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笔呈琅琊,诗取青莲

忘三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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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岳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这个中秋节活动太坑了。如果这个什么使者NPC不给笔墨的话,钟岳也就不玩了,你们自己玩去吧,大爷我不伺候了。他还想着,晚上的时候,和张来福一起喝几杯呢。老人家时日无多,能陪一天是一天。

    “你又有何事?”道庭“黑无常”走至钟岳面前,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见到钟岳衣扣扣齐了,才按捺住心中的怒意,娓娓而道。

    钟岳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也稍加谦逊地作揖一拜,“使者在上,晚生出门时匆忙,未曾带笔墨,还请使者借晚生笔墨。”

    此话一出,周围窸窣传来轻笑。就连稍远处喝得酩酊大醉的颜正卿颜小胖子,都醉眼惺忪地爬起来,咯咯地笑着。

    “身为书道之人,连安身立命之本都忘了,谈何书颂?你不写也罢!”

    “别啊,是真忘了。”

    一旁的孙过庭再次展现好人模式,说道:“使者,他是真的喝醉了,方才连身上的圆袍都被人扒了去,想来携带的笔墨被人偷走了吧,还请宽恕。这衣裳,还是此间侍女送来遮羞的呢。”

    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使者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贪口舌之快,连笔墨都被取走了,罢了。”

    “黑无常”袖袍一挥,桌上出现了一副笔墨,这笔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通体黑亮,看上去和架在下边的砚石融为了一体。

    “借人笔墨,本就是书家不耻之举,今日正值中秋佳节,我也就不记你一过了,待会儿若是拿不出什么好的作品来,明年今日,你就莫要过来了!”

    明年今日?明年今日老子再过来就是你孙子!

    一旁的孙过庭看到道庭的使者走了,也是大松了一口气,继续将注意力转到自己的文卷上。钟岳拿起这支笔。

    咦?

    钟岳觉得有些奇怪,是自己真的刚刚喝酒喝多了?为什么这笔没有什么分量的?

    他在文氏书亭行笔,在琅琊王氏临书,都是完全百分百与外界相仿的体验感觉,怎么这支笔居然没有丝毫的分量?

    就在钟岳拿着笔若有所思的时候,回到道场中央的道庭使者也是笑意渐浓。借笔?那得看你拿得动拿不动!

    这边觉得钟岳拿不动,然而钟岳实在思考,这笔是怎么做到轻如鸿毛的。

    “不管了,先完成文卷再说。”

    毕竟进入活动场景,已经是将得到的那个天干地支号令作为押宝门票了,如果任务失败,对了,什么才叫任务失败呢?

    系统的声音这时候才从脑海中响起:“文卷若不能鸣金,则视为失败。”

    “鸣金?”钟岳又糊涂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钟岳稀里糊涂的时候,前边站着的道庭使者声音严肃地说道:“限时过半!”

    这么快?

    钟岳抛开别的不去想了,沉思了片刻,既然是书颂中秋,总得写点和中秋节有关的内容吧,古人的书法作品,并不是为了书法而书的,往往都是溢于书表之后,呈现在了作品之上。

    既然这样……

    钟岳落笔。

    行楷之所以为人青睐,正是行笔快速。虽然钟岳的行楷还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临摹了兰亭集序不少时日之后,加上神人九势、永字八法的加持,自然是登堂入室了。

    抬头望向这轮已经升到当空的明月。

    此情此景,他在这里,有何尝不是一个异乡客呢?

    看着这满座书生,有些已经停笔饮酒了,此等场景,钟岳心里不免生出些感慨来。

    “庭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不知道这个时代,可曾有诗仙李白,但是钟岳的笔,已经不由自主地写下了这首他们这个时代五岁孩童都会背诵的唐诗。背是都会背,但是这种异乡情节,又有多少人有体会呢?钟岳为什么要赶在中秋节的时候回家,不就是这种情节所羁绊?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自古以来,大道至简。这么通俗易懂的一句诗,包含的情感,确实情深意重,何尝不是每一个异乡客,心头那挥之不去的羁绊呢?

    钟岳的笔在最后写下了落款,《中秋静夜思》。

    行楷毕竟不同于行草或者狂草,虽说行笔快,但是字与字之间,琅琊王氏的家传笔法之中,还是分得很明朗的。只是笔意连带勾丝,而非字体连动交错,所以看钟岳文卷上的字,都是字字珠玑,清楚明朗,又不显呆板。

    如此氛围之下,钟岳还是觉得这样的节日活动还是有助于钟岳的书法进步的。在现实生活了,书法已经成为一种高雅艺术,真说要切磋比试,也都局限于书法比赛之中,而书法当成比赛的一种形式,本身味道就已经变了。

    这样的场景虚拟,比起钟岳自己上山采风,酝酿情感,自然要来得方便些。

    “限时到!停笔!”

    道庭的使者高唱一声,还在奋笔疾书的人纷纷停下笔来,仿佛再不停下来就要当成违规处理一样,当然也有些人,压根就是来看热闹骗酒喝的,根本就没动过笔,譬如颜小胖子和柳公权,在那里一直偷酒喝着。

    “请道台,颂中秋!”

    底下自从收笔之后,窸窸窣窣的交流声也大了,钟岳挪过去,坐在孙过庭边上,问道:“兄台,这请道台,有什么意思?”

    孙过庭合上文卷,好像有些怕钟岳看到的意思,说道:“看来钟兄是第一次来吧。看到那方使者前面的方台没有?”

    钟岳看过去,确实有个小台面,上边黑漆描金,很精致。

    “咱们的文卷放在上边,若是书艺达到一定水准,就会鸣金投影出来,你看着,这欧阳询要上去了,看完他的,你便知道什么叫做一鸣惊人了。”

    一鸣惊人?

    合着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

    钟岳一想,一定是系统胡诌出来的而已。看到欧阳询白衣款款,一副潇洒淡定的样子,钟岳料想他也是胸有成竹了。

    文卷落在道台之上,众人瞩目望过去。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道场半空之上,渐渐浮现出那欹侧险峻的欧体正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