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姚桉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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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人口简单,又因孟文硕是长成又未成亲的男子,所以如今住在孟府的外院。

    孟文敷到的时候,孟文硕正在书桌前看书。孟家两兄弟念书皆是刻苦,向来是手不离书。孟文敷未考中探花之前,亦是如此。也难怪孟家两兄弟具是小小年纪就功名有成之辈,除了天赋,刻苦亦是必不可少的原因。

    孟文硕见兄长走进来,站起来喊了一声:“大哥。”

    孟文敷心疼他过于刻苦,与他道:“读书虽重要,得闲也去外面走走,别总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

    孟文硕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道:“我是看书一时入了迷,忘记时间了。”说着想到兄长这时候来,不由问道:“大哥,您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孟文敷道:“我们兄弟二人也许久未坐在一起说说话了,我让小厮准备几样酒菜,我们坐着说说话吧。”说着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几句。

    酒菜很快就上来,孟文敷和孟文硕坐在一起,孟文敷先给自己和孟文硕倒了一杯酒,然后和孟文硕碰了一下杯。孟文敷的酒一口而尽,孟文硕却只是端着酒杯看着孟文敷,并不喝。

    孟文敷放下酒杯之后,才认真的跟孟文硕道:“阿硕,若我再让你娶徐家二小姐,你可愿意?”

    孟文硕愣了一下,孟文敷说“再”,即是表明这门亲事孟文敷不是第一次提起。只是当初徐家二小姐看不上他,又和平章伯府的公子闹出那等事,无论是他还是大哥就未再提起这门亲事,大约是想着不了了之的态度。

    只是孟文硕没想到,孟文敷如今会再提起这门亲事。

    孟文硕也并不是那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自然知道东宫的事情。

    孟文硕放下酒杯,问兄长道:“大哥,您喜欢徐家大小姐?”

    孟文硕并没有称徐莺为徐娘娘,而是以徐家大小姐来称之,大约还是顾及到兄长的心情。孟文敷不说话,只是又喝了一杯酒。

    孟文硕又问道:“那当日大嫂就她纳回家的时候,兄长又为何将她放还回家呢?”说着顿了顿,又想到什么,接着道:“是了,当时徐大小姐并不愿意为妾,大哥又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后来大哥对徐家颇为照顾,大约是想用行动感动徐家大小姐,等徐家大小姐心甘情愿了再行纳娶。只是没想到后来太子来了郧阳府,但却让大嫂在其中动了手脚,让人将她送到了太子身边,大哥这才不得不歇了主意。大哥,您说我猜的可对。”

    孟文敷被弟弟猜中了心思,但面上也并不窘迫,只是有些为那个失而不得的人叹了口气。

    孟文硕继续问道:“那大哥您这次想要我娶徐二小姐,究竟真的全是为了徐家大小姐呢?还是心中另有打算?”

    徐莺有些震惊了一下,他一向知道这个弟弟少年有才,但毕竟还没在官场历练过,但却能猜测出他另有打算的事来。这个弟弟以后进了官场,不仅会是自己的一大臂膀,甚至他的成就可能会不下于他。

    他要振兴孟家,自然少不了兄弟同心,一时之间,他倒是有些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该让他娶徐家的二小姐了,还是该给他娶个更加伶俐些的媳妇从旁协助他。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若是你不想娶徐二小姐,那便算了吧,我另外给你挑个妻子。”

    孟文硕道:“不,大哥,我愿意娶徐二小姐。”

    他和兄长并非一母所出,当年他的姨娘甚至害过嫡母,嫡母更是因此才会过早去世。而后来兄长却不计前嫌,在父母和他姨娘都过世之后,仍是照顾他长大,供他读书习字。如今他只当是报答兄长的恩情,并给自己的姨娘恕罪吧。

    何况,或许现在看来他娶徐二小姐是亏的,但长远来看,只要太子不倒,对他以后的前程也是有助力的。而在他看来,太子也并不那么容易倒。救人于危难之中,雪中送炭,才能令人记得他们这份情义。

    孟文敷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是想通了,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叹了口气。

    而后兄弟两人又说起了其他的事,谈论孟子文章,或者关于朝中的事。因为孟文硕明年要下场,更多的还是孟文敷跟他说起下场时要注意的事。

    而在另一边里,徐田氏跟孟文敷说过话之后,则是马上又坐了马车去了东宫,将孟文敷的意思跟徐莺说了出来。

    徐田氏拉着徐莺的手道:“只要孟大人肯愿意帮忙,或许真的能将你留在京里也说不定,我们……”

    徐莺却反握了徐田氏的手,与她道:“母亲,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去南疆照顾殿下是我心甘情愿去的,就算太子妃不令我去,我也是要去的。何况孟大人凭什么这么帮我们,送了我们这么大份的人情,牺牲这么大,他日必有所求。”

    徐田氏道:“孟大人他其实……”

    徐莺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打断她道:“母亲,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徐田氏这才想起这里是规矩森严的东宫,连忙住了嘴。

    徐莺叹了一口气,若说她感觉不到孟文敷对她的心思,那也是假的。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去了,他凭什么就这么照顾着她家。但若说他做这些事全是为了她,她也是不信的。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一朝飞天,就指望着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可不是会为了个女人就放弃这一切的。她甚至相信,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感情只是他们心中很小的一部分,在他们心中排在第一的仍是官场的事业。

    他这样不予余力的帮助她,喜欢她是一部分,但只怕更多的还是将她当做奇货可居罢了。既如此,如今欠下的人情越多,以后要回报的就越多。

    徐田氏却劝她道:“你也想想三郡主,再想想母亲,难道你连我们都不顾了不成。”

    徐莺握了握她的手,道:“母亲,我所有的倚仗全来自殿下,殿下若有事,我也是护不住你们的。”

    徐田氏不由哽咽出来:“你这孩子……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不管徐田氏如何劝说,徐莺终是心意已决。五日之后,徐莺最终还是跟着朱挺押送医药的队伍出发了。

    在出发之前,徐莺将三郡主哄睡,而后亲手交给了刘淑女。

    徐莺看着女儿的睡颜,最终在她脸上亲了亲。三郡主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爱意,原来紧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嘴角荡出一个笑意。

    徐莺最终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刘淑女道:“拜托姐姐好好替我照顾昕儿。”说着顿了顿,又道:“倘若这一去我回不来,那昕儿以后就是姐姐的孩子。”

    刘淑女听了不由道:“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呢。三郡主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永远都是你的孩子。妹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说着声音也带了些沙哑,似有哭意。

    徐莺拍了拍她的手,最终出了门。

    押送医药的军队出了队伍,徐莺回头看了一眼皇城,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坚定的回过头来。

    朱挺是太子的表弟,对徐莺算得上颇为照顾,马车里面布置得颇为雅致舒适。

    京城到南疆,若慢慢行去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若快马加鞭,则需大概二十天便可到达。但朱挺是押送医药要去救治军中的将士的,自然是越快到达越好。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颇快。

    在这种情形下,哪怕再舒适的马车坐起来也不会太舒服。徐莺不想拖慢队伍行进的路程,所以一直忍着,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睡觉,睡着了总不至于这么难受了。但尽管如此,徐莺还是在第三天的时候忍不住吐了出来,在马车里吐得搜肠刮肚。

    陪着她一起去南疆的梨香在旁边拍着她的背,担忧道:“娘娘,您没事吧?”而后想到徐莺似乎从殿下离开之后开始就没有换洗了,不由惊讶的问道:“娘娘,您是不是有身子了?”

    徐莺却急忙对她“嘘”了一下,道:“不要声张,免得拖慢了队伍的行程。”

    她是怀过一次孩子的,她早就发现自己可能已经怀孕了。只是那时候东宫乱糟糟的,况且太子不在她也多留了一个心眼,所以一直没有说,只想等三个月坐稳胎之后再声张。

    但如今南疆急着医药救人,拖慢一天,还不知道边疆将士要死多少人,或是要令多少将士多痛苦一会。她总不能只为了自己,就要让这么多的将士牺牲。

    梨香却有些担心,道:“可是娘娘,您的身体。”

    徐莺道:“我没事,我身体一向很好,何况再过半个月就坐稳胎了。”

    梨香虽没再说什么,但却仍是十分担心,只是平时服侍徐莺的时候更加小心。

    但便是这样,还是在行军第五天的时候,朱挺便有所察觉了。加上徐莺是太子这个表哥喜爱的妾室,平日自然有所关注。

    等下属将她的症状告诉他时,他便蹙起了眉头。

    朱挺虽然是男子,但也是成过亲的。他离开的时候,家中的妻子正好怀着孩子,他自然知道怀孕女子的一些症状。

    他到底是不放心,令暂停下来,自己快马加鞭是不愿的镇上硬拉了一个大夫回来,在大夫诊过脉,说出徐莺的孩子并没有事之后,才放心下来。

    而后朱挺也不放这个大夫回去了,直接令他随队伍一起去南疆。大夫听到他命令的时候,一张脸整一个像死了爹娘一样。大夫并不知道军中发生瘟疫,事实上这种事也是要瞒着百姓的,若不然只会令民心慌慌。但一听去边疆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战场上死了也是分分钟钟的事。

    只是大夫在听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将军眼神锐利的看着他,声音冷厉的问道:“怎么,你不愿意?”那样子,仿佛他说一个“不”字,他就敢马上拿刀将他的头砍下来的模样,大夫也只好哭丧着脸道:“愿意,愿意。”

    而后继续赶路的时候,朱挺便令人稍稍放缓了行程,而大夫则一天早晚两次来给她诊一次脉,每天喝一碗黑乎乎的保胎药。

    但就算如此,队伍行进的时候也不是一番风顺的。

    在队伍行进第八天的时候,朱挺突然掀开了她马车的帘子,对她道:“娘娘,下将送你到另一个地方先等一会吧。”

    徐莺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听他的话是最好的。

    而后她被一队军队护送到了离原地有四五公里远的地方,徐莺在哪里直等到了傍晚,也不见朱挺回来,而后她实在熬不住,先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等他醒来的时候,朱挺正好带着人马从另一边赶来。

    他走到她的马车前,对她道:“令娘娘担心了。”

    徐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血迹,那血迹还未干,鲜红的印在他的戎衣上。徐莺很自然的想到,或许昨天晚上他们进行了一番打斗。

    朱挺循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身上,也自然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迹。他怕自己吓着了徐莺,不好意思的对徐莺道:“下将去换身衣裳,然后就可以赶路了,娘娘再休息一会。”说完对她拱手离开。

    等朱挺走后,徐莺叫来梨香,问她道:“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梨香回答道:“好像是有人来劫医药,朱佥事神机妙算,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来劫医药,先将娘娘送开,又将计就计将医药送到别的地方藏着,再换上装着干草的箱子,再派了人另外埋伏。后面贼人来劫时,来了一个瓮中抓鳖,将贼人全部歼灭了。”

    听她说话的样子,倒像是亲眼看见一眼,徐莺不由问道:“你听谁说的?”

    梨香的脸上红了红,道:“朱佥事身边的一个姓石的小参将。”

    在想着事情的徐莺没有看到梨香脸红的样子,梨香也怕徐莺发现了她的异状,连忙敛了脸上的表情,接着又跟徐莺悄悄道:“我还听说,这次来劫医药的人,好像是皇后派来的人。”

    徐莺不由想,是了,皇后又怎么会希望医药顺利到达南疆,他巴不得太子死了才好呢。

    若是朱挺丢失了医药,护送不力,楚国公府也要跟着吃挂落。还有太子,若是无医药救治,军中瘟疫蔓延开来,只会越加坐实了,天降天罚,喻示太子不配为君的事情来。若再因此军中丧失了战斗力,而后战败,那么就算太子能活着回来,他这个太子怕也做到头了。

    一个战败的太子,和一个天示不配为君的太子,加上皇帝跟太子的父子感情实在脆弱,若皇帝真的因此废了太子,徐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太子失势,自然是惠王这个嫡次子上位。

    只是若军中真的瘟疫肆虐,很可能会令安南反攻,让大齐好不容易收复回来的疆土再次失去。更何况还有军中千千万万保家卫国的将士的性命。皇后如此做,实在令人想到上位者为权势不择手段的狠厉,那些保卫家国的将士知道自己不是光荣战死,而是死于自己人之手,不知该会如何的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二更,今天早上五点钟就爬起来码字了啊,再不撒花你们对得起我么~~

    PS:另外,有亲在评论下面说起孟文敷(因“頫”字会乱码,原来写的是孟文頫,现在都改成孟文敷了啊)这个人物,其实作者写孟文敷真的不是证明女主的魅力也不是用来给女主做备胎的,或者说让女主和太子吵架的时候用来带她“私奔”的,而是有别的用意的。

    现在女主的最大劣势是娘家不够强,在外助力不够。就像这几章写的这件事,因为这个劣势,哪怕徐莺有太子的宠爱,但太子妃最后选择牺牲的还是她。所以我在文安排了孟文敷这个人物,在武有女主的弟弟徐鸰,这一文一武,最后是要给女主保驾护航的。

    而对于孟文敷这个人物,他或许真的喜欢女主,但对这种十几年寒窗苦读,一心光宗耀祖的人来说,这种喜欢真的只占了他人生很少的一部分。他帮助女主,喜欢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在做一种投资下一种赌注。

    至于有亲说不想让徐鸾嫁给孟二的事,为了女主,最后徐鸾还是会嫁给孟二的,而经过冯大公子这件事,徐鸾也会慢慢成长起来变好的。其实我一直觉得,徐鸾实在算不上坏孩子,更多的是一种因为觉得母亲偏心,所以不服管教,最后长成的一个有些自私的别扭孩子。

    好了,解释到这,不知亲们赞不赞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