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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夕翩翩然从半空中缓缓落地,巍峨的殿宇坐落在院子的正前方,一排青石台阶下,凌小白正面露不安的来回踱步,她面色一冷,已然察觉到了殿宇中熟悉的气息。
唇瓣微微抿紧,呵,难怪她从进宫后就隐隐有些不安,原来如此。
“娘亲。”凌小白第一眼急见到了她的身影,连蹦带跳的跑上前来,小手紧紧拽住她的衣袖,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确定她四肢齐全,没有受伤的痕迹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你昨晚跑哪儿去了?宝宝好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娘亲以前不是说过,不能没有音信就玩消失吗?”
这话是她以前用来教育儿子的,如今却被他反过来说教自己,凌若夕敛去眸中所有的情绪,扯了扯凌小白头顶上那戳呆毛,“是,娘亲不该让你担心。”
她突然的软化让凌小白满肚子的怨言通通消失在了舌尖,面颊一热,傲娇地说道:“想要宝宝原谅你,难道没有好处吗?”
说着,他摊开了粉嫩嫩的手掌,面含期盼。
凌若夕心底那点感动瞬间化作了泡沫,敢情她儿子之所以担心她,是为了好处?眉梢朝上扬起,一个爆栗重重敲打在凌小白的脑门上,“好处,恩?”
“疼!”凌小白疼得眼冒泪花,却又不敢还手,只能抱住脑袋小声哀嚎,粉扑扑的脸蛋配上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怎么看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施虐,想要蹂躏。
凌若夕体内的恶劣细胞开始蠢蠢欲动,但好在她还记得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处理,轻轻咳嗽一声,她道:“以后这种歪主意再动到我的头上,仔细你的皮。”
“宝宝再也不敢了。”凌小白赶紧发誓,说得极其郑重,极其严肃,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今后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打劫自己的娘亲,就算有这种想法,也要阴着点,暗着来。
凌若夕可猜不到他肚子里那些坏水,见儿子老实了,这才点点头,抬脚准备进屋。
“娘亲,南宫叔叔在里面。”凌小白偷偷跟在后方,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丫的,他只顾着教训娘亲,忘记了里面还有一匹狼。
要说啊,这小孩子是最记仇,也是最单纯的,以前他觉得南宫玉既有钱有温柔,活脱脱一座大金库啊,于是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把他和凌若夕凑成一对,给自己找一个后爹爹,可现在呢?自从黑狼回来后,被南宫玉一声畜生一叫,他在凌小白心里那点点好感,便瞬间化作了乌有,不仅如此,还有成负值发展的迹象。
虽然他很喜欢南宫叔叔,但他心里黑狼的地位明显更重,自己的东西怎么可以被外人欺负呢?这就是凌若夕从小给凌小白灌输的真理,而他也一直朝着她希望的方向成长的,虽然颇有越长越歪的可能。
云旭刚回来就听见了小少爷这番夹杂着丝丝担忧与不满的提醒,心头顿时一喜,小少爷终于不再撮合凌姑娘和这皇帝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为了不被人看出他的欢喜,云旭几乎快把脑袋给低到胸口上去了,一个劲地数着地上的蚂蚁。
凌若夕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只不过没功夫搭理他,“恩,你和云旭在外边玩会,娘亲先去见南宫叔叔。”
见她自信满满,凌小白心里的担忧倒是放下了不少,毕竟论武力值,十个南宫玉加上也不是她的对手,他用力点了点头:“是,娘亲放心去吧,宝宝一定会听话的。”
黑狼一骨碌从他的衣襟内爬上肩膀,冲凌若夕的背影挥舞着爪子,一副它会好好看管凌小白的模样。
凌若夕微微颔首,这才踏上了石阶,素手推开那扇紧锁的房门。
吱嘎……
清脆的碎响让正襟危坐在软塌上的少年迅速抬头,冰凉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上,整个寝宫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他们二人绵长的呼吸声,阿大和阿二此时没在里面伺候着,也不知去了何处。
凌若夕任由他直勾勾盯着自己,面对南宫玉阴鸷的目光毫无任何的反应,脚步跨入殿中。
“你去了哪里?”南宫玉被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得暗自咬牙,面上的冷色更是加重了几分,“你知不知道朕在此处等了你一夜?”
“……”她有让他等候吗?凌若夕诡异的沉默了一秒,总觉得他的语气像极了抓住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心里有些不悦,“南宫玉,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合作,我去了什么地方,似乎并不需要向你提前通知。”
有时候南宫玉真的怀疑这个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否则,为什么她总对自己的情意视而不见?若是以前,他或许只会暗自伤神,甚至就这么认命,可是在见过她对东方夕朝的另眼相看后,他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勉强的扯动唇瓣,“朕并非是质问你,而是担心你在外面遇到了不测。”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不愿同凌若夕硬碰硬,但心里的憋屈与怒火,却不减反增,仿佛心里藏着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随时都有迸射的可能。
凌若夕仍旧是一副面若冰霜的样子,漠然启口:“我昨夜只是出去随便走了走。”
她在撒谎!南宫玉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昨夜那场盛大的烟火,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
双手用力握紧身下的木椅扶手,手背上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凸凸地暴起,“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阴鸷的话语森冷至极,凌若夕拧起的眉头此刻愈发拢紧了几分,对上他暗藏冷怒的目光,“你在这里等了一夜,就只是为了知道我去了何处?”
“朕不该知道吗?你是朕的皇后!”手掌砰地砸在扶手上,他愤然起身,一股逼人的压迫感朝着凌若夕扑去。
身为帝王的强悍气势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早就吓得肝胆俱裂,奈何,对凌若夕却显然不够看。
她凉凉的扬起嘴角,“名义上的皇后,你该不会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吧?比起来这里兴师问罪,或者我们更应该谈一谈,何时释放东方夕朝。”
“释放?在你的眼里,他比朕更重要?”南宫玉怒极反笑,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为何她还能这般的无所畏惧?甚至不愿安抚自己,反而再度提起那个男人?“你就这么在意他?”
充满醋意的话语脱口而出,整个寝宫骤然间安静下来,唯有那无声的硝烟愈发浓郁,甚至隐隐有种剑拔弩张。
“这和他没有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凌若夕对他的口气很是不满,不是说好了吗?只要安抚了北宁国,他就会放走云井辰,事到如今,他为何又再次反口?
“呵,放他离开后,让朕亲眼看着你们双宿双飞?”南宫玉气得双眼猩红,一字一字狠声道:“你做梦!朕不会放走他,更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朕。”
他闪烁着阴凉光芒的双眼里,浮现了近乎执拗的占有欲,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爱慕的女人,他绝不可能放她离开!
凌若夕面色一沉,对上他似野兽般狰狞的面容,冷笑道:“这和我们先前的约定不一样吧。”
南宫玉没有吭声,他早就受够了同她之间只有合作的关系,他想要更加亲昵,更加亲密的联系,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呵,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凌若夕拂袖转身,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愿同他说,抬脚就朝房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南宫玉急切地逼问道。
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她侧过脸,冷漠地看着他:“自然是离开。”
她不是傻子,他流露出的占有与霸道早已不是一个完美的合作者应该有的,他眼里跳动着的光芒,她曾在云井辰的眼中看到过。
既然没有合作的必要,她又何需再留下来?
“朕不准。”南宫玉彻底慌了,乱了,一个健步冲到她的面前,想要拽住她的胳膊,却被凌若夕迅速避开。
“朕不许你走!”少年紧绷着浑身的肌肉,拦在门前,“你是朕的皇后,是南诏的国母,这里才是你该留的地方。”
凌若夕被他理直气壮的口气气笑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少年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想要强求下她?可能吗?
似乎是看出她的嘲讽,南宫玉怒极,唇红齿白的容颜生生扭曲着,“朕不管你同东方夕朝有怎样的过去,只要你肯留下来,留在朕的身边,朕可以给你最好的。”
“你认为我在乎吗?”凌若夕凉薄的反问道,她知道,若是失去了南诏国的庇护,北宁和轩辕世家势必不会放过她,她应该忍气吞声,继续做这个皇后,可是偏偏她生来就一身反骨,面对南宫玉的强势逼迫,她怎样也不愿妥协。
这个世间上,从没有能够让她妥协的事,比起留下来与他纠缠不清,她宁肯杀出一条血路。
“先前我不过是看在你是可塑之才,与你合作,可是如今,我竟有些后悔,错把一匹狼看作了绵羊,我不想对你出手,让开!”语调勃然加重,她浑身迸射出一层骇然的杀意。
南宫玉被这股强悍的威压逼得倒退了两步,后脚跟被门槛一咯,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杀气肆意的女人,心底既害怕又惶恐,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却觉得她离自己那样的遥远?远到无法触及?
凌若夕懒得理会他这副惊滞的模样,轻挥衣袖,人已越过他飞身离开了寝宫,落在云旭和凌小白的身前,“走。”
“来人啊,把她给朕拦住!”身后传来一道怒声高喝的声音,回过神来的南宫玉岂容她就这么离去?
一声令下,听到动静的御林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凌小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看得出现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抬起头,冲南宫玉凶神恶煞的瞪了几眼,丫的,这根本就是一只白眼狼!居然敢对娘亲动手。
他越想越不忿,索性卷着袖口,嗷嗷叫着,想要冲上去好好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