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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一计不成,再来一记
曲莹莹脸上是跟刚才的天真截然不同的精明,她点了点头:“回去再说。”
母女两人携手一路快走,很快就到了秋梨园。这院子先前就住惯了的,前后都熟悉,连丫头们都是认识的。秋梨园里的大丫头是梦娥和梦敏,两人见到芳瑞姑妈和曲莹莹都很是开心,早在让人备了热水,伺候着她们洗过了澡,曲莹莹因要同芳瑞姑妈商量事情,别借口要同母亲一起睡,赖在了秋梨园里的主卧之中。
母女两人并肩躺在床榻上,说的却不是悄悄话。
曲莹莹的目光在暗夜之中带着几分冷酷:“傅容月同舅舅的关系并不好,她连舅舅都不叫,只喊侯爷。”
“可是你舅舅也没见得有多讨厌她。”芳瑞姑妈语气淡漠,“她是苏绾的女儿,你舅舅对那个贱人的感情有多深你不知道,难保不会爱屋及乌。”
“感情再深,舅舅不是也跟苏绾和离了吗?”曲莹莹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道:“而且娘说过,苏绾当年跟舅舅和离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如果这样舅舅还不对她忘情,那连我都会看不起舅舅的。”
“说的也是。以你舅舅的性格,这些年多半已经恨透了苏绾,否则又怎么舍得让他们的女儿嫁给陵王?”芳瑞姑妈略一细想,也有些赞同曲莹莹的话。
曲莹莹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芳瑞姑妈又说道:“这样算起来,这府邸里就只剩下一个傅容敏了。容敏还小,又常年不在府中,解决起来也容易。”
“再是不容易,那也是舅舅的血肉,不能掉以轻心。”曲莹莹的眸色酝酿出复杂的神色,闪过的是令人心惊的杀意,她的语气坚决而果断:“我想做傅家的女儿,一定要铲除掉傅容月和傅容敏,才能让舅舅身边找不到可以用的人,把我当做唯一选择。”
“傅容月一个乡下丫头,她一旦嫁给陵王,对你舅舅来说就没什么大用了。”芳瑞姑妈毫不在意的说:“至于要除掉傅容敏,那也简单。程氏本来就是庶女扶正的,若是没了这个主母的身份,她也就是一个庶女,再出点什么岔子,你舅舅就不会看重她了。说到底,她一来年岁小,二来没有什么才名,三来也没主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压得她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入主傅家,我志在必得!”曲莹莹的声音铿锵有力,不过,她仍然隐隐觉得不安,想起傅容月那张满是胎记的侧脸,心中就觉得毛毛的。
她打定主意,先除掉程氏,再打压傅容敏后,一定要尽快解决傅容月。
至于入主傅家之后……
她的目光一下子恍惚起来,拳头在袖中暗暗捏紧:属于她的东西,她一定会全部拿回来的,谁也别想抢走!
既已达成共识,母女两个便挨着头低声商量了一些可行的办法,直到夜色深了方疲倦的睡去。
潇湘院里,傅容月回到院子里之后,便唤了绿萝进来,嘱咐她前去调查清楚这个芳瑞姑妈和曲莹莹是怎么回事,自己则挑了两件并不名贵但也价值不菲的白瓷,让梅琳包好送到了秋梨园里,借此躲开曲莹莹的纠缠。
第二日曲莹莹醒来时,自然瞧见了傅容月送来的礼物,母女两人拆开一看,那白瓷十分精美,当即爱不释手,也就接纳了傅容月的示好。
曲莹莹藏着心思,傅容月送来了礼物,忙梳妆打扮一番前去道谢,可惜,傅容月早已算到她会借机来,早早就躲到了商铺里去,让曲莹莹扑了个空。
她当然不甘心,仍然是打着搬进来的主意,见潇湘院院子不大,这才打消了念头。但心中又有了别的想法,潇湘院里的丫头个个伶俐非常,一看就是下了大力气调教的,她十分可心,暗暗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其中尤其以绿萝、绿俏为最,这两丫头能说会道,若是挖到秋梨园来,那可是自己的助力啊!
既然动了心思,曲莹莹当然是发挥自己的拿手好戏,极力的笼络两个丫头。
可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绿萝和绿俏都是魏明玺的人,心志坚定无比,平日里傅容月待她们又好,这两丫头哪里会受她笼络?
加之两人常年在社会边缘打滚,那忽悠人的劲儿压根不是曲莹莹比得上的,给两个丫头绕来绕去,反而把自己都绕出了潇湘院。
等曲莹莹明白过来时,自己都到了秋梨园了,也是无计可施。
不过,她是通透人,两个丫头这里说不动,不代表就不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手。这府中最大的就是傅行健和程氏,她就不相信,她开口跟程氏要人,程氏会拂了她的面子。
可这一次曲莹莹失算了。
她到了主院,将自己的意思一说,程氏就一脸歉意的拒绝了:“莹莹你刚来京都,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潇湘院是属于傅家没错,可容月入府的时候侯爷就答应过她,绝不干涉她的事情。潇湘院里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她自己负责,潇湘院里从我这里领取月银的,也就只有两个管事而已,所以,不是我不肯给,而是那院子里的丫头,我都管不了。这样吧,莹莹和姑妈远道而来,就带了两个丫头,人手不齐的话,我明儿叫牙婆过来,给你们挑两个好的。”
“不用了,多谢舅妈。”曲莹莹一听要不到人,立即就抓紧了时间卖乖:“其实秋梨园里的丫头有四个,伺候娘和我完全没问题。我只是跟那两丫头投缘,忍不住想多跟她们处处而已……”
程氏便也不多啰嗦,府中的丫头婆子很多,刚刚的说辞也是客套话,等曲莹莹走后,她便让灵雪从别的院子里挑了两个,送到秋梨园去。
傅容月回府已经是晚上了,这些事情一点也没瞒过绿萝的耳目,傅容月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梅琳气得直嘟嘴,骂道:“说什么表小姐人很好很容易相处,这才第一天来,一会儿打咱们院子的主意,一会儿打咱们院子里的姐妹们的主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小姐,咱们得想个法子,让她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暂时不用得罪她。”傅容月抿唇一笑,她还不清楚曲莹莹这次来京都的目的,不能打草惊蛇。
梅琳仍旧是愤愤不平:“可是她会不会得寸进尺,逼得侯爷和夫人不得不对咱们潇湘院施压?”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她什么目的,我绝不会手软。”傅容月凝眉看着跟前几个忧心忡忡的丫头,她们都怕被要走,不能寒了她们的心肠,她放柔了声音:“你们也放心,你们是我潇湘院的丫头,拿的月银是从潇湘院的账房里扣,就算是侯爷也管不了你们。她想要人,我偏不放,她是什么法子都没有的。你们平日里说话做事也谨慎些,莫让她抓住了把柄。”
“是。”几个丫头如同吃了定心丸,都安心应了下来。
曲莹莹到了府上,侯府的事情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如今傅容芩嫁给了赵王,不能回复;傅容敏在碧凌书院读书,白日里都不在,自然也指望不上,府中便只有傅容月与曲莹莹年岁相近,少不得傅行健便要让傅容月抽空陪伴曲莹莹。
傅容月本想推辞,转念一想,也就没拒绝这个提议。
等曲莹莹安顿下来,程氏带了芳瑞姑妈去武定侯府参加贵族的茶话会,她便带了曲莹莹出门去逛逛。
京都的繁华一年比一年更昌盛,这一年来,京都大道上又开了不少商铺,人来人往比朱雀街还要热闹。曲莹莹一年多没有进京,见什么都稀奇,见什么都喜欢感慨,她没有心机的时候倒也不算讨厌,傅容月本着花钱免灾的心思陪伴,一路上为她买了不少东西,更是博得了她的好感。
到了午间,两人也不回府,傅容月带她在一品斋用饭,席间说些趣事,逗得曲莹莹咯咯直笑。
“容月,你也才刚到京城,怎么知道那么多?”曲莹莹很是奇怪。
傅容月吐舌笑道:“还不是因为听得多?她们这些丫头,你别看一个个文文静静的,都野着呢。”
曲莹莹更是好奇:“多野?”
傅容月正要说话,街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便都停止了交谈,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窗外。
只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一品斋前,玄色的帷幔随风微动,时不时的掀起车窗的帷幔,露出里面端坐的人的容颜。从傅容月和曲莹莹的包间角度看下去,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漫不经心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的英俊五官,高贵疏离的气质,连身边的随从都带着与众不同的英姿。
这张脸傅容月是极其熟悉的,但对曲莹莹来说,这张脸的冲击力可真不小。
她微微探身,有些贪婪的看着马车里那张近乎完美的容颜,情不自禁的问道:“他是谁?”
傅容月没有回答她,马车挺稳后,坐在车里的魏明玺抬头看了一眼包间,便对跟着的姚远点了点头,姚远上前打开帘子,将他扶出来。
他离开马车,并没有马上坐上轮椅,扶着姚远的手站立,犹如月光朱华,夺目非常,满街的人都有些呆愣的看着她,曲莹莹那惊艳的目光便显得不那么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