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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馋嘴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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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崖壁土洞深处，一块石板背后，另有个几尺宽洞室。一个黑影缩里边洞壁旁，死死地咬牙屏息，恨不得自己不再出气、没了心跳才好。
原来，这张少爷晓得这处地方！
幸亏他又往里面挖了这个洞，又用石板挡住，不然，今天就要被抓住了。
听着小葱不住骂黑心家伙，想想那些被自己吃掉大乌龟，黑影似乎加瑟缩了。
那木棒敲击石板“铛铛”声，每一下都如同撞击他心上，使得他心惊肉跳，好几次都控制不住要叫出声来，后，他一口咬手臂上，清晰疼痛止住了浑身颤栗。
可是，有一下，那木棒居然插进了石板和山壁之间缝隙，那个张少爷“咦”了一声，用力撬动石板。
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了，扑上去死死地抱住石板。
好外面人感觉撬不动，也就没再继续了，将木棒抽了回去。
黑影不敢放松，依旧屏住呼吸，静听外面动静。
那兄妹俩低声叽咕了一阵，接着窸窸窣窣声音响起，然后是远去脚步声。
等四周再次陷入沉寂，那黑影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如一滩烂泥般软倒。
发现这事，小葱也无心再赖溶洞内，遂跟着哥哥出去了。上去之前，将几个大龟壳收到仓库里去了。
郑氏看着眼睛红肿闺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不敢流露异样神情，吩咐小草预备热水和换洗衣物，让姑娘泡个热水澡。
她先前已经派人叫回张槐，让他出谷去应对此事。她自己则家等闺女，一切事跟闺女比都不重要。
安置好小葱，她让人去叫板栗，冬子回说大少爷出去了。
郑氏急忙问道：“出谷了？”
冬子忙道：“不是，没出谷。大少爷去孙铁那了。”
郑氏这才放心，忽又想，板栗不会是找孙铁，带他们去周家闹事吧？
虽然板栗一向不莽撞，她还是嘱咐冬子道：“你去前边看着，等大少爷出来，就让他来我这，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冬子道：“是，太太。”
板栗趁着妹妹洗澡空儿，出了张宅，往左一拐，来到护院们住院子。
他找来孙铁，让他把当值未当值护院都叫来，他有话要问。
半刻钟样子，十几个汉子都聚集了板栗面前。
孙铁恭敬地对板栗道：“少爷，有四个跟老爷子出去了。剩下全这了。”
板栗点点头，众人面前来来回回走了两趟，不住用目光打量他们。
好一会，才似笑非笑地问道：“乌龟味道咋样啊？”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一头雾水，不由得面面相觑：少爷这话是啥意思？
却有个汉子不自觉地腿抖起来。
忍了一会，见板栗仍然好整以暇地扫视他们，终于忍不住了，趔趄着走出来，“扑通”一声跪板栗面前，哭丧着脸道：“小该死，熬不住嘴巴馋……少爷……”
板栗见果然问出来了，大怒道：“你好胆儿！那么大乌龟你都敢吃？”
那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少爷……小遭报应了！小病了好几场了！小活不成了！少爷……”
他这般反应倒叫板栗愣住了。
孙铁等人虽然还不明白详情，却知道这家伙偷吃了乌龟，被少爷发现了，看情形那乌龟还不小，要不然少爷也不会发这么大火。
众人抖手指向那汉子，又是骂又是气，有人干脆往后躲，离开他老远。
“孙鬼，你小子果然鬼。你害了馋痨是不是，那乌龟你也敢吃？”
“这混账东西，怪不得近老生病。活该！”
“离他远点，省得沾了晦气！”
“你不怕死，咱们还要命呢！”
吃只乌龟本不算什么，可是张家地底下那些乌龟，大比磨盘还大，看着就心惊胆战，谁敢吃？
就算小也不敢吃，小乌龟不是人家龟孙子么，你吃了人家孙子，那也讨不了好！
众人曾经见过少爷喂那大乌龟，喂完了还拍拍*头，笑着说：“去吧，去吧！今儿不得空跟你玩，过两天再送好吃给你。你别乱跑，当心爬出去让人捉去炖汤就麻烦了。你就这呆着。”
那老龟眼睛瞪得滴溜圆，昂首对着少爷摇了摇，转身慢慢地爬到一边去了。
这样，谁敢不敬？
他们六七月进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了小乌龟，这孙鬼居然烧乌龟吃，真是不想活了！
说起来，他们对张家忠心，开始是为了酬金，后来则添了这桩缘故：都觉得张家将来是有大富贵，有神物庇佑。
孙鬼伏地上痛哭流涕。
前些日子，他听人说，乌龟补身子，想着张家地底下那么多乌龟，吃一只也不会有人晓得，就偷偷烧一个吃了。
大当然不敢烧，就挑了一个三四斤重。
可是，乌龟长得慢，这么大怕也是长了几十上百年吧！
也怪了，自从吃了乌龟，他老是心惊胆战，又时常身子不舒坦。心里一害怕，就不堪了，竟是接连病了好几场。喝了许多苦药汤，每日偷偷对着天空告罪，后悔不及。
谁知这还不算完，明明他都把乌龟壳挖个深坑给埋了，少爷是咋晓得？
肯定是老乌龟跟大少爷说！
正想着，就听少爷骂道：“我瞧你是不想活了！自己骗自己，吃完了把乌龟壳藏起来就完了？告诉你，往哪藏都没用。你藏哪少爷我都知道。”
孙鬼马上脑中演绎了一遍老乌龟托梦给少爷情形，顿时身子跟筛糠一样，抖个不止。
板栗半诈半威胁地用言语震慑这该死家伙。
这人知道张家地洞，因此不能打发出去；可打死肯定也不成：张家是厚道人家，终究不能为了乌龟把人打死。
他见这人确实生病样子，于是借机恐吓他，也顺便警戒其他人。
这孙鬼是孙铁远亲，孙铁忍无可忍，踏前一步，对板栗道：“少爷，不能饶了这混账！回头人人都跟他学，那不乱套了？”
众人大惊失色。
有人喊道：“孙头儿甭乱说。谁跟这小子一样没脑子？别说这地下乌龟了，就从别处弄来乌龟，咱老徐也不吃。这辈子咱都不吃乌龟了。”
众人附和：“对，对！这辈子都不吃乌龟了。”
板栗见众人害怕，心中好过了些，转而思想如何处置这孙鬼。
见这家伙已经自惊自怪，吓得三魂去了两魂了，他便故意说道：“我也不重罚你了，就打十板子吧！哼，就算不打你又如何？你一样不好过。”
话音刚落，孙鬼立即扑过去抱着他大腿哭道：“少爷，求求少爷，打小二十板子吧！不，不，还是打四十板子！打得越重越好！”
不挨打要遭报应！
板栗有些傻眼，这似乎超出了他预料之外。
孙铁怒道：“就打四十板子。再罚一年工钱。”
孙鬼急忙磕头道：“好，好！小没话说。”
众人瑟缩又同情地看着孙鬼，有人还幸灾乐祸呸了一声。
板栗眼珠一转，上前道：“便是打死你，乌龟还能活过来？净弄些没用。也不想想，打伤了你，没人干活事小，还得帮你请医问药，还得人伺候你。依我说，你有心，就算不打也没啥，重要是往后别起那龌龊心思，好好干活比什么都强。”
孙鬼愣了一下，如同迷途之人找到方向般大悟，也不哭了，对板栗磕了个头道：“多谢少爷！小明白了。少爷就等着瞧好了。”
众人也都默默点头，这才是神仙心思呢！
后，孙鬼还是按板栗吩咐，被打了十板子，结结实实十板子，没人敢徇私。
等众人散后，孙铁问板栗道：“少爷，小听说，那混世魔王……要不要小去盯着他，给他点教训？”
板栗忙摇手，郑重对他道：“孙大哥，你记住，咱们就是种田。不管出了什么事，咱们也不能把手伸到书院去，别当人家都是傻子。”
孙铁忙点头应下。
板栗想了想道：“不过，他只要出了清南村就不用太顾忌了。你下塘集多安置些人，盯紧他那些随从。”
孙铁道：“是！这个老爷已经交代过了。小不单派了人去山野斋，还另外找了两个人去集上卖菜。”
板栗笑着点头，夸他想得妙。
处置完这桩事，板栗回去见郑氏。娘俩还没说几句话，就见小草来说，大姑娘请太太和大少爷过去，她有话要说。
郑氏忙和板栗一起去了东厢。
进入内室，只见窗帘、门帘都遮得严严实实，屋子当中摆了两只火盆，炭火烧得红旺旺，暖气怡人。
郑氏觉得味儿不对，忙道：“小草，把这炭用灰盖上些，别烧这么旺。还有，把窗户留些缝，窗帘也别遮严了，要透气。只要不钻风就成了，不能关这么严实。”
这炭火烧起来，不知有多少二氧化碳，回头把闺女闷晕了也没人知道，还只当她睡着了呢。
小草急忙答应了，用把小铲子去拨弄那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