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飞出囚笼(二更求粉红)

乡村原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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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养了四五天,才渐渐地好了起来,那小身板瘦了。

    他坐床上,摸摸胸腹边细排骨,觉得有些硌手,叹了口气想,这时候骑小灰,它肯定就能驮得动自己了。

    也不知从何处传来小娃儿嬉闹声,听得他一愣:这院子外面他还没出去过哩,是啥样哩?

    有没有果子树?

    他们是不是爬到树上摘果子高兴地笑?

    顿时,小娃儿目光就迷蒙起来,仿佛看见一大片桃林,树上好些带麻点桃儿。随便爬上去一棵树,摘一个,两手一掰,就裂开两半,露出桃核来。

    后院还有油亮李子,青皮下透出暗红,味儿酸甜甜。

    还有枣儿,枣儿是啥时候熟哩?

    还有还有,河里涨水了,鲤鱼上水好好玩……

    想着这些,他小脸上不知不觉就露出笑来,轻声念道:“葫芦闷,板栗光,嫩嫩黄瓜脆,细细小葱香——啊!辣椒红,紫茄亮,黄豆炖猪蹄,青莲银耳汤——啊!山芋粉丝滑,搁点香荽味长——啊!青山上生青木,长河边种槐杨;八月底,菊花黄……”

    背得高兴了,小手就和着节拍轻轻地拍了起来,拉长了声音跟唱歌似,仿佛红椒姐姐和香荽姐姐领着自己念。

    这是抄家前两天娘编,哥哥姐姐让他一定要经常背。

    他喜欢背这个,很顺溜,比那什么“乾坤坎离”好记多了。

    隔壁,书生听痴了,慢慢地捏紧了拳头——什么时候,他好像也曾有这样欢乐时刻,只是一夜之间也都没了。

    等玉米完全好了之后,发现日子好过起来,吃好。穿好,那个黑汉子也不知哪去了,也没人打他了。

    他也就安心地住了下来,也不大骂人了。

    “你说,他喜欢藏东西?”

    书生问老仆。

    老仆回道:“是,老爷。焦三和焦四看见好几回了。往床底下、墙根下,到处藏东西。”说着,又递过一根小竹筒,“这是焦一才送回来。”

    书生拔下塞子,取出一小卷纸。打开来看了,微笑道:“好!只要爱财就好!只怕他什么都不爱,我就没辙了。”

    将纸张递给老仆看了。吩咐道:“往后,只要他听话,不时奖些银两等物给他。随他藏,只要还这院子里,藏哪不是一样!只把人看紧了,一定不准出门。”

    于是,玉米日子就精彩起来,因为。只要他认真背书写字,就有银子拿。

    有甚者,有天书生来看他。拿出几片金叶子和两串珍珠来,说只要他认自己做爹,他就把这些财物送给他。

    书生以为他一定会犹豫。谁知他话音刚落,小娃儿张嘴就叫道:“爹!我晓得你对我好了,我长大了一准养你。”

    书生差点咬了自己舌头,郁闷极了,实是他聪明过人,却无法猜透这小子心思和想法。

    但他倒没有食言,真把那些都给了玉米,又检查了昨儿布置功课,不禁佩服极了:无论是背书还是写字,这小子都不含糊。

    于是,他吩咐刚来先生布置了多书字给他。

    等岁月一长,等脑子里东西越塞越多,他就不信小娃儿还能记得张家那点事儿。

    玉米成了小少爷,整日忙着读书写字,还有就是数金银财宝,没事时候,这里塞一点,那里藏一点。

    众人只当他小孩子,还能有多少秘密。谁知过两天去看他先前藏东西地方,却根本找不到东西,不知他搬哪儿去了。

    “只要不出院子,他又没长翅膀,还能飞了不成。公子说了,咱们不管东西,只管盯住人。”

    矮胖焦三鼓着金鱼眼对焦四道。

    这两汉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却都身手利落。整天看着一个小孩子实闷,又不敢大意。

    这天早课后,玉米又蹲蔷薇花架下用小锄头刨土,把一棵桃核埋了下去,说是要种树,这院子连棵桃树都没有,太穷了。

    焦三听了,虽然好笑,但想想桃花谷张宅兴旺,忽然觉得这小子嫌弃这院子穷也是难免,于是任他折腾。

    “管他哪挖,就是不能墙边挖。”瘦得跟吊死鬼似焦四道。

    焦三诧异地问:“为何?”

    焦四阴沉沉地说道:“你忘了他是怎么从家里跑出来?”

    焦三恍然大悟,于是两人盯紧了玉米,只要他靠近墙根,那就是眼不错地盯着,一刻也不放松。

    玉米自然发现了,他一边若无其事地玩,一边心里痛骂道:“斗鸡眼,瘦竹竿!哎哟哟,你娘见了也吃不下饭!”

    五月底一个晚上,玉米将攒金银和几串珍珠从枕头底下翻出来,先将金子和两串珍珠包成两个小包,放进裤裆里,再把裤子从大腿根处扎紧,又外面套了一条裤子;然后,分别往裤脚和裤腰里都塞了银子,外衣口袋里塞是小碎银子和铜板,还把之前收集一些药膏药丸也包了一个小包塞进怀里。

    一切准备停当,小娃儿和衣倒头就睡。

    等凌晨寅时末,他准时醒来。

    这是家养成习惯,近两年大哥教弟妹们早上起来练武,他跟着起哄玩儿,于是到时候就醒了。

    套上鞋,悄悄开了房门,来到外面走道。

    这上房共五间,正中是厅堂,东西各两间厢房。厢房前面有条走道,可以通向厅堂。西边那走道还可以通向厨房。

    玉米正好住西边。

    他顺着走道,如同一只猫儿一般,摸着墙壁来到厨房。

    推开厨房和走道之间那扇门,他小心地扶着门框跨入厨房,因厨房地势矮一截,怕一脚踏空了跌跤。

    厨房里冰锅冷灶,正是凌晨万籁俱寂时候,只听见灶台底下传来虫声,“叽叽”叫欢。

    小娃儿关好厨房门。摸着火折子点着了灯。

    他先端凳子站碗柜面前,往里寻摸一番,只找到几个冷馒头,塞进胸口。

    然后也不耽搁,按之前想好思路:借着凳子爬上灶台,然后踩着靠墙窗台和搁置油盐酱醋隔子。攀上烟道旁边一个墩子,这样就能够得着厨房顶了。

    这灶台两口锅,下面砌得宽,好似一面墙,供两条烟道走;到了上面。两条烟道汇聚成一条,变成四方中空柱子,两边就各多出来一个墩子。他身子小,又灵活,竟是毫不费力地爬了上去。

    哼,都防着他钻洞,却不知玉米少爷会爬树爬墙,便是上山下河也能,他啥不会?

    小娃儿一边得意地想,一边用手轻轻地托房顶上瓦。

    这院子是极普通民房。厨房是依附于正房盖耳房,比正房要低矮得多。盖得也极为简易,房顶上横竖钉了些木条。把瓦搁上去就算完了。这就给玉米提供了便利。

    可是,诸般都容易,这瓦却不容易取:都是一层压一层盖下来。一个抽不好,就哗啦啦都垮了。

    玉米忙了好一会,两手摸得漆黑,还是不敢动手抽,也抽不动。

    小娃儿十分纠结,蹲那墩子上,托着下巴望着屋顶想主意。

    想了一会,他重爬下来,从灶洞后面找了两根细木柴,然后把这木柴插进瓦缝里支好了,才小心地一手托着上面瓦,一手抽取下面瓦。取下一片,便轻轻地送到旁边屋顶上搁着——拿不进来。

    连续取了十几片瓦,终于露出了一个四方天窗。

    他竭力压制住心中喜悦,把那两根木条又取下来,然后小心地站直了身子,把头探出屋顶——

    很好,外面就是好哩!

    外面黑黢黢,好哪小娃儿也不知道,只觉得这会儿呼吸舒畅,那心情就跟要飞一样。

    他就是要飞出去!

    攀住屋面,将刚抽出来瓦往旁边挪开,他小心地从椽子和檩子搭建间隔中挤了出去。亏得瘦了,不然要挤出去还真够呛。

    不过也因为这间隔小,他才很容易翻上屋顶——手肘能扒着两边借力呀!

    先前只顾想点子和行动,一直不觉怎么样,这会儿真趴屋顶上,小娃儿心就“咚咚”跳起来。

    不是怕高,那是即将逃出去兴奋和忐忑,还有紧张。

    为何紧张?

    当然是怕斗鸡眼和瘦竹竿这时候醒来发现他了!

    心里一急,玉米不敢耽搁了,手脚并用地爬到屋顶边沿,扯着隔壁院子里伸过来枣树枝,轻轻一荡——

    不等那细树枝断裂,他就丢手扑下去抱住树干,灵活得跟小猴儿一样。

    玉米速地溜下树干,刚落地,感觉有东西扯住了裤腿,吓得他差点尖叫。

    低头一看,原来是只大狗。

    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战战兢兢不敢动。

    虽然他一直跟狗亲近,但那是自家狗,别人家狗会不会把他当做坏人咬一口,那可说不准。

    谁知那狗不但不咬他,还一个劲地他身上蹭,又抬头伸出狗舌头舔他脸,嘴里发出细细呜咽声。

    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这狗动作咋那么像小灰哩?

    小娃儿试探地叫了一声:“小灰?”

    大狗猛摇尾巴,又添了他两下。

    他乐得差点疯了:真是小灰撵着他跟来了。

    这一高兴,就“呵呵”笑出声来,慌得他赶紧捂住嘴巴,凝神听四周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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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请期待,我们玉米到底能不能成功逃跑哩?

    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