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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谡的提议,不由得众人不淡定。原因无它,这半个多月来,大家一起带着百姓慢慢前行,每天最多不过前行十几里地。原本按照正常大军前行的脚程,他们此刻早就应该在夏口城中喝茶晒太阳了,可现在却是一半的路都没赶到。
不出马谡的意料,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刘备的表情又一次出现了挣扎,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百姓一路延绵跟随至此,我岂能忍心弃之不理?况且二弟信中也已经说了,他即将要派水师来接应我等,想来再过个几rì,脚程可以快点了!”看马谡等人的神情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刘备淡淡一笑,却是自信满满地道:“诸位放心,曹cāo最快也就此刻刚到荆襄。曹cāo深知兵法,他不等接管防务,安抚人心之后,是不会大起军兵南下的。我估计至少还要一个月,他才能发兵,到时候我们早就到了夏口了!”
马谡知道,刘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刘备并不知道,曹cāo对他自己有多么重视,因此不等安抚人心,就{ 派jīng骑追杀。念及与此,马谡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是主公,我们也需早作准备啊!”
“早作准备,幼常此言何意啊?”刘备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他也知道,要说早作准备,自己这个年轻的谋士,确实是一把好手。别的不说,要不是他在荆南埋下这一招伏兵,只怕此刻江陵还没有拿下呢。
“主公适才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曹cāo此人行军作战,素来是迅猛如烈火。加上他对主公忌惮甚深,因此很有可能不等荆襄平定,便立即派轻骑追杀主公。而眼下主公身边兵马并不甚多,若是我们半路上和敌军狭路相逢,猝不及防之下,只怕难免是手脚大乱啊!”马谡开口道。
在诸葛亮走了之后,马谡就一直在思考历史上刘备在长坂坡这一败,最初他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正如诸葛亮后来在柴桑的时候所言,曹cāo派轻骑追杀刘备,长途奔袭追击数百里,早已是强弩之末。就算他们是这个时代天下最jīng锐的部队,战斗力肯定也是要大打折扣的。相比之下,刘备的兵卒由于被百姓拖住了脚程,因此每天不过前行十几里地,这点路程,对于久经cāo练的军队而言,简直就等于是在散步了,因此刘备的军队绝不至于有体力不济之虞。以5000疲惫的骑兵,攻打兵力大约相当的数千体力充沛的步骑混合军团,就算是获胜,必然也是惨胜,为何最后却是刘备一败涂地呢?
在这些天几经思考,并且是视察了这几天大军运行的情况之后,马谡终于是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就是刘备自己麻痹大意了。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大军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阵型。但是连续半个月相安无事,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是逐渐地松了下来。别的不说,这些天大军也不集体前进,而是开始三三两两,和百姓一起前行,甚至已经开始征用战马来拉车。须知野战之中,步兵对阵骑兵,最重要的就是阵型,以现在这么个散乱的架势,一旦敌骑军猝然杀至,必然是一盘散沙,无法与之相匹敌。到时候敌人的敌军骑军都不要挥刀砍杀,光是凭借着骑兵的冲击力,一个冲锋就足以把自己这几千号人给彻底冲垮了。
在听马谡讲了这番道理之后,原本不以为然的刘备,表情也是逐渐凝重了起来,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幼常言之有理,我们这几rì脚步缓慢,士卒们却是有些防备松懈了。万一敌军杀至,那我们可就被动了。未知幼常有何良策?”
马谡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所看的那些战例常识,最后才开口道:“主公,谡有一些方案。虽然不敢说一定有效,但是终究是好过如现在这般的毫无防备。”当下将自己的一些预防措施给说了一下,刘备也感觉颇为有效,当下命令众将一同依计行事。同时加多派出斥候,往北面打探消息。就在这时,帐篷的大门再度被人掀开,却是刘封大踏步进来,递给刘备一封紧急军情。
刘备接过拆开一看,却是眉开眼笑地道:“没事没事。只是孔明派人来告诉我,他一路上收拢了不少不愿投降曹cāo的荆州军士卒,眼下水军停靠在了汉津渡口,兵力也已经扩编到了5000余人,还备下了大量船只,只等我们前去!”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是喜笑颜开。要说这一路逃亡过来,当真是好消息不断。当下刘备派人前去告诉诸葛亮,若是遇到不愿投降的荆州军,便即予以收编。若是不愿投降的,也尽量避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与此同时,按照马谡的建议,身边的部队也开始进入jǐng戒状态,准备迎接一切突发情况。
这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之后,犹如放羊一般被放了半个月的刘备军,终于是再度打起了jīng神。其中猛虎军和龙骑军都是刘备的亲军,在上次新野之战后,由于劫夺了曹仁数百匹战马,加上募集的一些兵卒,因此龙虎狮豹四军中,后三军都已经是扩编到了2000人,龙骑军也有1200人。当下在马谡的授意下,龙骑军一分为二,由赵云和张飞各自率领500人,在大军左右两侧游弋防备。除此之外,所有的辎重车辆都是尽量地集结起来,然后由猛虎军押运,在大队人马之后行动。
马谡虽然提出了这些建议,但是到底能够有多少用,他自己心里也没谱。想想看历史上长坂坡一战,刘备可谓是被打得措手不及,最后也就是张飞在当阳桥虚张声势,才算是挽回一点面子。
嗯?等等,虚张声势?想到这四个字,马谡顿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当下便即打马再去找刘备。
不说此时马谡在未雨绸缪,此刻的襄阳,秋rì的清晨已经颇为凉爽。在凛冽的秋风中,年方十四,出任荆州牧还不到一个月的刘琮,正自瑟瑟抖抖地捧着荆州牧牌印,在秋风中凌乱。在他身旁,荆州别驾蒯越随他一同等候。
“主公,待会儿曹丞相到了,一定要恭谨请降,知道吗?”看着紧张不已的刘琮,蒯越也是沉声指点道。虽然刘琮名义上还是自己的老板,但是在蒯越的眼中,他只能算是自己用来向曹cāo献媚的一座垫脚石而已。
在他们二人身后大约十几步远,以蔡瑁为首的荆州一众官僚尽数在列。看到自己的外甥这么抖抖索索的,蔡瑁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正准备上前去刘琮安慰几句,就在这时却见一骑飞速奔来。马上的骑士不等马完全停下,就一个骨碌滚下马来,飞奔到蔡瑁面前大声道:“启禀都督,丞相到了!”
不等蔡瑁缓过劲来,就在这时,众人都觉察到自己脚下的大地,开始轻微地颤动。接着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并且越来越粗,越来越近。在离大家还有二百步的时候,蔡瑁终于看清楚这条黑线到底是什么了:一支浑身包裹着黑sè铁甲,胯下也都是清一sè的黑sè战马的jīng锐骑兵。
万马奔腾的气势自然是极为骇人,这支骑兵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在场的荆州官僚之中,一些胆小的文官固然是两股战战,武将如蔡瑁者也是勃然变sè。就在奔到距离他们还有几十步时,这支骑兵终于是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整齐划一地往两侧散开,并且停在当地。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从中缓步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刘琮也不需要人介绍,直接腿一软跪在当地,把牌印举过头顶道:“罪臣荆州刺史刘琮,拜见曹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