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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张小寒和王兰一起做的,母女两个说说笑笑,手里忙活着,气氛一场的和谐美好。王兰提前给李一成打了电话,他回来的时候,晚饭正好上桌。
“干爹,你回来了!正好要开饭了!”张小寒笑着和他打招呼,见佣人接了公文包去放,自己上前拿了一双拖鞋出来。
李一成年过四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一身合体的西装,外边套着大衣,头发打理得很整齐、很有型,脚下一双亮瞎眼的皮鞋,颇有些气派和风度。
现在想来,张小寒初次见他的时候,他一身土气,像个老农民,怕是故意打扮成那样的,毕竟,那会儿他的公司也已经很成规模了。
“京都比瓮城大气很多,体验了一学期,有什么感受?”李一成脱掉大衣,穿上拖鞋,笑着问道。
张小寒眨眼,笑着道:“气派的很。不管是建筑还是人,处处都散发着帝都的大气。嗯,皇城根儿下的子民嘛,一个个都带着优越感!”
特别是那些实力雄厚的家族子弟,一个个跩得二五八万的,陆仟宝是突出代表。一想到自己被敲诈走的那二十万,张小寒就想骂人!
“看来你感受颇深!”李一成瞧她一眼,微笑着要摇头道:“京都繁华,是华国的中心,住在那里的人,自然觉得高人一等。不过,他们也有那个实力骄傲。”
张小寒笑,并不接话。她这么说,也不是觉得不忿,相反,那种优越感,在某些时候,让她行事更加便利。
李一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一边进屋,一边道:“恒星在京都开了分公司,你平日里学业和工作能兼顾么?”
“可以。大一大二都是基础课,很容易跟得上。公司的日常的事情由负责人处理,我不插手。而且,其他事还有李启元帮忙分担,并不是很忙。”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有困难,也别一个人撑着,找虎子商量商量也好,他在商场上锻炼了十来年,经验总比你们丰富一些。对了,欧先生还好?”李一成点了下头,想起什么,直接问道。
张小寒笑,“师傅挺好的,带着小师叔住着,看着挺开心。”
李一成闻言,垂眼瞧了张小寒一眼,“欧先生想得开,自然日子过的自在。只是,他在京都也待了两年多了,是该出来走一走了。”
张小寒心里一动,面色不变。干爹似乎知道些什么,现在他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变故要发生了?
李一成见张小寒并没有多大的反映,心里笑了笑。他人虽然在瓮城,但京都发生的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而且,或许因为站得远,比旁人看得更清楚。张小寒这一学期在京都经历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特别是,参加了选拔赛,拿到了青莲木牌的事。
青莲阁,真是久违了……
眼底闪过一丝幽暗,恨意在心里翻滚。
虽然只是一瞬,但张小寒扑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尖锐凌厉。
正疑惑,王兰从厨房里出来,“你们父女倆愣着干什么?快去洗手吃饭了啊!哦对了,七嫂子,把灶上的火关了,我差点我忘了。鸡汤早煲好了,我怕冷了一直偎着的,这会儿骨头肯定都熬酥了。”
“酥了好,营养都到汤里了!”李一成回过神,笑呵呵的接了一句。
王兰瞥他一眼,“现在倒会讲好听的,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早开饭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这就洗手去,洗手去。”李一成连连摇头,挽了袖子去洗手间洗手。
王兰冲李一成的背影瞪了两眼,张小寒看的好笑。干妈明明高兴的很,还要故意找干爹的茬,难道这就是生活情趣?
三个人团坐在一起,菜很丰盛,鸡鸭鱼肉,还有新鲜的蔬菜,山货,野味。大冬天想吃蔬菜很容易,大棚种植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不过,要想吃到自然栽种的,那就难了。
不过李一成常年做山货生意,地面熟,有些山疙瘩里,因为海拔和地形的原因,大冬天的不需要温室,也能种出来一些。
王兰不吃大棚的蔬菜,李一成就让下面的人留意着送来,山货和野味倒成了陪衬品。
“小寒你尝尝这个兔肉,是你干爹公司里的员工送来的,说是收货的时候,在山里自己抓的,肉比家养的要香很多。一共只有三只,你再不回来,也吃不到了。”王兰夹了一块兔肉到张小寒碗里,眼底全是笑意。
张小寒低头咬了一口,鲜美滑嫩,口感上确实比家兔好很多,“果然很好吃。干妈你也吃。”笑着给王兰也夹了一块过去。
空间里也有散养的兔子,肥肥的,因为融合碎片后,空间四季开始正常轮回,目前正好秋季,兔子最肥美的时候,口感应该还不错。不过,兔肉性凉,夏天吃最好,冬天吃不太适宜。
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把空间里养的小东西弄出来饱饱口福,一边和王兰闲话,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半才堪堪结束。
陪了王兰两天,又和世玉他们几个见了面,在瓮城待到腊月二十七,张小寒回了张家湾。干净整洁的乡村公路,小巧可爱的乡间小楼,掩映在翠山绿水之间,现在虽然是冬季,但张家湾里依旧生机勃勃。
“小寒姐姐!”
梦颖尖叫着冲过来,张小寒张开双臂,把小姑娘抱起来,“梦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刚才站在院子里,远远的就看见小寒姐姐的车,我就跑过来了!”梦颖昂起小脑袋,得意道。
“就你眼尖!”张小寒莞尔,刮了刮她的鼻子,“二叔二婶呢?”
“爸爸妈妈在家呢,我跑出来的时候,也没和他们说!小寒姐姐,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呢!”梦颖挣扎着下地,小手拉着张小寒的,娇声娇气道。
“有事情耽搁了,这不是回来了?”摸摸她的头,张小寒抬头,村里一些人家听到声音,站到坝子上眺望的,她看到了二叔二婶,自然,也看到了,李云丽和穆伍芳。
远远的看不清表情,两人探了个头,见是她,就直接回避开了。张小寒眯眼,她也不在乎这两人的态度,只是,魂力散开,扫视一边村子,所有人都在她的感知范围里,除了张家儒。
眉心皱了皱,张小寒看到脚步匆匆的迎过来的二叔二婶,暂时放下了疑虑,展开笑容,“二叔,二婶,丽颖!”
张启山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皮肤因为照顾果园子晒得黑了,头发剪得短,身强体壮,很是精明干练。此时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回来啦!”
“嗯,回来了。”
简单一句,却让张小寒有种窝心的温暖。
二婶热络的拉起张小寒的手,“在这儿杵着做什么,怪冷的,回家暖暖。”说完话,扯着她就要往前走。
张小寒笑,“二婶,车里还有东西呢,都是些京都特产。”
张启山打开车门一看,吓了一跳,“好家伙,你怎么买这么多?”
二婶闻言,也凑过去一看,咋舌道:“小寒呐,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我仔细算了的。村里的长辈那么多家,一分就不剩什么了。再说好歹去一回首都呢,不带些特产回来怎么行?”
“嗯,这话在理。”张启山笑着赞一句。大爷爷,村长,三爷爷,一家一家的把礼物送去,然后被人笑呵呵的送着出门,叮嘱了她哪天过来吃饭,张小寒都一一的应了。不过,在言谈间,张小寒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大家好像都商量好了,闭口不谈李云丽和张启昌两个,讲穆伍芳的八卦的更少。从三爷爷家出来,张小寒又拿了两包东西,准备出门,转身就瞧见张启山欲言又止的样子。
“二叔,我去上面看看。”
张启山自然知道上面指的是哪里,他迟疑了一下,点头,“你去看看也好,看看就回来吧。”抬头盯着张启山的眼,张小寒皱眉,“二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上面的人又出幺蛾子了?”
张启山迟疑了下,低声道:“……那个,大伯他,去世了。”
“谁?”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小寒反问一句。
“大伯,你爷爷。”张启山看着她,沉声解释道:“九月份的事,你上京都没多久。”
“怎么会?我走的时候,他身体不是挺好的么?”张小寒只觉得愕然,心里并不觉得悲伤。
张启山瞧她一眼,“大伯他,是被气死的……最后咽气的时候,他说别通知你,你大爷爷也说,这些糟心事暂时不让你知道也好,免得扰了你上学,所以,电话里我们也都没告诉你。”
“为了什么?”
张小寒的脸色沉下来,怪不得先前没有感应到张家儒的气息,原来是已经……想到上次她离开时,他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和他交给自己的那个印章,她心里有些猜测。
张启山面色复杂,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大伯死前,要求族长,把你爸妈和张岳,还有你奶奶都逐出了张家。因为——大哥不是大伯的亲生儿子,是你奶奶从外边抱来的。”
张小寒愣了,半晌才道:“可是奶奶生我爸的时候,村里人不是都看着的么?怎么会……”
“是你奶奶亲口承认的。她瞒过了所有人,当时她根本就没怀孕。因为你祖奶奶逼得紧,说再生不出儿子,就把她赶走。本来她在这之前,她怀了一胎,是被你祖奶奶折腾没了。她心里恨,所以假怀孕,生产的时候,接生婆不知道从哪儿抱回来一个孩子冒充。最主要的是,接生婆就是你二姑父的妈,你二姑的婆婆,早些年就死了。还有,你大姑当时也有帮忙。”
“大姑,我哪儿来的大姑?”张小寒皱着眉,反问道。
张启山摇头,“有二姑,上面自然有大姑。只是,你大姑因为一些原因,在你出生不久,就离开张家村,十几年没有音讯了。”
挑眉,她倒是一直忽略了这点,张启蓉明明是穆伍芳最大的女儿,却一直被称为二姑。以前她没多想,现在一琢磨,才明白有问题。只是,那会儿大姑才多大,就能帮穆伍芳打掩护?果然是‘基因优良’么?
“所以,她才会对我爸呼来喝去,我二姑他们也和我爸不亲,不管他怎么讨好都没用。”张小寒恍然,张启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你奶奶恨你祖奶奶,你爸却得你祖奶奶喜欢。加上又不是亲生的,她自然疼爱不起来。我想要不是因为她一直没生儿子,或许早就把你爸赶走了。”张启山对与这个大伯娘真的没话说,为了一己私欲,把别人家的孩子抱回来,又不好好对待。
“既然都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又坦白了?”穆伍芳那个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很少做亏本的买卖。不说穿这个秘密,她还能肆无忌惮的要求张启昌夫妻倆供养她,现在一戳穿了,以后再想开口要点儿什么,也不太方便了。
“因为一块很值钱的印章。大伯贴身保存的,你奶奶想要,一直纠缠。大伯说那是要传给大哥的,不肯拿出来。你走的当天,他们就闹开了,天天吵,有时候还会动手……”
张小寒抿唇,果然是因为那块印章!
“我奶奶肯定是想把印章要来给我二姑或是小姑吧?后来呢?”
张启山叹息一生,“吵闹了差不多一个月,那你奶奶急了,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遍,指着大伯的鼻子骂。威胁他如果不把东西拿出来,日子也别过了。大伯说张家的宝贝,自然要传给张家人,你二姑和小姑已经嫁出去了,算是外姓人。你奶奶气急了,脱口而出说大哥才是真正的外姓人。”
后面情形,不用张启山再叙述,张小寒也能猜得到了。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同床共枕的妻子瞒着自己这么多年,还打起了张家传家宝的主意,是个人都气不过。
更别说,穆伍芳这些年仗着张家儒的愧疚,把持家里的经济,辖制得他一个老爷们儿生生比女人还低了一头,窝囊至极不说,还被村里人看了多少笑话?邻里不睦,亲兄弟也疏远,张家儒当时就被气倒了。
好在动静闹得大,周围的邻居见状况不妙,都上去帮忙,他才没有无声无息的死掉。撑着一口气,等着村里的小伙儿喊来了族长,断断续续的说明了缘由,然后张家儒提出了把这四人逐出家门的请求。
穆伍芳在说出那个秘密的时候,就知道要糟糕。可真正听到张家儒的话,还是惊呆了。李云丽倒是没所谓,张启昌不是穆伍芳的儿子,以后她头上就没了婆婆的辖制,乐意还不行呢,那里会反对。
只有张启昌,他还在消化自己不是亲生子的这个消息,转眼张家儒就要把他从族谱上除名,这个打击,不算不大。同时,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不受待见的原因。一时间竟是心如死灰。
老族长在去年就已经正式退休,村长名正言顺的接任族长。族长虽然看不上张家儒,但好歹是一家人。
现在见他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对他的要求,哪有不应的?等确认清楚了,族长当时就请出了族谱,当着张家儒的面,把四人的名字划去。
张家儒又拉着他的两个亲兄弟交代了一翻,看着他们把属于张家的东西清点出来,特别是到了李云丽手里的那个玉镯,也一并收回来之后,他终于断了气,闭了眼。
张家儒的态度,众人都很明白——法律上的关系,他管不着,但是事实上的血脉关系,是一定不能混淆的。张启昌不是他儿子,就不能上张家的族谱,李云丽和张岳和他也没关系,更要划去。至于穆伍芳,虽然是他的发妻,但欺瞒他几十年,又狠毒贪婪,把她的名字上从族谱上划掉,等于就是把她休出了张家门。
穆伍芳在族长划名字的时候,就大吵大闹,撒泼耍赖。可是,这些都不能改变张家儒的决心,村里的人都说,张家儒窝囊了一辈子,临到死了,倒是硬气了一回。
不过,罗家的人嘴里说的就不怎么好听了,讥笑嘲讽的不少,“被女人辖制倒也罢了,农村的趴耳朵多得很,不过,唯一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种,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临到老了,还成了绝户!”
在农村,没有儿子,就是绝户。话很难听,但没人能反驳。传宗接代的在华国人眼里是无比重要的,不然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这样的思想,不分农村城市,都根植在华国人的脑子里,
城市里氛围可能要宽松些,生了一堆女儿,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没人有闲心来议论你。
可是在农村不一样,没儿子,就处处都要矮人一头,所以农村的女人,生了女儿想要儿子,生了儿子,想要更多的儿子。
儿子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儿子也是男人的尊严,这决定着以后,他面对村人的时候,能不能抬头挺胸!所以,华国建立这么多年,开放这么多年,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丝毫没有得到改善。
而且,张家儒临了,还做了一件让人想不通的事儿。两三个月里,大家都还议论纷纷,到了年底,忙着过年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各种各样的话才少了一些。
听完张启昌的叙述,张小寒哂笑一声,“我本来就没上族谱,现在更是和张家没关系了。”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和你没关系。况且,谁说你的名字没有上族谱?”张启山笑起来,“大伯去世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求族长把你的名字写上去,族长和大爷也商量了一下,同意了,所以,你是正正经经的张家人。”
村里的人都很奇怪张家儒的这个要求,罗家的人嗤笑,张家本族的人也议论不一。也是这次张小寒回来,发现大家看她表情有些微妙的根本原因。
长了张嘴,这一点真让她吃惊了,要知道,族谱都是家族的男性成员才能上,唯一能上的女性名字,只有男性的发妻。像穆伍芳,李云丽之流,虽然品性都不怎么好,但因为是家族成员的发妻配偶,结婚过后,名字就被添上了族谱。反而是亲生的女儿、孙女,上不了族谱。更别说,她现在还被证实,体内流的不是张家人的血。
“别多想,你现在姓张,以后也只会姓张。这张家湾,永远是你的家。”以为她心里有疙瘩,张启山缓声安抚道。
“二叔,您放心吧,我不会钻牛角尖儿的。”回过神,张小寒笑着摇头,没想到以为是血脉至亲的人,事实上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么?
而对她好的,全都是没有血缘牵连的人,真正该关心她的,有血缘牵绊的人,反倒恨不得她去死。活了两回,这样局面,也让张小寒觉得讽刺。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张小寒直视李云丽的双眼,“东西我送到了,你们爱吃不吃,实在看着碍眼,直接扔了也可以。我走了。”
“站住!”李云丽的声音很尖刻,“你现在发达了,了不起了?张小寒,我告诉你,你是我肚子里冒出来的,你就永远别想摆脱我。你瞧瞧你,开小车,穿高档衣服,听说还在城里买了房子,这么有钱,我们的赡养费,是不是也该涨一涨?我也不多要,每个月涨五百,一年的一次付清。”
“您当我是冤大头呢?本来一个月一千,一年就是一万二,两个人,两万四,什么都不干,你们光坐着就够吃了。现在不知足,还要一个月一千五?”张小寒讽刺的一笑,“别忘了,当时的协议书是你们签字画押,族长和大爷爷作为见证人,按了手印的。想要涨赡养费?你以为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会给你?凭什么?”
说完,张小寒扫过李云丽身上的金耳环,金戒指,眉毛挑了挑。好吃懒做,还想穿金戴银,真把她当作提款机了么?
李云丽涂得鲜红的嘴唇一撇,张口就骂,“凭什么,凭你是我肚子里生的。那个老虔婆不是你张启昌的亲妈,也理直气壮的张口向他要东要西的这么多年,怎么,你是我亲生的,我还不能问你要东西?”
张小寒似笑非笑,“他是他,我是我。他愿意给,我不愿意。你骂我也好,咒我也好,请随意。一个月一千块,是你自己提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我不会多给你哪怕一分。”
一个月一千块,在农村绝对够用了。此时城里的社保工资,也不过是这个数目,还有什么不知足?越说到后面,她的笑容越淡,最后眼底只剩下冷漠和疏离。
李云丽被她冰冷的视线瞧着,面色顿了一下。见她提着年货上门,又一张笑脸,都让她差点忘了,这个人,早已不是她能拿捏得了。只是,她也不想示弱,板着脸冷哼一声:“不涨就不涨,你把今年的赡养费给我,别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了,我要现金。”
张启昌的那份,也在李云丽说理。按说她应该还有钱,只是原先她还只是买衣服,买首饰,大吃大喝,最近却和村里的几个媳妇学上了麻将,有事儿没事儿的摸一圈儿。
那几个媳妇知道她每个月坐着都有一千块,加上张启昌的,整整两千,哪有不吭她一把的?只是她初学,还没弄明白呢,输了只以为自己手气不佳。现在没钱,她自然想到问张小寒要。而且,张岳问她要钱的频率也越来愈多,她自己存起来的自然不会给,主意自然又打到了张小寒身上,反正这个女儿有钱。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张小寒瞥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还是以前一样,银行转帐,等着吧!”
李云丽愣了一下,伸手就想去拉张小寒,“银行转帐太麻烦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我每次都要去取。你直接把一年的赡养费给我,我要现金。别说你连这点儿现钱都没有,这么大公司开着,还有你那有钱的干爹干妈在!”
头也不回的避开她抓来的手,张小寒已经走到了几米远的地方,闻言扭头轻笑,“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现金的。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怕你赖账啊。在银行里转账,每一笔都可以记录得很清楚,给你现金,以后你说我没给,那岂不是很吃亏?”
而一次性给一年的,后患更大。她挥霍完了,手里没钱,肯定还会找她要。破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她要做的,就是彻底让李云丽明白,自己不是提款机,不会对她有求必应。眼见李云丽气急败坏,张小寒脚步轻快的离开,身后是呯砰的响声,心情不好的人,砸了东西呢。
不过,刚转过一个拐角,张小寒就和张启昌打了个对面。四十几岁的人,头发居然花白了很多,额头的皱纹也很明显,他比张启山大不了两岁,但此时像五六十的老人一样苍老。
相顾无言,张启昌盯着张小寒看了半晌,才神色复杂道:“你,回来了?”
“嗯。”
“你爷爷走了。抽时间去他坟头看看吧……”
把他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却独独把这个女儿的名字写上去,张启昌心里对张家儒不是没有疑惑和怨言的。只是,人都死了,他还能计较什么,好歹养了他一场。只是对于穆伍芳,他完全道不知道该如何对面。这个养母,对他不好,心里也厌恶他。关键是,她告诉他,他不是孤儿,而是被二妹的婆婆偷抱来。他心里怨,心里恨,但现在二妹的婆婆都死了,他还能追究的只有穆伍芳,可是,穆伍芳毕竟把他养大了……
不知道他的心思百转,张小寒只淡淡的点头,“我知道。”
“那没事了,你走吧。”张启昌稍稍侧开身体,让张小寒通过,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回了张启山家。对于这个女儿,他知道自己有些愧对她,但是心底确实升不出父女感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直到过完年离开,张小寒都没在见过张启昌夫妻俩。至于那个彻底成了混子的张岳,倒是见了几面,每次都斜着眼看自己,流里流气,不过被掐着脖子威胁的记忆太深刻,他并不敢真的招惹张小寒。
小时候欺负过张小寒的罗家孩子,现在见到她,也多是自己避开。羡慕嫉妒恨,但是大家都长大了,张小寒也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等级里的人,后面再多闲言碎语,那也是私底下的想,当面的针锋相对却是没有了。
张小寒把众人的心态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她很想告诉他们,要背后说人,等她离开了不迟,这样几百米的距离,她不是刻意的,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考虑再三,她还是省下了这个‘好心提醒’,免得别人不领情,还觉得她太嚣张,多生事端。
“小寒,这些是腊肉和香肠,你帮我顺便带给你小叔。”三奶奶拎了一大包东西,指了指其中一样,然后又道:“这些是给你的,你上学吃食堂,不好做东西,我直接做了熟食。吃的时候稍微热一热就好,要是你嫌麻烦,直接吃凉的也没事儿。”
张小寒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小叔今年又没请到假,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学校里的联络员,说他们一班的人都出去出任务了。
回来的时候,三奶奶巴巴的拉着她问,她都不好意思说走的时候根本没见到小叔。
辞别了张家湾的众人,已经是正月初七,回到瓮城,张小寒进屋冲了个澡,才觉得洗去了一身的疲累。每天窜亲戚,东家走了走西家,笑吟吟的应付众人的好奇心,再不离开,她觉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张家儒临死前,独独把她的名字留在了族谱上,大家都好奇原因。连大爷爷,也试探的问了两句。
她猜测多半是因为那块印章的关系,但这事儿打死都不能说的,不然穆伍芳绝对会闹起来。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么贵重的印章,怎么会在张家人手里。”空间的院子里,张小寒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枚印章,仔仔细细的打量。
黄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在石桌的另一边,手里拿着书看得悠闲,“不就是一块玉,有什么好贵重的?”
“江山永继,这样的印章,除了皇帝,没人敢私造。可是,我查找了史料,根本没有关于这种印章的记载。”因为一般皇帝专用的,都有定制备案的,可惜,她没找到丝毫线索。
“想那么多干什么,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纠结个要死,也不是没头绪么?”黄眼睛盯着书,漫不经心道。
张小寒闻言,手里把玩着印章,扯了扯嘴角道:“好吧,我其实是有点儿心情不好。”
“为你那个爷爷伤心?”
“不是。说句凉薄的,从小到大,我对那一家子都没多少感情。”
“那是为什么?你在介意体内没有流张家的血?”
“也不是。有没有血缘关系,二叔他们还是会对我好,我也会铭记他们对我的帮助。感情是处出来的,他们并不会因此就觉得我是外人。”特别是大爷爷,族长对她的态度都没改变,或许这里面有一些功利的考量,但她并不怀疑,他们对她的维护。
黄放下书,一本正经道:“那你心情不好个什么劲儿?我说,你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
“……”
张小寒深吸一口气,起身回屋,决定不和他讨论这样的傻问题。
“干什么去?”黄挑眉,语气轻快。
“打坐。”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张小寒进了卧室,直接盘膝而坐,杂念很快被摒除,微皱的眉头也松下来,眉心幽光闪烁,一呼一吸见,空间的生灵,似乎都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从地底深处焕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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