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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致远铁钳般的大手抓的沐云嘉胳膊生疼,用力的摇晃甩的她头脑晕眩,心中对秦致远厌恶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有事要他办,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甩他几巴掌,再狠狠打他几拳。
“致远,你冷静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轻颤,美丽的眼瞳泛着盈盈水光。
秦致远猛然惊醒,云嘉只是个弱女子,他刚才的举动肯定吓到她了,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升起阵阵怜惜,蓦然停下粗鲁的摇晃,手依然紧握着她的胳膊没有松开,双眸血红的瞪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喜欢的人是她,她怎么可以要求他娶她的姐姐!
秦致远对沐云嘉的爱慕,她一清二楚,可她也知道,凭她的家世、才貌,她可以嫁的更好,人往高处走,她怎么能自降身份去做尚书府的媳妇,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对秦致远说,她会换一种方式,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敷衍他:
“致远,你也知道,姐姐比我大三个月,长幼有序,如果姐姐不出嫁,我是不能嫁人的……”
“沐雨棠是沐国公府大小姐,虽然愚笨,相貌还算出众,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求娶,让沐国公随便给她挑个夫婿就是,为何一定要让我娶她?”秦致远皱着眉头打断了沐云嘉的话,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厌恶。
秦致远的提议,沐云嘉早就想过,可沐雨棠除了是沐国公府嫡出千金外,还是苏将军府的外甥女,就算随便找个男子嫁了,也难保她不脱离掌控,沐云嘉最讨厌她的敌人跑到她头上,所以,她要牢牢掌握住沐雨棠的命运:
“沐雨棠性子尖刻,很爱记仇,咱们联手算计她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如果她嫁了别人,飞黄腾达之时,就是咱们的倒霉之日。”
“沐雨棠会有这么厉害?”脑海中浮现那张美丽却呆滞的容颜,秦致远眸子里满是嘲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爬得到他头上!
望着秦致远毫不在意的模样,沐云嘉心中暗骂他愚蠢无知,面上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致远,我知道你看不起沐雨棠,若是以前的她,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的沐雨棠突然开了窍,三场文试,两场第一,更胜过学院所有优秀学子,成为萧世子的弟子,这样的她完全有资格将咱们踩在脚下!”
秦致远面色一正,不屑的笑容消失无踪:“你说的可是真的?”最近几天他一直随秦尚书忙朝中的事,没怎么关心梦遥书院,没想到沐雨棠竟然取得了这么优秀的成绩。
“千真万确!”沐云嘉重重的点点头,美眸中闪烁着愤恨与不甘。
祁王世子萧清宇的眼光、手段一直都精准的让人刮目相看,他那么看重沐雨棠,沐雨棠一定有独特之处,的确不能让她嫁给别人,脱离掌控,可他喜欢的人不是沐雨棠:
“一定要牺牲我吗?”秦致远一声长叹,满目迷蒙,他爱慕云嘉,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不想亏待了她。
见他渐渐松了口,沐云嘉眸中浮现丝丝笑意,急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致远,你娶了沐雨棠,她就是你的人,你关起门来,折磨死她,只要给出合适的理由,别人就不会说什么……”
“沐雨棠死了,你会嫁给我做继室吗?”秦致远沉吟片刻,望着沐云嘉,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父亲曾含蓄的向他透露过,让他迎娶沐雨棠为妻,父亲的决定很强硬,他本想违抗,现在看来,他必须顺水推舟的娶沐雨棠,折磨死后,改娶云嘉。
他知道做继室对她很不公平,可他是真的喜欢她,娶沐雨棠,非他所愿,若是可以,他绝不会娶。
沐云嘉怔了怔,她的母亲是平妻,在名门贵族的原配嫡妻们面前,总觉得矮了一截,做人继室身份只会更差,她连秦致远的正妻都没兴趣做,又怎么会做他的继室。
心中腹诽着,她没有表现出来,美丽的小脸浮现两抹红晕:“我听我爹的安排。”
随口敷衍的话,给了秦致远无限希望,抱紧沐云嘉,他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璀璨的光芒:“云嘉,我娶沐雨棠回去当摆设,绝对不会碰她,原配嫡妻的位置,始终都是你的,我会尽快折磨死她,以青龙国嫁娶的最重礼仪迎你进门!”
国公府和尚书府是世交,他父亲有办法让沐国公嫁大女儿给他,他就能想出计策,让沐国公再嫁他二女儿。
沐云嘉依偎在他怀里,挣脱不开,小脸绯红,笑而不语,心中不屑的冷哼:沐雨棠很聪明,秦致远一时半会儿根本折磨不死她,尚书府是秦致远的家,沐雨棠在这里有很多计谋不方便施展,就让他们两人慢慢斗吧,少了这两个大麻烦,她会有更多的时间、机会接近萧世子!
各怀心思的两人达成一致,秦致远和沐雨棠的定婚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良辰吉日,春暖花开,秦致远身骑高头大马,带着定亲礼物,踏上了前往沐国公府的路。
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要和沐雨棠订亲,场面摆的十分铺张,一箱箱定礼从街头排到街尾,浩浩荡荡,震惊了大半个京城。
消息传到落雨阁时,沐雨棠正斜躺在软塌上看《江南志》,小丫鬟雅儿站在旁边,满面喜色,嘴巴张张合合,欢快的字符一古脑的蹦了出来:
“大小姐,那秦公子英俊潇洒,平易近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和咱们府上又是世交,大小姐嫁他为妻,定能幸福快乐,长长久久……”
秦致远喜欢的是沐云嘉,被父母强逼着娶了她,心里肯定恨死她了,不折磨死她绝不会罢休,怎么可能会幸福快乐,长长久久。
沐雨棠清冷的瞳仁里闪烁嘲讽,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沐振、沐云嘉总算想出一个拿得出手的计策了,想给她定婚,将她拘在家里,好让沐云嘉替她去雪尘楼见萧清宇,真是好算计。
“大小姐,大小姐……”雅儿说了半天,也不见沐雨棠有丝毫反应,不由得有些担忧:“您怎么了?”
“没事,秦致远和沐国公在客厅吗?”沐雨棠合起《江南志》,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见沐雨棠神色如常,雅儿松了口气,恭声道:“回大小姐,国公和秦公子去花园赏花了!”
“我去见见他们!”甩手扔下《江南志》,沐雨棠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外走去:她很讨厌秦致远,更不想被沐振,沐云嘉设计,所以,这场婚事她一定要搅黄了。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沐雨棠独自一人缓缓前行,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轻拂过一片片光洁的青石路。
突然,一名丑陋的中年男子自拐角窜了出来,刚好挡住沐雨棠的去路,色眯眯的目光在她纤细玲珑的身上流连一圈,嘴角噙着猥琐的笑:“小美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可要哥哥陪着!”
“美人独自一人,肯定很寂寞,当然要哥哥们陪着!”
“咱们三人一起看到的,谁也不能独享……”
又有两名中年男子急步的走了过来,和着面前这名男子,一前一后一右的半包围着沐雨棠。
望着男子们眸中毫不掩饰的色光,沐雨棠目光闪了闪,惊声高呼:“来人哪,救命啊!”
四周空荡荡,静悄悄的,回答她的只有轻柔的微风,她嘴角扬起一抹冷嘲:果然没有人么!
“小美人,别叫了,留点力气,等会哥哥们让你叫个够!”男子们猥琐的笑着,庞大的身躯对着沐雨棠扑了过去。
“无耻之徒!”沐雨棠心中冷笑,目光望到了身后的小院,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转身准备关门,不想那三名男子一巴掌拍在木门上,半开的院门,被他们撞的四散大开。
沐雨棠也被他们的大力震的后退了三、四步,站稳后,向前一看,三名男子已经进了小院,还插上了院门,色眯眯的搓着手,一步一步向沐雨棠靠近:“小美人,别怕,哥哥们会疼你的!”
猥琐的声音听的沐雨棠皱起眉头,神色冷清,淡淡看着三名男子:“谁派你们来的?”光天华日之下,若是没有人故意放水,戒备森严的沐国公府怎会混进色心膨胀的流民?
似乎没想到沐雨棠会这么问,为首一名男子怔了怔,随即又恢复正常,笑的格外猥琐:“小美人说什么呢,哥哥们是想你了,才来看你的呀……”
“美人当前,你就别说废话了,快点办事,老子等不及了!”沐雨棠美丽的小脸,细腻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形看的他们血脉喷张,年龄最大的中年男子迫不及待的褪去了自己的上衣,圆圆滚滚的大肚子瞬间蹦了出来,奥黑的皮肤和着那满身乱颤的肥肉,看的人恶心、想吐。
“救命啊,救命啊!”沐雨棠站着没动,对着院门惊声高呼,只是,她那淡然的目光,清冷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惊慌失措的人。
“小美人,别叫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大肚男色眯眯的扑了过来,那两名男子也不甘居后的冲向沐雨棠。
望着三只又老又丑,还迫不及待的色鬼,沐雨棠不闪不避,不屑的轻哼飘散在空中,足尖一动,纤细的身体瞬间到了男子们面前,素白的小手扬起,精准的打在了他们的穴位上!
“砰砰砰!”三名男子白眼一翻,相继倒地。
三个无耻之徒,她懒得和他们多说废话,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将三人全部解决,还要多谢萧清宇。
沐雨棠转转右手,力度适中,灵活自如,是萧清宇的内力加药效,助了她一臂之力,短短几天的时间,重伤的手腕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她右手不能动,面对这三名恶徒,要颇费一番功夫。
院门紧闭,小院一片静逸,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帮凶已经落网,接下来,她要去抓幕后主谋了。
缓步走到高墙下,足尖一点,纤细的身体悄无声息的跃到了高墙上:设计她的人,想看她出丑,肯定就在不远处。
果不其然,院外门前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剪裁得体的檀色锦袍衬的他更加丰神俊朗,头颅微低着,耳朵紧贴在院门上,倾听着院中的动静,那熟悉的俊颜,厌恶的神情,赫然是前来下定亲礼的秦致远。
身为尚书嫡子,他见多了世面,沐振看他时,目光慈祥,却没有赞赏,对他这个女婿并非百分百满意,不然,沐振又怎么会扔了木纳、不讨喜的沐雨棠给他做妻子。
云嘉是沐振的掌上明珠,沐振绝不会让云嘉给他做继室,如果他想成功迎娶云嘉为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沐振觉得亏欠他。
沐雨棠再不讨喜,也是沐振的女儿,如果她在婚前失了贞,就是对不起他这个夫君,身为岳丈的沐振一定会内疚,感觉对不起他,沐雨棠死后,他再迎娶云嘉,就方便的多了。
秦致远心中盘算着自己的狠毒计划,没注意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高墙上跳了下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身后。
时间不短了,那三个家伙应该快办完事情了,如果云嘉看到沐雨棠被毁的凄惨相,肯定会很高兴……
秦致远嘴角扬着幸福的笑,憧憬着沐云嘉对他的夸奖与赞赏,身后突然吹来一道急风,一股重力狠狠打到了他后颈上,他身体一僵,天晕地转。
是谁?居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到了他身后,还给了他重重一击。
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支撑他用尽全力转过身,看到了沐雨棠美丽的小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刻,黑暗袭来,他带着满心疑惑,心不甘情不愿的倒在了地上。
望着昏迷不醒的秦致远,沐雨棠扔掉手中的木棍,勾唇冷笑:那三名男子出现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诡计,顺着他们的意思走进小院,只是想降低他们的戒心,将计就计,引出幕后主谋而已。
如今,帮凶、主谋尽皆落网,她也要开始布置自己的计划了!
两手抓住秦致远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进小院,准备扔进房间。
不想,紧闭的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沐雨棠急忙闭住了呼吸,香的味道很浓很郁,隐隐,透着些许奢靡,应该是助兴的香,就是像什么合合散啦,欢好香啦之类的。
为了让她身败名裂,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沐雨棠狠狠踹了秦致远两脚,目光看到院子里那三名中年男子,美眸中闪过一抹戏谑,这么多安排,都是秦致远费尽心思做的,如果不让他享受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的一番辛苦劳作。
如法炮制将另三名男子也拖进了房间,踹他们几脚,让他们恢复些许知觉,沐雨棠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嘴角上扬起一抹冰冷的笑:美好的事情即将开始,好好享受吧!
房间里响起阵阵布帛撕裂声,一道道兽吼此起彼伏,沐雨棠急步向外走去,她不像秦致远那么无耻,没有偷听别人合合的嗜好。
“砰!”关上院门,沐雨棠转身欲走,不想迎面碰上一堵人墙,秀挺的鼻子撞在了那人胸膛上,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下来。
后退一步,她瞪向来人,望着他英俊的容颜,似雪的白衣,怔忡原地:“萧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萧清宇淡淡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耀着惊人的冷芒:“听说,你要定亲!”
清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凝重的让人胆战心惊。
沐雨棠敏锐的感觉到萧清宇的心情很不好,可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好劝解他,听他到提到定亲,便顺着他的意思手指着小院,嘲讽一笑:“是啊,我那未来夫君在里面呢。”
若有似无的嘶吼声传来,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房门紧闭的小院,落在沐雨棠轻嘲的小脸上,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眸子里的冷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清浅的笑意浮现眼瞳:“你未来夫君与人鬼混,你都不在意?”
“做我的夫君,凭他也配!”沐雨棠不屑的嗤笑一声,看向萧清宇:“萧世子,如果你是来向我恭贺定亲的,那可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很好!”萧清宇嘴角弯起,墨色的瞳仁里染着浅浅的笑,声音很淡很轻,沐雨棠没有听清:“萧世子,你说什么?”
萧清宇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没什么……”
刚才的萧清宇乌云密布,就在她以为会有狂风暴雨的时候,他却乌云全散,还原了那湛蓝的晴朗天,她也没说什么劝解的话啊,他的心情怎么变的这么快?
沐雨棠疑惑不解,正准备旁敲侧击,不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快点……快点……就在那边……”
“有人来了,快藏起来!”沐雨棠怕被人发现,抓了萧清宇的胳膊急步前行。
手腕上的小手纤白如雪,与他的肌肤颜色极是般配,五指就如盈盈美玉,清清凉凉,沁润人心。
萧清宇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任由她拉着他来到一住狭窄的石头缝隙前。
沐雨棠率先走进缝隙里,将萧清宇拉进去后才发现,缝隙有点儿小,两人站在这里,身体紧挨在一起,有点拥挤,她正准备重新找个地方藏身,沐振,秦尚书,沐云嘉等人在一大群丫鬟,嬷嬷、小厮的簇拥下急步走了过来。
沐雨棠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为防被人发现,她往后躲了躲,纤细的身体正撞进萧清宇怀里,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他暖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她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她很不自然,悄悄向外移了移,想和他拉开点距离。
不想,她走的太急,脚绊到了石头上,身体径直向前栽去。
“小心!”萧清宇眼明手快,在她跌倒的瞬间,长臂一伸,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扶了起来,望着她窘迫的小脸,眸子里闪着清浅的笑意:“这里位置太小,不要乱动。”
“我知道!”有了刚才的教训,沐雨棠自然不会再乱动,腰间横着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她看着很别扭:“萧世子,我没事了,您可以将胳膊拿开了!”
望着沐雨棠微皱的眉头,萧清宇英俊的容颜浮上一抹清浅的笑,手臂下的小腰很细,很柔,很软,让人舍不得放开:“这个位置不是太隐蔽,咱们这样站在一起,占的位置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缝隙就那么大,外面有石头挡着,他们分开站,也不会被人发现!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怒意,刚想打开萧清宇的胳膊,他清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别动,他们来到了!”
轻浅、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痒痒的,沐雨棠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狠狠瞪向萧清宇。
余光看到以沐振为首的大批人浩浩荡荡的自她和萧清宇面前走过,却没有看到他们。
站在紧闭的院落门前,沐振面色阴沉的可怕:“雨棠真的在里边?”
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沐云嘉袅袅婷婷的走上前,美丽小脸上洋溢着得体的笑,刚想解释,一阵兽吼传来,震惊众人。
名门贵族的丫鬟,嬷嬷对这种事情没经历过,也曾侧面听闻过,当即便有未嫁的丫鬟羞红了脸。
沐振的面色更是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今天是她和尚书府嫡子的订亲之日,她居然做这种无耻之事,她不要脸,沐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一脚踹开院门,沐振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沐雨棠!”
沐云嘉站在小院外,看好事的丫鬟,嬷嬷们争先恐后的往里涌,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开心的险些笑出声:沐雨棠,有此悲惨下场,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是原配所出的女儿了……
秦致远呢?今天这出戏可是他一手安排的,他不来看热闹,跑到哪里去了?
沐云嘉左看右看,没见到秦致远,刚想命人前去寻找,小院里传来一阵惊呼:“啊啊啊……他是秦公子,居然是秦公子……”
随即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
沐云嘉一惊,按照计划,秦致远不是应该在远处观摩吗?怎么会跑到小院里,被人抓个正着?事情不对?
她轻提了长长的裙摆,扶着丫鬟的手急急忙忙的进了小院。
望望空荡荡的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沐雨棠拉下腰间的胳膊,急步走出了石头缝隙,望着天空,长舒一口气,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戏谑:“里面快叫我了!”
萧清宇白衣翩翩,站在石头边望着阳光下的美丽女子,那么清冷,那么自信,美好的就如一幅画卷,可她的家人,不懂珍惜她,更不会爱护她。
“沐雨棠呢,去把她叫来!”沐振愤怒的吼声震耳欲聋。
沐雨棠撇撇嘴,慢腾腾的走向小院,不必别人来叫,她自己过去,秦致远的诡计是对付她的,自己中了招,更加不会放过她。
进了小院,沐雨棠走过重重人群,来到房间内,屋里的浓郁香气已经散尽,隐隐还能闻到一些合合过后的奢靡气息,沐振站在房间中央,看她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沐雨棠视若无睹,漫不经心道:“找我有事?”
“你还好意思问,看看你做的好事!”沐振的吼声震天响,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沐雨棠揉揉耳朵,清冷的目光看向地面,一片片小块的布料七零八落的散着,那一滩滩的血迹昭示着刚才的战况非常激烈,三名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都被小厮们绑了起来,耷拉的脑袋险些肿成猪头,脸上的淤青很新,显然是刚刚被打的。
秦致远裹着披风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愤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射在她身上,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将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秦公子请慎言,你是断袖,喜欢男子,和男子在这里厮混,被人发现,跟我有什么关系?”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如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进门的一瞬间,他们看到秦致远和三名中年男子纠缠在一起时,也是这么想的,可秦公子甩开那三名男子后,咬牙切齿的说是沐雨棠算计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颠倒是非黑白,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一盘脏水全泼到了他身上,真是奸诈又狡猾的贱人!
秦致远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我昏迷的时候,亲眼看到你拿棍子打我……”
“秦公子,断袖的确难以启齿,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抓到,更是非常非常丢人,你想否认自己的污点可以理解,但你怎么能让我给你背黑锅?咱们两人的庚帖还没有交换,我还不是你的未婚妻,没有义务帮你遮掩这丢人的事迹。”
青龙国最重礼仪,对断袖之类的事情极是厌恶,沐雨棠便反其道而行,没有言词凿凿的为自己辩驳,而是紧揪着秦致远断袖一事不放,让他有理说不清。
众人恍然大悟,秦致远娶沐雨棠回去是想让她当个摆设,帮他遮掩断袖之事,那不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秦致远十几年一帆风顺,从没被人算计的这么窝囊过,有口难言,有理说不清,胸口萦绕一层怒气,手指着那三名中年男子,高吼:“沐雨棠,他们三个也可以证明是你设的阴谋诡计!”
他中了沐雨棠的记,惹了一身骚,还没她那么奸诈,说不过她,但他有证人,证人可以证明一切,还他清白。
沐雨棠淡淡瞟一眼中年男子们,不屑道:“他们三个是你的宠妾,以你为天,你让他们指控主谋是我,他们岂敢不听话。”
闻言,丫鬟,嬷嬷们捂嘴偷笑,秦公子对那三名男子真真是宠爱的紧,门破开时,几人纠缠的真叫一个难舍难分,对秦公子肯定是言听计从。
望着下人们嘲讽的目光,秦致远险些被气噎,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的难受,他堂堂国公府嫡子,怎么能输给一名无耻女流!
“我在沐国公府做客,想避过府上的丫鬟,嬷嬷,小厮,侍卫,与所谓的宠妾们厮混,非常不容易,沐大小姐是国公府千金,对府上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无论设计什么,都比我要方便的多……”
秦致远冷冷看着沐雨棠,嘴角噙着残妄的笑,事情坐实,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沐雨棠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秦公子难道不知道,沐国公府后院大权掌握在夫人手里?我只能支使得动落雨阁的人,夫人才可以随意调派后院的所有人手,如果这三名男子不是秦公子的宠妾,那就要问问夫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了。”
漫不经心的话惊的沐云嘉身体一颤,刚才她们配合着秦致远的计划,将侍卫们全部调走,方便他算计沐雨棠,哪曾想,他这么没用,没害到沐雨棠,他自己倒中招了,没用的蠢货,她才不会为了他,引火烧身。
“侍卫们严密把守沐国公府,这三名中年男子,绝不是从府外潜过来的!”沐云嘉小脸微傲,自己母亲持家有方,岂会无能到让侍卫们随意放人进府:“姐姐当真不认识这三名男子?”
“妹妹都说了,侍卫们严密把守沐国公府,我一名弱女子,哪有那么大本事,避过他们的耳目让三名男子进府!”沐云嘉摘清了陈静,沐雨棠也可以如法炮制把自己也摘清。
“那这三个陌生男子是怎么潜进沐国公府的?”沐云嘉状似无意的小声嘀咕。
沐雨棠冷冷一笑:“或许,咱们可以查查秦公子送定礼的那些下人,定礼进门的时候,侍卫们没有拦人吧……”
秦致远一惊,这三名男子,还真就是他特意挑选出来,混在下人中,随着定礼一起进府的,尚书府的下人和他这尚书府嫡子滚在一起,那不是坐实了他有断袖之癖,事发东窗,不想丢人,无耻的将沐雨棠推出来做挡箭牌吗?
不行不行,事情绝不能这么发展,他一定要好好想个法办,将责任都推到沐雨棠身上。
皱眉就要思索,门外响起小厮的禀报:“萧世子到!”
沐振,沐云嘉,秦致远皆是吃了一惊,萧世子怎么会突然来了沐国公府?
院里的下人自动散开,阳光下,萧清宇白衣翩翩,如谪仙一般走了过来,冷峻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着幽冷的寒芒。
沐振身体一震,急步迎上,拱手道:“萧世子!”他的年龄比萧清宇大了许多,可他每次见到这名尚未成年的祁王世子时,总会被他的威压压的很不自在。
祁王,祁王妃都是性情温和的人,却生了这么一个冷峻、耀眼的祁王世子。
“沐国公!”萧清宇淡淡应了一声,悠悠的踏进房间,纤尘不杂的雪色衣袂轻扫过混乱的地面,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不悦:“这里很乱!”
想到这房间里曾发生的事情,沐振笑的很不自然,急步上前解释:“世子莫怪,府上出了点小事情……”
“断袖固然令人不喜,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不能做了龌龊事,还推到无辜的女子身上!”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如一阵狂风,突的刮过众人耳边。
青龙国萧世子,眼光独到,断事如神,经他断的事情,从未出过错,他说秦致远是断视,那秦致远就一定是断袖,被抓当场后,想要掩盖自己的劣行,就将事情都推到了沐雨棠身上,苦命的大小姐啊。
一时间,丫鬟,嬷嬷们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望秦致远的目光,则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没有担当的男子,真是无耻。
秦致远想反驳,想呐喊,想痛诉自己的委屈,可是,他的身份和萧清宇相差太远,影响力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人们听信了萧清宇的话,绝不会再相信他的辩驳,说不定还当他在疯言疯语。
他就因萧清宇的一句话,由一名正常男子,变成人人讨厌的断袖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浓浓的愤怒直冲胸口,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望着秦致远愤怒的快要扭曲的脸,沐雨棠感觉阳光很明媚,萧清宇俊的容颜美的如梦如仙,尤其是那双深若幽深的眼瞳,虽然暗藏着算计,她看着却十分顺眼,祁王世子,年纪轻轻迷倒万千妙龄少女,果然名不虚传。
他帮了她的大忙,她记下了,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一定会还的,现在她要将计就计,把谎撒圆了。
拿丝帕轻捂着眼睛,她站到沐振身边,轻声抽泣:
“爹,女儿知道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女儿尊重父亲,父亲给女儿挑选的夫君,花心也好,贫穷也罢,甚至是相貌丑陋,女儿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他怎么能是个断袖呢?还在向我下定礼当天,在咱们府上和他的宠妾们断袖,分明是没将咱们沐国公府放在眼里啊……”
丝帕的一角凹下一片,隐约可见她的眼睛一片清明,没有半点伤心流泪的意思。
沐雨棠一心想要搅苏这桩婚事,却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没想到秦致远主动送上门来一个大好机会,她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沐振最重颜面,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他和沐国公府的脸面重要,她就利用这一点,狠狠刺激他,逼他站到她这一边……
果不其然,沐振听她一席话,面色阴沉的可怕,抬眸看到英俊、冷漠的萧清宇,他再次凝深目光,萧清宇身为沐雨棠的师傅,进来后没有关注任何人,直言指责秦致远,便是间接的维护沐雨棠。
他这个做父亲若是再训斥沐雨棠,就是在和萧清宇作对,官场多年,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绝不会因小失大:
“致远,你和雨棠还未正式订亲,婚事取消吧,那些定礼,你怎么抬来的,就怎么抬走,就当咱们两家没有提过这桩婚事!”
沐振冷冷的拒绝声里满是失望:秦致远就是一庸才,没点眼力劲,想断袖,大可以回家去断,门一关,别人谁也不知道。
他倒好,下定礼当天,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岳丈家与人断袖,还被抓个正着,丢脸丢大了,若他再要这样的女婿,朝中同僚都会耻笑他。
秦致远一听,急了,他是正常男子,不是断袖啊,他必须解释清楚,不然,怎么娶云嘉:“沐伯伯……”
“别说了,你回去吧!”沐振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眸中的不耐表示,他不想再听秦致远多说。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搀了秦致远急步往外走,秦致远不知受伤了还是怎么的,身体有些弱,挣了好几下也没挣开侍卫们的钳制,走路的步子也七拐八拐的,十分别扭。
出门前,秦致远狠狠瞪了沐雨棠一眼,眸中闪烁的狠毒,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在说:“你等着,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沐雨棠毫不在意,淡淡望着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清冷冷,仿佛在言:“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谁阴沟里先翻船!”
沐雨棠和秦致远的激烈战斗暗中进行,沐振并没有察觉到,他目光扫过萧清宇英气逼人的容颜,再看看沐云嘉盈满水雾的美眸,唇间飘出一声轻叹:
眼看着就能将雨棠拘在家里,让云嘉代她去照顾萧世子,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秦致远这颗女婿棋已经不能用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再另找个合适的……
沐雨棠刚过身,刚好看到沐振那锐利的目光,来沐国公府多天,她对这个父亲也算了解,他挑的女婿被她重伤,坏了他的计划,他肯定怒火中烧,当着众人的面,他不会多说什么,等人都走了,他绝对会重罚她。
沐雨棠不想再理会这么渣的爹,眼睛眨了眨,勉强挤出两滴泪水,抽泣道:“爹,秦公子之事……太伤人心了,住在家里,我时时都会想起,能不能去雪尘楼住几天,缓缓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