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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明一点也不担心,虽然他们没能逃出城,可能很快就会被人围起来,但是只要齐文宇在他们手里,那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你们别想伤害我,要是我出了事,你们的那位王爷,就算不至于丧命,恐怕也会缺胳膊少腿,你们也别想用牢里的人来威胁我们,我知道被抓去还活着的人有三十二个,这些人要是少一个,我们就剁掉那位王爷的一根手指头,剁完了手指头就剁脚趾头,到最后不够剁了,耳朵鼻子也能拿来凑数!”陈明的态度异常强硬。

    “我们可以放人,但是福王呢?要是没有看到福王安然无恙,我们绝不会轻易放人。”齐文浩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不过他身后的人,却都能看到他颤抖的手。

    “我都不能确定我们的人是否安然无恙,又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见福王?不过,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认识。”陈明扔出了一块玉佩,正是齐文宇平常佩戴在腰间的。

    齐文宇,是真的在对方手里!看到这块玉佩,齐文浩立刻就确定了这一点,跟周寿对视一眼,又问:“福王现在情况怎么样?福王身边的人是否无恙?”

    “他们一切都好,你们最好不要想着拖延时间……”

    “你要是见都不让我们见,我们又凭什么放人?你们也别想伤害福王,要是福王出了事,你们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齐文浩怒道。

    “是吗?”陈明反问道,又笑了笑:“今天是八月十五,月圆人圆的好日子,要是今天晚上你们不放人,我们的人以为我遭遇了不测,王爷恐怕就要受苦了……你们最好快点准备好马车把我们送出城。”

    “福王呢?”

    “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陈明开口。

    “你当我们是傻的?”齐文浩冷笑道:“我们会放了牢里的那些人,但是王爷不能离开闽州城!”

    “如果你们放了人,又去追怎么办?”陈明反问道,别说放人了,现在他都不会让眼前的人见到齐文宇,毕竟他们在外面的人太少了,而且,谁知道齐文浩会不会不顾自己弟弟的性命?

    一时间,争论陷入了僵局,不过,对骆寻瑶来说,至少拖延了时间。

    刘行文见过陈明一面以后,就已经静悄悄地离开了,他带了人去找齐文宇,不管怎么样,除非看到齐文宇安然无恙,不然他们绝不可能放下心来,而找到了齐文宇以后,就算不能把齐文宇救出来,也能让那些前朝余孽有所忌惮。

    之前,骆寻瑶是靠倒夜香的人找到了前朝余孽的踪迹的,而这次,刘行文和秦继祖却是包围那家使用棉籽油的酒店,又找了那些帮他们采购棉花的闽州本地人,才从那些人嘴里问出了足够多的消息。

    齐文宇在民间的名声非常好,皇帝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在民间,只要是跟皇帝沾上边的东西,都会被神话,齐文宇是皇帝的儿子,自然也备受瞩目,偏偏齐文宇还做了不少好事。

    其实在齐文宇眼里,那些偶尔为之的事情,就跟寻常人看到饥肠辘辘就要饿死的狗,顺手扔了一根骨头一样不值一提,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不过几件小事,最后就能让人觉得他是一位贤王。

    更何况,齐文宇一路过来从不扰民,看到有人生活困难还会出手帮忙,而他收购粮食和棉花的时候也不曾压价,反而给了非常合理的价钱,让每年这个时候为了交税不得不便宜卖掉粮食棉花的百姓更加的感激……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将来说不定会当皇帝的王爷出了事,那些百姓又怎么可能帮凶手隐瞒?

    闽州的军队有不少,还有衙役以及齐文宇带来的禁卫军,这么多的人,都能将闽州城翻个遍了!

    扔掉的装馊水的车很快被找到,没过多久,大队的人马就围住了那个破旧的屋子。

    被官兵围了起来闻秋生却并不慌张,他们既然没逃出城,那么被发现就是迟早的事情。

    程涛拖着一个之前跟着齐文宇的侍卫走了出去:“你们最好不要靠近,要不然我们受了惊吓,说不定那位王爷就要受罪了。”他一边喊话,一边就拿出一把刀,削掉了那个被五花大绑,双手绑在背后的侍卫的一根手指,还将这根手指远远地扔了出去。

    那个醒来没多久的侍卫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而那些官兵,果然不敢再前进一步。

    “往后退,要是你们吓到了我,说不定我一个不小心手就抖了。”程涛又道,手里的刀子在那个侍卫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本来还在挣扎着的手脚被绑的侍卫,顿时不敢有任何动作,就怕那刀子一抖,伤到了要害,而他的脸上,很快就被糊满了血。

    齐文宇并不瘦小,但身上软绵绵的却没有什么肌肉,闻秋生比他还要小上两岁,但依然能抓住捆着他的绳子将他提起来,让他趴在窗前,亲眼见到了那侍卫的惨状。

    三年前,齐文宇虽然被袭击,但他一开始就逃了,虽然几经生死,但至少并未看到自己的侍卫被杀死,当时他唯一的感觉,也就是疼痛和寒冷而已,可这次不同。

    断了手指一脸血的侍卫还在哀叫,齐文宇一张脸也变得惨白惨白的。

    “怎么样,王爷?要是那些人不听我的话往后退,你的手指头,也就保不住了。”闻秋生笑道,然后又看向了齐文宇的手:“果然是当王爷的人,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一双手也白白嫩嫩的,都跟女人的手一样了……”

    齐文宇手里的布团已经被摘下了,他却咬紧了牙关没说话,刚开始的时候,他愤怒、伤心、绝望,厌恶身边的灰尘蜘蛛网也受不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闻味道,但是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却让他即便有无数的话想说,也依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闻秋生骂过他,打过他,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是被痛恨他的前朝余孽给抓住了!

    眼前的人明显非常恨他,那他这次还能活下去吗?他要是死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又会怎么办?

    齐文宇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丹彩在他旁边来回翻身,被他放到身上以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胸的可爱场面,也想起来了他当时因为猝不及防之下被咬甩开了自己的女儿,丹彩被吓到但又一直朝他伸手要他抱的那张哭泣的小脸。

    本来齐文宇已经被吓坏了,几乎就要大哭一场,但是想到弱小的,应该还需要他的保护的以后,却还是忍住了那些就要落下的眼泪——这个时候,哭是没有用的吧?

    闻秋生并不知道齐文宇的想法,他看到外面的官兵已经不敢继续前进以后,就满怀恶意地看向了齐文宇:“福王是吧?听说那个狗皇帝觉得你很有福气?我看,你这人根本就是没福气的……断子绝孙的人,又哪里称得上有福气?”

    闻秋生的话齐文宇自然听到了,但却不发一言,他已经有孩子了,丹彩还是最可爱的孩子……

    “福王,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了,我那陈大哥混进知州府当厨子,其实就是为了让你吃棉籽油,棉籽油东西,吃了可是会断子绝孙的。”闻秋生冷笑道,虽然他曾经在冯展青面前质疑棉籽油的作用,但对于一直是他们的首领的冯展青,他还是相信的:“你现在还只有一个女儿是不是?真可怜,你这辈子,恐怕都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你说什么?”齐文宇不可置信地问道,但对闻秋生的话却不怎么相信,毕竟他这些日子并无不适,甚至昨天晚上还曾经和骆寻瑶缠绵。

    “我说,你吃了这么多的棉籽油,这辈子别想有第二个孩子了!”闻秋生笑道,突然又看向了旁边的一个人:“我们今天早上离开知州府的时候,不是带上了一桶棉籽油吗?我们拿一些,给福王尝尝吧!”

    当时他们带上这棉籽油,是打算带着齐文宇逃出城以后继续给他吃,毕竟这棉籽油要吃多了才有效,而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就是想让齐文宇吃惯了棉籽油以后,带上不少棉籽油离开继续吃的,要是齐文宇能多找些人来吃,或者推广这种棉籽油,那他们就更高兴了。

    至于现在么……他们没能逃出城,还被围了起来,自然是怎么样能折腾齐文宇好,就怎么折腾他了!

    棉籽油散发着坚果的清香,用来炸东西比用菜油好很多,也比一冷就会凝结的荤油更合适做菜,但是直接吃,这样油腻的东西绝对不好吃,偏偏闻秋生捏住了齐文宇的嘴,却用一个大勺子拼命往他嘴里灌。

    在闻秋生说明了棉籽油的作用以后,齐文宇就有些恍惚了。

    他今年不过二十岁,之前从未担心过子嗣问题,虽然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但他一直觉得骆寻瑶还会帮他生好几个,里面肯定就会有男孩,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话。

    他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这些前朝余孽实在没必要骗他,而且他们确实很早就混进了知州府了,但是除了棉籽油,却没有做任何事情……

    这棉籽油真的有问题?油腻的油有很多被灌进了喉咙,也有更多顺着他的脸往下滑,让他衣服上、胸膛上油腻一片。

    吃菜一向重油的齐文宇第一次这样厌恶油腻,几欲作呕却毫无办法。

    虽然齐文宇一直在努力把灌到自己嘴里的油往外吐,但是在闻秋生和另外一个人的挟制之下,想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最后,齐文宇到底还是喝下了不少油,身上同样沾染了不少,整个人就跟从油里捞起来的一样。

    “水……”喉咙里火辣辣的,齐文宇忍不住开口。

    “水?你还想喝水?现在天都快黑了,衙门却还没把我们的人放出来……要喝水没有,你想要喝油,倒是可以的。”闻秋生冷笑道。

    齐文宇不再开口,同时也看到了透过窗户的金色的余晖,当初他躺在雪地里,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没时间多想什么,只觉得又冷又疼,但是这次,他却想了很多很多。

    他从小不受重视,兄弟之间的关系也不好,这三年对他来说无疑使最幸福的,但现在,这份幸福却就要消失了?

    躺在油腻里,本来很喜欢的棉籽油,现在却成了催命的毒药,身上也火辣辣的痛。

    捆绑他的粗糙的身子本就已经伤了他的皮肤了,现在,他身上却又红肿了起来,甚至渗出了血丝,就像被火炙烤着一样。

    “秋生,你给他下了毒?”和齐文宇一起被带来的他身边的侍卫都已经被绑在了外面,程涛杀鸡儆猴过,又指使那些官兵拆除了他附近的建筑砍到了他附近的树,让他们的视野异常开阔以后,就回到了屋子里,结果却正好砍到了齐文宇身上红肿的模样。

    “陈明说了不能给他下毒免得他死了,我又哪会这么做?”闻秋生开口,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齐文宇:“除了棉籽油,我可没让他吃过别的,难不成这棉籽油有毒?”

    如今的百姓,吃东西大多用炖煮,而在这些菜里,除了盐他们不会放其他的东西,偶尔炒个什么吃,能放一勺子的油就已经算是好的了,他们为了让人注意到棉籽油曾让酒楼用这种油做菜,但并没有人吃出问题来,现在看来,之所以没有吃出问题,完全是因为吃的量少?

    倒是这个王爷,之前就每天又是煎的又是炸的吃了无数平民百姓一年都舍不得吃上一回的耗油的菜,刚才又被他灌了不少油下去……

    “说不定就是这样,这世上有毒的东西很多,不过大部分东西,都要吃多了才有毒性。”少吃点是药,多吃点变毒的东西可一直不少,程涛怜悯地看了一眼齐文宇,棉籽油里头到底是什么毒根本没人知道。

    齐文宇虽然浑身难受,头晕目眩全身无力,但并没有昏迷过去,闻秋生和程涛的对话,自然也听到了。

    中毒?自己竟然还中毒了?齐文宇咬紧了牙关,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女,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也就只有这样,他才能撑得下去。

    齐文宇可以说正经历着自己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之一,而这个时候,也有其他人同样不好受。

    京城的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明德帝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竟然有些看不清自己面前的东西了。

    “贺喜!”有些惊慌地叫了一声,有人扶住了他以后,明德帝才终于放松下来。

    “陛下。”贺喜开口:“我扶着陛下走。”明德帝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却越来越差了,常常口干舌燥身体无力不说,眼睛也慢慢地看不见了……

    御医在明德帝面前斟酌着说话,但并不会瞒着他,也会刻意通过他把真话传给明德帝,去年的时候,这些人说明德帝还有两三年好活,但是现在,这些人却都表示,明德帝怕是只能活上半年了。

    半年……贺喜已经给骆寻瑶去了信,虽然现在明德帝每天喝参茶,照样上朝,并未露出什么不对劲来,但贺喜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自己伺候了三十年的人的变化——如今这人的身上,都已经没有多少肉了!

    “早上还好,到了下午,我就愈发看不清了……”紧挨着贺喜,明德帝叹息着开口,他不愿意让那些大臣知道自己的情况,因此一直强撑着,但是在贺喜面前,却并没有隐藏的打算,事实上,他的事情瞒得过别人,却是绝对瞒不过贺喜的。

    “陛下应该好好休息,不能再操劳了。”贺喜劝道。

    明德帝并未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今天已经是中秋了……以往每次过中秋,还觉得一群人太过吵闹,可眼下两年没过中秋,倒是有些想念了……”去年的中秋,正好齐文浩齐文俊相继出事的时候,而今年的中秋……齐文俊还被他关在暗房里,齐文浩齐文宇却都不在他身边……

    齐文毅这些日子倒是整天往他身边凑,但是他伺候人的时候,根本就没多少真心,明德帝自然也就不喜欢他在身边烦心。

    “陛下若是想念了,可以将安王福王都召回来。”

    “你说的没错,等会儿你就去拟个旨意,把他们都叫回来吧……等文宇回来了,我也就能好好休息几天了。”

    贺喜低下了头,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天,恐怕就要变了。

    明德帝在京城惦记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而远在南疆,同样有人惦记着。

    安王妃名叫魏颖,她十七岁嫁给齐文浩,如今已经十多年了。

    她嫁给齐文浩的时候,齐文浩身边的宫女就已经有人有了身孕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幸好她一举得男,才能站稳了脚跟,但那个时候,齐文浩身边又已经有了别的深受他的宠爱的女人了……

    虽然齐文浩身边有名分的女人现在其实也就只有七个,但没名分只是跟着他的呢?齐文浩身份高贵,有的是想要爬床的女人,偏偏他又不会坐怀不乱。

    她以前当大皇子妃的时候,还住在宫里,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早晚的请安更是少不了,好不容易搬出了宫,成了太子妃,却只过了一年的风光的日子,然后又不得不来了这南疆……可以说,嫁给齐文宇以后,她就没过过多少安生日子。

    若是还在京城,魏颖绝对没胆子跟齐文浩顶嘴,但是到了南疆这地方以后,她却再也不能忍了,只是,她跟齐文浩争执不过是想让齐文浩多惦记惦记自己,多惦记惦记他们的孩子,想法子让孩子有个好前程,齐文浩倒好,竟然在跟她吵过以后就跑了,连中秋佳节都没回来!

    在如今这个虽然建的非常宏伟,但是除了翡翠摆设什么都缺,连点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的安王府里,魏颖带着一群女人孩子一起过中秋,而在座的人,就没一个脸色好的,那个比魏颖还要大上好几岁的帮齐文浩生下了第一个孩子的侍妾,更是对着魏颖哭诉了一番——她的女儿如今也有十四了,到了相看婆家的时候,但是在南疆这地方,哪有可以相看的人?

    看到这些人哭丧着脸的样子,魏颖的脸色更加难看,直到目光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以后,眼里才有了暖意,随即又失落起来。

    她的这个儿子自幼聪颖,还很得明德帝的喜爱,在一年多以前,她还以为她的儿子以后能当上皇帝,可现在呢?在南疆这地方,她儿子就算想要找个好点的先生都难……

    一顿饭,安王府里的人全都吃的食不下咽,而刚刚吃完,魏敏竟然就接到了京城送来的特产以及一封信。

    东西和信是诚王齐文毅差人送来的,显然跟公务有关,若是以往,她就算可以看信也不会看,但今天,心情非常不好的她,却在将东西都收进了库房以后,又将那封信拿回了房间,然后偷偷地打开了,翻出了信纸。

    “母亲,信上写的是什么?”皇长孙齐晔问道,短短的一年,从备受关注的太子嫡长子到现在,他已经成长了很多。

    “晔儿,你看看吧。”魏敏的手抖了抖,到底还是将自己手里的信纸给了自己的儿子,在这封信里,齐文毅表示,齐文宇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他看着齐文浩和齐文俊斗,并在其中推波助澜,假意跟齐文浩交好,等着接受齐文浩留下的人……

    这些事情,并非有理有据,但齐文毅却写的信誓旦旦的,信里还提到了赵平英,说骆寻瑶本人也是一个非常难缠的人,吴家就是她斗倒的。

    魏敏其实对齐文宇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感激,但是骆寻瑶就不一样了,她不喜欢骆寻瑶左右逢源的样子,更不喜欢齐文浩的母亲和姐姐对自己冷淡却对骆寻瑶热情……这个骆寻瑶,肯定不简单。

    齐晔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的想法,他看着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突然就想到了当初他们还被圈禁的时候,他的皇爷爷和四皇叔一起来看他们,当时齐文宇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其他地方的事情,闽州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如今,官府的人已经跟那些前朝余孽对峙了起来。

    一开始还没有齐文宇的踪迹,不能确定齐文宇的安危的时候,齐文浩和陈明唠叨了很久,就为了拖延时间,但是在齐文宇和那几个前朝余孽的藏身之所被确定下来以后,继续念叨也就成了毫无必要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把齐文宇救出来。

    那栋几乎已经不再住人的房子周围,原有的围墙之类,都已经在那些前朝余孽的要求之下完全被拆除,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了上千的士兵,但却完全没人敢靠近。

    而在那间木屋前面,两个木头柱子上正绑着两个人,不久前,这两人还在大声呼痛喝骂,现在他们却已经没什么声音了——为了威胁那些官兵,他们都被砍了几个手指,虽然止了血,但却已经没什么力气再骂人了。

    这些前朝余孽,算上陈明一共也就只有四个人,但是齐文宇在他们手上,他们就无惧千军万马。

    骆寻瑶也来了这里,远远地看到那情况,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如今,齐文浩已经将他们之前抓到的前朝余孽一个不少地全部从牢里提了出来,现在就被他们绑在一边,但双方却又僵持住了。

    那些前朝余孽坚持要安全了以后才会放了齐文宇,但谁能保证这些人真的会放?怎么样的情况才算安全?就算他们留下了人质,想来他们一不会介意拼着死几个人杀了齐文宇,既然如此,他们又哪敢轻易放人?

    而对于那些前朝余孽来说,他们的人太少了,官兵一方却有无数人,在给他们的马车上动点手脚或者找人跟着他们,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担心官兵们出尔反尔,更打算好好把握住齐文宇。

    毫无疑问,这又成了一个僵局。

    骆寻瑶坐在马车里,身边跟着珠艳和两个丫头,怀里抱着丹彩,而那些禁卫军层层叠叠地围着她,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情况,咬的嘴唇都出了血,突然就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宫里一道圣旨,骆家就没了,而她们这些女人,就算再怎么哭泣哀求,依然毫无作用……

    重来一次,她花了多少功夫,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偏偏这一切,却完全是依托在齐文宇身上的,要是齐文宇没了的话,那她,还保的下如今这一切吗?

    她能让骆寻谨在夏州建功立业吗?她能让骆成和徐秀珠过得无忧无虑吗?她能让丹彩以后不被欺负吗?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齐文宇简直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骆寻瑶发现,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或许,也就只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可靠的吧?

    站在前朝余孽的位置上想想,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怎么样都不会放过齐文宇的,这些人曾经也跟齐文俊混过,必然知道如今京城的情况,齐文宇要是真的出了事,京城恐怕就乱了,之前他们是因为有所忌惮,怕自己人死光了才不敢动手,但是到了现在……

    骆寻瑶突然有些后悔,也许她当初就不该去抓那些前朝余孽,又或许,她之前就该更加小心一些,多在齐文宇身边安排一些人……

    很久以前,骆寻瑶曾经觉得自己的人手不够用,但是随着齐文宇的地位越来越高,陈芷那里又培养出了不少人,渐渐地,她也就没了这样的想法了,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世间永远不缺少意外,她也永远不该觉得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福王已经中了我们下的毒了,你们最好快点准备好我们要用的马车和船,不然他就撑不下去了!”那些前朝余孽响亮的声音传来,因为距离太远,骆寻瑶看不到齐文宇的情况,但也知道,齐文宇现在一定不好过。

    他从小养尊处优,又特别怕痛,当初跌断腿的事情,就让他一直心有余悸,偶尔还会做个噩梦,而这次,比上次恐怕更为严重吧?

    骆寻瑶挺直了背脊,她和齐文宇,从初遇开始,大多都是她计划好的,平常一言一行,更是照着齐文宇的喜好来,就为了让齐文宇对自己更加上心。

    一次次的算计,慢慢地渗透,她最终成了齐文宇最重要的人之一,可与此同时,齐文宇何尝又不是成了她最重要的人之一?即便不是爱情,几年相处下来,他们也已经有了亲情了。

    怀里的丹彩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有多么紧急,“咿呀咿呀”地蹭着骆寻瑶的胸,骆寻瑶却是突然站起来,带着丫头走下了马车,然后看向了就在她不远处的禁卫军副统领和闽州刺史。

    如今跟着齐文宇来这里的禁卫军,是由这位禁卫军副统领带着的,而那些闽州的官兵,却全是闽州刺史的手下。

    “两位大人,军中可有擅长单打独斗的人?最好是心思灵活,一个人能对付好几个人饿,手段阴险毒辣也无妨。”骆寻瑶开口问道。

    之前骆寻瑶一直很安静,这时候突然出现,倒是让这两个有些惊讶,而其中,那禁卫军副统领率先反应过来:“王妃,禁卫军全是以一当十的好汉!绝不阴险!”

    “我想找不带任何刀枪之后还很能打,有打斗经验,什么样的手段都会用什么样的阴损手段都会使的人。”骆寻瑶又道。

    禁卫军的确都很有本事,但是这些人也全是靠着铠甲武器的,而且军中禁止私斗,他们训练之时也讲究合作……那禁卫军副统领一时间甚至有些卡壳了,反倒是那闽州刺史钟厚志,突然道:“王妃是想找人去救王爷?我军中倒是有几个擅长打斗的,以前没从军的时候,就是这闽州地界的小霸王!那前朝余孽眼下就只剩下四个人,我看他们也不是会打架的,只要我军中的好手可以接近,只要两个人,应该就能拿下他们了,但是那些前朝余孽看的紧,之前有人靠近,他们就已经在福王身上划了一道口子了,还有那房子做屏障……想要抓住他们不伤到王爷很难。”

    齐文宇在那个前朝余孽手上,似乎还中了毒,稍有不慎就会出事,他们又不是话本里那会飞檐走壁的人,哪还敢动手?

    “你把那些人给我叫来。”骆寻瑶却道。

    钟厚志不敢怠慢,很快就把人叫了来,那几个据说会打架的人都是虎背熊腰之辈,但其中却也有两个人较为瘦小,骆寻瑶的目光顿时就落到了这两人身上。

    “王妃,这两人是闽州的孤儿,以前就是在这闽州地界偷鸡摸狗混日子的,虽然看不大出来,但打架确实厉害,各种阴损的招数更是层出不穷。”钟厚志又道。

    那两人听到钟厚志的话,脸上闪过了一丝赧然,正担心骆寻瑶会露出厌恶的表情来,却不想骆寻瑶竟然问道:“你们两个,哪个更厉害一些?”

    这两人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那高个子才道:“以往打架都是我赢。”

    “若是你靠近了那些前朝余孽,不用武器能对付几个?”

    “如果可以准备点东西,我应该能对付两三个人。”那高个子又道,其实平常遇上了,他对付四个也不是问题,但是如今他却不敢说大话。

    “你有没有胆子拼一把?你可能会遇到危险,但是如果事情能成,必然保你高官厚禄!”骆寻瑶斩钉截铁地开口。

    安王妃,真的想要去救人?听到骆寻瑶的话的几个人全都惊了惊,很快却又想通了——现在齐文浩已经不得不派人去准备船只食物,时间不多了。

    若是真把这些人放走,他们再做什么就晚了!

    “王妃,你有办法让我们的人靠近他们?”禁卫军副统领问道。

    “是有办法。”

    “我去!”那高个子坚定地开口,他知道骆寻瑶说的是真话,毕竟他要是真的能救出齐文宇,高官厚禄绝对少不了。眼下,想要靠近是最难的,但如果真的靠近了……

    当官,这样的诱惑,绝对没几个人能拒绝!

    “好,你跟我来,你要换身衣服,练习一下才行……武器不能带,那你需要什么?石灰?”骆寻瑶问道,当初在勾栏院,女人打架可是什么阴险的招数都会用的!

    那高个子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13年的最后一天~提前祝所有陪我走过1314的姑娘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