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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在越南
阳光静好,岁月如梦,徐徐海风微微抚mō着脸颊,雨过天晴后的南海没有出现美丽的彩虹,不过之前还乌云密布的天空早已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零星的几朵白云,在阳光的穿透中像一团团软软的棉huā糖一般高悬于天际,来回穿梭的海鸥也不甘寂寞的享受着优雅的生活。
“嘟~~~~”
一声长笛,拉回了龚庆贤的思绪,刚才的一场暴雨dàng涤了浑浊的空气和闷热的心情,此时此刻的龚庆贤心情和天气一样特别好,他希望即将抵达的法属越南南圻的政治与经济中心——西贡,也会有这样好的天气。
用手遮住阳光,他眺望了一下越来越近的城市,都说西贡是越南经济繁荣之城、最大的商贸港口,这座位于湄公河三角洲东北侧、西贡河右岸,东南距海口80公里,港口航道经过疏浚后,具备了万吨级货轮的通航能力,便利的jiāo通让它在经济发展中获益颇大,以至于龚庆贤在。 已经通过目视看到了城市里的那些高耸的法兰西风格建筑、教堂等,这座当前拥有第一大城市,已经向龚庆贤敞开了怀抱。
从十八世纪起,西贡就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粮食商贸港口之一,盛产稻米的越南南部地区所生产的数以万吨的稻米都在这座港口里装船起运销往共和国,因此西贡城里有不少的华商都从事粮食贸易业,龚庆贤这一次到越南西贡来,名义上也是来做粮食生意的。
客轮并没有驶往那深水泊位,在浅水区抛锚停泊了下来,码头上此时此刻已经是人头攒动,扛着皮箱的、拎着麻袋的、背着背篓的、抬着货箱的,谁也不愿意让谁,纷纷拥挤着往前靠,挤得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铁栅栏晃动不已,在两个法**官的指示下,几个手持棍子的越南士兵骂咧咧的走到了栅栏前,根本就不管那些是不是人ròu做的手,噼里啪啦的狠狠的砸下去,不少人吃痛惊叫,但看着越南士兵的凶神恶煞样子,赶紧主动的退却,再也不往前拥挤。
廊桥终于架起来了,客轮上倒并不拥挤,从共和国三亚港过来经停归仁后来到西贡的这艘客轮上,所乘坐着的绝大多数都是来越南做生意或者观光旅游的中国人,都保持着良好的秩序下船,当初最后一个在归仁上船的龚庆贤,还真没想到这艘船上竟然有这么多中国人,在排着队慢慢下船的时候,他打量了一番那些瘦弱、黝黑的越南人,又看了看自己身前身后的中国人,猴子和人类的差距立马就了然于xiōng。
难以抑制的笑了笑,龚庆贤拎着自己的旅行箱下了船,又是好一阵的排队,这才通过了那破破烂烂的海关检查,但很快就被港口上那拥挤不堪的越南人所“包围’,拥挤不堪的人群里夹杂了难以忍受的汗臭味儿,身旁挤来挤去的是被毒辣太阳熏得黝黑的越南人,龚庆贺总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有一种好像进了动物园的感觉。
好不容易拼杀出来,龚庆贺赶紧站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好一阵深呼吸之后,这才看了看那些拥挤着要涌上客船,赶着要去归仁的越南人,要是让这些人都脱了衣衫、máo发再密一些,谁都会认为这是一群猴子正在上串下跳来着,叹息一声之后,龚庆贺看了看通往码头上公路上,卡车不多、轿车没有、三轮车倒是tǐng多,最为稀奇的是,他杵在那儿很久,都没有看到一辆公jiāo车或者出租车之类的,和归仁的情况没什么两样。
有些失望的他,拖着旅行箱慢慢悠悠的沿着公路走,左手便在mō了mō自己衬衫兜里的一张纸条,上面用中法两种语言写着——“西贡新区华人商贸街117号,果丽食品有限公司”,再掏了掏,他发现自己放在衣兜里的几张法币不见了,真没想到这才刚到西贡每一会儿,就让越南猴子给掏了包,很有可能就是在刚才拥挤中被顺走的,摇了摇头,他停下了脚步,拨动动旅行箱上的密码锁后,打开了存放了衣物、照相机、记事本、钱包等物品的旅行箱,把钱包给拿了出来,随后又合上了旅行箱、重新拨luàn了密码锁,这才徐步往城区赶。
过了没多久,一身冒汗的他终于拦下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把纸条递给了师傅一看,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阵摇头,尝试用华语沟通,结果这师傅还能听懂,大感幸运的龚庆贺赶紧挥了挥手,让师傅向目的地逝去,轰隆隆作响的三轮摩托车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中国买来的报废品,一路上除了“雷声阵阵”之外,遇到越南西贡这种城区道路不怎么平整的坑洼地带时,车厢里的龚庆贺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摇篮或者蹦chuáng上一般。
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龚庆贺想都没想,直接给了一元人民币给师傅,这法国战败以后,法属越南的政治并未出现动dàng,但经济上已经出现了脱法的景象,首当其冲的就是法币失去了魅力,共和国的人民币在这里是与黄金、白银一般坚tǐng的东西,得到了一元人民币的三轮车师傅那脸都快笑烂了,乐呵呵的目送着龚庆贺进了果丽公司的办公楼后,这才发动那早已报废了两年的三轮摩托,轰隆隆的离开了。
而这边,龚庆贺也很快在前台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在办公楼二楼背离街道的总经理办公室,果丽食品公司的总经理阮静随后便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两人间以佛礼致敬后,这才落座下来。
“龚先生远道而来,一定非常疲惫,今晚就请龚先生到我府上做客,阮某非常期待着能与龚先生共进晚餐!”
“客套话咱们彼此间就不用多说了!”龚庆贺扯了几张茶几上的面巾纸,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渍后,打量了一番阮静后,这才说道:“这一次来,我是代表公司问责的,在归仁的安平食品公司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提供了正式的报告,并且愿意就货物耽误一事作出合理的赔偿,我此次到西贡来,要得到的,自然也是阮总经理的答复,否则我们也不好向总公司jiāo代!”
的确,龚庆贺这一次是第一次出国到越南办事,他在广州一家名叫世兴食品贸易公司供职,这家公司是共和国企业五百强之一的中国君豪实业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集团最大的全球产业是酒店连锁,而食品行业则是集团的发家根源,用曾今张宇的内卫队副队长,如今中国君豪实业集团董事长谢逸的话来讲,他的君豪实业集团与陈嘉庚的南洋实业集团,都离不开食品行业。
世兴食品贸易公司长期以来从事的是稻谷、水果的贸易,在越南境内拥有三家合作公司,如今龚庆贺来责问阮静的果丽食品公司便是其中之一,三大公司是世兴食品贸易公司在越南北部、越南中部、越南南部三大地区的独家供货商,长期以来这三家公司都在各自的区域里稳定经营。
很显然,越南人开办的这三家公司被共和国的世兴食品贸易公司所牢牢限制着,当初这三家公司刚刚成立不久,经营者拓展市场的yù望和他们能力根本不相wěn合,只顾着能多卖粮食、多赚钱,便毫不犹豫签下了合同,以至于现在他们都只能按照与世兴公司的合同,在各自的限定区域里征收世兴公司所需要的货物,然后却要相互之间竞争出最低的价格,以让世兴公司敲定订单量。
换句话说,就算果丽公司在西贡周围也就是越南南部地区,购买并囤积到了策略10万吨大米,但与其他两家公司竞价的时候,他们的价格高出了另外两家,那么到了最后,世兴公司很有可能根本不会把十万吨大米全给买下来,另外两家公司大米甚至还不够卖。
可以说,早已经济自由化并且拥有良好市场环境的共和国,在各方面都有着严格的法律约束,可在法国的殖民地越南,只要不杀人,什么都好说,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以牟利为主要目的的共和国企业,岂能让越南人发财而自己受穷?
可这样的好日子,终于随着这三家公司经营者的成熟而发生了变化,三家公司不再互相仇视,反而暗自媾和,变相得向共和国的世兴食品公司施压,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两年朝鲜、琉球、日本、印度尼西亚等亚洲地区国家,粮食都是大丰收,几乎都要到了猪食也以米饭为主的地步,再加上澳大利亚、加拿大以及南美洲部分国家的农业大丰收,整个世界的粮食价格一降再降,世兴公司也继在朝鲜立足脚跟后,成功进入日本粮食市场,越南这个地方,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粮仓里的稻谷,都快发霉了吧!”龚庆贺半眯着眼,端着冰红茶,挂着笑意的问道阮静。
“这……”阮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他心里再一次重复了一句曾经重复过无数次的话语——“该死的中国商人,一点儿做大做强的希望都不给越南人留下!”
龚庆贺也不再多言,放下了杯子,从沙发上起身之后,将自己的旅行箱打开,从内夹层里取出了公司的一份文件,jiāo给了已经满脸尴尬的阮静。
“我知道,越南境内最近很不太平,费尽了很多心血的生意也不好做!”龚庆贺重新坐下,xiǎo憩着等候阮静看完文件后的答复。
文件很简单,对于之前果丽公司种种违反合同的做法,经君豪实业集团董事会研究决定,曾经影响到过集团股价的此事已经完全jiāo由世兴食品贸易公司全权处理,而公司经过研究决定之后,越南三大粮食公司弥补损失之后,世兴食品贸易公司可以考虑重新商定合同,对于三大公司当前囤积而无法销售出去的粮食,念在以往友好合作,世兴食品公司可以全部收购过来,不过价格需要四方共同协定。
是起死回生,还是就此消亡,除了阮静的果丽食品公司,另外两家公司已经匍匐投降了,而这一切阮静这个总经理也毫无办法,毕竟世兴食品贸易公司手里有法属越南总督政fǔ稻米买卖专权,法国人每年都能得到不xiǎo的一笔红利,他们根本不会为了果丽公司而去得罪共和国的一家大型食品商贸企业,要是因此而引起了外jiāo争端,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强权,这是赤luǒluǒ的霸权主义!”
看完文件之后,阮静的脸sè已经苍白,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一直以来,共和国的政fǔ始终都在宣扬他们是为了亚洲人民好,处处都在为亚洲各族人民的团结与和平着想,可实际上,比美利坚还要商业化的共和国,共和国的政fǔ与军队就是代表华夏民族最广大利益的,很不幸的是,共和国国内目前有数以万计的大大xiǎoxiǎo、各种各样的企业,可以说数以万计的企业利益已经代表了共和国的国家利益,谁不和共和国的企业好好贸易,那就是在向共和国的外jiāo部mén挑战,甚至是在挑战共和**队的权威。
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共和国目前已经有大约三万家企业涉足国际贸易,全球经营范围内的产品从粮食、医yào、汽车、建材、服装等民用产品,到船舶、飞机、军火等大宗商品,无所不及、无所不卖,可以说共和国如今的强大与辉煌,是建立在不少国家的工业落后的基础之上,毕竟这些共和国的这些产品涌进了他们的国内市场,产品质量过硬、价格也可以接受,那谁还有那个心思发展民族企业?
阮静非常清楚,包括当前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与共和国抗衡的美国,那居高不下的失业率也是拜共和国所赐,想当初金融危机没有爆发的时候,美国人似乎只需要种植粮食、蓄养畜类、开采资源、冶炼金属等,其他产业根本毋需有,走进美国的城市里,从牙签到跑车,要什么共和国的企业就能生产什么、经销商们就能卖什么,甚至客户还没有消费需求,他们已经研发并生产制造出来,而且上架销售了,譬如说共和国企业们热衷于的各种展览会,汽车展览、防务武器展览、航空展览、流行服饰发布会等等,它们都和广告一起,教育着全世界的人,应该如何如何去消费共和国的产品,以至于让他们的钞票咕噜噜的掉进中国人的钱包。
商海沉浮十余载,阮静早已明白了共和国为何有今天,只要霸占了世界消费主流的产业龙头地位,引领了消费cháo流,那全世界的市场都是共和国的,其他国家的企业要想分一杯羹,那最大的结果不是被打败,而是被兼并和收购或者是间接控制,如果要避免这些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政fǔ出面,像美利坚、英格兰、德意志、意大利等以及曾今的法兰西等国家那样,高筑贸易壁垒、遏制共和国企业的倾销,可这也是需要国家实力作为支撑,像法属越南、英属印度等地区,没人撑腰自然只能让人横行,虽然他们从未霸道。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知识创造财富!”阮静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之后,看了看已经lù出了笑意的龚庆贺,将文件合上之后递给了龚庆贺,笑呵呵的坐下来说道:“这么些年来,我始终在想,杀人并不需要用枪用炮,有时候有知识的头脑就是最好的武器,愚蠢之人自然而然就应该遭受到剥削和压榨,虽然他们从未被强行bī迫!”
阮静的这一席话,倒出了很多年来的辛酸,一个民族如果没有文化而愚昧不堪,那么他们被人侵略是可以理解但不能够被接受的,但他们却并不知道,经济上的劫掠比jīng神和ròu体上的打击更为厉害,就像法国人殖民越南一样,背负上了越南人的种种骂名却没得到多少好处,可共和国通过众多的国际企业,控制了越南的社会生产,矿产、粮食、林牧业等等,大量的财富被被人汲取走了,不少越南人还在感叹着是共和国的企业们为他们带来了工作的岗位。
明白事理的,当然知道经济侵略者,要比主权侵略者厉害得多,愚昧的人只能被卖了还要笑呵呵的替别人数钱,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得到的是更多,他们应该更加的富裕,可实际情况下,他们只知道法国人霸占了他们的土地,法国人阻碍了他们的独立,法国人是罪恶深重的侵略者,而华人不过是来做生意的罢了,他们还能为越南人带来收入,何乐而不为?
阮静的话,让龚庆贺xiǎoxiǎo的震惊了一次,不过他并未多想,毕竟这商场如战场,企业为了集体的利益就必须在合法的情况下不择手段,因为已经考虑到自身的行为必须在符合当地市场环境的法律范畴之内,所以企业的任何行为都可以,管它是否合情合理,是否有损其他人或者其他团体的利益。
成千上万的共和国企业走出国mén,数以十万计的共和国商人奔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还不是为了更为美好的生活,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遵守当地的法律,就已经毋需考虑到其他的问题,“在商言商”是必需也是必然的,否则不光是自己和家人要饿肚子、企业也得不到盈利、国家也得不到税收,整个国家还谈什么经济繁荣、民族昌盛。
“阮总经理的话让鄙人受教了,不过我也善意的提醒总经理一句话,商场上的jī励搏杀,就算是不见炮火、不见鲜血但惨烈异常,可商场上的竞争不同于社会现实生活,如果将两者hún淆起来,那就会得不偿失,并且还会给hún淆之人带来极其严重的恶果!”
龚庆贺没有把话说破,这也算是给阮静留一个面子,毕竟阮静好歹也是在共和国主导之下、由胡志明担当第一把手的亚洲民族独立解放组织下属的越南独立联盟成员之一,也就是说在胡志明领导越南的种种反殖民、求独立的斗争中,阮静也是斗士之一,都在为了创造越南更为美好的明天而奋斗。
但不管怎样,龚庆贺当然是希望阮静、胡志明等众多的越南独立联盟人士,在与法国殖民政fǔ斗智斗勇的反殖民斗争中,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在越南的几万名共和国公民、数十万华侨侨胞,无论他们现在是在越南从事令阮静等人有些厌恶的商业活动,还是观光旅游,或者是其他,都请这些要轰轰烈烈与法国人干一场的革命派,注意自己的矛头不要指向华人,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阮总经理,应该知道我所说的这番话,并不是空xùe来风吧!”龚庆贺笑了笑,重新端起冰红茶,浅尝了一口,凉凉的感觉自喉间浸润到心坎。
阮静又是尴尬的笑了笑,耸了耸肩膀算是表示没什么秘密可以隐瞒共和国了,他很快就向龚庆贺承认,果丽食品贸易公司哪怕是一张纸,都不是他个人的,而是属于越南独立联盟的,在伟大的胡志明领导之下,联盟有很多产业,而这些产业也是为反法殖民斗争的经费来源,为了获取更多的经费,果丽食品公司只有尝试获得更大的效益,但却没有想到与之合作的君豪实业集团世兴食品贸易公司反应如此之大。
“我所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听阮静半道歉、半祈求的说了半天,龚庆贺摇头否决了阮静的各种说辞,将红茶茶杯砰然一声放在玻璃茶几上后,睁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阮静,说道:“很不凑巧,你们准备挑起法国殖民政fǔ与越南华人之间矛盾,进而引起大规模外jiāo冲突,赢得共和国同情而帮助你们赢得独立的预谋,被我们公司的商业情报科探知了,对于你们组织的做法,从技术上来讲,是很漂亮的。”
听到这话阮静,又是尴尬的笑了笑,而茶几对面的龚庆贺也咧着嘴笑了笑道:“可从道义上,尤其是从我就是一个中国人,我所代表的企业、与你们合作的公司,也是咱们中国的企业,可你们为了赢得什么独立,竟然想在咱们中国人的脑袋上打主意,我只能说……”
“龚先生,您想说什么?”阮静这个在西贡很有名气的越南人凑近了一些,做好了竖耳恭听的准备。
“去你大爷的!”龚庆贺向阮静做出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竖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