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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做客
让他不痛人眼下可是开心很。\[四*库*书-小说网siKsh\]
吃晌午饭时候，小葱接到了板栗让人带来信，说过几日要跟葫芦送一批木耳蘑菇来集上，顺便来看她和秦淼。
小葱跟秦淼盼了好些日子，至下旬时候，葫芦跟板栗果然来了。
兄妹们好些日子不见，那欢喜自不必细说，双方互诉别后情形，都有说不完话儿。
偏这日来求诊人多，小葱和秦淼只得按捺急切心情，专心诊治病人；板栗二人也自去交办货物，又各自去铺子查看生意。
直挨到下晚时分，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来济世堂求诊人才稀稀朗朗少了许多。
一场秋雨一场寒，小葱和秦淼都添了件夹衣，趴东厢窗口往外看，一边商议，等葫芦跟板栗来了，要去集上逛逛，顺便酒楼里去吃饭。
赵清后边听了这话，笑道：“趁早收了这心思。大师兄一定不准。”
果然，等板栗和葫芦转回来，兄妹们就去大堂找大师兄方虎，说要去集上逛，顺便吃晚饭。
方虎把眼一瞪，道：“逛啥逛？这天又下雨，地上也湿哒哒，出去不是找罪受？再说，那酒楼茶馆铺子里，人来人往杂乱很，你们还当村子里呢，随便就往外跑？葫芦，板栗，你们也纵着她们？”
葫芦忙道：“那就不去了。就这吃饭吧。小葱，我们来了，你跟淼淼不做些好吃请我们？”
小葱和秦淼虽然扫兴，也知道大师兄是为自己好，于是收起那玩乐心思，准备亲自下厨房做晚饭。
方虎脸一松，满意道：“这就对了。女娃儿么，就该斯斯文文，整天往外跑，像个啥样子！葫芦他们来了，你俩该做些好菜，顺带我也搭着沾个光。淼淼，要不你做个水晶肘子吧，我好久没吃那个了。”
清南村住久了，他也满口村言了。
秦淼撅嘴道：“大师兄，我们哪有整天往外跑了？你把我们管这么严，葫芦哥哥他们来了，也不让出去玩一会，还想我做好吃给你吃？”
方虎眉头紧蹙，道：“你当我想管你们？师傅不这，把你们几个姑娘家托我照看。我生怕有一点闪失，不晓得担了多少心思呢，晚上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
他可是真操心，本来想时常晚间回村去看妻儿，又怕走了，师妹们都小，济世堂没人主持，只得让妻子过来陪他。
众人见他说得这样，不禁大笑。
板栗嘲笑道：“虎子哥，你就这样谨慎？说得跟什么似。”
方虎道：“你小孩子懂啥？姑娘家就要小心谨慎些。我上午还听一个来求诊病人闲话，说街上有户人家闺女，跟租住她家书生勾搭上了。谁知那人又不是读书人，不过是个做生意，做读书人打扮，且家里已有妻室。这事闹出来，只得把闺女白送他做了小妾。你们说，这不是亏大了？”
几人听得心惊不已。
小葱忙道：“大师兄，咱们不出去了就是。你也别瞎操心，师姐就不说了，我跟淼淼也不是那么蠢。”
这样事她都听厌了。
旁人家不愿意让子女听这些闲事，可她娘跟人不一样，反而常说这些，意警醒她们：外边坏人多很，骗人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不要随便见了一个男人，听他说几句好听话，就昏了头。
葫芦安慰她们道：“正要跟你们说：方家来下了帖子，月底要请我们去他家庄子上做客哩。到时候，你们也正好松泛松泛。”
小葱诧异地问道：“咋不是去他家，而是去庄子上？”
板栗道：“方伯伯两个儿子从京城回来这边读书。说将来去了清南村，怕是要常打扰咱们两家。如今先请我们，好让我们小辈认识交结。娘身子重，不方便出门，只能让大舅母带我们去了。淼淼，方家也请了云姨，不晓得你母亲到时候会不会去。”
秦淼对这却不大感兴趣，一副无所谓模样。
说笑一会，小葱和秦淼便往后边去准备晚饭。
随后，众人聚集，吃饭闲话，萧瑟秋风秋雨也不能让师兄妹、表兄妹们欢畅减少一点点。秦淼觉得，就算不出去，她也是一样高兴。
葫芦跟板栗第二天就回去了。
月底，刘云岚带着葫芦、板栗和小葱去十里外方家庄子做客，几个小一个没带。
云影也不知怎么回事，将秦淼接回家去了，并没随同前去。
方家庄子也是靠着小青山，方夫人带着两个小儿子——方智和方威，并两个庶女早一天来到这里，将各样都准备妥当，专等客人上门。
方家朝廷很有些根基，但方靖宇这一支因为打理家族产业，仕途上却不大显。
前些年，闻得秦枫下塘集定居，方老太爷便移居此处调养身子。他见方靖宇将家族产业打理极有声色，遂多有褒奖，又见两个小书读好，就将他们送去京城，以备将来科举走仕途。
方靖宇自然是高兴。
可是，近年来青山书院名声愈旺，方靖宇就想把两儿子接回来，一来可解夫人思子之苦，二来为是这边文人荟萃，不说书院了，便是清南村两个私塾，那也不可小觑，儿子回来不愁学业不成。
因此，那日跟夫人商量，要请张家、郑家和秦枫。
“咱们跟郑家、张家相交了这么些年，也算好了。回头智儿跟威儿少不得还要叨扰人家。我心里想，若是能跟他们家结一门亲，那就好了。”
方夫人诧异道：“老爷既这么看重他家，何不直接托媒人上门？我们家虽然不算显贵，也配得起他们了。”
方靖宇摇头笑道：“什么配得起？你好歹也跟他们两家走动了这么些年，难道不觉得：若是人品合适，只怕那张家宁愿把闺女许给清南村农户人家，也不会来攀附咱们。”
方夫人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是这样。那郑夫人，把闺女藏得严严。我才见过两回，还是带了敏慧和敏静去，才让出来见。若是那有心，怕是早就拉出来显摆了。”
方靖宇道：“当年，我本是顺手帮张槐一把，没成想，后来得益反是我自己——有了这样大成就。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形形色色人也见识了不少。我想着，人生世，总得一二个知己才好，也不枉奔波大半生。不然，身边净是些阿谀之徒，捧高踩低，让人气闷。像张家和郑家，至少这两代以内，就算忽然方家败落了，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这一点，便是咱们本家也难做到。本家待咱们如何，这些年你不也见了？况且，他们小辈也教导得很好，将来大有前程。不然，京城不知有多少权贵人家等着咱们去交结，何必这费心思。”
方夫人听了这篇话，面上动容，忙问道：“那老爷想如何？”
方靖宇笑道：“想如何？既是真心交结，那就不如何。能结亲自然好，若不能结亲，还是照常。若是怀着些目，那也不算真心了。”
见方夫人点头，又道：“况且，女儿都嫁了，剩下敏慧和敏静又是庶出，也不好委屈了人家，敏雅又太小了。倒是威儿跟智儿，若是能得张家看中，聘了他家大闺女，那就好了。”
夫妻商议一阵，又叫过方智和方威吩咐一番话，定下请客之事，下帖子让人送去清南村。
因此一节，方夫人对这次请客是极为慎重，并未请其他人家，就是多了一个方智同窗好友，京城结识，也来这青山书院求学。
等刘氏一行到来，主客见面寒暄，又给小辈们互相引见后，方夫人就对刘氏道：“让他们小辈各自玩去可好？省得咱们跟前还拘束。”
刘氏忙点头，又略略嘱咐葫芦等几句，无非是要规矩守礼之类，葫芦板栗听了一齐点头。
方夫人也嘱咐了儿女几句，便任由他们去了。
当下，方智、方威陪着葫芦和板栗，敏慧、敏静陪着小葱，一齐去园子里转悠。
方智是个十五岁少年，样貌白净，斯文中带着些清雅；方威十二岁，跟葫芦一般大，却是个活泼好动，一路上，他喋喋不休地跟板栗说京城里事。
“……中秋那天晚上，京城可热闹了。站明月楼顶层往下看，那长街就跟条灯河一样，还流动呢！人也多得很，挤得跟什么似。过后听说好些人都走散了，还丢了十几个人，让京兆府尹好一阵忙。站明月楼顶层抬头看天上，那月亮这么大，亮耀眼，倒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一样。”
他停住话头，双臂一圈，做了个环抱动作，比给板栗看。
板栗见他一边比划一边看自己，期待自己作出羡慕回应，便扬眉睁大眼睛接道：“那是。京城是啥地方？那月亮自然也比咱乡下大一些。”
众人一愣，见板栗一本正经模样，忽地放声大笑起来，方威是跺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