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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夏子言喜道,广州湾暴乱平息,便意味着荣遇可以一身轻松了,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的婚事也能如期举行!
“一万个真!多亏了七公主你为荣王世子出了好计策,世子才能精密布局,再飞鸽传书给柳小将军实时作战,若是没有七公主的计策,恐怕这恶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呢。皇上赞七公主慧瑞无双,特命奴才来送赏!”
小夏子话毕,众人纷纷惊讶哗然起来,名不经传的夏子言竟然是献计功臣?
皇后从明圣帝那里也听过御敌的计策,当时同样吃了一惊,见众人都这般惊讶不由道:“七公主这是真人不露相呢,本以为谋士当以男子慧瑞,未曾想到七公主不逊色分毫,说起来七公主是如何想到开城门迎敌入城再瓮中捉鳖的计策?本宫听皇上说时便觉十分妙。”
计策本来就不是夏子言自己想出来的,她哪里能解释得通?夏子言腼腆地笑了一声,便把莲妃告诉自己的计策细节又在众人面前说了一遍,听得皇后连连赞叹。
而众人之中,夏子衿垂眸,那些十分熟悉的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竟有几分好笑起来。
“公主……”
小葵站在她身后,也是满面质疑的神情。
“七公主说的那些,不是那天您说给莲妃娘娘听的么……!”
她当然知道,否则凭夏子言的小女儿心思如何想的出来作战方案。夏子衿眼中晦涩不明,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计策被人盗用,反正她也是凭着前世记忆想的,算不得自己独有。
只是莲妃未曾和她知会一声便将她说的计策告诉了夏子言,夏子言又转头告诉荣遇……
这究竟是莲妃有意而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耳边是众人对夏子言的夸赞和侃谈,夏子言从来都是一个十分温婉恬静的女子,即便是成为焦点,也未曾从她脸上看到什么傲气。
夏子衿想了一会了,便还是作罢了,莲妃或许只是偏爱自己的养女,便顺口把从自己这里听到的计策告诉给夏子言,让夏子言去为荣遇分忧吧。到底他们是未婚夫妻,由夏子言的口说出计策的确是比自己要合适的多。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夏子衿心里转了一转就释怀了。
但夏子琦就没有这么宽心了。
她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吹捧着夏子言,心中嫉妒的火焰高涨,凭什么夏子言又这么好运,什么慧瑞无双什么真人不露相,通通都是假象!她才不信夏子言这种蠢货能想出制敌策略。
身旁八公主和十公主交头接耳地嘀咕着,嬉笑的声音不断传进夏子琦耳朵里。
“七姐姐这回一鸣惊人,世子想必更欢喜一早和她定亲呢!”
“可不是嘛,若我是世子,也乐呵得不行呢,未过门的未婚妻这般聪慧,又在大事上能帮衬,可不是顶好的良配么?”
八公主低低地笑了两声,帕子掩嘴眉头挑高道:“这世子也是个惯会看人的,当初宴会上赐婚,明明已经定下了四姐,他却偏不,选了七姐姐,大伙儿都还纳闷呢,所说门当户对到底还是四姐条件好些,可现在看来嘛,七姐姐才是样样都好,比某些除了出身高其余一无是处的人强百倍呢!”
“八姐你说的对,世子是慧眼识金呐!”
两人握着手又呵呵笑作一团,丝毫不顾虑夏子琦就在一旁。
夏子琦气的死死掐着帕子,尖锐的指甲快要戳破帕子陷进掌心里去。她们吹捧夏子言就罢了,偏偏还要拿她来说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呀,四姐姐,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八公主见她一直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故意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众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瞧夏子琦臭得能膈应人的脸色,一猜就是她气不过落了夏子言一头。她张扬跋扈的性子本就容易得罪人,众人大多是偏向夏子言这一方,窃窃私语几句都是在说夏子琦如何小肚鸡肠。
“……得意什么。”
夏子琦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怨怼的目光穿过众人,在夏子言脸上落下森森憎意,冷哼一声起身便甩头而去。
夏子衿做壁上观,饶有兴趣地看夏子琦兀自走远,以她呲牙必报的性子,恐怕又要憋出什么坏主意了吧?
一场风尽一场雨,她且看着夏子琦会耍出什么花招。
这日是五月二十,离荣遇与夏子言的大婚还有半月。因着广州湾暴乱被很好平定,流寇几乎被绞杀殆尽,而这些流寇多是从海上倭国而来,流寇肆意妄为多多少少也是倭国皇帝默许的结果。
此番大莱大挫流寇,倭国皇帝担心明圣帝记恨倭国暗地私放流寇进广州湾,匆匆地派了使节来大莱求和示好。
明圣帝一向不把这种小国放在眼里,况且这次是他们狡诈在先,胜国的气度虽要有,震慑威严同样必不可少。
接待倭国使节的地点放在了观月台,这地方一向是明圣帝同大臣取乐所用,足以见得倭国地位之低。
此时是星辰初升,观月台上灯火通明。
明圣帝在龙座上执杯饮尽,扶膝大笑,眼中精锐光芒如寒月闪耀。
荣遇被安排在明圣帝下首的第一位,可见他如今在明圣帝心中地位可谓不俗,加上即将成为天子驸马,又多了一重身份,明圣帝对他的重视甚至让许多皇子都有些眼红,好在荣遇不是明圣帝的儿子,否则这样的风头必定让太子等人都坐不住。
“大莱皇上,小臣敬您一杯!”倭国使节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下颚一撮山羊胡,容貌平凡却长着一双精打细算的眼睛。
明圣帝举杯一迎,转头对荣遇道:“世子也与使节喝一杯吧,此番青龙关之战两国不打不相识,日后世子在广州湾守军时说不定还会和使节有机会碰面。”
他对荣遇投去一抹颇有深意的眼神,荣遇立刻心领神会,举杯敬倭国使节,扬起嘴角道:“使节此番来我大莱着实辛苦,既然倭国有心同咱们大莱交好,那大家便是朋友,日后有什么难处也可以互相帮衬,若是哪一天使节缺了口粮,大可以明面上到青龙关报上我荣遇的名字,必定少不了使节的!”
他这般说,确是让倭国使节脸上有些不好看,倭国本就是一个资源匮乏人口又多的国家,常常因为分配不均而产生内乱,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流寇从倭国出来三天两头偷袭广州湾的原因。
荣遇这般说辞,岂不是暗自表现他们倭国国穷,又暗指他们没有在明面上做事?
虽说这都是事实,但这般暗讽也着实让倭国使节略感羞辱。
他精细的双眼眯起来,嘴上确是客客气气地带着几分谦卑:“世子说的是说的是,小臣回国后必定同我王禀报,倭国定会铭记大莱恩惠,友好相交!。”
明圣帝笑了两声,又哪里会信他,倭国人一向阴险狡诈,又极爱做迎风吹倒的墙头草,非但不能深交反而是一个随时会反咬一口的毒蛇般的存在。他早就有意要吞并倭国,又遇上这一回广州湾暴乱损失上万士兵的事情,歼灭倭国的决心便更加坚定。
此时两国交涉不过是互相试探态度,既然倭国不仁大莱也可不义,明圣帝锐利的双眼紧盯倭国使节,心中已然想好了在他回国呈递两国友好书后杀一个措手不及。
“哈哈哈,来,今夜不醉不归!”
笙歌阵阵,莺燕舞动,旖旎的极乐又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又过三日,荣王妃亲自进宫与月静安商讨大婚最后的细节。
夏子言乖巧地坐在月静安身旁,俨然是一副让荣王妃越看越是喜爱的好媳妇模样。
“王妃亲自来真是太客气了,本宫也未曾准备什么招待。”
荣王妃和气地笑道:“莲妃娘娘这么见外做什么,很快咱们便是一家人,我这做母妃的来替遇儿操持婚事,更要亲力亲为才妥当。”
说着,荣王妃便牵起了夏子言的手,十分亲切地拍了拍,又将自己手上一只深绿纯粹的琥珀玉镯顺势褪下带进她的手腕。
“王妃,这使不得……”
“你收下便是。”荣王妃道,“这是荣王他们祖上传下的琥珀玉镯,只传给荣家新妇,本妃带着这镯子也有二十来年了,现在是给你的时候。”
夏子言轻抚摸过那成色极佳的玉镯,漾开了笑意,曲膝一福身子柔柔地道了一声:“多谢王妃!”
“如今叫王妃,过不了几日便要改口成母妃了!”
荣王妃乐呵呵地笑着,对这个儿媳妇怎么瞧怎么喜欢。
“荣王昨日还交代遇儿这几日军务稍微放一放,多陪陪你,你二人就要成婚,本妃与荣王也极是高兴的,听闻广州湾平定的主意是七公主所出,荣王很是欣慰,巴不得用遇儿换你这个女儿呢!”
夏子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月静安,而后者神色如常,又向她递去安抚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