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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豆白了山芋一眼,怪他多事,说道:咱们都这么大了,还玩那个?现放着几个当官哥哥姐姐,都是拿俸禄,这付账事还用咱们操心?”
板栗立即道:我们拿俸禄,跟你什么相干?”
黄豆争辩道:咋不相干了?这要是传出去,说玄武侯让没进项弟弟妹妹请他吃羊肉,你这脸往哪搁?”
板栗一拍桌子,怒道:我不要脸了成不?”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大笑不止。
葫芦一口汤呛进气管,好一阵咳嗽。等咳完,对板栗道:本来我准备付账。你害我咳嗽半天,我没找你算账就是好了,这账得你付。”
板栗成心逗弟妹们,眼珠一转,对小葱道:妹妹付。妹妹如今掌家,容易捞油水。”
小葱眼皮都没抬,道:我都出嫁了,正攒嫁妆,你还让我付账,有你这么当哥哥么?再说,娘让葡萄姑姑监管着,想捞油水也不大容易哩。”
秦淼、紫茄、红椒等女孩子全部笑倒。
兄弟姊妹们互相调笑嬉乐,全当饭后消食。
又歇息一会,把各样羊肉汤汁都买了些装好,葫芦会了账,众人才出去。
外边大堂早已坐满了人,挤得走不动道了,大多是寻常百姓。
拉着扯着护着,大大小小好容易都出去了,上车上车,上马上马,正要走,不知屋里是谁喊了一声“是玄武侯和白虎将军”,顿时食客们轰然炸开,都丢下筷子。涌到院子里看二人。
又不知是谁发现了后上车小葱,喊出“女将军”三个字,可不得了了,连上房和东厢食客也出来了。
板栗急忙催护卫赶车,道:走!走!”一边抱拳四面作揖,感谢他们这么赏脸。
当下。板栗前护着,葫芦后压阵,一行人出了院子。食客们被掌柜等人拦住,好一顿埋怨,说玄武侯他们来吃羊肉,也不告诉大伙一声云云。
掌柜乐呵呵道:告诉你做什么?玄武侯和白虎将军是来吃羊肉,又不是来见你。”
众人哄笑。
板栗等人到了街上,才松了口气,因问葫芦。要不要去张家。
葫芦点头,一来他要去看姑姑,二来秦淼搬走了,好容易见一面,舍不得分开。
回到张家,家里也才吃过饭,都回房歇息去了,只云影带了小女儿秦溪郑氏房里说话。二人正商议给秦淼置办嫁妆事呢。
兄妹们涌进来,立即坐满一屋子。
郑氏笑问道:羊肉可好吃?”
红椒忙道:可好吃了。我们带了好些回来。我去热些拿来给娘和云姨尝尝。”
说着就起身招呼丫头柳叶往厨房去。
柳叶是葡萄带来。葡萄秉承张家取名习惯。给四个丫头分别取名为柳叶、荷叶、桑叶、枫叶。四个丫头,郑氏母女四人,一人一个。
一时热了拿来,郑氏和云影尝了,果然不同:红烧香辣醇厚,清炖嫩滑鲜美。羊汤也清亮。
云影很是赞了一会。
小葱笑道:掌柜告诉说,其实也没啥秘方,就是要用料足、火候足,羊肉也要选好。其他店也不是做不出来,可谁耐烦天天这样用心做?他们还要做其他菜呢。真真羊肉馆只做羊肉。全部心思都用这上头,所以这味道常年不变。靠着这份耐心,才打下这块招牌。”
众人恍然大悟。
黄豆笑道:所以他们只守着那大院,也不妄想开大酒楼,说是这样才能长远。人来求秘方,他们都告诉人,所以麻烦也少。”
郑氏点头,难怪他们京城名气这么大,还能生存,因为他们只守住自己顾客群,求得是一个老字号。
当下娘儿们说笑,因说起葫芦和秦淼婚事,众人都七嘴八舌地插话,有说这样,有说那样,闹哄哄。
郑氏看着这班小辈,忽然道:我说一句话,你们不要嫌烦。”
众人见她说得这样郑重,忙收了嬉笑模样,端正神情,规矩坐好,听她分说。
郑氏怀里搂着香荽,用手摸着她耳边垂下小辫,沉默了会,才开口道:你们都狠吃了一番苦,经历了苦难考验,如今也算熬出头了。然,耐得贫苦还不算什么,能富贵中守住本心,那才难呢!繁华迷人眼,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世家大族败落了。——人家难道都是笨?”
葫芦忙站起身,凛然道:姑姑有什么话,管说。”
郑氏抬眼看着他道:你和淼淼好容易才熬到这一步,相守相伴才是重要,其他都是虚名。所以这成亲么,只要大面上不失礼就好了,不用摆奢华求完美。咱们刚进京,根基还浅,就算是倾全部精力,也未必能赶得上京城随便一家权贵,还是老老实实守本分比较好。不然自己累得要死,还惹人笑话。”
葫芦用力点头道:我昨晚还跟爹说,不用张罗那么多。”对云影和秦淼看了一眼,“秦伯伯和云姨也是这个意思。”
云影连连摆手,一边咳声叹气道:我们自己都愁呢,哪还管你们。听说这京城王公贵族嫁女儿,少说也要一百多抬嫁妆,我跟你师伯从哪弄去?我都想好了,直接把皇上赐那些田庄挑几个做陪嫁,地契房契一个盒子就装满了。”
都是封仁王弄,若秦枫还是秦大夫,她只要给女儿陪几抬嫁妆就成了。
众人听了都笑。
小葱安慰道:师傅,淼淼是郡主,皇家按规制要为她置办些嫁妆。”
云影听了一振,忙问道:真?那我就省好些事了。”
郑氏轻笑道: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别人走?大靖律法又没这项规定。”
众人都纳闷地看着她。
郑氏道:我意思是,咱们这回一定要按自己意思来。有葫芦开头,接下来小葱、板栗、黄瓜,你们兄妹都这么来。头一回肯定会遭人非议,但咱们横竖是乡下来,不怕人说。等第二回第三回,次数多了,人也见怪不怪了,这便成了咱们张家规矩。”
她目光扫过众小辈们,傲然道:咱们只要不违背大靖律法,不违背朝廷礼仪规制,其他就按自己心意来。哼,说不定若干年后,人家见我们省心,反要跟着我们走呢!”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一指紫茄道:就好比紫茄这身衣裳,是京城流行。回头我跟你云姨捯饬出一个样子,做给你们姊妹穿了,没准这京城贵女们就都跟着你们学了。”
红椒大喜道:娘说真?那赶紧弄吧!”
秦淼和小葱扑哧一声笑了。
紫茄忙扯了她一下,小声道:姑姑是打个比方。现不是说衣裳,是说成亲事。”
郑氏笑道:我也没哄你们,等你二婶身子好些,我们就做些样式衣裳给你们穿。你二婶会画会绣,这事必须她帮着才能做好。”
说笑一会,又回到成亲事上来。
板栗问道:娘,那你说葫芦哥成亲,咱们该咋办?”
郑氏咳嗽一声道:自然是捡需要买。其他么?云大夫,你看这样成不,不是说要一百多抬嫁妆么,咱们这么办——”
压低声音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话,众人听了大笑起来。
云影猛拍手掌道: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板栗发呆道:这么办好是好,可是出嫁闺女不是好吃亏?”
郑氏笑道:真有钱,想陪女儿多少嫁妆不行?房契地契、银票,满打满算,两盒子装满了,摆那些外面光虚架子干嘛?当然,该买还得买。”
对葫芦和板栗道:这些事都有我们,你俩不用操心这个。你们要留心外面,再把两家安全防护安排好。咱们刚来,又出了这么多事,凡事都要小心些。”
葫芦和板栗对视一眼,一齐点头。
又说笑一阵,郑家兄妹和秦家人方告辞回去,进入腊月,又要办喜事,他们都忙着呢。
等人都走了,郑氏斜靠软榻上,看着小葱安排红椒、山芋、南瓜、香荽、花生兄妹几个抄写名册簿子,把京城官宦人家及往来亲友登录成册,其家族情况都详细列明,以备走礼用。
白果、虎子、黑娃旁帮忙,研磨、铺纸,众人问来答去,各自忙碌。
她便嘱咐道:这些人家都按等级分列。比如亲近些人家,主要长辈生日、小儿出生等都要送礼;其他王公大臣,除了婚丧嫁娶外,其他活动一概不送礼。”
小葱点头道:知道。已经分等了。就连婚丧嫁娶等送多少礼、送什么样礼,都一一列明,免得事到临头抓瞎。”
郑氏满意地点头道:拟好了,抄一份给你外婆家,让他们照着做就好了。你大舅母没空弄这些。”
小葱点头答应。
停了下,郑氏又问道:家里呢?家里人事安排、奖惩制度可也弄了?”
小葱道:这个葡萄姑姑和黑皮叔拟。说弄好了再让我瞧。”
刘黑皮和葡萄是张家老管家了,做这个自然行。
郑氏就点头不再说。
静了会,就听见轻微抽纸响动,郑氏见板栗四处转悠,一会山芋跟前瞧瞧,一会又南瓜跟前站站,便叫道:板栗,你过来,娘问你个事。”
下晚八点。
第351章 嫁不起
第351章 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