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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喝到底以后,慕言瀮抢过杜彦贤的酒,又开始喝了起来,杜彦贤害怕照这个趋势喝下去,慕言瀮的身子早晚要出事,但是杜彦贤伸手去抢酒坛的时候,又打不过慕言瀮,杜彦贤急的只想抓头。
杜彦贤恍然想到,是不是五年前关在笒月宫的皇上,也是如今这幅模样。
“邢枫,邢枫!你给朕进来!邢枫!”慕言瀮有些愣神给自己倒着酒,但是怎么倒,酒也没有出来,慕言瀮在耳边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慕言瀮看了看四周,确认无酒以后,慕言瀮大声叫着。
等邢枫进来的时候看见,两个空酒坛就在慕言瀮的手边,邢枫一个眼刀冲着杜彦贤飞了过去。邢枫咬牙切齿的想,杜彦贤这个无耻小人,竟叫皇上把他的酒也喝了!
杜彦贤何其的无辜,他有些慌张的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也没有想到皇上会把我的酒夺走啊。”
“哼。”邢枫压根就不信的冷哼了一声,喝下一坛酒的皇上绝对会有些微醺,难道杜彦贤这个大将军,连微醺的皇上都打不过?这明显就是借口!
慕言瀮不耐的把酒坛撂在一旁,有些大舌头的说:“邢枫,你去,你去再给朕拿两坛酒去,快去。”
邢枫皱着眉说:“皇上你不能再喝了,明日再过一日我们就回京了,难不成皇上想一身酒气的回宫面见太后吗?”
慕言瀮听到邢枫的话以后,有些气愤的拍桌而起,但是站起来的慕言瀮身形有些晃悠:“你……你放肆,你身为朕,朕的死士,如今连朕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皇贵妃的事,等回宫以后再慢慢解决也不迟。”邢枫咬紧牙关,这酒无论如何也不能买了。这边塞境内的酒水比较烈,皇上要是再喝下两坛,等回京的时候,那就太不成体统了。
慕言瀮拖着晃晃悠悠的身子,就要往外面走:“好,你不去,你不去买,那朕亲自去,朕就不信了,朕要酒会买不到。”
眼看走两三步,慕言瀮就要摔倒在地上,邢枫赶快伸手扶住了慕言瀮的身子,慕言瀮用力推开了邢枫,还坚持要自己去买酒喝。邢枫急的头都要大了,就皇上这模样,出去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呢。
杜彦贤赶快走过来,笑着对慕言瀮说:“皇上,属下去给你买酒,你先在这里等着属下。”
听到杜彦贤的话,邢枫猛地抬头看着杜彦贤,要不是这个人,皇上会喝成现在这副模样!邢枫狠的牙痒痒的,要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邢枫早就刺了上去。
“杜将军,皇上都醉成这个样子了,怎么没见你身上有一丝酒味呢?杜将军也知道嗜酒伤身,怎么到皇上这里就变得这么大方了。”邢枫阴阳怪气的说。
虽说说邢枫的话叫杜彦贤有些不爽,但人家说的也对,他的确没喝几口酒水,那两坛酒基本上都是皇上喝的。杜彦贤知道邢枫误会了他的意思,杜彦贤没去搭理邢枫,而是扶着皇上坐到椅子上。
眼看着杜彦贤转身想要离开马车,邢枫着急用手臂拦住了杜彦贤:“你不能去!杜将军你不要仗着你的身份,就为所欲为,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要是把邢枫逼急了,他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杜彦贤好笑的推开邢枫的手臂,小声的说道:“放心,我还没这么不知趣。皇上既然想喝酒,而我们两个的话皇上又听不进去,那我就去找能降服皇上的人过来。”
邢枫楞了一下,现在能降服住皇上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皇贵妃!可是皇上借酒消愁也都是为了皇贵妃,现在把皇贵妃请过来真的好吗?邢枫有一些犹豫,他害怕适得其反,万一皇贵妃来了这边,又说了什么刺激皇上的话,只怕到那个时候……
杜彦贤白了邢枫一眼,大大咧咧的说:“磨磨唧唧的,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磨唧的。”
杜彦贤用力推开了邢枫的身子,原本就有些愣神的邢枫,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杜彦贤推了开。看到杜彦贤离开的身影,邢枫下意识的想要拦着他,但是在手伸出的时候,邢枫又犹豫了。
邢枫看了看面前还在抱着酒坛的慕言瀮,邢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情’着一个字,害了多少人,又成就了多少人?
而杜彦贤这边也不好过,他的确是去请家姐帮忙,但是殷楚怡一直躺在床榻上装死,要不是杜彦贤看到自家姐姐微微颤抖的眼睫,杜彦贤还真以为殷楚怡睡着了呢。
“姐,你就去看看皇上吧,你难道真的想看到皇上再次喝到吐血就开心了?”杜彦贤着急了,说出的话也有些重了。但是皇上自从五年前那次喝酒喝到吐血以后,那个时候起皇上就很少再嗜酒了,这次要是皇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估计不用别人动手,邢枫第一个就会和自己急起来!
终于,殷楚怡睁开了眼,但是却一脸寒意的说:“他的身子,他自己都不爱惜,叫旁人去有何用?你回去吧,本宫有些累了。”
杜彦贤才不信皇贵妃口中的‘累了’这个字,她可是活生生睡了两天的人,皇上这两人倒是很少歇息,要说皇上累了杜彦贤相信,要说睡了两天的人累了,杜彦贤打死也不信。
杜彦贤有些着急的说:“姐,纵使皇上当年真的做错了什么,五年都过去了,你的气也该消了。你消失的这五年,皇上过的也不好,你们两人这样相互折磨有必要吗?姐,都五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杜彦贤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可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你可知道这五年来我有多恨,你可知道我连做梦都想杀了害我每日受苦的两人。可是现在呢?一人是我的父亲,一人是我爱的人,你叫我怎么报仇?你叫我怎么忘记?”殷楚怡双眼瞪着杜彦贤,她的眼中早就充满了红血丝。
这五年,殷楚怡连回想都不愿意回想一下,每次她都觉得自己挺不过去的时候,偏偏她挺过去了。每次殷楚怡都觉得自己何必这么坚持呢,死了就解脱了,但是口中被塞上了破布,四肢被捆住,毒发的时候殷楚怡连死不能。
而每次清醒过来以后,师父每次都会告诉她,马上就过去了,马上她就会好的,马上她就不会再受苦了,这几个马上叫殷楚怡一次又一次的撑了下来。
没人知道,殷楚怡在偶然清醒的时候,被人像捆着疯子一般,用铁链捆着自己的时候,殷楚怡心里是什么滋味。直到今日,殷楚怡心里还是十分恐惧有人绑着她的四肢,到了冬天,殷楚怡还是很怕冷的,每次下雪的时候,殷楚怡都会躺在床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又一个的汤婆子。
其他都还好,就是下雪的时候,殷楚怡的腿都会疼。上次的寒气入骨不过是个教训而已,要是下雪的时候,她被寒风长时间的吹着,估计也是那个下场。
谁知道,在殷楚怡的双骨被师父用内力敲碎的时候,殷楚怡是真的疼晕了过去,甚至连醒过来以后,她的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要双腿挪一下位置,都会叫殷楚怡疼的满身冷汗。
更别说,师父还要给自己上药、推拿的时候,殷楚怡每次都会感觉,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这五年殷楚怡所受的苦,她要找谁偿还?她要找谁还自己一个公道?如今杜彦贤叫她放下,叫她忘记!她怎么忘得掉?她如何能忘记?
杜彦贤的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姐,你只知道你自己,可你有想过会是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皇上身边没有一个能诉说的人,祁王和皇上貌合神离,我听了你的话也慢慢疏远了皇上。可是皇中传来消息,在你离开的两个月里,皇上一直关在笒月宫,每日都是嗜酒而过。”
殷楚怡转过身子不去听杜彦贤的话。
“姐,你可知道,有一天宫女给皇上送膳的时候,看见皇上倒在桌下,而桌上全是血,那些血早就干了,变成了深褐色。姐,要不是宫女发现及时,只怕五年前皇上就随你而去了。”似乎从那个时候,死士们才寸步不离的跟着慕言瀮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殷楚怡烦躁的大声吼了出来。
“姐,这些年来,皇上过得也不易,不仅祁王把自己困在和你的过往里,就连皇上到今日为止也不曾出来过。姐,就算为了自己好,你也放过你们两人吧。”所有的事,大家都已经受够了惩罚,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没必要再向五年前一般相互折磨。
杜彦贤的话,叫殷楚怡一时间有些愣神,放过慕言瀮也等于放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殷楚怡的耳边再次响起了慕言瀮被她刺伤的时候,哀求自己的那些话。
这些年来,大家过的都不好吗?原来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受害者,原来大家都被困在了五年前的事情里。
殷楚怡闭上了眼睛,留着泪说:“彦贤,带我去看一眼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