬼!他对你啊,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七娘只作充耳不闻,趋前几步,忙紧跟着魏林去。

    进得藏书楼外院,竟不似她们所想的古板。

    廊桥玉树,池亭俨然,尤似世家庭院。太学生们行走其间,或独自研读典籍,或二三成群,自有一番思辨。

    更有着宽袍广袖者,铺展茶席,对饮观花,颇得魏晋遗风。

    朱凤英不由叹道:

    “还当藏书楼刻板,不想,竟是这般治学之风,当真羡煞人也!”

    七娘凑过去,得意道:

    “如何?出来这一遭,表兄可后悔?”

    朱凤英感慨颇深,摇头道:

    “若知是此等天地,不待你劝,我也早来了。”

    七娘笑了笑,又见魏林在前边催,忙携了朱凤英过去。

    三人正齐齐站在主楼脚下,仰头望去,天色浑然,瓦檐巍巍,更添严谨之态。

    七娘正要抬腿进去,魏林却一把拦住她:

    “此处亦需木牌的!你们随我来。”

    三人延一条斜坡而上,不知哪里一方侧门,入得主楼,竟已是二层。

    只见书架齐整,各有名牌,以供检索。此层多藏历代史书,版本齐全,亦是自家书楼所不及。

    朝下看去,太学生们随意游走翻阅,自得惬意悠然。

    朱凤英看得出神,自是常理。倒是七娘左顾右盼,引得魏林心生疑惑。

    “祁兄弟?”魏林唤道,“你寻什么呢?”

    七娘忙抱歉笑笑:

    “不过好奇,四下看看,四下看看!”

    魏林点点头,这也难免。

    记得自己头一回进藏书楼,也是这副模样,瞧什么皆觉新奇,便一味立志要做国之栋梁。

    到如今,经年已过,不觉还是浑浑噩噩的好。

    魏林又看了看七娘与朱凤英,嘱咐道:

    “祁兄弟,冯兄弟,我还有事,便不作陪了。你们若厌烦了,自从正门出去便是,出门是不必木牌的。”

    那二人忙点点头,又是作揖相送。

    七娘正是恨不得他早些去,她自己的正事,亦还不曾做呢!

    见魏林走远,七娘只向朱凤英耳语道:

    “表姐,你可曾见着酿哥哥?”

    说罢,她又四下张望。

    朱凤英只道:

    “这么些藏书,我还看不过来,谁替你寻他来?”

    七娘早知她如此说,只讪讪道:

    “罢了!我自寻去。”

    “诶!”朱凤英到底有些不放心,“藏书楼甚大,可别行远了。我便在此处观书,你快些回来!”

    还当朱凤英不许她去,原是被书迷住,无暇顾她了。

    七娘转而一笑,边去边道:

    “知道了,表兄!”

    朱凤英还欲嘱咐,却见七娘已转过几个书架,兀自去了。

    此处太学生甚众,寻了一圈亦不见陈酿身影。

    七娘只垂头丧气,走一步没一步地行走。莫非他今日在房中作文,没来此处?

    正思索间,忽略有人抓住她的发带。她一时行不动,猛回过头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眼前的人负手而立,一身老竹青袍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俊逸无方。

    又隐隐见他手中握着书卷,书页泛黄,像是有些年份的古籍。

    他微蹙着眉,低头凝视着她。

    不是陈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