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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称得上折腾人了,齐文宇在忙完以后,简直已经大汗淋漓,不过他却并未忽视了明德帝,甚至在登基之后,就第一时间去了明德帝那里。
“你这孩子,今天是登基的日子,怎么又来了我这里,”看到齐文宇,明德帝抱怨地开口,不过话里的喜悦和得意却遮都遮不住,之前禅让皇位带来的失落也早就不翼而飞。
如今齐文宇穿着龙袍,长身玉立,已经成了一国之主,但登基以后却选择了立刻来看他……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选了这个儿子当皇帝。
“我来给父皇请安,父皇,你今天感觉如何?”齐文宇关切地看向了明德帝
“今天我精神不错,可惜依然不能出去看着你登基。”明德帝笑道,
“父皇虽然没去,但我总觉得父皇就在身边……我一直想着父皇你会这么做,然后照着做,这才没出什么岔子。”齐文宇低声开口,说的也是实话。
他以前根本没有面对百官的经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之前明德帝教导他的时候慢慢跟着明德帝学的。
听到齐文宇这么说,明德帝心里更加高兴:“你啊……你以后,还是要学着自己处理各种事情才好。”
虽然明德帝满脸喜色,但话里交代身后事的意思,却也是遮都遮不住的,听到这话,齐文宇眼睛一酸:“父皇,我会好好努力,相信父皇也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继续指导我。”
齐文宇说的非常认真,明德帝倒是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笑起来:“父皇已经老了,哪还能指导什么?不过明日上朝,你倒是可以将今年年初因着科举之事和李正一起被打压,但跟李家没什么关系的文臣重新启用,到时候,这些人必然会对你感恩戴德,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好好问问他们。”
其实就连李家人,他原本也想过要齐文宇启用一两个,比如说赵启。
赵启是骆寻瑶的父亲,就算父母两个再怎么不亲近,这份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他本来还想让齐文宇在登基以后再提拔一下他,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是,父皇。”齐文宇立刻应下了。
齐文宇绝对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以前明德帝喜欢热闹的时候完全注意不到,现在却越看越喜欢,当下就又跟齐文宇说了一些明天要做事情,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让齐文宇回去休息。
新帝登基,自然要搬到宫里居住,按理太上皇应该迁居,不过明德帝病重,因此齐文宇以孝为先,也就制止了这件事。还在收拾过后,带着妻女住在了明德帝所住宫殿的偏殿里,以便时刻看护。幸好他只有骆寻瑶一个妻子,下人也少,偏殿里才能住得下。
如今丹彩已经六个多月了,能吃些粥或者糊糊,倒不像以前一样离不开骆寻瑶,不过今天骆寻瑶参加登基大典,差不多整整一天没见到她,她自然也是不依的,因此等骆寻瑶回来以后,她就一直粘着骆寻瑶,甚至到了往常睡觉的日子,都不肯入睡。
齐文宇回来的时候,丹彩就趴在骆寻瑶的身上,撑起了半个身子冲着骆寻瑶笑,圆圆的脸上有着两个好看的酒窝。
看到这一幕,一天的劳累似乎也就不翼而飞了,齐文宇抱起丹彩就在那张小胖脸上亲了一口。
齐文宇穿着打扮跟平常大不一样,丹彩一开始有些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后,却突然兴奋起来,伸手就去扯他的金灿灿的礼服,还张嘴打算去咬。
“你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齐文宇轻轻地从丹彩手里扯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抱着丹彩一连亲了好几口。
“皇上,丹彩她吃衣服算好的了,在你来之前,她可是捧着脚丫子在啃呢,也不知道皇上你有没有闻到脚丫子味儿。”骆寻瑶笑起来。
“她会咬自己的脚?”齐文宇将丹彩放在了床上,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非常好奇。
“今天躺着躺着,她就抱住自己的脚啃了起来……这孩子越来越皮了,到了这时候还不肯睡。”以往丹彩天黑后不久就会睡觉,然后晚上再醒两三次要吃的,可今天,她却根本不肯睡。
“她肯定是在等我……”齐文宇得意地开口,却又挨着骆寻瑶蹭了蹭:“寻瑶,今天我好累。”
“皇上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骆寻瑶跟抱女儿一样抱住齐文宇,又拍了拍齐文宇的背。
“嗯……”齐文宇开口,突然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变大了:“寻瑶,丹彩她坐起来了!”
丹彩确实坐起来了,她趴在床上往后挪,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却又因为齐文宇的惊叫而惊慌失措地往后倒去,最终哇哇大哭起来,还不肯让齐文宇抱,反而一个劲儿地往骆寻瑶的怀里钻,让齐文宇愧疚的厉害。
骆寻瑶抱过孩子喂奶,丹彩委委屈屈吃了一会儿,终于坚持不住睡着了,让本来还想着让她再坐一次的齐文宇只能叹息着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跟着骆寻瑶进宫的知春将丹彩抱了下去,齐文宇这才才太监的伺候下宽衣解带,洗漱过后躺到了骆寻瑶身边。
他明明疲惫的很,到了这个时候却根本无法入睡,白天登基的时候景象依次在眼前晃过,甚至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以往他见了要行礼的大哥以及叔伯,如今跪在他的面前,三跪九叩,以往他非常敬重的大臣,现在看他的眼神却满是敬畏……
从今天开始,他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
兴奋、惶恐、担忧、无措……各种各样的情绪轮番在齐文宇心头闪过,让他更加的不知所措。
“王爷,你睡不着?”骆寻瑶好奇地问道,爬到了齐文宇身上。
如今天气已经转冷,不过在这个偏殿里,却因为点燃了足够多的火盆而依然非常温暖,骆寻瑶和齐文宇只盖了一床薄薄的真丝被,衣服穿得也非常少,挨在一起以后,肌肤相贴。
“寻瑶……”齐文宇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回抱着骆寻瑶,声音嘶哑了起来,同时,他的身体也有了变化,这样的变化,无疑让他又惊又喜。
自从骆寻瑶将齐文宇从前朝余孽的手里救出来以后,两人虽然在齐文宇养伤和来京的路上同床共枕,甚至齐文宇一定要抱着她才能睡得安稳,但他们却什么都没做。
骆寻瑶刚刚生完孩子的时候,齐文宇虽然顾忌着她的身体什么都不敢做,但摸摸蹭蹭不会少,但之前那些日子,他却是连这样的行为都没有了。
对此,骆寻瑶一直非常担心,却什么都没说,毕竟男人这方面不行原因有很多,她当初甚至还碰上过对着妻子不行,在外面寻欢作乐却完全无碍的男人……她表现的一切如常,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丹彩身上,甚至让丹彩跟他们一起睡,就为了让齐文宇能放宽心思,到了现在,齐文宇总算是好了?
舔了舔齐文宇的喉咙,骆寻瑶的手不找痕迹地游走起来,然后好不意外地发现,齐文宇的眼睛的红了。
这天晚上齐文宇到了很晚才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却又被特地赶过来的帮忙的贺喜叫了起来。不过虽然没有休息好,齐文宇的精神却非常不错,神采飞扬,甚至还特地交代了身边的人要让骆寻瑶多睡一会儿。
即便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齐文宇也知道,那场绑架以及棉籽油,其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轻松了很多,只是,子嗣的问题……
其实,有丹彩也够了不是吗?至于皇位,过继兄弟之子继位,历史上也不是没有……
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齐文宇精神百倍,上朝的第一天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他就只是按照明德帝说的,将之前因为科举的事情被贬谪的官员重新启用了一些人,一时间,朝中便满是新皇唯才是用不计前嫌的说法,本来就对齐文宇非常满意的朝臣,一时间更满意了。
接下来齐文宇的生活非常规律,他一大早起来就去上朝,上完朝就立刻去明德帝那里,一边照顾明德帝一边在明德帝的指点下批阅奏章,晚上再回到偏殿里,和骆寻瑶商量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相拥而睡……
这样的生活非常规律,因此虽然齐文宇每天都要做不少事情,身上的肉却慢慢地长了回来。
齐文宇的身体慢慢恢复,明德帝却是一天比一天苍老,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甚至,他的下肢也从水肿开始变成溃烂,即便有宫女太监时刻帮他敷药,却也不能让这溃烂有所好转。
明德帝的身体这样差,齐文浩自然也不能轻易离京,他和齐文宇一起,时常陪在明德帝身边,跟明德帝说话聊天,曾经父子间产生的嫌隙,慢慢地倒是又消失了。
天气越来越冷,御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每次开药方,他们都要斟酌很久,但是最后煎出来的药,明德帝却不一定吃得下去。
十月末的一天,太阳非常好,却又没有风,贺喜就让人将已经许久不曾离开寝宫的明德帝抬到了御花园一处明德帝非常喜爱的亭子里。许是许久没出门的缘故,到了这时候,明德帝精神也好了起来,还将齐文浩、齐文宇,还有皇贵妃等人全都叫了过来。
“文浩,你是个好孩子,以前父皇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明德帝的眼睛已经越来越差,不是近前的东西根本看不清,不过齐文浩靠近的时候,他还是认了出来。
“父皇,以前我也有错……”在这个时候听到明德帝的道歉,齐文浩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明德帝对他真的很好,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根本没人想得到……
“你就是性子鲁莽了一点,却并不坏,南疆虽然是苦寒之地,但你既然喜欢,呆在那里也无妨,只是你的母亲,你也要安顿好了……”明德帝开口,听到皇贵妃的哭声以后,又转向了皇贵妃:“你已经不是皇后了,以后可以跟着文浩出宫,不过南疆不是个好地方,你就是呆在京城也无碍,又安心照顾你,我也放心。”
皇贵妃突然哭出声来。
“文宇,你是个好孩子,对人友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一个皇帝,我一直后悔,后悔没早点注意到你……”
“寻瑶,你很聪明,就连我以前,都没发现这点,以后文宇有什么事情,你也要帮衬着一点……”
“贺喜他陪了我三十年了,我走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善待他……贺喜,等我走了,你就不用陪着我了,回自己家乡看看吧。”
……
明德帝慢慢地说话,一样一样地交代,最后说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天,明德帝清醒的时间少,昏迷的时间多,而他清醒的时候,也已经很难好好说话,甚至开始叫着一些早已不在人世的人的名字,有时似乎有些愤怒,有时候却又满怀愧疚,这期间,他甚至还提到了莫婉蓉。
齐文宇登基后的第四十二天,在位三十年,让齐朝最终安定下来的明德帝,驾崩了。
明德帝当了三十年的皇帝,虽然不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确的,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了。送葬之时,齐文宇亲自扶灵,百官哭拜,更有不少百姓在路边叩拜送行。
帝王驾崩,举国哀悼,不过有些地方,消息传递的却总会比较慢。
南疆地处偏远,消息就不怎么灵通,偏偏齐文浩回京之后,因为明德帝病重又事务繁忙的缘故,还并未让跟着回京的船队前去报信,于是,安王府的人也就只能通过驿站得到消息,这个时候,他们才刚刚接到齐文宇登基的消息。
齐文浩吵架之后,之后就直接走了,而且还独自回了京,只让一些侍卫带回了让他们小心前朝余孽的家书……
“娘,父王有没有送信回来?”齐昊带着两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书童从外面进来,问道。
“没有,谁知道他是不是忘了我们了?”安王妃魏氏不忿地开口,在南疆多呆一天,她就多讨厌这里一些,脾气自然也愈发不好。
“娘不要伤心,父王应该是事情太多,才会没给我们送信回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父王的船队就到了港口了。”齐昊笑道。
“怎么可能?他现在估计还在京城帮着他的弟弟吧,新皇登基,他可不正好能帮上大忙?”魏氏撇了撇嘴,他们一家都已经被赶到了南疆了,齐文浩还这么卖力做什么?
“娘,四皇叔登基了?”齐昊问道。
“是啊,确切的消息已经传来了,现在南疆的官员都在忙着准备贺仪,打算送到京城去,不仅如此,你五皇叔还涉嫌谋反被囚禁了,淑妃娘家更是被满门抄斩。”说道后来,魏氏忍不住抖了抖,虽然齐文毅跟他们不对付,淑妃却一直对她不错,金家原也是非常安分的人家……
“你们两个出去帮我带点果子回来。”齐昊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书童,等那两个书童走了,才再次看向魏氏:“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氏本身出身不高,嫁给齐文浩之后,前面十年还一直住在宫中无需跟京城的妇人交际,自然也不擅做主,齐文浩在的时候,她一般都按照齐文浩的吩咐做事,现在齐文浩不在,她就处处以自己的儿子为主了,当下就将京城传来的消息详详细细地说了。
只是,齐文浩因为觉得兄弟逼宫是丑事,魏氏又是妇人没必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因此不曾写信回来详说,因此魏氏得到的消息,也就模模糊糊的了。
“五皇叔好端端的,竟然意图谋反还想弑父弑兄?还真巧了,正好就赶在父亲和四皇叔回京那天动手……”齐昊皱着眉头,不久前他们才接到齐文毅送来的信,虽然满腹牢骚觉得齐文宇非常阴险却完全没有别的意思,现在倒好,他竟然这么快就成了反贼了……
“你五皇叔也就罢了,的确是个拎不清的,金家人这么就这么糊涂?”魏氏也有些不解,干脆就扔开不管了,反而问起了别的:“昊儿,你最近可有出门?那些前朝余孽杀人如麻,你可一定要小心些才行。”
“娘,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昨天那些人已经将前朝余孽全都抓捕归案了,那个前朝的小公主也已经被乱箭射死,今天他们就要压人回京了,以后在南疆,我们再不用担心前朝余孽的事情。”齐昊开口。
“这样就好,老天保佑,那些前朝余孽总算被抓了,他们一天不被抓,我就担心一天,现在终于不用提着一颗心了……”魏氏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高兴过后,就有嘱咐起自己的儿子来:“昊儿,既然那些前朝余孽不在了,你就跟着先生好好念书吧,若是想出去玩,也能出去走走,不过南疆这地方,其实也没能玩的东西。”她一直惦记着自己儿子读书的事情,在南疆请不到大儒,就只好找了齐文浩身边的门客,然后又另外花钱聘了一个教书先生,买了两个小书童……
“娘,我知道了,我定会好好读书。”齐昊认真地表示,然后又全无不耐地听着魏氏各种絮絮叨叨的交代。
等到魏氏交代完了,他才带着两个小书童离开,然后去了魏氏布置好了让他读书的书房。
身处南疆,除了他们带来的书以外,根本买不到别的书,书房里的书自然也不多,齐昊过去的时候,魏氏给他聘回来的教书先生就正捧着一本书,不过显然他看得并不认真,齐昊一进来,他就立刻抬起了头,随后脸上露出笑容,巴结着来到了齐昊身边:“小王爷,你今天想读什么?”
“你给我讲讲结草衔环的故事吧。”齐昊笑起来。
国殇之后,齐文宇就搬入了一直作为皇帝寝宫的福宁宫,同时,明德帝后宫妃嫔,也全都做了安排。
明德帝妃嫔并不多,有位份的其实不过十六人,这些人除了皇贵妃随齐文浩出宫,庄嫔随齐文瑞继续住在原有住处以外,其余妃子尽数迁居到了后面的慈明宫,而没有位份被临幸过的宫女,则得了银两,全都遣返回乡。
为了给明德帝祈福,齐文宇还放了大批岁数不小的宫女回乡,一时间,整个皇宫竟然冷清了下来,好些宫殿,甚至根本没人居住。
皇后居住在慈仁殿,在后宫之中,这无疑是最漂亮的宫殿之一,也是如今难得的人声鼎沸的宫殿。
骆寻瑶进宫以后了,这慈仁殿就已经收拾出来了,如今,骆寻瑶的东西更是全都被放了进来,除了她的东西以外,齐文宇和丹彩的东西也全都在这里,如果没有意外,守孝三个月之后,齐文宇就会长住这里了。
“娘娘,事情已经办好了,翡儿和翠儿都同意拿了银子回乡。”骆寻瑶刚刚梳洗好,知春就来到了她身边,如今,她是骆寻瑶身边最得力的人。
成亲的女子也能进宫当嬷嬷,可一旦进宫,就要跟丈夫分居了,骆寻瑶很清楚,关系再好的夫妻,只要分离久了,当丈夫的身边总会有几个新人,因此也就不曾让莲心进宫,反而让她留在了宫外,顺便帮着陈芷打理自己的一些生意,如此一来,丫鬟里面年纪最大的知春,也就代替了莲心了。
“这样就好,银子可以多给一些,若是可以,再帮她们寻一门亲事也无妨。”骆寻瑶开口,翡儿翠儿是当初齐文宇的两个侍寝宫女,齐文宇却不曾碰她们。在福王府的时候,这两人就完全透明,到了如今,骆寻瑶干脆就趁着搬迁的机会,将她们远远地送了出去。
当然,她会这么做,也是请示过齐文宇的,不过她刚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齐文宇竟然全无反应,完全没想到这两个名字是自己当年给自己的侍寝宫女起的。
“娘娘宽厚,陈嫂子定会将此事办好。”知春笑道,骆寻瑶不缺钱,因此陈芷如今带着当年被拐卖的那些女子,也已经建起了一些势力了,大事不敢说,这样安排两个女人的小事,她们自然能做的很好。
知春得了令,又出宫去了,骆寻瑶却是起身去去了贺喜那里。
当初贺喜帮她,提的条件就是希望以后能陪着女儿安享晚年,骆寻瑶早就答应了这件事,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再加上明德帝临死前还让其他人安置好贺喜,她做这件事,自然也就更加容易了。
贺喜的东西不多,他这两年没少给珠艳送钱,自己身边的银两也就不多了,明德帝赏赐的,或是别人送的东西很多又不能真的拿出来用,干脆也就不要了,最后只拿一个小包袱,然后换了一身衣服,跟一些年迈的老太监一起出了宫。
这些老太监,都是已经做不动活了,然后拿着在宫中积攒的银两,打算回乡去的,他们在宫中干了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银两足够他们回到老家买地盖房子,运气好的还能能家人团聚,然后过继个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
“贺公公,一路走好。”骆寻瑶亲自将贺喜送出了宫,明德帝临终之时特地交代了要厚待贺喜的事情宫中无人不知,她这样做倒也没人觉得奇怪。
“娘娘,老奴走了!”贺喜在宫门口跪了下来,磕了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已经将自己宫里的人手全都交给了已经成为了齐文宇贴身太监的他的义子贺庆,也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骆寻瑶,以后,这宫里的事情也就跟他没关系了!
一步步往外走,贺喜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在这宫里呆了整整三十年,耗了大半辈子,明明一直把这里当囚笼,现在却突然有些不舍。
不过,即便有不舍,他还是希望能早点离开,见到自己的女儿,然后过上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