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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让接近
刘三顺忙道：“我带你们去，这边。”
说着率先出门往东厢泥鳅房里去了，葫芦板栗跟了上去。
小葱和秦淼也要跟上去，却被泥鳅娘紧紧拽住了。
“你哥哥他们去了，也是一样。你们就不用去了。男娃子房里，乱七八糟，又有一股子药味，还不方便。”摸摸她手，“嗳哟，瞧这小手，冰冰凉。来，去婶婶屋里烤火。秋儿也这哩，她跟小葱差不多大，正好你们能说说话儿。”
小葱尴尬无措很，硬着头皮道：“婶子，我师伯今儿有事，说不能来替泥鳅哥哥复诊了，让我给他瞧瞧。这……”
泥鳅娘一怔，随即道：“那就晚些再复诊吧，总不好让你帮泥鳅看，回头带累了你。”
秦淼诧异道：“不过是诊脉而已，怎么就带累师姐了呢？”
一个媳妇从东面走道里出来，接上话笑道：“不还要换药么？泥鳅这么大男娃，伤又是胸门口底下，哪能让你们姑娘家看哩！小葱那年好心帮人治伤，后来还传了些闲言碎语出来，我们听了都生气很。临到自己头上，当然要小心些了，不能让小葱受了委屈。再说了，这医学院就旁边，又不是找不到大夫。小葱说是不是？”
小葱认出这媳妇是泥鳅舅母，强笑点头道：“婶子说是。”
见秦淼还要说话，忙把她手一捏，方不言语了。
泥鳅娘便牵着小葱，秦淼跟后面，顺着走道进入正房东屋。
屋里坐了好几个妇人，泥鳅奶奶也，还有个十二三岁小姑娘，众人围着做针线说闲话。
屋子正当中摆放了两个大火盆，热气扑面而来，小葱和秦淼先打了个寒颤，跟着就觉得身上一松，暖洋洋。
众人忙起身，挪了两张竹椅，上面垫着棉垫子，让两人解了披风坐了。泥鳅娘又让小丫头拿了两个小火坛子来，递给小葱和秦淼烤手，又张罗着让她们喝茶吃点心瓜子。
泥鳅奶奶就一长一短地问小葱些话，家里如何，学医如何，是不是还要去济世堂坐堂等。
小葱一一答了。
说笑间，外面进来个丫头，说是泥鳅少爷那边叫张姑娘去复诊。
原来，泥鳅听说小葱也来了，十分欢喜，忙问怎么不见人。
板栗葫芦也奇怪，告诉泥鳅说，秦大夫今儿有事不能来，让妹妹来复诊，这会子怕是跟婶子说话，所以绊住了。
泥鳅这才叫人过来请。
小葱听了，迅速扫了一眼泥鳅娘，对那丫头笑道：“跟你们少爷说，回头我师伯或师傅来帮他复诊。我到底年轻，怕看不准，误了事不好。”
那丫头听了，不知真假，一时愣门口。
泥鳅舅母见她不动，忙道：“这是小葱谦虚。不过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帮泥鳅看病。咱也不能难为人家。”
泥鳅娘也点头，说让少爷先等等吧。
那丫头这才答应着转身去了。
泥鳅奶奶也不意，以为秦大夫还会照常来，所以笑道：“这娃儿，咋找小葱瞧哩？秦大夫等会不就要来了么。”
秦淼道：“我爹说今儿有点事，怕是不能来。”
小葱急忙道：“等会我过去医学院瞧瞧，看大师兄不。要是话，请大师兄来也成。”
那个秋儿不知内情，听秦淼说她爹不能来，小葱又推三阻四找旁人，自己明明坐这，也不去帮忙看看，她心里关切表哥，就很不高兴。
“小葱姐姐前年不是还帮啥礼部侍郎儿子治伤了么？听说还屁股上哩，也没见你嫌弃，咋就不能帮泥鳅哥哥复诊了？你就把把脉，换药让旁人来就是了，多大点事……”
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秦淼气极了，站起来对秋儿大声道：“是你们家不让师姐复诊。”
小葱急忙拉住她，微笑对秋儿道：“我师伯原是让我来帮着复诊。是婶婶不让去，说是怕给我带麻烦。我也不能白费了婶婶好意。我就想着，等会去找师傅或大师兄来，也耽误不了一会工夫。”
泥鳅舅母急忙道：“就是。上回小葱帮人，那是方家庄子上，当时也没大夫跟前，小葱才帮那人瞧。这会子，医学院就家门口，又不是找不到大夫，咋还能麻烦小葱哩？”
秋儿听娘这么说，虽不大赞成，却也没吱声了。
泥鳅娘也对婆婆道：“娘，秦大夫忙，等一会也不算啥。”
又端起桌上点心盘子，对秦淼笑道：“淼淼坐。来，吃这个。”接着又让小葱。
秦淼精神不大好，随便捡了一小块吃起来。
泥鳅娘又对泥鳅奶奶道：“娘，小葱拿了两只好人参来，比咱们买要好许多哩。我让人搁老鸡一块炖了给泥鳅吃，好起来就了。”
她转向小葱，拉着她手实心实意地说道：“小葱，跟你母亲说，我好感谢她哩。这人参不容易得吧？你别笑话婶子眼皮子浅，婶子就是担心泥鳅，巴不得他马上就长好。”
小葱见她神情真挚，心里触动，微笑道：“瞧婶子说。这人参再好，它也是药，也不能当饭吃。要是泥鳅哥哥好好，婶子也不稀罕它了。”
泥鳅娘听这话说贴心，含笑点头，摩挲着她手，见她落落大方含笑样子，一时间有些失神。
泥鳅奶奶也对小葱不住感谢，话里话外，都是张家为人厚道。
小葱笑说这是应该。
泥鳅舅母听了暗自撇嘴，遂笑道：“这是泥鳅好心，才落得好报。你们也甭谢来谢去，只管安心收下东西，小葱她们家心里才踏实。说到底，这事是小葱惹来不是？”
小葱敛去笑容，垂眸不语，捡了块点心慢慢吃着。
秦淼气得又想站起来，见师姐不动，才忍下了。
泥鳅娘忙道：“这不关小葱和淼淼事，是那个胡少爷太霸道。那天集上好些人都去了济世堂，都帮着说话，骂那个胡少爷哩。”又转向小葱，“说起来，还是你们当大夫帮人治病，攒下好名声。也算是好心有好报了。”
泥鳅奶奶怒道：“就是。秦大夫、云大夫，还有小葱淼淼这样，一年不晓得要帮人治多少病，这是多大善事？白白被人诬赖偷东西，任谁听了也不能不管。”
于是把胡少爷一顿骂。
泥鳅舅母道：“小葱就是能干，坐堂行医，不像咱们秋儿，只会做针线煮饭。”
有个媳妇就道：“这还差了？女娃儿，不就是要会做针线煮饭么？你家秋儿针线活又好，你就矫情吧。小葱往后嫁人了，也不能再出去坐堂吧？瞧云大夫，成亲后不还是家煮饭带娃么！”
小葱只含笑嗑瓜子，也不吱声。
就有人问她，整天学医，是不是不会煮饭做针线活计。
小葱点头笑道：“煮饭会一点，针线活计不大会。”
一个媳妇就叹道：“也是，一个人心思哪能有许多，学做大夫，自然就顾不上旁了。瞧淼淼，那小手白嫩嫩，就不像能干活样子。”
秦淼很想站起来跟她理论，说自己啥活计都会干，而且干得很好。可是，她见师姐不吭声，只得也闭上了嘴巴。
因众人都夸秦淼生得美，泥鳅舅母便问道：“你们瞧瞧，小葱跟我家秋儿那个高一些？我瞅着我家秋儿要高一些。”
说着，非要让小葱跟秋儿站起来让人看。
泥鳅奶奶觑着眼儿看了一会，笑道：“差不多。秋儿长得丰润些，小葱细条些。”
另外几个媳妇都笑了，说是这样。
接着又扯些家常里短话，老是把小葱和秋儿比较。
小葱不耐烦听，起身告辞道：“先回去，看师傅和师伯有空不，好让他们来帮泥鳅哥哥复诊一遍才放心。”
泥鳅奶奶忙道：“三顺媳妇，你叫个人跑一趟就是了。咱留小葱和淼淼这吃晌午饭。等会锦鲤也要放学了，把红椒紫茄她们也叫来，秋儿也这，不是正好热闹？前儿我就想请板栗他们来吃饭，偏偏泥鳅出了这事，就没顾得上。”
小葱不等泥鳅娘答话，急忙推辞道：“刘奶奶，泥鳅哥哥还没好，你们也焦心很，还是不要费事了。咱们一个村，往后有是机会吃饭。”
秦淼也道：“我家去叫我爹来，旁人也说不清。”
泥鳅娘见她们坚持要走，只得让人去叫了葫芦跟板栗，婆媳二人一起将他们送上车才转头。
因小葱没帮泥鳅复诊，只得去秦家请秦大夫去，顺便送秦淼。
车里，板栗问小葱为啥没去帮泥鳅复诊。
小葱张张嘴，却不知如何说起，隐约一点猜测，让她觉得胸口闭闷难受。
秦淼却不管，噼里啪啦把先前情形说了一遍。
葫芦跟板栗听得一头雾水：这算啥？
秦淼气呼呼地问道：“师姐，她们说你不会煮饭、做针线，你干嘛那么谦虚？哼！煮饭做针线好了不起么？我比那个秋儿做好多了。她们竟然说我啥都不会，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