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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是蔺昦的孙女。
韩暮云的女儿
那,也就是韩暮烟的外甥女…。
如此来算的话,那他…。
九公子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怒火翻腾,无法抑制,难以控制。
为何她偏偏是这样一个身份!
看九公子神色不对,影一,影七面色惊疑不定,“主子,赢浅的身份可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九公子神色冷然,森然冷厉,声音暗沉,紧绷,却又轻缓,清晰,“她是韩暮云的外甥女…。”
九公子话出,影七,影一眼眸瞬时睁大,惊呼出声,“韩暮云的外甥女,那她不就是主子的…。”
影一后面两个字,在九公子阴沉的眼神中,蓦然咽下。只是面色也称不上好看。
影七垂首,忍不住唏嘘。特别想到这阵子赢浅和主子的相处方式,影七抑制不住嘴巴狠狠的抽了一下,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赢浅那身份,还真是…。完全不让人惊喜。说惊吓也不为过呀。
她这身份,真还不如她是刺杀赫连珏之人呢!那,对于主子来说,还更好处理些。可现在这样…。抬眸,悄悄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色,面皮抖的更厉害,影七赶紧低头。无声叹气,这么生气,看来是真的在意了。
不过,凭着主子的身份,只要他想,就算赢浅是那样一个身份又如何?不会有那个人不怕死敢说一句。
但问题是,主子从来不是那种荒诞的人。而,凭着这些日子的接触,那赢浅也不是那种温顺,听话之人。最重要的是,面对主子,影七还真没发现,赢浅她对主子有过那么一点女儿家春心萌动的娇羞姿态。调戏倒是不少。
一个女人对男人调戏,不是心动,那就是戏弄。很明显赢浅属于后者。
看看主子生气的样子,再想想赢浅完全不在乎的态度。影七觉得无力了,如果主子真的对赢浅已在意。那,以后可有的纠缠了。
“下去!”
九公子开口,影一,影七垂首,不敢迟疑,应是,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房间,影七对影一打了个眼色。影一会意,两人提步走到影七的房间。
进屋,影七看着影一,低声开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影七翻白眼,“你说呢?”
“赢浅吗?”影一眉头皱了一下,“她那身份确实不好办。”
影七点头。
“不过,只要主子喜欢,年龄不是问题,身份更不是难题,管她是谁,让她跟着主子就是她的福气。”影一说的那个有气势。
影七听了望天,面无表情,“这话你敢去给主子说吗?”
影一:…。不敢!
影七哼了一声,“你觉得主子是那种荒诞不羁的人吗?”
“自然不是。”
“那,你觉得赢浅是那种可以任意拿捏的人吗?”
“主子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只要主子开口,她就是不愿也得愿意,没有她反抗的余地。”
跟影一说话,影七觉得头更痛了,懒得再绕圈子,沉声道,“那样的人睡在主子身边你放心?你就不怕她趁主子不备,给主子几针?”
“她敢!”影一说的那个霸气。
“你觉得她不敢?”
“跟了主子,她的命就是主子的。对主子动手,除非她不想活了。”
影七觉得跟影一谈论这个肯定说不出个理表来,转而问,“当初,听到赢浅的口音你这么没派人去查探一下?如果当初查了,现在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令人头痛的局面。”
影一听了,也不由叹了口气,有些懊悔,“当初我本来是想查的,但主子探过她的脉搏,说她并无能力,又是一个女的,不存在太大的威胁。再加上,赢浅那无赖的个性。我当时想着,不定是哪里跑来的混子呢?所以,也就没太上心。毕竟,这么多年我们在外,来来往往见到的京城口音的人多了去了,哪里会逐个都去查探一番。”
闻言,影七一时也有些无言了。是呀,就赢浅说话那荤素不忌,行事大胆的样子。为一个女子已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谁还会想到她会是世家女呢?就是平常百姓也不敢把女儿教成那样吧!
影七按了按额头,觉得头更痛了,“蔺昦也不是那种妄为,不羁的人呀!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秉性肆意的孙女来呢?”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正色道,“对了,她和三皇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赢浅她既是蔺家的人,就不可能会去做伤动三皇子的事。如果她没做不容之事,那三皇子让凛一找她干什么?”
影一眉头一皱,抬脚,直接道,“我去问问主子去。”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影七随后,心里暗道;可别弄出是更复杂的事情才好呀!
影一,影七过去,九公子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信件递了过去。两人双手接过,快速翻看。看完以后…。
影一都感到纠结了。
影七已经无言以对。赢浅她竟然喜欢赫连珏?这,还能再复杂些吗?这个乱的…。
“你们怎么看?”九公子开口,声音淡淡,脸上亦不见刚才的暗色,冷然。
影一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赢浅真是没眼光,竟然会对三皇子掏心掏肺的,对主子反而尽是放肆,戏弄了。这女人,真是要不得。
影七看着手里的信函,静默片刻,凝眉,“属下感觉有些奇怪。”
“说。”
“影二在信上所述,赢浅对三皇子迷恋成痴…?这,属下感觉很是有些怪异。就这些日子的接触,属下感觉赢浅她完全不像是那样的人。一个狡诈,果决,完全不吃亏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痴痴缠缠的人?”
“影二不是说她失去记忆了吗?或许,才有了那样的转变。”九公子漫不经心道。
“俗话说;江上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情是什么样的基本都是已定的。就算是没了记忆,也不至于性情大变。让一个蠢笨人,变成一个如此奸猾之人。”
“也许,在为情迷了眼时,连她也会变得痴痴缠缠呢!”九公子声音淡淡。
这话,影七还真是有些不敢接。
“看来,本公子不在的这几年,那个不暗情事儿的小珏,也已经长大了。已经惹得女人为他痴迷到难以自拔了。”九公子语气平淡,好似在感叹。
影一听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三皇子找赢浅干嘛?难道是放不下她?”
这话一出,影七头又低了几分,佩服影一的胆量。
九公子眼帘未抬,看向影一,眉头轻扬,勾唇,“你是说,赫连珏感动于蔺芊墨的深情。所以,也是意动心折,这才大费周章的让凛一过来找她吗?”
影一是直,可还没傻,九公子那话一出,影一就冒汗了,垂首,紧声道,“属下只是胡乱猜测,并不为准。”
抹汗,如果赢浅和三皇子是两情相悦,彼此情深意浓。那他们主子成什么了?就算主子什么还未曾表示,可就这段日子他对赢浅不经意的纵容,以及,赢浅对主子的那些小调戏,小放肆。可都变得有些可笑了。
其实,就算没有三皇子这一层。就主子和蔺芊墨搁在京城的那种亲戚关系。也已经足够尴尬的了。不过,这话打死影一也不敢说。
“或者,在你们眼里,本公子才是那个意动心折到难以自拔的人?”
九公子这话一出,影一,影七遂然跪地,齐声,坚定且肯定道,“回主子,属下从来不曾那样认为。”那样想了,岂不是等于在说主子成了笑话了。
九公子垂眸,不语。是什么其实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虽未到意动心折的程度。但波动却并不是没有,这无法否认。不然,他也不会在明确赢浅身份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动了火气。
只是现在,九公子按了按眉心,想清静,那点波动就该就此压下。这点自控力他还是有的,其实要做到一点不难。
缓缓吐出一口气,“此事就此作罢,以后关于赢浅不必再提起。”
这话,影一,影七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其实,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冲动,主子早已没有。儿女情长,也早已不适合主子。自然,这种纷纷扰扰的缠人之事,主子也不会去沾染。
就这样算了,最好不过,那样一切问题都将不存在。
***
蔺芊墨离开,杨志归来。同时还带回来三样东西,还有一份决断。
“志儿,你回来了,怎么样?都还顺利吗?没发什么事儿吧?”李氏拉着杨志声音发急,眼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期待。
杨志没回答,转而看着身后的几个人冷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听了没接话,转头,一致看向中间装扮很是精细的嬷嬷。
杨志抿嘴,眼里闪过自嘲。
嬷嬷笑了笑,“那我们就先下去了,杨少爷就慢慢给李夫人说吧!王嬷嬷,你就留下吧!想来夫人肯定有很多话要给你说。”说完,在杨莹,英子的身上扫了一眼。最后看向李氏,嘴角溢出一抹隐晦嘲弄的笑意,抬手,一众人随着走了出去。
李氏听着怔怔,神色不定,“志儿,她是谁?她在说什么?什么李夫人?什么王嬷嬷?”李氏说着,在看到杨志后面的一个老妇人后,忽然顿住,“王嬷嬷?”
老妇人听到李氏的声音,动了动,却抬头。
杨志看着老妇人,面无表情,声音冷凝,“王嬷嬷,不见礼吗?”
老妇人身体瑟缩了一下,慢慢抬头,看着李氏脸色发白,面色僵硬,“老…老奴,见过夫人。”
“王嬷嬷,真的是你!”李氏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伸手拉住王嬷嬷的手,神色激动,“嬷嬷,我们离开的时候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呀?害的我一直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心里担心的不得了。现在看到你无事儿,真是太好了。嬷嬷,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可还好吗?”
英子看到王嬷嬷,脸上也露出大大的笑意,“嬷嬷,再见你可真是太好了。这下好了娘再也不用挂心的。”
杨莹看着王嬷嬷,神色淡淡。
面对李氏一连串的问题,还有英子的话,王嬷嬷脸色越发白了,眼神闪烁,闪躲,“劳夫人挂念了,老奴担不起。”
“嬷嬷你说什么呢?什么担起担不起的,你这话我可是不爱听。”李氏轻斥。王嬷嬷是李氏的奶娘。李氏母亲早逝,从五岁多开始基本都是王嬷嬷手把手把她带大的
对王嬷嬷,李氏是从心眼里尊敬,依赖。几乎当她是母亲一样的存在,信赖。“嬷嬷,你这几年过的好吗?”“老奴…。老奴很好,很好。”王嬷嬷垂首,不敢直视李氏的眼睛,声音发颤。
“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李氏话出,王嬷嬷通的一声跪在李氏面前,磕头,呜咽,“夫人,老奴该死,老奴对不起你呀!”
李氏被王嬷嬷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嬷嬷,你这是干什么呀?赶紧起来,起来!”李氏伸手欲搀起王嬷嬷,却被杨志伸手拉住。
杨志垂眸,看着李氏,面色紧绷,声音冷硬,“娘,王嬷嬷现在是巡抚夫人的近身侍奉之人。”
杨志话出,李氏一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志儿,你刚说什么?”
英子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即可大变。
杨莹已冷笑出声,声音冰冷,咬牙启齿,“王嬷嬷,真是没想到呀!几年不见,你都成了巡抚夫人的近身嬷嬷了?不过,你可是娘的奶娘,那巡抚夫人竟然愿意让你伺候?王嬷嬷好大的本事呀!”话说的极尽讽刺,沉戾。
“王嬷嬷,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会突然成了那个女人的近身嬷嬷?”英子激动,惊疑不定。总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可怕存在。
“嬷…。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你怎么可能去伺候那个女人?嬷嬷…。志儿,你告诉娘,这到底是怎回事儿?你这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是不是?”李氏头发晕,有什么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即将呼之欲出。
“呜呜…夫人,都是老奴对不起你,是老奴罪该万死…。”王嬷嬷哽咽着,使劲儿磕头。
“志儿…。”看着王嬷嬷的样子,李氏脸色开始发白。王嬷嬷那样子,已经是间接承认了什么。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儿,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杨莹绷着脸道。
杨志面色冷凝,看着李氏,眼里溢出不忍,可最终还是开口道,“娘,过去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吗?”
“过去的事儿…。”
“那个女人出现后的事。”
李氏听了,脸露出一抹愤恨,又悲凉的笑意,“我怎么会不记得?那些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李氏说着,思绪飘远,带着一丝恍惚,悲怅,“那个时候你父亲刚到茳河任职,免不了各处都要走动一下。其中,自然也包括茳河首富沈家。官商,官商。官商之间走动避免不了,也很正常。沈夫人常带着自己次女过来,我从未做过他想。只当做是一种亲近。”
李氏说着,讽刺一笑,“可,谁曾想人家的亲近根本就是别有所图,而我是是引狼入室。当时我也曾经好奇过,沈夫人那个女儿看起来都二十有余了,为何还没有许人家。只是好奇归好奇,却也不好问。只是看着那沈佳虽生的绝美,却看起来羸弱非常,想来也许是身体不佳,才没许人家吧!”
“呵呵呵…。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果然不假。谁想得到,那么一来二去,沈家竟然就和你父亲…。有了首尾!”最后几个字,李氏几乎咬碎了牙。
“明明是那沈佳起了那肮脏的心思,你父亲做下了那龌蹉的事情。可沈家,乃至你祖母,叔父,竟然都厚颜无耻的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招待好,是我让沈佳丢了清誉,是我让你父亲陷入不堪,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们怎么能说的出来…更让人心寒的是你的父亲,他竟然也默认了,也认为都是我的错!”李氏泪水外涌,眼底是满腔的恨,“无论我说什么,你父亲都不曾为我说过一句话。好,事已至此,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沈家那边还未来人,你祖父,叔父就说,我们初到茳河,你父亲根基本就不稳。绝对不能得罪沈家。所以,沈佳一定要抬来杨家,而且,不能为妾。我当时听了没觉得多意外,不能为妾,顶破了天也不过是个平妻。如此,为了你们我也认了。谁让我娘家无人呢?可…。”
李氏泣不成声,“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要逼妻成妾,逼着我给那沈佳腾地方,让我为妾,而她为妻,呜呜呜…。说是沈佳作为贤妃的表妹,怎么可以为妾,说那是打贤妃的脸。更何况那件事本来就是我没招待好,是杨家做的不对,如果不给沈佳一个妻位的话,杨家以后在官场如何自处,恐怕连立足都难…。他们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他们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来…说到底不过就是不敢得罪沈家。而,我一个娘家无人,无任何依靠的嫡妻,怎么拿捏都不为过。呜呜…。他们杨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随着李氏的话,英子已哭成泪人,眼里满是对李氏的心疼,还有对杨家的愤恨。
杨莹垂首,看不清神色。杨志嘴巴紧抿,眼中一片暗沉,阴戾。王嬷嬷趴在地上呜咽不止。
“那个时候,你祖母说,让我为了杨家,为了你们,让我忍忍。说,只要我同意,杨家绝对不会亏待我的。”李氏抹去脸上的泪珠,嗤笑,满满的冷意,“都让我做妾了,还说什么不亏待?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如果我这真的答应了,那你们成什么了?岂不是也跟着嫡出变庶出?这,我如何能答应。”
杨志听着,转头看着王嬷嬷,沉声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王嬷嬷跟娘说,与其在杨家受那份屈辱不如带着我们离开,是吗?”
李氏点头,“嗯!嬷嬷是这么跟我说的。”
杨志听了冷哼一声,看着下面瑟瑟发颤的王嬷嬷,冷声道,“除此之外,王嬷嬷还对娘说过什么?”
“王嬷嬷说,如果带着你们离开的话,早晚有一天你父亲会妥协的。毕竟,你是家里的长子。而我是你父亲妻子,在茳河也几乎都是人所共知的事。如果我突然离开,那么,你父亲想娶那沈佳也不得不多思量一二。停妻再娶,对你父亲的仕途也完全没益处。”
“当时娘觉得王嬷嬷说的很有道理?”
李氏听了苦笑,“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为妾,那你们就会成为庶出。而且,让那个女人成了正房,以后她要是有了孩子,如何会容的下你们。我自己受屈辱也罢了,可你们万万不能有一丝的闪失。和沈家斗,娘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在杨家我没信息能护你们周全。所以…。”
“所以,娘带着我们离开了。可却在走出茳河没多远,就被祖母发觉,并带人截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祖母说,如果娘执意带我们离开,那么,以后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都和杨家再无关系,以后如果有事儿求到杨家门上,你必须执妾礼,对吗?”
“嗯!”
“当时听到那些话。您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当时认为那就是你祖母吓唬我,逼迫我的话。”
“那么现在呢?”
“现在…。”李氏恍惚。四年过去了,她没等到杨枢霖妥协,也没看到杨家的退让。反而…反而等来了,杨枢霖成为巡抚,而沈佳成为巡抚夫人的事情。这一事实告诉李氏,她的想法或许是一个笑话。或许,她的离开对他们最好的成全。
想着,李氏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嬷嬷,实在不愿意接受那种背叛,特别是被她当做的至亲之人。“志儿,你现在是想告诉我,过去我都做错了吗?”
“娘,你可知道我们的离开,杨家对外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你…。”
“说我什么?”
杨志紧紧了闭了一下眼,有些话他实在是吐不出口。
“志儿,你说呀!”
“说…说你不守妇道,事情败露,才会携子带女私自潜逃…。现在,在外人眼里父亲是值得同情的,我们是被不容的。而那沈佳是名正言顺的。”
杨志话出,李氏双眸顿时瞪大,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杨志,“志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英子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志,“哥,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竟然敢这么说娘?”
杨莹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杨志慢慢蹲下,伸手扶住李氏,眼眶泛红,“娘,在我们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杨家人了。所以,对杨家对父亲,再也不要心存期待。以后,只有我们才是一家人。孩儿无父亲,娘亲无夫君。从此,孩儿不再姓杨,而姓李…。从今以后,杨家的一切跟我们再无关系,再无关系…。”
“啊…。呜…。”李氏嚎啕大哭,完全奔溃,“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呜…。杨枢霖你还是人吗?怎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你怎么能?”
“娘…。你别哭,他们不在乎我们,我们又何必在意他们。娘,哥说的对,以后我们只有娘,我们姓李,不再姓杨,从此我们只有娘…。”英子搂着李氏痛哭。
杨莹怔怔的坐在一边,眼泪外涌,神色怔怔。父亲妥协,杨家退让,那不止是李氏的期待。那更是她的期待,是她盼望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农家女。在她心里,她是杨家的大小姐,一直都是从未改变过,也不会改变。她吃苦只是暂时的。
可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她要做一辈子的贫民女,做一个一辈子靠绣花过日子的农家女。不,不…。她无法接受,她不能接受…。
杨志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三张纸放在她们面前,“娘,以后这就是你们的身份。”
寡妇李氏,民女李莹,李英!
看着眼前这三张文书,看着这和杨家再无关系的三张身份文书,李氏再也扛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娘…。哥…。”英子惊呼。
杨志伸手探上李氏的脉搏,片刻放下,“无碍!”
英子松了口气,看着杨志不由皱眉,“哥,为什么把这些告诉娘?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娘伤心吗?”
杨志满脸苦涩,“英子,我不想娘一辈子都等那个男人低头,不想她再盼着回杨家。我不想等到娘头发白了再告诉她。我想在她承受的住的时候告诉她,那样,趁着还年轻,她还能有机会选择自己的后半辈子。不至于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毁了一辈子。”
“哥…。呜呜…。”英子听了痛哭不已,看着杨志哽咽道,“哥,你说,如果这个时候赢赢在该有多好。”
闻言,杨志心口一窒,眼里盈满酸楚。那个看不得他们委屈的人呀!最终他们却让她受了委屈。
杨莹对于杨志和英子的话充耳不闻,冷冷的看向王嬷嬷,眼里盛满阴森,戾气,“说,她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那样蛊惑诱骗我娘?”
王嬷嬷摇头,泣哭,“大小姐,老奴没什么可说的,是老奴做了昧心事儿,老奴单凭夫人处置…”
杨莹听了冷哼,带着满满的愤恨,还有一丝绝望,“你死不足惜,可处置了你,能改变什么?能让我们重回杨家吗?”
“大小姐,巡抚夫人说了,如果你和二小姐愿意,她欢迎你们回杨家。外面那些人会带你们回…。”“住口!”
王嬷嬷的话未说完,被杨志厉声打断,杨莹眼眸骤然一亮,心跳不受控制。
“大。大少爷!”王嬷嬷抬头,看着杨志,满脸真诚,“夫人是这么说的,你都听到了呀!少爷,就让两位小姐随着刘嬷嬷他们回去吧!两位小姐金枝玉叶,如何能过这种日子呀!”
“你给我闭嘴。”
“少爷!”
“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我们是不会跟着你们回去,绝对不…”
英子的话说一半儿,杨莹忽然开口截住,“好了,别跟她缠了,赶紧扶娘进去吧!”
英子听了也不再说,狠狠的瞪了王嬷嬷一眼,和杨莹一起扶着李氏往内室走去。临走前,杨莹回头看了王嬷嬷一眼,别有深意。
君悦轩
李氏这边诉说着往事,这边九公子也收到了杨家全部消息。
在听到杨枢霖现所娶之人竟然是沈佳后,挑了挑眉,抬手,没有了继续往下听的兴致。
走出房间,影七看着影一,冷笑一声,讥讽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那女人诱惑主子不成,被主子一怒之下全家驱离出京。没想到到了茳河也不安生,竟然诱惑住了杨枢霖,成了杨志的继母。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影一听了沉默,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过去那些围绕在主子身边的女人。我现在真的觉得,那赢浅虽然可恶,却也挺难得的。”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主子的身份,如果她知道了主子的身份,或许也会变得跟那些女人一般无二。”
闻言,影一直接道,“一般无二?那么,你觉得京城里那些大家小姐,千金贵女如果没有了家族的蒙阴,离开那金窝窝后,也能够都做到如赢那般经历苦难,仍然肆意,开怀么?”
影七听言,一窒,哑然无言。
“所以,不看其他。就单凭赢浅这种富贵随意,安乐依然的态度。我就感觉主子会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影一说完,意味深长道,“影七,就主子现在这种随意,颠沛的生活,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接受得了,适应的了的。如果可以,现在我真的觉得,赢浅要是能陪在主子身边,也许真的会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有她在主子就不会如现在这样孤单了。”
影七看着影一不说话了,神色惊疑不定,沉默,良久,叹息,感慨,“影一,或许你才是真的大智若愚呀!倒是我想的太狭隘了。”
“你想什么了?”
“呵呵…听了你的话,就是突然觉得,比起那所谓的麻烦,能够让主子过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主子没有放下以前,我们作为下属的也得做点什么,替主子守住那一点念想也是必须的。”
“说清楚,不要打马虎,我听不明白。”
“呵呵…。走吧!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