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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来看着眼前这一幕,魂都吓没了。若是魏凝儿死了,皇帝定会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如何向胡世杰交代。
想到此,吴书来抱着必死的心便要冲上去。
“不要喝!”悄悄躲在不远处的若研却比吴书来快了一步,她猛地冲了过来将魏凝儿手里的酒杯打掉了。
听闻太后是让太监带着毒酒与匕首等物去养心殿,皇后不顾自个儿的伤势便让人抬着软轿送她来。
而若研则是太过担心便先跑了过来,却见到了这一幕,便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若研!”魏凝儿呆呆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若研,随即推开了她,“你快让开,快走!”
“不,我不走,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你死了傅恒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若研在心中吼道。
“大胆贱婢!”贵妃喝道。
太后微微蹙眉,有些不满贵妃那刻薄的模样,随即对马仁毅道:“把这宫女拉开!”
“是!”马仁毅立即让人去拉若研,但若研却死死地抱着魏凝儿不放手,即便那些太监们渐渐失去耐心对她拳脚相加,她也不放。
“姐姐……”舒嫔眼见若研被打,强迫自己不要去管,可泪水却汹涌而出,当她见若研嘴角溢出血时,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挡在了若研身前。
“太后,求您饶了我姐姐,我这就将她拉走!”舒嫔一边求饶,一边去拉若研。
“走开,用不着你假好心!”若研却推开了她。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秋嬷嬷,带人上去将她们全部拉开!”太后勃然大怒。
“是,太后!”秋嬷嬷立即带着宫女们上去了,一会工夫便将若研给拉开了。
“凝儿,你别喝,你不能死,你……”若研高声喊着,却被秋嬷嬷一掌打晕了过去。
“马仁毅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给她再倒一杯酒!”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时,贵妃对马仁毅道。
马仁毅却回过头望着太后,待太后颔首示意,他便又倒了一杯酒。
此刻魏凝儿接过这杯酒再也不似方才那般淡然了,她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了千般的不愿。
“皇后娘娘驾到!”就在此时,皇后却到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人立即行礼。
“你受了伤不歇着,来此作甚?”太后瞧着皇后,微微有些心疼,更多的是不满。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请皇额娘恕臣妾有伤在身不能全礼!”皇后本欲行礼,但伤到腰的她只能僵直着。
“罢了,皇后,哀家知道你的来意。不过是个宫女而已,你又何苦如此护着她,若只是夜宿养心殿,哀家也就作罢了,毕竟昨夜的事儿哀家也听说了,情况甚是特殊,但今日你是未曾瞧见,她竟拿着烛台欲行刺皇上,哀家岂能饶了她!”太后索性和皇后把话给挑明了。
“凝儿!”皇后听闻后,心中猛地一颤,随即看着魏凝儿。
“娘娘,奴婢……奴婢并未行刺皇上!”魏凝儿轻轻摇头,她当时并不知他是皇帝,又何来行刺之说。
“皇额娘,臣妾相信凝儿她决不敢那样大胆,兴许是误会,若她真的行刺皇上,又岂能安安稳稳地在养心殿等着您来问罪,还是等皇上下朝了再处置,可好?”皇后柔声道。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魏凝儿行刺皇帝,皇帝却欲瞒着此事,可见在皇帝心中,这个魏凝儿是不一般的。
但身为帝王,断然不能专宠于某一个女子。当初皇帝一心扑在皇后身上,着实让她担心了多年,幸好后来有人稍稍分了些恩宠,如今……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往事重演。
“秋嬷嬷!”太后沉声道。
“奴婢在!”秋嬷嬷微微欠身。
“让她喝下去!”太后语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皇额娘,万万不可!”皇后急声道。
“皇后娘娘,这贱婢欲刺杀皇上罪该万死,皇后娘娘您却几番为她求情,难不成是有隐情?臣妾记得她可是您宫里的宫女!”贵妃冷笑道。
“贵妃的意思是本宫指使凝儿刺杀皇上?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宫今日决不饶你!”皇后勃然大怒。
“够了,都给哀家闭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太后喝道。
皇后不再多言,贵妃也垂下头去。
魏凝儿看着皇后,颤声道:“娘娘……是奴婢对不起您,自打进宫跟在您身边,您对奴婢百般照顾,奴婢感激不尽,奴婢不求娘娘原谅奴婢,奴婢只求您相信奴婢,昨夜之事并非奴婢所愿,如此,奴婢死也能心安了!”
出了那样的事儿,皇后重伤在身却还赶着来救她,这让她情何以堪,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瞧着皇后被人泼脏水。
“皇后娘娘,昨儿个是有人故意给皇上下药,故意引皇上去秀贵人那儿,后来出了种种的事都是有人算计好的,只怕那人的目的便是害娘娘您。您要当心,奴婢不能再伺候娘娘了,也不能……请娘娘转告他,奴婢对不住他!”魏凝儿说罢猛地将手里的酒杯放到了嘴边一仰头,一股辛辣的酒味充斥在唇齿间。
“不要喝……”皇后颤声喊道。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响起,众人只见一个白色的物件飞了过来,魏凝儿手中的酒杯便落在了地上,随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片刻便到了魏凝儿面前。
“吐出去,给朕吐了!”皇帝猛地将魏凝儿的头压低,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魏凝儿完全被突然起来的变故给弄懵了,原本她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可此时却被救了,且是被她最不愿见之人救了。
“吴书来,拿水来!”皇帝喝道。
“是!”吴书来立即跑进了寝殿,端了水来。
“漱口,不许吞下去!”皇帝拍着魏凝儿的脸说道。
魏凝儿张了张嘴,她很想告诉皇帝,她并未将酒喝下去,方才被他一弄早就吐出去了。但鸩毒毕竟是鸩毒,即便她只是将那毒酒含在口中,此刻也觉得嘴里完全没有丝毫的知觉,脑子也开始发晕了。
皇帝见她如此,心下一紧,立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玉瓶,将里面晶莹剔透的药丸给倒了出来,喂到了她嘴里。
“皇帝,不可!”太后高声喊道。
“皇上……”皇后也有些诧异。
而贵妃与纯妃等人脸色微微发白。
那玉瓶子装着的可是能救命的药丸,那是数位太医耗尽了无数心血才炼制而成的,据说能解百毒,强体魄,原本也只得了这一丸。
若是我中毒了,皇上会拿出这药丸救我的性命吗?贵妃不禁问自个儿。
不仅是她,纯妃等人也是如此想。
一阵阵清凉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魏凝儿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识才慢慢地苏醒过来。
鸩毒之毒性极强,古人云,“未入肠胃,已绝咽喉”。即便未喝下去,但只要毒酒稍稍有一丝进入了咽喉,也会要人性命,幸好魏凝儿并未喝下去,又加之皇帝给她喂了那解毒的圣药,这才让她捡了一条命。
“皇帝你真是糊涂!”太后纵然有千般的怒气,在皇帝面前却也强忍了下来。
“皇额娘,事情并未查清,为何要赐死凝儿?方才又是谁派人拦住吴书来派去乾清宫请朕的小太监?若不是梨梨及时赶到,此番只怕已出事了。”皇帝说罢看着贵妃,眼中满是怒气,他身边的公主则是急急忙忙地跑到了皇后身边。
“皇上,臣妾惶恐,臣妾冤枉,臣妾并未曾派人拦住吴书来派去乾清宫的太监!”贵妃心中“咯噔”一下,便开始喊冤。
“朕何时说是你?”皇帝冷笑道。
“臣妾……”贵妃猛地一滞,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皇上这是故意在试探她,可……皇上从未如此对她啊,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怀里抱着的小贱人。
她不过是入宫不久身份低微的宫女罢了,而她陪伴在他身边十多年了,难不成他们的情分还不如这小丫头吗?
而如今皇上却为了这贱婢算计她,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皇帝扶着还浑身发软的魏凝儿,对太后道:“皇额娘在此,正好与朕将昨日的事查个清楚,朕定要将那个敢算计朕的人碎尸万段!”
“皇上……”太后还有些不死心,仍旧想赐死魏凝儿。
“皇额娘,朕绝对不杀无辜之人,也绝对不放过为非作歹者,至于今儿个清晨的事儿,也是那有心之人故意误导了皇额娘,朕身为皇帝,岂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魏凝儿的确不曾行刺朕,皇额娘您大可安心!”皇帝看着太后,脸上露出了笑意。
太后闻言不禁有些动容了,难不成今日前来慈宁宫向她报信的宫女果真被人收买了?
是谁竟然能在这后宫一手遮天,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先是皇帝、皇后,接着是她,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太后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她险些便上了当,幸好皇帝提醒了她。
看来,她真的是老了,自打儿子继位之后,她便在这后宫之中养尊处优,从不过问这后宫之事,久而久之也就失去了往日的斗志,却没曾想有人竟然敢将她也算计进去,当真是找死。
“来人啦,去翊坤宫将娴妃给哀家请来,还有秀贵人,即便是抬,也要给哀家抬来!”太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随即便与皇帝进入了寝殿旁的燕喜堂。
此时若研已然醒了过来,她扶着还有些发晕的魏凝儿站到了皇后身后。
皇帝高坐在上方,瞧着魏凝儿站在皇后身后,便想让她也坐下,却碍于规矩,加之不能让人再寻她的把柄,只得作罢。
满屋子的嫔妃们神色各异,却不敢造次,皆端坐在椅子上,等着娴妃与秀贵人。
娴妃在暮云的搀扶下进入燕喜堂时,瞧着眼前这阵势,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愕,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臣妾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娴妃微微福身。
“免礼,赐座!”太后心中叹息不已,她只是起了好心,没曾想却出了那样的事儿。
“敢问皇额娘,昨夜那酒可是您赐下的?”待娴妃坐下后,皇帝才看着身边的太后笑道。
“是哀家赐的!”宫中还没有人胆大到假传懿旨。
“那百花酿,皇额娘赐下之前可曾派人查过?”皇帝又问道。
太后微微颔首:“那是自然,那百花酿是皇后去年亲手酿造了送与哀家的,此事后宫之中众人皆知。哀家昨儿个才派人将那坛子酒给打开,让身边的绿沫试了,这才派人送了一壶给你与娴妃!”
太后说罢看着绿沫,绿沫会意,便躬身道:“启禀皇上,那百花酿奴婢亲自试了,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皇帝微微颔首:“如此说来,那百花酿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