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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前去越国,共有五名筑基期弟子,另有练气期弟子十五人。五名筑基期弟子中,便有墨沉舟和韩白衣两名中期修士。这般大阵仗,倒不像是仅仅去招收弟子,倒像是去震慑。
墨沉舟眯着眼睛,想起三天前贺清平对她交代“便宜行事”时阴沉脸色,心中便知晓,那越国恐怕出了一些问题。然而又看到飞行法器上韩白衣一副无知无觉样子,突然觉得疑虑。
莫非这韩白衣,真以为只是去招收弟子不成?难道掌教竟然一点都没有对他透露?
目中游移不定,韩白衣却感受到墨沉舟目光,为她关注心生喜悦,侧过头来对着她温润一笑,“沉舟可是觉得枯燥了?不要着急,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能到了。”
墨沉舟对着他点了点头,神色之间却是平静至极。那贺清平如何想与她无关,只要她不再与韩白衣牵涉太多,便是贺清平,难道还能强压着她做些什么不成?她可不是宗门中那等没有靠山,由着别人摆布无依女修。
将她逼急了,贺清平可别怪她做出什么来。
见她态度除了冷淡些却很自然,韩白衣目中喜色一闪而过。而一旁初次见面时慑于墨沉舟冷淡其他弟子,也大着胆子凑了过来,与之交谈。
墨沉舟美貌凌云宗也算罕见,然而态度高傲冷漠,看着极为不好接近。然而这些弟子眼中,却是不算什么。修真界,哪个年轻貌美女修没有一些脾气呢?又见这一路掌教弟子对她百般殷勤,却是也猜出了些什么。虽然腹诽这韩白衣仗着师尊是掌教真人,竟然近水楼台,然而却还是不敢说些什么。
如今与墨沉舟交谈几句,见她虽然神色不甚热络,然而却并不是那种不好接近之人,言谈也颇为和气,都眼中一亮,添殷勤。
却听得一名名叫董锋筑基初期弟子笑道,“墨师妹是第一次领宗门任务罢?且放下心来,像这种招弟子入门之事,是简单。只要将那测根骨法宝往那些人面前一立,却是毫不需要我们费心。”
另一位名叫周维筑基弟子也笑道,“再说越国这些年格局不好,已是很久没有根骨好弟子出现了,那越王唯恐失了我们凌云宗庇护,因此每每我宗前去,都会献上无数宝物,还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这般一说,围坐凌云宗弟子俱是笑了起来。
修真界修行不易,这其中弟子大多只是普通弟子,有几个能与墨沉舟与韩白衣一般拜了个好师尊,诸事不愁,修炼宝贝应有有呢?因此每有这般能捞些外机会,都会令他们极为兴奋。
然而却有一名名叫展青青年男修微微皱眉,这人也是筑基初期,虽然面貌普通,然而唯独他一人面露忧色,就这些嬉笑着人中分外醒目。墨沉舟一眼见到,心中一动,便问道,“展师兄有什么问题?”
“倒也不是。”见墨沉舟主动与自己说话,这人竟并未露出什么惊喜表情,这份沉稳就令墨沉舟生出些好感,却见他微微皱眉道,“师妹不知,六年前,我也曾来过这越国,当时就觉得有些古怪。这越国灵气并未散失,我凌云宗庇护下也算风调雨顺,无灾无劫。然而这根骨符合我凌云宗条件孩子却是越来越少。六年前还算好,这几年,却是愈发每况愈下了。”
说着,便浮现出一丝忧色。
墨沉舟也觉得有些不对。凌云宗诸国,每三年便招收一批十岁之下孩童充实宗门,可以说这诸国是宗门基础。然而若是弟子越来越少,时间短还好,若是时间长了,只怕要动摇宗门根基。
何况,既然并无祸事,怎么有修仙天资孩童会越来越少?便是那些有天分孩童被越王藏下,却对越国有什么好处不成?要知道,诸国这般地域,虽有灵气,然而却远远不如各大宗门,再有天赋,若是不能宗门修炼,也是白费。这一点,是每个人都知道事情。
莫非这就是掌教担忧之事?
墨沉舟暗暗将这疑点记下,见展青依旧心事重重,便宽慰了几句,不再多说。
这一路说说话,时间便了许多。
行了大半日,墨沉舟就感觉飞行法器一顿,她往下方望去,就见云层下方,出现了一处金碧辉煌宫殿群,就见法器徐徐落下,出现等候下方人眼前后,墨沉舟就听得礼炮四起,又有乐声大做,一道极长红毯铺到法器下方,再有那宫殿阶前不知等候了多久,身着百官服饰人诚惶诚恐地蜂拥而出,其中簇拥着一名身着明黄,上绣五爪金龙老年男子,听得从前来过弟子耳语,墨沉舟方知晓那便是越王。
却见刚刚还法器上嬉笑众弟子都是脸色一肃,露出几分威势来。那越王带着百官立法器前,却是头都不敢抬,静静地低头领命。韩白衣是这次掌事者,率先走下,墨沉舟因是筑基中期修士,虽然年纪小,却还是那三名初期修士推让下跟韩白衣身后。等到诸人都下来站定,那越王就俯身,脸上露出一分讨好来,“诸位仙师远道而来,鄙国惶恐,特备下了些许水酒,还请各位仙师移驾。”
墨沉舟是第一次见到一国君王竟然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竟全然没有一丝风骨。然而见韩白衣众人习以为常样子,便知这是常态,便脸上不动声色。又见到那百官一副低到尘埃中卑微模样,不由心道贺清平能令诸国惧怕凌云宗成这个样子,却也是好手段了。
这一面,那越王却是陪着笑引着众人向着另一处雕栏画栋,精美绝伦大殿而去。墨沉舟甫一迈进大殿,便感觉一股冷香如鼻,无数纤腰广袖美人身着轻薄暴露衣裙跪侯几张条案之后,眉目间媚意入骨。
墨沉舟皱了皱眉,却见身后弟子都是一副满意样子,却是不愿扫了众人兴致,然而却对安排了这一切越王看底了几分。
众人按着次序高坐上方,下方是越王与那百官作陪。见众人对着陪坐自己身边美人都是一副喜爱非常样子,那越王眼中就露出喜色来。目光又扫过坐韩白衣下手墨沉舟身上,被那美貌惊得怔了一下,却见她脸色冷漠,又看了看坐她身边黯然失色那个美人,眼中露出恍然之色,偏了偏头,对着身后一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人便领命而去。
那越王又对着众人恭敬笑道,“诸位仙师驾临我越国,实是我越国之幸!”他拍了拍手,便见几名端着精美托盘女侍鱼贯而出,将托盘一一放众人眼前。他又笑道,“小小供奉,不成敬意。还望各位仙师笑纳。”
墨沉舟就见眼前托盘上,摆放着一摞中品灵石,约有数百块。又有三块拳头大小四阶灵铁,三株四品灵草,和三颗四品妖兽妖丹。灵草与妖丹灵气未失,显然是经过精心保存。她又将视线划过身旁几人,见筑基弟子中,除了韩白衣多了两瓶妖兽精血,其余竟是与自己一模一样。而那些练气期弟子面前之物,虽然不如他们,却也是极为贵重了。
墨沉舟心中就忍不住冷笑。
有这么多天材地宝,这越国也算是富庶之地了,这般之地,却收不上来资质好弟子,不是宗门内弟子有问题,那么就必定是这越国弄鬼。不然,他又是到哪里寻来这些好东西?
凌云宗每三年就来一回,若是都是这个水准,就为了这些四品灵物,越国就要大费周章。
这般一想,她再细看那越王神色,果见得他目中带着几分闪烁。面上却不露声色,只预备暗暗探查,以免打草惊蛇。
那越王见众人将这些东西收起,脸上待人愈加和气,面上就露出笑意来。就见他又击了几掌,就听得宛转悠扬乐声响起,一群舞姬带着惑人笑意莲步轻抬,轻盈地殿中做起舞来。一颦一笑俱是风流如骨,这等回眸一笑风情是众弟子宗门内女修身上看不到,奇不已,只看得如醉如痴。又有身旁美人素手执酒,将酒杯凑到众弟子嘴旁软语温声地劝酒,筑基弟子方还自持身份不曾出格,那些练气期弟子却有些迷醉。
就算再畏惧凌云宗,然而这般靡靡之音却令墨沉舟愈发觉得这越国怪异。然而那越王面上只有恭敬讨好之色,她也是想不出到底怪什么地方。对那些歌舞并没有什么兴趣,正思索中墨沉舟却感到身旁一动,墨沉舟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向身旁一掌击出,却突然想起这是同门之中,怎可能会有危险而生生止住。
手中一顿之时,就有一双修长优美手执着一盏酒杯凑到她唇旁,耳边传来清越声线,“请仙子饮酒。”
她一转头,正对上一张清俊青年面孔。那人面上微微有些惊吓表情,却还是她看向自己时露出一个卑微笑容。墨沉舟一怔,又望向那越王,就见那人见她看向自己,讨好地对她点了点头。她心中微怒,却是理都不理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
这越王,却将她墨沉舟当成了什么人!
而此时,方才自顾自饮酒众弟子这是才见到墨沉舟身边变故,看了一眼她身旁俊秀青年,面上现出一丝恍然,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韩白衣方向,却都是不出声了。
这一路,韩白衣待这位墨师妹如何,大家都心中有数。一时都觉得这越王好不晓事,如此安排,却是要得罪这位韩师兄。
果然还未等墨沉舟动怒,韩白衣面上就是一片铁青。许久沉默后,将手中酒杯往案桌上轻轻一顿,方面无表情淡淡对越王道,“我这师妹不擅饮酒,便令这人退下吧。”他一贯温和,这般说话就已经很不客气。
那越王见韩白衣脸上难看,目光又频频看向那名美貌女修,心中就有些恍然。心中后悔不迭,却是连声命那青年退下,又是一阵道歉讨好,方才将这件事揭过不提。一时之间,殿上又恢复了歌舞升平。恍然无事一般。
而一片欢笑声中,墨沉舟却漠然地饮了一杯酒,将一丝冷笑隐藏酒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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