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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城眸中色彩在自己的身份被叫破时淡了下来,他语气淡淡,慢条斯理的又重复了自己方才的建议:“本王方才的提议,不知道我未来的弟妹觉得……是好,还是不好?”
那是什么提议,嫁给方景城做侧妃?
一股莫名的愤怒让傅问渔咬牙切齿,这些人就是这样随意摆布别人的命运的吗?
“我不是你们的玩偶。”傅问渔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在满室华光下,那幽而灼的眸子熠熠生辉,“我不会嫁给方景阅,更不会嫁给你!”
“所以……你的法子就是与人野合?”似是并不在意她的愤怒,方景城每一句话都轻描淡写,却又字字如刀,丝毫不顾及傅问渔是个女子,说话字字诛心,尔后他笑了起来,尤带着先前的残酷,“这可不行。”
他要的傅问渔,可必须是完璧之身才行。
傅问渔眸中厉色一闪,指尖扶着薄被慢慢起身,嫣红的唇瓣被她一咬又一松,堪堪印出一轮齿痕来,定定与他对视,无惧无羞:“明日王爷可将我失身之事昭告全城,我自有方法应对。”
她见方景城眉梢一挑似有话说,却是快一步接口,冷道:“王爷先别急,若非王爷有所图谋,又怎会出现在这里,更是放话要将我迎娶进门?”
“哦?你能为本王做什么?”
“最坏不过一死,做完我的事之后,我的命,王爷自可来取。”
“成交。”方景城并没有为傅问渔的勇敢或者莽撞感到动心,在他的眼中,这世间女人纵有一千万,都不过尔尔而已,他干脆利落地应下,没有丝毫犹豫,像是谈拢一件再小不过的交易。
昨晚国师府起了一场莫名的大火,沈清让不得不放下要买下他的那名女子,望了望一小片的火后废墟,沈清让含着淡淡笑意:“城王爷,倒是要多谢你了。”
该是什么样的女子,连从不近女色不露悲喜的城王爷也要出手阻止自己呢?
霞光微露,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街道上再次响起了小贩的叫卖声,傅问渔神色漠然,走在最热闹的街头。
衣衫不整,鬓发凌乱,满身淤青!
街头的人指指点点,细声讨论:“这……这不是傅家的五小姐吗?”
“是啊,听说再过几日就要嫁进阅王府了,怎么这副模样?”
“莫不是……莫不是失了清白吧?”
“作孽哦,还不如投了河算了,怎么好意思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
傅问渔听着这些话语,嘴角扬起冷笑,没有同情和怜悯,同为女人却更加恶毒的咒骂女人,多么可笑的世间!不过她倒也无所谓,反正这正是她要的,至于声名这种东西,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要之何用?
茶楼上的方景城打量着她,默想着真是个对自己下得去手的女人。
而在满城鄙夷的目光中,那位温润如玉的善良国师沈清让在满城流言蜚语中站了出来,解下他身上的披风覆在了傅问渔身上。
“多谢国师。”傅问渔冷得牙关打颤,对沈清让这罕见的善良报以淡笑。
“昨夜在醉骨楼的可是姑娘?”
傅问渔抬眼,启唇,似有不解:“醉骨楼?”
沈清让眼神微暗,袖中准备伸出的手也悄然放下,他生来最擅识音,于是能弹得一好手琴,昨晚那人是傅问渔他万分肯定,抬眼时却说道:“是在下认错人了,姑娘受惊,我送你回府吧。”
傅问渔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人扶住了手臂:“小姐,你怎么半夜出去也不叫我,这可如何是好?”
紧接着一道细小的声音没入傅问渔耳中:“属下花璇,奉城王爷之命前来保护傅小姐。”
傅问渔转头看她,那是一个干爽利索的女子,简单的发髻,利落的长衣,眉眼处透着看透生死的杀机和凛冽,傅问渔眼底染上冷色,方景城这么快就派人来监视自己了吗?口中却说道:“花璇,送我回府,就不劳国师大人辛苦了。”
目送二人离去,沈清让似无意一般抬头望向了方景城,方景城冲他抬抬茶杯,目光轻转,顺着傅问渔看去。
消息传得飞快,还没等到傅问渔走到傅府,傅问渔半夜失身遭人凌辱的消息便传回了傅府,傅怜南一众人等站在傅府大院中眼看着傅问渔走进来,身上还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五妹,你这是怎么了?”傅怜南轻轻将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像是要压住那里的怒火一般,按下全部的脾气温声相问。
傅问渔却是未语泪先流,红肿着眼睛抽泣不已:“我昨日里只是想出府买些小物件带去阅王府,哪曾想半路却遇上贼人,他们……他们……”傅问渔哭得要断肠,泪珠子断如珠帘。
“那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不死在外面,以免相府门楣受辱!”傅怜南还没有说话,被人半扶着的傅品泉已经按捺不住,几乎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一心一意地等着把她送进阅王府,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三十棍子,最后竟功败垂成!
一个不清不白的破鞋,怎么可能再送进阅王爷的府上!那她这棍子,又挨得有什么意义!
“四姐好狠的心肠,我遇贼人之事,难道就是我所愿?再说相府是我的家,我不回这里,能去哪里?”傅问渔一边哭诉一边擦着眼泪,声泪俱下。
“去死啊,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活着!”傅品泉往日里为了大事不得处处作小伏低,顺着傅问渔喜好来,尤其昨日刚受了傅问渔侮辱,此时见傅问渔落难恨不得将她踩在脚板心里踩死,脸上忿色一览无遗!
“我还没问四姐你呢,昨日下午撕了的我嫁衣,晚上我就落了难,今日你又要逼我去死,四姐,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像是被傅品泉的话气着了一般,傅问渔也不平起来,含着一汪柔弱的泪光可怜地望着傅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