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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玉一出来,就欢乐得如只出笼的鸟儿,迎风展翅,上下翻飞;如一条入水的鱼,摇头甩尾,可劲儿的折腾。
“哇,这个就是臭豆腐么?果然好臭!”空间里能感应到外界的实物,但是闻不到气味。魂玉站在一个小摊子前,低着脑袋,嗅着鼻子,鼻尖都快凑人家锅上去了。
“……这位小哥,要来一份么?”摊主看着眼皮子底下,一颗黑黑的脑袋晃来晃去,迟疑的问道。
魂玉忙不迭的点头,“嗯,嗯,要一份!”嘴角还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补充道:“一大份!”
四周一阵吸气,本来就长得俊美,此时更是笑得貌美如花,一街的男女老少都被他镇住了。或是大眼圆瞪,或是小口微张,脸上都浮现出如痴如醉的神色。
摊主是个四十几岁的单身汉子,此时也眼神迷离的呆住,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看的人。
“咦?老板?你怎么了?”魂玉看够了,脑袋从摊子上直起来,就瞧见老板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疑惑的眨眼,“快点儿做啊!我的臭豆腐!发什呆?”
老板回过神,就见魂玉拿着一双清亮的眼,略带着不耐烦的瞧自己,脸颊不由爬上几缕红,尴尬的憨笑两声,然后低着头,再不敢看眼前的客人。
手脚麻利的把臭豆腐下锅,拿着筷子快速的翻动,然后出锅,放入佐料,撒上香菜,“成了!客人您拿好!”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魂玉早就看的嘴馋,把盒子接到手里,然后拿牙签儿串了一块,麻溜儿的就放嘴里。豆腐上滚烫的温度,烫得他张着嘴‘嗷呜、嗷呜’的叫,口腔里蔓延的美味却让他忍着没有吐出来。
“呼……好吃!”
脸上眉开眼笑,端着盒子就往下一家去。
“啊,那个,客人,还没给钱!”老板赶紧把人叫住,虽然客人长得好看,但也不能吃白食不是?
“咦?”魂玉怔了一下,然后才一拍脑袋,腾出一支手,往衣服兜里摸去,爪子再伸出来,一把零钱,十块,五块,一块,全都皱巴巴的团成一团,催促道:“多少钱,你自己拿一张!”
老板有些哭笑不得,从自己兜里取了两块五的零钱,放到他手里,又取了他一张五块的收回来,“好了,客人慢走。”
“不送!”抓着钱的爪子挥了挥,然后缩回来重新把钱随意的揣在兜里,才捧着个纸盒子,小嘴巴巴的吃得起劲。
今天其实是张小寒参加高考的日子,傅晟平过来送考,魂玉也屁颠儿屁颠儿的跟过来,然后还没在校门口呆两分钟,他就想起了张小寒学校外边不远处的小吃街,循着味道,他就窜过来了。
从街头到结尾,挨个儿吃了个遍。一条街上,就他最吸引人注意。长相不说了,那叫一个俊美,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颊边唇畔,均是让人沉醉的弧度。
穿着打扮也不俗,蓝色的POLO衫,搭配浅色水洗牛仔裤,加上他比女生还白皙细嫩的皮肤和一双开合间带着魅惑的眼,浑身都散发着高贵优雅。偏偏本人毫无察觉,动作神态幼稚可笑的之极,同时也让他变得容易亲近起来。
小吃街本来就是贫民百姓常来的地方,魂玉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咋咋呼呼的样子,众人都猜测,他或许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孩子,趁着父母不注意溜出来玩儿的。
这是明晃晃的肥羊啊,特别是刚才,他随手从兜里抓出来一把零钱,怎么也有一百!所以,魂玉在无知无觉中,已经被常年在这条街偷鸡摸狗的地痞给盯上了。
“这个豆腐脑要两份!不,三份!”
伸手比了两根手指,想了想,又多伸出一根手指,魂玉咧嘴冲摊子后的老伯笑。
吃完臭豆腐,魂玉又瞧见了豆腐脑,无意间撇到腕上的表,已经要十二点了,小寒的考试应该要结束了,他要给她带一碗,免得她总是拿刀子似的眼光扫自己。随即又想到自己身上的钱都是那个小心眼儿的傅晟平给的,“唔,也给他带一碗好了。”
那种公子哥儿一看就不会吃这种小吃,不过,不吃正好,他可以吃两碗!
魂玉盯着做豆腐脑的老板,嘴角扬起,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咳。”
傅晟平摸了摸脖颈,有些莫名。天气这么热,应该不会感冒了,难道是上火?
“什么时间了。”
眼睛盯着文件,也不挪开,直接朝不远处办公的秘书道。
秘书看了墙上的挂钟,直接道:“十一点四十五分,小寒小姐上午的考试快结束了。”
“叫司机把车开出来,我这就下去。”傅晟平快速的在文件上签上大名,就啪一声合上,“把这份报告给周鑫,让他立马上报政府部门审批,那块地,我们志在必得。”
“是。”
秘书点头,恭送傅晟平出门,然后拿起电话,给傅晟平新来的司机下达了指示。
从大楼出来的时候,司机正好把车开到门口,傅晟平躬身进去,“去市一中。”
傅晟平往市一中去的同时,魂玉的三碗豆腐脑也做好了。
这次记得先付了钱,魂玉提着三个塑料袋,乐呵呵的直接往市一中的门口走。一条街的人目送他离去,然后瞥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心道,这么好的小哥儿,这下子要遭殃了。
竟是没有一个人好心提醒!
魂玉一边走路,一边颇有兴致的四处张望,然后,在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时,毫无惊喜的被四五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拦住了。
小心翼翼的提着袋子,不让豆腐脑从纸盒里洒出来,魂玉眼底闪过一丝光,面上却懵懵懂懂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样子,就像一只萌哒哒的兔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你,别提多纯洁了。
为首的一名青年,二十几岁,一头黄毛,穿着耳洞,脖间还带着跟不只是什么材质的绳子,眼神不善道:“小子,乖乖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为什么?”魂玉睁大眼反问,盯着几人的目光,显得疑惑。
青年面色一滞,“小子,你**是装傻吧?老子现在要抢劫,你不知道?我数两个数,你最好把钱乖乖交上来,不然我们兄弟会让你好看!”说完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暗自嘀咕,“呸,一个大老爷们儿,长得居然比女人还漂亮!”
“对,让他好看!妈的,有钱的小白脸儿,看今儿爷爷不揍得你鼻青脸红!”其中一人挥着拳头,红着眼,立马就要冲上去的样子。
“滚你丫的,今天是来抢钱,不是来打架!”
青年一巴掌拍在马仔头上,恶狠狠的看向魂玉,“钱,快点掏出来,不然我们就用拳头招待你了!”
魂玉觉得这几个人很傻,抢钱的居然还会和受害人提前告知?直接冲上来抢了不就完了么?速战速决啊,这个都不知道!
暗地里撇了嘴,魂玉歪着头,轻笑道:“我的钱,就在衣服兜里,有本事上来自己拿啊!不过,看你们一个个猥琐的样子,啧啧,基本上没希望。”
“敬酒不吃吃罚酒!”马仔眼睛一红,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猥琐,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魂玉咧嘴,随手把三碗豆腐脑都高高抛起,啪一声,盒子稳稳的端放在了平整的墙头,汤水丝毫不洒,“哼,猥猥琐琐的跟了小爷一路,还骂小爷是猪!以为我听不见是不是?我能吃关你屁事,还想抢我的钱?看我不揍你!”
……
小巷子里噼里啪啦的响声持续了五分钟,刚才还不怀好意,耀武扬威的几个地痞,此时正鼻青脸肿,煮熟的虾子一样躬身躺在地上哀嚎。
一脚踩在青年的肚子上,眼底闪过妖异的绿光,“抢钱抢到小爷头上来了,也不看看我魂玉是谁!”
竟然把我这高贵优雅的春之魂,比作又肥又丑,臭不可闻的猪!实在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犹自不解气的碾了碾脚,听得青年陡然尖声的痛呼。傲娇的冷哼一声,高贵无比的魂玉大人才收回脚,脸上又恢复纯真可爱俊美的模样,乐呵呵的提着三碗豆腐脑去寻张小寒。
外边实在太好玩儿,气不顺了还可以欺负欺负凡人解气。
高考近年来,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能不能顺利的闯过这条独木桥,升上一个好的大学,已经和未来的工作、生活的好坏直接挂钩。
张小寒的成绩一直很好,也经历过一次高考,心里并不紧张。卷子已经早早的写完了,她也并没有提前离去。
人生的第二次高考,感觉很奇异。有感激,也有充满胸腔的怀缅和感伤。
走出校门,看到一张欠扁的笑脸。
“小寒,给你买了豆腐脑!”
献宝一样把东西提到她的面前,魂玉一脸‘我很贴心,你快夸奖我吧’的神情。
张小寒看了眼里面一层红艳艳的辣椒油,笑着摇头道:“你自己吃吧。”她这几天是特殊日子,不能吃辣,也不能沾凉的。
魂玉不解,“怎么了?很好吃啊,我以前在那里面,看你也吃的挺欢快的啊?”
眨眼,张小寒一时间还真不知道给怎么解释。
一只大手伸过来,直接把张小寒拉到了自己身边,傅晟平语气沉稳,“考完了?外边热,先上车吧。”说着揽着张小寒的肩膀,把人推上车,视线却警告的瞥了一眼魂玉。
魂玉觉得很无辜,摸着鼻子纳闷:“又怎么了?”不过,眼前的这个是大金主,豪爽着呢,不能得罪了。
盯着手里的豆腐脑,突然想到既然小寒也不吃,那这碗也是他的啦!顿时眉开眼笑,跟在后面上车,也不管两人,呼呼哧哧的就喝上了,粉嫩嫩的唇被辣椒染的红艳艳的,额头上汗水往下淌,还一个劲儿的大呼过瘾。
“你怎么像饿死鬼投胎?出来十来天了,正事一件没干,吃得倒不少!”张小寒没好气的瞪了魂玉两眼。
“我又不是吃独食,每天我都有给白他们带回去好不?”魂玉嘟嘴辩驳,“我也想去其它地方啊,不是你怕我一出门就找不到回来的路吗?不然我早去……那什么了。”
“不是怕你找不到路回,而是怕你惹祸,直接被人收了!”嘀咕一句,张小寒也不跟他争,这十来天,他总算不一不小心就飘起来了,可是能力还有些控制不住,手上没个轻重。
张小寒一想到第二天去楼上看他的时候,打开门全都是破破烂烂的家具那一幕,就忍不住想叹气。
眉间一点冰凉,张小寒抬眸,对上傅晟平一双深邃的眼,里面闪烁的光华,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下意识的低下头,张小寒耳边就响起他低低的笑。
“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担心他做什么?以他的能力,也只有他祸害别人的份。”用手指一点点的把她的眉心展开,傅晟平从一旁拿出一盒果汁,“喝点果汁,王姨来电话,说已经准备好午饭了,回去就能吃。”
“好。”
张小寒笑着接过,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果汁。
两天的考试,傅晟平负责早晚接送,王兰负责饭食,一切都很妥帖,张小寒只要负责好好考试。
当最后一声电铃拉响,教室里的考生,有高兴,有失落,更有精疲力尽和沮丧。
“我还有最后一道题没有写完!”
“怎么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终于考完了!老子再也不想看到卷子!”
……
各种感叹,哀嚎,大叫,充斥了整个校园。最终的审判已经结束,结果要等待十几天后,才能揭晓。放松的时候,已经到了。
张小寒看着身边经过的同学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抿唇,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红色手机,按下一串数字,拨通了电话。
“已经考完了?我马上过来接你。”傅晟平低沉悦耳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张小寒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知道他应该还在公司,直接道:“不用来。晚上有聚餐。我提前通知你一声,免得你白跑一趟。”
傅晟平挑了眉,“唔,那你好好玩儿。”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虽然你已经十八岁了,但别学人喝酒,醉醺醺的样子难看死了。”
昨天差点被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扑进怀里,想到那股味道,傅晟平就止不住嫌弃。
“我喝不喝酒要你管?”张小寒挑眉,没好气的反驳,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揣测道:“你瞧见谁醉醺醺的?不会又是哪家投怀送抱的名媛吧?”
傅晟平抿直了唇,眼里闪过一丝严厉的光,“喝酒有害健康。”
张小寒想笑,“傅大少爷,说这话的时候,你先审视一下你自己比较好。”每天应酬不断的男人,居然知道喝酒有害健康?
“我是男人。男人和女人不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相提并论?毛爷爷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傅晟平面色一顿,有些词穷,不过,他也没再揪着道理讲,只唇角微微翘起,语气无限宠溺道:“乖,听话。”
纵使隔着千米的距离,张小寒也觉得耳根发烫,有些恼怒,有些羞涩,但不自觉的唇角弯弯。
傅晟平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张小寒并没有听得进去,只心不在焉敷衍的点头,哼哼两句,然后挂断电话。
“原来你躲这里了,让我好找!”刘世玉从后面窜出来,抱住张小寒的腰,“你要先回家一趟还是怎样?大家约了六点钟,在留香居,现在才五点。”
“不回去了,懒得折腾。”张小寒笑着推开刘世玉的身体,大夏天的,两个人黏在一起怪热的。
“那我们慢慢逛过去,时间就应该差不多了。”刘世玉眨眼,兴奋道:“毕业了,老师也管不着了,我想去打耳洞!咱们一起去吧!”
伸手揪住她的耳朵捏了捏,张小寒摇头,“还是不要了,大热天的,发炎了可不好。”
“那什么时候啊?我看上了一对很漂亮的耳钉,我好想买。”刘世玉拉着张小寒的手臂摇来摇去的,声音拖得老长。
“就为了这个,你要去打耳洞?”
看到她点头,果然一向刘世玉的风格,张小寒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打就打呗,干嘛拖上我?”
“我怕疼。你陪我。”
“什么逻辑,我陪着你,你就不疼了?”
“是啊,是啊,感觉有个人和我受一样得罪,我就心理平衡了。”
“……”
于是,耳洞还是打了,张小寒对着镜子看了半晌,怎么都觉得不自在。前世今生头一次,有种自残的感觉。
天还没黑,留香居已经是一派热闹的场景。好几个班的人都在这里包了包厢办离别宴。平日里严肃正经的老师们,脸上也是一派轻松的笑容。
“我们的第一名来了!”
推开包厢,就有人起哄。张小寒眨眼,看着平日里害羞的同学,也和人凑在一起打闹,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吴老师,邱老师。”
笑着和面前的两位老师问好,打量四周,发现人基本都来齐了。
“张小寒,这次应该发挥得不错吧?”吴老师是一名纤瘦的中年女人,短发,整个人显得极其的利落。数学老师,也是他们班的班主任,
“嗯,我感觉还算稳定。”张小寒笑,考试完了,她和刘世玉等人从未对过答案,不管发挥得好与坏,过去了,再追究、再懊恼也没有意义。
吴老师感慨的点头,对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很满意,“我带了你三年,你一直是年级第一,真不容易。许多人不服气,可是你刻苦努力的时候,他们也没看见。”
“是啊,她可是我见过脑子聪明,又最肯用功的一个。”邱老师赞赏的点头,随即得意道:“你不知道,其他班的老师恨不得把你挖过去,可惜,只能看着眼红!”
邱老师是一名五旬左右的老头,教语文。有很多才艺,钢琴,口风琴,笛子,平日里都一一给班上的同学展示过,大家都很喜欢他,也和他很亲近。
见他如此得意的神态,张小寒不由玩笑道:“邱老师,你说的其他老师有好多也在隔壁呢,小心他们听到!”
“听到就听到。”邱老师不在意的笑,随即看向刘世玉,“你这丫头,平时叽叽喳喳的,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唔。”张小寒低头笑,刘世玉最怕疼,耳朵上打了一个洞,此时都没缓过劲儿来。
“邱老师。我也是淑女好不好?”
*
离别宴吃得很高兴,气氛并没有多哀伤。男生们免不了喝酒,个别豪放的女生,也一杯一杯的喝得很嗨。
等酒过三巡,饭也吃得差不多,老师们退场,包厢里的众人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不知是谁起哄,平日里有些小暧昧的男女被凑到一起,喝了交杯酒;还有面红耳赤的被推着出来告白的,嘈嘈杂杂,现场一片混乱。
“刘世玉,能出来一下吗,我、我有话和你说。”
男生脸颊通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怎样。一双眼睛看着人,带着期盼。周围的同学哗的起哄,刘世玉横了看戏的某人一眼,耳根通红,没好气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男生摸了摸后脑勺,瞥了眼四周看戏的众人,梗着脖子大声道:“我喜欢你!”
“呀!”刘世玉彻底脸红了,跺脚就走。
男生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追了去。
“哦哦……胡浩好样的!”男生女生起哄成一团。张小寒抿唇,淡淡的笑。这个胡浩,明里暗里的追了刘世玉三年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小寒垂眼喝着热水,心思还在别人身上,没发觉整个包厢都沉静下来。大家都交头接耳,暧昧不明的看着一步一步往她身边走过来的男生。
“小寒。”
“唔,什么事?”闻声扭头,眼前骤然映入一束玫瑰。怔了一下,抬眼,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顾源,他们班的班草。成绩优秀,才艺出众,洁身自好,三年里,没有任何绯闻。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了解。
顾源站在张小寒面前,把玫瑰往前递了递,“送你。”
眉心皱了皱,张小寒摇头:“我不能收。”
顾源执着的举着手,眼神盯着她,“我第一见你,我就喜欢你。虽然我成绩没你好,但我长得还过得去,才艺也有几分,不会给你丢脸的。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抬头,直视顾源的双眼,张小寒语气依旧淡淡的,“对不起。”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么?你是看不上我,还是你有喜欢的人?”顾源不甘心的问。
“没有看不上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只是暂时不想谈恋爱。”这种掏心掏肺,又纠结不确定的恋爱,她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不想再重来。这一世,她只想要自私的为自己而活。
“我不信。”顾源瞪红了一双眼,声音悲愤道:“你其实有喜欢的人是不是?那个七班的李启元?”
张小寒眯了眯眼,脸上一直保持的淡淡笑意不见了,“顾源,我们只是同学,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似乎没有权利干涉。”
“李启元有什么好?他喜欢的是那个普通班的程娇娇!”从没见过这么冷漠的张小寒,顾源气急,口不择言,“我一心一意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接受?”
“哈?”张小寒冷笑一声,一双眸子射出冰冷的视线,“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接受么?顾源,凭什么?”
不过是三年的同学,平日里除了正常的交集,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现在,这个人居然来质问她,为什么不接受?这还需要原因?真是太天真了。
顾源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怔怔的盯着张小寒说不出来话。
其他的同学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明明是计划好的告白,现在闹得这么僵,以后怕是同学都没得做。
正犹疑着要不要帮忙打打圆场,包厢的门却被人一把推开了。看到这人,大家都吸了口凉气,心道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凭很么?张小寒,你好大的口气!”身材高挑的女生,似笑非笑的走进来。她眉眼描画得精细,一头披散的长发,和总是高高扬起的下巴,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女生的傲气。
“白颖。”
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张小寒只觉得累。三年同班,三年同校,她总是有事没事的找她麻烦。近两年来,她更是变本加厉,已经快到了张小寒不能容忍的地步。
“你总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是个农村出来的村姑,现在倒好,我们这些人是彻彻底底的被踩在脚下了。”白颖冷笑,看了眼顾源,“是不是很得意?有这么优秀的男生喜欢你?”
“高高在上的是你才对。白颖,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学校里,到处散播她成绩造假;说她假清高,拜金不要脸,认了干爹就不要亲父母……
肆无忌惮的抹黑,杨虹嘴上威胁她的事,白颖全都做遍了。
是是非非很多人都看不明白,学校里大家开始用有色眼镜看她,后来虽然澄清了,但这笔账,她也一直记在心里。
“那你就别忍!”白颖嗤笑一声,眼底闪过讥笑:“你不就仗着有一个有钱的干爹吗?有什么了不起!”除了这点,我哪里比不上你,大家眼里却只能看到你一个人!
顾源闻言,像是找到了自己失败的理由,嘴唇抿了抿,直接道:“所以,你看不上我,是觉得我家里没钱?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势利的人。”
周围的同学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张小寒,毕竟先前的流言虽然澄清了,但已经在众人的心底留下了烙印。
“放你娘的屁!顾源,以前看你还人模狗样儿的,现在才发现,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刘世玉双眼冒着怒火,她不过是走开一会儿,这些人,就合起伙儿来欺负张小寒!
“你、你粗俗!”顾源气红了脸,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骂。
“粗俗?粗俗又怎么了?总好过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刘世玉指着顾源,毫不客气道。
张小寒拉住她的袖子,轻笑道:“好了,为了这么些东西,气坏了自己可要不得。”说完,视线看向顾源,挑剔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先前还想着给你留些面子,现在老实告诉你,不管你有钱没钱,我都看不上你。不过是靠着父母过日子的寄生虫,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喜欢?真好笑,你知道到底什么叫喜欢么?”
“还有你,白颖。你做的那些事情,不要以为没人知道。我都一笔一笔的记着呢,不要把我的忍让,当做懦弱可欺,不然我会让你好看的。我说道做到。”
“世玉,我们走。”
拉起身边还愤愤不平的人,张小寒准备转身离开。
顾源扔掉手里的花,挡在她的面前,气急败坏道:“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么?你说我是寄生虫,是觉得我没钱给你?说吧,你要多少,我买你!”
“恐怕你倾家荡产也买不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翻涌的怒气,无端让包厢的气温,骤然降下好几度。
“晟平?”张小寒抬眼,有些诧异的看他抿唇,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傅晟平不答,只眯起眼,盯着顾源,像是看一只快死掉的虫子,“顾家不过百万的资产,顾少爷,就想买小寒?”
“怎么,买不起?”顾源被傅晟平看的头皮发麻,但今天就这么散场,自己的脸皮都丢光了!
傅晟平唇角的弧度更冷了,眼底是明显的讥讽,“是买不起。”说着,他大手一揽,把张小寒搂进怀里,低沉道:“因为她是我的无价之宝。”
“……”
张小寒趴在傅晟平的怀里,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四个字像符咒一样,深深的打入心底,再也拔不出来。
顾源呆在原地,傅晟平他是知道的,他们家与他底下的建筑公司有很多业务往来,可以说,傅晟平是他们家的大主顾。
他好像闯了大祸?被怒气冲脑,理智慢慢回笼的复原后知后觉的想道,面上也染上了害怕后悔的神色。
包厢里诡异的安静,众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呢喃几句,白颖冲着傅晟平尖叫,“她张小寒到底有哪里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眼底都只看得到她?”
学校里的那些男生女生,眼里也只看得到张小寒,漂亮,成绩好,然后就把她捧到云端,后来明明因为流言,她名声都差了,她的身边还是前赴后继,朋友不断。而自己,就是个脾气古怪,尖酸刻薄,无人问津的丑八怪!
最后到底无人回答她,离别宴就此散场,听到动静,从隔壁过来的李启元,把刘世玉送走了。黑暗的街道,只剩下两个人,静默而立。
“你为什么会来?”张小寒探寻的看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肆无忌惮的介入自己的生活,这样肆无忌惮的左右她的感情。
傅晟平笑,面上一派专注深情,“来接你啊!天黑了,不安全。”
张小寒抿唇,目光灼灼的看他,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在说假话,可她还是觉得和真话一样动听。
*
离别宴不欢而散,后面的聚会,张小寒也没再参加。
“晖州的分校,今天举行开业仪式。我们前期宣传充足,教师培训也严格把关,绝对质量过硬,希望能一举打响恒星教育在中通省的名气。”
马经理是一名三十来岁的,面容姣好,精明干练的女人。国外名校毕业,回国参加工作五年,因为一些原因,从原公司辞职,回了翁城老家,正好张小寒的公司招聘,她就来了,工作能力不容置疑,私生活也餐巾纸一样,干净得一览无余。
“品牌是做出来的,不是吹嘘出来的。”张小寒转着手里的钢笔,视线望着窗外,“只要底下的每个老师都能坚持‘每个孩子都有潜力’的信念,富有耐心,富有方法,让每一个孩子都喜欢学习,会学习,不愁教不出成绩来。有看得到的成绩,好口碑自然也会有。这一点,马经理你让黄老师他们在教师培训,员工培训的时候,要严格把好关,他们平时都是与家长直接面对面沟通,不能让不合格的员工或是老师,影响了我们的形象。”
马经理点头,“我知道,我已经让秘书室发出来了指示,相应的奖惩制度,也已经在完善中,明天应该能正式通告全公司。我们公司发展势头良好,现在正是扩张的好时机,我不会让内部的事情,影响公司外部的发展。”
“我相信你,公司的具体管理,我不插手。”张小寒点头,继续道:“只闷头做却不会说,也是不行的,公司品牌的树立,也离不开宣传,李启元你那边,也要抓紧些,配合晖州分校开业的这股势头,接下来要一鼓作气才行。”
李启元成竹在胸,“马原在那边盯着呢,按照先前设计好的宣传方案,一步一步的实施下去,不会有问题。”
张小寒点头,李启元在宣传和市场营销方面有极高的天赋,马原又是经验丰富的老人,她很放心。
三人又仔细商讨了公司接下来的一些事情,马经理和李启元才各自离开,张小寒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外边的车流滚滚,面色一派沉静。
“想什么?”刘世玉端着茶进来,放假了,她又回来帮忙了,整理资料,写写内部通告什么的,她得心应手。
张小寒扭头看她一眼,笑着道:“通知书已经下来了,二叔说要在村里办宴席,要我明天回去。”
她报考的是京都的燕大,分数是完全没问题,所以通知书早早的就来了。本来没想去那么远读书,不过欧青云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报志愿之前,还专门打电话来督促,说如果不报京都,他就来瓮城逮人,到时候,绑也得把她绑过去……
刘世玉哂笑,“你发呆就为这个?”
张小寒摇头,“回去总能碰到一些不太想见的人。”去年她出钱帮忙修好了村里的公路,老太爷答应帮忙隐瞒的,没想到转眼村里就听到了风声,李云丽跑到二叔家闹得不可开交,没得到什么好处,她又想把自己笼络回去。
城里她找不到自己,一回村,她肯定会凑上来,烦不胜烦。
“你个没出息的。是他们对不起你,你躲个什么劲儿?你就要风风光光的回去,好好的气气他们,明知道你出息了,有钱了,但是他们见得着吃不着,心里抓心挠肺的,这才难受呢!”
刘世玉伸手戳了戳张小寒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
“噗。”张小寒笑出声,“好了,我不过是不耐烦罢了,惹来你一大通教训。既然你这么说,明天我就开上小轿车,回去好好眼气眼气他们!”
刘世玉咧嘴,“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张小寒嘛!哼,可惜那个杨虹又住院了,不然也得好好的气气她!”
张小寒眼底闪过寒光,“可惜,她住院了也不愿意消停。”五年时间,杨虹由于身体的病痛折磨,吃了不少苦,性格却越发的偏执顽固。
白颖后面有她挑唆,李云丽后面有她支招,还有罗贵,张岳,夏林,这一个个,五年的时间里,没少找她麻烦,却全都源自一人。
所以,她让她彻底住进了医院。她却还是执迷不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气和恨意。
第二天,张小寒早早的起身,叮嘱了魂玉一声,就开着车,回张家湾。
干净整洁的乡村水泥路,一路通向张家湾的村口。以前低矮的土墙房子,也几乎看不到,全都变成漂亮的二层小楼房,或是平房。
张启山的果园,精心伺候了两年之后,就开始有收入。当季的水果,全都是张小寒底下的水果店收走的。当然,这些张启山并不知道。早在五年前,张小寒放手让刘桂香经营水果店,后面的事情,她除了出主意,基本上都没再插手。
去年为止,果蔬店也已开了五家分店,与第一家位于市场旁边不同,后面五家都是开在高档小区里,是张小寒买下来的众多门面中,比较适合开果蔬店的地方。
刘桂香总揽果蔬店的事,她拿总收入的两成,所以总是尽心尽力。
“小寒姐姐,你回来了!”
车子刚在村前的广场停稳当,打开车门,十岁的梦颖就冲了过来。
张小寒搂住她,揉她的头发,“梦颖!你怎么在这儿?等我吗?”
“嘿,对啊!爸说等你回来了就放鞭炮,我得赶紧去通知他!”梦颖笑笑,突然蹦起来往回跑。
“急什么?你帮我把这些提过去!”张小寒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弯腰从车里把买好的礼物提出来,让梦颖帮忙拿一些。
上次回来匆匆忙忙的,只和大爷爷他们打了个照面儿就走了,这次一离开,她一年半载的也回不来,都是她的心意。
梦颖歪头看了看车内,瞪眼,“这么多,我去叫大家过来帮忙!”拎起两个盒子,梦颖就兔子似的往家跑,张小寒也没在意,不一会儿,村里响起鞭炮声,然后呼啦啦的一群孩子冲了过来。
“小寒姐姐!我们来帮忙了!”
都是张家还在上小学的孩子,一个个嘻嘻哈哈的跑过来,亲热的叫她。
张小寒玩婉儿,从后坐里取出一大包吃的,还有些故事书和画册递过去,“喏,这些是给你们的,五子你最大,你监督着分了,保证每个弟弟妹妹都能分到,可不可以?”
“是,保证完成任务!”五子乐呵呵的敬了个礼,从张小寒手里接过东西,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然后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众小孩儿道:“我们先帮小寒姐姐把东西拎过去,吃的都放在这里,跑不了!”
说完自己率先抱了一个箱子就往张启山家里跑。有了带头的,大家一起帮忙,车里很快就空了。
杀猪宰羊,这一天张家湾特别热闹。所有张家的人,都以她为骄傲,这样的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张小寒与大爷爷面对面的坐着,面上因为被逼着喝得一口小酒,泛起一抹红晕。
“大爷爷,九月份我就要去京都上学了,恐怕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您老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大爷爷笑着颔首,“京都好啊,你能去燕大读书,那是好事。你后面的那些小娃娃不说其他,只要再出几个像你这样能念书的也是好的。”
这五年,张小寒的变化之大,让大爷爷都止不住惊叹。学习出众,事业也搞得有声有色。她的成就,是好多张家湾人一辈子也干不了的。
关键是,这孩子他没看错,是个知恩图报,心底善良的。村子里因为她出钱修路,山里的山货销路更好,种果树,种蘑菇,搞养殖,也不愁货运不出去。
而且,好多东西的销路,也张小寒帮忙着找的。这些事,张家其他人或许懵懵懂懂,知道得不太清楚,但他和村长是看在眼里的。
“大爷爷,你别夸我了。我能有今天,多亏了当初长辈们的帮忙。”张小寒摇头,如果不是和李云丽脱离了关系,这五年,她断不能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学习,去创业,更别说取得现在的成就。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提也罢。你爸妈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心里不定咒骂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呢,不过老头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不在乎这些。不过……你爷爷病了,你走之前,还是抽空去看看吧。”
张小寒眼神一沉,疑惑:“怎么会病了?上次我回来,他不是还挺好的?”怪不得今天没有看到人。
“你自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事儿,不好说。”大爷爷摆了摆手,有些难以启齿。在他看来,张家儒真是窝囊到家了。
张小寒心里猜疑,还是在离开前,去看了张家儒。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张小寒就知道,他没病,只是被穆伍芳打了。
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张小寒垂眼,不去看他,沉声道:“爷爷,我今天就要走了,一边半载不会回来,这些补品,您留着自己吃,还有这些钱,您拿着吧。”
五千块,不多,但张家儒除了平日里买烟叶,几乎不花钱,基本上够了。
张家儒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孙女,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没脸,只嗫喏着喊了声,“小寒呐。”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
张小寒知道他在想什么,张家儒只是懦弱,其他的还算过得去。他是长辈,张小寒也没立场去指则他什么。她还记得,自己上了是市一中后,他迟疑的叮嘱自己用心读书的情景。
“您拿着吧,放好了,平日里打零用。”张家儒的手里几乎没有一分钱,家里的钱全在穆伍芳的手里捏着。
看他还在发呆,张小寒心里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一等。”张家儒叫住她,张小寒疑惑的回头,就瞧见他慢条斯理的冲怀里摸出一团东西,手帕包着,显然保存得很仔细。
张家儒迟疑了一下,然后把东西放到张小寒的手里,“这个给你吧,本来是要传给你父亲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给了他也保不住。岳岳也越来也不听话,我看是没指望了。我们这一房,只有你最有出息。这还是你祖爷爷留下来的,你拿去吧,好好保管。”
打开手帕,张小寒怔了一下,掌心里是一枚玉制印章,拿起来看,底下刻着“江山永继”四个篆体。
江山永继,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张家?眉头皱起,张小寒心里升起浓浓的惊疑。
“揣好吧,这枚印你祖爷爷交代了,不能卖,不能丢,直到拿着‘日月’印章的人找来的那天。”
张家儒眼神有些散,他盯着外边的天光,有些无力,“你奶奶早年无意间看见了,一直想要。我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以后想要继续保住它也不容易。走吧,回去找地方放好。”
张小寒还想问,但张家儒却没有再解释的意思,直接打发她离开。站在墙角,正好看到从村医那里回来的穆伍芳,她胳膊上绑着绷带,上着夹板,显然是断了,也不知道是自己摔的,还是张家儒动的手?
这其实是一团乱麻,张小寒摇头,把印章收进空间,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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