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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宫女是畏罪自杀了吗,阿禾好怕,会不会有鬼魂作祟?”顾玉禾忽的伸手抓住顾玉青的衣衫,脸色发白,状作惊恐。
看着顾玉禾埋在自己衣衫中骨节分明的纤纤素指,顾玉青本要信她。
毕竟只有十岁,这些年自从母亲去世,自己对她又是竭尽全力的保护,不让她接触一丝半点的阴暗,突闻死了人,或许她真的要怕。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血脉亲情摆在那里,顾玉青心中不忍,伸手轻抚顾玉禾的手背,“没事。”语气柔和。
却是在转眸之际,眼角余光看到顾玉禾嘴角匆匆而逝的一抹笑意。
顾玉青倏然转头,果然看到萧铎正看向她们。
顾玉青心中对顾玉禾刚刚升起的一丝温情顿时荡然无存,只有厌恶,像是潮水般一潮一潮漫过心头。
顾玉青松开紧握顾玉禾的手,清清淡淡说道:“若是怕得紧,不妨我和皇后娘娘求情,让你先行离席,可好?”
顾玉禾顿时小嘴一撇,“不要,阿禾要和姐姐在一起。”说着就要去缠顾玉青的胳膊。
犹如三两岁的女童在痴缠母亲一般。
顾玉青看的心中烦腻,反手一挡,顺势将她推开,“既是不那么怕,就赶紧坐好,这种场合能是你胡闹任性的吗!”
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抽回胳膊,顾玉青兀自坐好,不再多看顾玉禾一眼。
“姐姐和阿禾说话,好凶巴巴。”顾玉禾委屈的小声嘀咕,声音略带一丝哽咽。
若是从前,顾玉青早就转身为她拭泪,温言软语细细安慰了。
可现在,顾玉青只觉得顾玉禾这姿态让她心中厌恶至极,眼皮没动,直朝皇后那边看去。
见顾玉青不再理会自己,顾玉禾装模作样擦擦眼泪,无趣的转身复又坐好,眼中阴霾滚滚。
彼时绯红自尽的消息惹得锦棚内宾客思绪纷飞,自然无人有心注意顾家姐妹这边的异动。
“绯红倒是死的很是时候呵!”舒妃闻言合欢殿的绯红死了,嘴角微颤,轻轻一怔后凉凉说道。
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昭然若揭的意思。
顾玉青却是发现,舒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朝萧铎看去。
母子俩一个短暂的对视后,各自匆匆错开视线。
萧铎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弧度,眼中满是遗憾。
顾玉青心头失笑,看来这绯红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
难怪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要把她推出来,皇后娘娘是早已发现了绯红与舒妃私下的关系。
方才派了贴身宫女去合欢殿查证青衣宫女口中所言的青砖是假,要找个替死鬼倒是真的。
保护萧静毓的同时还不忘替她拔掉一颗毒瘤,皇后娘娘手段城府当真了得。
“妹妹我真是好奇,惠贵妃姐姐对绯红做了什么,怎么就让这合欢殿的一等宫婢对你如此记恨呢!”舒妃缓了一口气说道,面上笑容恣意。
继续攀咬萧静毓的同时,不忘顺便恶心惠贵妃。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萧煜指了跪在地上的青衣宫女挑眉说道:“她不是说她是受人指使的嘛!细想来,这可是一箭双雕百利无害的绝好法子,纵然不能如愿害了我母妃,也会在我母妃和皇后娘娘之间埋下一根深刺,之后何人受益不用我说大家也明白。”
说罢,萧煜又仿佛怕大家不明白似得补充一句,“就是舒妃娘娘您受益最大呀!”
萧煜的话让舒妃恣意发笑的面容顿时僵住,脸上一阵青白。
后宫女人说话,向来讲究绕三绕。
这样的话被萧煜这么直截了当的点出,舒妃脸上怎么挂的住。
看到母妃被萧煜戗住,萧铎立刻摆出一副兄长教训幼弟的姿态说道:“你越发不成体统,我母妃不过是关心慧贵妃娘娘,问上几句罢了,你就说的这么难听,哪有一个晚辈该有的样子。”
将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扣给萧煜。
萧煜毫不客气的白了萧铎一眼,“你脑子有病吧,傻子才以为她那是关心我母妃呢!”
方才见到萧铎和顾玉青前后脚相继进来,萧煜心里早就不痛快,得了这个机会,特别小人的又补充道:“我看指使她的就是舒妃娘娘,谁不知道她一贯眼红我母妃得父皇恩宠。”
萧铎被萧煜放荡不羁的用词气的眼皮直抖,“绯红畏罪自杀,明显指使这个宫女的人是绯红,关我母妃什么事,你可不要乱说话!”
顾玉青看着萧铎一副吃瘪又发作不得的样子,心里一阵发笑,觉得特别解气。
萧煜嗤的嘲讽一笑,“得了吧,绯红和她同在合欢殿伺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吩咐她,非得整个青砖机关么,你脑子果然有病。”
萧煜放纵惯了,他说话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本就对萧铎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此时心里吃着飞醋,说起话来就更是肆无忌惮,不顾及萧铎的颜面。
可怜萧铎,在人前一直是做出一副温文尔雅懂事守礼恪守本分的样子,明明心里气的都要骂街了,却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煜话音才落,皇后娘娘先前遣派出去的贴身掌事宫女便袅袅回来。
萧铎的尴尬处境才略略被冲淡一点,转脸去听那宫女回禀。
“回禀娘娘,合欢殿的后宫门处的确有如她所言的青砖,机关布置精巧,不细看绝不会被发现。”
掌事宫女与方才来回禀绯红自尽的宫女交错进来,在时间上各自错开,她又闭口不提绯红自尽的事,给人营造了一种彼此互不知情的景象。
皇后到底是皇后,不愧是统治六宫的女人。
顾玉青暗赞皇后娘娘心思缜密,那样惊骇匆忙间,竟还能布置的如此妥帖。
以慧贵妃的聪慧,必是不会当众揭穿皇后娘娘所耍的手段。
故而皇后只需在众人面前营造一个恶奴害主的假象,将整个案件干干净净的切断,不牵扯萧静毓分毫。
哪怕人人都知道这个假象就是假象,可只要慧贵妃不多言,这假象便就是真相,谁又敢在明面上质疑什么。
至于暗地里旁人如何议论,皇后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来善后。
“祸起萧墙!”皇后切切说道:“可是查出,绯红为何自杀?又是何人用这青砖机关给这个宫女下发指令?绯红和这个宫女之间究竟什么联系?”瞟了一眼地上瑟缩成一团的青衣宫女,皇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