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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茂到底是副市长,人虽已退休,但影响力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一般的小官是不敢招惹的。商务局副局长,不是什么大官,单单这个副局长,估计还不敢打企业家协会的主意,估计此人是传话筒,真正打企业家协会主意的人在幕后。
“佳佳,商务局那名副局长到底什么来头,知道吗?”叶兴盛抿了一口咖啡问道。
“不知道!”方佳佳摇摇头:“我爷爷都退休好多年了,市政府那边已经说不上话,而且,人事变动也厉害。这种不是明面上的事儿,根本就不好打听”
方佳佳的请求,叶兴盛没有明确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只是说,他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在方佳佳看来,她表哥田家卫既然正在经营企业家协会,就应该继续经营下去。但是,叶兴盛却不这么认为,当初,田家卫还不是凭借方才茂的关系才拿到经营权的?
这都好多年了,方家人也赚了不少钱了。企业家协会又不是方家的私人财产,它就像一项半政府性质的工程,确实应该像那名副局长所说的那样,通过投标的方式来竞得。谁出的钱高,谁经营管理得好,那么就该归谁。
现在的问题是,竞标不一定公平透明。免不了有人绞尽脑汁,使劲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帮方佳佳谈何容易?
叶兴盛本来要和方佳佳吃午饭的,方佳佳说家里有事,心情不好,不想搅了叶兴盛的兴趣。要是有什么消息,希望叶兴盛能及时告诉她。
目送方佳佳离开,叶兴盛心里感慨万千,权力就好像一朵花儿,开放的时候很美丽。花儿总要谢去,美丽不再有,满地都是枯萎的花瓣。方才茂以前也辉煌过,到头来,还不是平凡人一个?
人走茶凉,世态就是这么炎凉!
吃过午饭,叶兴盛准备跟霍正恩联系,把调查情况告诉他。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进来,对方说:“请问,您是市纪委叶兴盛叶先生吗?”
习惯了自己的市委书记秘书身份,叶兴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说:“我是!”
对方赔笑地说:“我是贺玉梅的父亲,想跟叶先生谈点事!叶先生能赏个脸吗?”
“贺玉梅?”叶兴盛在脑海里打了个问号,顿时想起来了,对方所说的贺玉梅就是刚才刁难他的工商局注册登记科副科长,那个上班时间在网上打麻将的美女。
“没错!”对方赔笑说:“就是工商局注册登记科贺科长,叶先生,您刚才去办事见过的!”
“我记起来了,您找我有什么事?”想起被贺玉梅刁难的经历,叶兴盛心里就老大不快。
“也没什么事,就想跟叶先生您喝喝咖啡,聊聊天!”对方赔笑道。
叶兴盛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无缘无故,贺玉梅父亲肯定不会找他的,叶兴盛分析,贺玉梅的父亲肯定是找他说情的,毕竟,贺玉梅上班时间网上打麻将被他看到还拍了照片。这事要是被他举报给市纪委纠风办,贺玉梅估计要被处分,说不定还会撤职呢。
叶兴盛怕暴露调查计划,就说:“真不好意思,贺先生,我这会儿正忙呢,走不开!”没等对方发话,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在一家位置较为僻静的茶馆包间里,叶兴盛和市纪检委第一纪检检查室主任霍正恩汇合。叶兴盛把被贺玉梅刁难的经历告诉霍正恩,却没能从霍正恩脸上看到丁点惊讶。
霍正恩笑笑说:“叶兄弟,你不知道,那是个有钱无处花的大美女!人家压根就瞧不上这份工作,每月那么点工资,还不够人家一只口红。”见叶兴盛十分惊讶和不大相信的样子,拿出手机按了按,递过去说:“知道段玉梅的父亲是谁吗?就是这个人!”
叶兴盛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有一名男子的头像,此人竟然是宇隆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贺宇隆,难怪声音这么熟悉!不禁惊叫起来:“贺宇隆?”
“没错!”霍正恩感叹道:“听说,段玉梅的这份工作,是贺宇隆花钱跑关系弄到的。贺宇隆那么有钱,哪里会看得上那么点工资?他图的是女儿未来生活的稳定,儿子接他的班,女儿有份稳定的工资,再继承他一份遗产,这辈子就无忧了。人和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有个有钱的老爹就是不一样,人家的老爹已经给她把所有的保险都上完了。哪怕将来老爹退休了,女儿也是高枕无忧啊!听说,贺宇隆还要活动,把他女儿运作到厅级干部,享受厅级待遇。”
“可是,那个段玉梅上班时间在网上打麻将,被纪委工作人员看到还满不在乎,这也太过分了吧?”
“过分?”霍正恩嗤笑了一下:“可是人家有过分的本事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头靠过来低声说:“她那可不是普通的玩麻将,玩得可大了,听说有一次不到一个小时就输了几百万,网上转账,立马就给人家转过去了。”
“......”叶兴盛目瞪口呆,不过,想想似乎也没什么。那次京海市的富豪圈子开船去公海赌博,贺宇隆也参加了。区区几百万,对一个超级大富豪来说,真不是什么大数目。也只不过一两套房的事儿。对于开发了几十个楼盘,生意涉及房地产、旅游、贸易等多个行业的贺宇隆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贺宇隆给你电话,那是给你面子,是走个形式!”霍正恩继续小声说:“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咱奈何不了她。这事给不给你打电话,他女儿段玉梅都没事。人家女儿玩游戏买装备花的钱都有上千万,打点这个问题还不是小事一桩?”
霍正恩的一番话,让叶兴盛沮丧不已,刚才拒绝贺宇隆的时候,他还体会到一丁点报复的快感,以为段玉梅对这事很担心很害怕。这会儿,他仿佛被人扇了耳光似的,头都抬不起来。就段玉梅那不一般的身份,在办公室不和他吵起来,已经是够客气了!
“好了,叶兄弟,这事就让它过去了吧,反正咱们也查到邓云飞的资料了不是?咱谈工作吧!”霍正恩从鼓鼓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叶兴盛:“你看看这些照片!”
叶兴盛拿过这叠照片,粗略翻看了一下,这叠照片全是那个名叫邓云飞的男子跟别人接触的照片,总共有二十多张。接触的地点都很隐秘,要么在宾馆客房,要么在偏僻餐厅的包间,甚至在会所桑拿房,其所接触的人竟然是西文区常务副区长丁文华!
“霍主任,您知不知道,跟邓云飞接触的这人是谁?”叶兴盛十分惊讶地看着霍正恩。
“这么说,你知道?”霍正恩反问道。
“知道!”叶兴盛点点头:“那人是西文区常务副区长丁文华!”
“没错!此人正是西文区常务副区长丁文华!”霍正恩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杯子端起的时候,手微微地抖动着,足可见这个发现对他的刺激有多大!“兄弟,你感到很意外是吧?我也感到很意外!”
“这么说,‘挖坑埋牛’事件的幕后主使是丁文华?”
“丁文华不一定是主使,但是,肯定已经涉及此事,他脱不了干系!至于丁文华后面还有没有人主使,目前,我们还没有查下去。要不要查下去,还得听黄书记的意见,黄书记让查就查,黄书记不让查就不查。不过,我估计,真要查下去,可能不是我们这些人查了!”
“不是我们这些人查?霍主任,您的意见是,再查下去就不再是市纪委来查吗?”
“没错!”霍正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兄弟,你想想啊,西文区常务副区长官已经不小了吧?如果他的幕后还有主使,那么这人官肯定比丁文华大吧?官再比丁文华大,那得是什么级别?那样大级别的官,咱们市纪委恐怕查不了,得向省纪委汇报,让省纪委定夺!这里面牵扯到的关系实在太多太复杂了!”
霍正恩的一番话,让叶兴盛心里沉甸甸的。
霍正恩说的没错,丁文华如果幕后有主使的话,那么此人肯定得副市长以上级别,甚至可能是市委常委。市委办公厅,就那么几个常委,目前跟胡佑福作对的、人人都知道是洪玉刚。
如果洪玉刚是“挖坑埋牛”的幕后主使,市纪委还真查不动洪玉刚。到底要不要查,还得省里头决定。
“兄弟,你那边调查的情况怎么样?”霍正恩问道。
叶兴盛恍如梦醒,说:“还是有点收获的,这个名叫邓云飞的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从包里拿出查询到的资料交给霍正恩:“邓云飞名下有好几家企业,其中,云飞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属有好多家网吧,其中一家网吧曾收留小学生上网被媒体曝光过。胡书记让我去暗访,我还被他们的工作人员非法羁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