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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我了?”
塔克拉说。
训练营在联盟内的尴尬处境也是他的处境,相比范天澜离开工业城在外的作为,他这位掌握着联盟最强军事力量的负责人算不上有多大的建树,虽然上次把演习把兽王一行炸了出来,但显然与他及麾下众人期望的功勋相距甚远。
“身怀利器,杀心自”,在训练营的常规训练之中,他们最常用的假想敌是北方兽人王庭,部落的战争方式,常用战术及天赋力量可能对战争产的影响分析了一遍又一遍,唯一一个实例的简略战术也复盘了一遍又一遍,而今甚至不必情报部出一份总结,年轻的学员们仅凭在外的闻就知道大规模的对部落战争恐怕很难了。也许最终还是会有顽抗者的亡命一搏,但只要基础战略课程没有太大的偏差,学员们自己就能轻易分析出来,联盟现在保有的军事力量,对标的是百万级的传统战争。
百万所指的不是战争人口,而是实际投入战场的人口。
这是一个简直匪夷所思的数字,但学员们根据自己所知的部落情况和从处基点地区所搜集的相情况,判断得出在不仅有极大的武器杀伤差距,还有极大的通讯效率差距和极大的后勤供应差距存在,在组织结构和士兵基本素质上也日益拉大区别的情况下,联盟在已知的常规及非常规战争中会有极大的主动权。
但这种力量很少动用,只有少数的训练营学员通过了开拓者的特选考试,在联盟之外的基点地区相对克制地展示了联盟实力的冰山一角,那人类对此震撼不已并无法可想的描述传回联盟,作为那幸运儿的同学和伙伴,学员们自然会觉得与有荣焉以及很爽,但是爽过之后就会空虚,因为开拓者的特选考试只举行过次,总的录取人数还不到百人。
相对于正在训练营和已经从训练营结业的总人数来说,百人实在太少了,除非基点地区开拓者的敌人们能达成紧密的联盟,在很短——至少是基点城反应不及,不能及时打断或组织反击那么短——的时间集合很大的人力物力,“不惜一切代价”地动攻,否则学员们也看不到什么出征的希望。
他们知道自己是联盟稳定的基石,安全的屏障,他们的存在是必要而且极其重要的,但他们害怕自己的价值在无所事事的待中磨灭。训练和学习的乏味、对平庸未来的失落和充足营养导致的精力过剩让这应该成为基石的人出现了不稳定性,如让他们暂时放下武器,拿纸和笔,背上锄头和镰刀去部落种地开荒,那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塔克拉知道,这种安排并不仅仅是为了给他们找点事干。
云深很久以前同塔克拉讨论过一个问题:有强大的武器、严格的训练和充足的给养,就能拉一支看上去很有力量的队伍,但是如何让这支队伍始终保持团结、纯洁和坚定呢?联盟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样子,也应当有一支光明且经得考验的军队,它同那传统的旧式军队完全不同,应当有自己不灭的灵魂。也许这支军队能够凭借代差的优势常战常胜,也许会在未来遭受种种严峻的考验,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只要拥有这样的灵魂,军队的使命就不是破坏与征服,而是反抗压迫,寻求解放——
这才是他们存在的真正意义。
使用武力是为了反对武力,行战争是为了消灭战争,但这样的觉悟不是从天上掉下或者从地长出来的,也不是仅仅靠上课和训练就能植入的。人的头脑不是流水线产品,不能统一打上出厂钢印,思考越多,他们越容易产怀疑——偏偏联盟一定要所有人学会思考。这个难题让塔克拉困扰了很长一段时间,然而除了折腾更多名目的训练之外,他不能把手伸向他无权干涉的领域。
而这份联席会议通过、云深及斯卡·梦魇共同签署的文件,终于给予了他这样的权力。当然,这份权力是有时限的,不仅不能让塔克拉这样的层为所欲为,甚至可能对他们的约束比以前还要强一,但塔克拉并没有什么不爽的感受——那条条框框至少有一半是他写的呢。
对于这项有突然的决策,抗拒的人当然也是有的,但绝大多数兽人学员愿意遵从安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训练营首先学会的就是服从命令,而联席会议和术师的权威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白这对他们自己以及这个界上所有兽人的意义,参与这项事业的学员自动成为“开拓者”候选者——仅仅这一条就够了。
联席会议通过的不止这一条决策,与塔克拉的职权相,并且也十分重要的还有一条,那就是:为了基点地区的稳定和展,决议向处基点地区分别调拨不少于五百人的训练营预备役。
总共一千人的数量显得有不上不下,这个基点地区短时内没有要大型战争的迹象,这预备役暂时不是去增加更多的武力威慑的,他们是开拓者的补充和支持力量,这一点没有疑义,但作为预备役,他们有一样工作明显地区别于开拓者。
如说开拓者是在破坏旧秩序之后建立新秩序,他们就是要将破坏旧秩序的方式传播出去。
显而易,他们一定会非常积极地完成这项使命。
在新一批通过了基本考试的开拓者及预备役开拔之前,于联盟的这重大变动,包括之前报告会的主要内容,大已经通过电磁波传递到个基点地区及与之联较深的势力之中。渠道的限定和语言的特殊性使这种公开渠道自带一定的隐秘性,不过语言一旦落地便会失去这种隐秘,若不严加防范,“秘密”便会如飞雪四散。
基点城没有刻意控制这种信息扩散,开拓者的事业行得越顺利,人们就越相信联盟代表着正义,假如一项举措的目的是对大多数人有好处的,除非有特别的需要,否则它不必隐藏自己。
一切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光明正大,然而对手无能为力。
这种形势对基点地区的居民来说是很新奇的,开拓者有一万个应该消灭的理由,可他们没有消灭。不仅没有消灭,他们还反过来把那对他们有敌意的人一一打倒,踩在地上无法翻身,他们就是这样强大。如此强大,而且锄强扶弱,简直是传奇英雄的形象,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受到他们庇护的人,谁能抑制自己不产应有的崇敬和向往呢?
当精灵的报告传回奥比斯王,有抚松港未来的计划就迅速传遍海滨,自开拓者击败法师团,囚禁国王及贵族后,最令当地的人们忧虑的就是他们的目的,大道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为只为求利,开拓者追求的利益在何方呢?
如今他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远方。
开辟以抚松港为中点(之一)的远洋航线,穿越风浪,探索深海,一路探访沿岸的陌城市、陌国家,以船为桥,架一条千万的桥梁,将大陆的西端与东方联结来……只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才能说明奥比斯征服的意义,在如此的宏伟计划面前,一个小国的王朝更迭能算什么大事呢?
从一个独立的国家变作联盟的附庸无疑会令一人非常不甘,但更多的人——包括曾经开拓者损害过的人——看到的是自己平庸的人即将乘风而,一旦港口扩建与城市改造完成,白船无处不可去,乎没有人能拒绝来自联盟的神奇产品,抚松港很快就会变成西大陆的财富集散地……令人激动的未来即将到来。
“希望”是一种很好的粘结剂,奥比斯贵族的复辟失去了最后的根基。
同样的消息来到新玛希城,除了激一阵“好厉害”的感叹和坚定人们继续展这个地区的决心,并没有引更大的变化,最负责人不在的年假期间城市状况依旧稳定,虽然联盟剧团这次没有在城市中表演——他们先是去了建筑点,后来又分批去了奥森郡,更令人吃惊的是,他们还要去义军的聚集地。
这简直是一场冒险,虽然剧团是有自保之力才作出如此决定,只是他们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城中的人们略感失落,但他们也不缺乏娱乐。枯燥的强制学习是不长久的,让自己感到快乐是人的本能,连商业区的探子们受到了新年的气氛感染,酒和糖的销量在这日有明显的增长。
相比那得到了命运优待的新玛希人,返乡的远地农民过得没有那么好,但比同个村庄的许多人要好得多,当车队再度经过村庄,将他们接回各个建设点,有个别的人自己实在无法回去履约,于是推荐了自己的亲友替代,加上其他一状况,当车队再度回到工地,总的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多出了十个。
车队报告了这一路的情况。因为工地管理者对这农民的优待,一并没有来过玛希城,但活很困难,已经走投无路的人便想来乞求慷慨的外邦人的照,他们不要同那同乡一样的待遇,只要能吃饱就好。
于他们的去留引了一不大的争议,建设点的负责人最后通过集体大会决定了他们的去留。
作出这个决定并不困难,新玛希城为这工程投入的人力数以万计,十人的增减连波澜不会,但作出决定的形式是新鲜的——至少对远地农民来说是很新鲜的,就像他们知道剧团竟然去给义军表演了那样感到新鲜。
也像干涸的尘土掩埋着干瘪的种子,绵绵细雨从天而降,湿润了泥土,将皱缩的种皮一点点泡涨,将沉睡的灵魂从迷蒙中唤醒那样新鲜。
“我们做不到那种程度,”精灵女王说,“我们只能走自己的路。”
对森林的封锁圈已名存实亡,在自然法术的加持下,从界西端的工业联盟来的作物在森林外的人类土地上获得了第一批的收成,让精灵感到满意地,它们的产量完全震惊了所有参与了农业实验的人,精灵的力量与智慧再一次征服了人类,但与一人所想的不太一样的是,这长种既没有谦逊地承认一切是他们的功劳,自然之神的赏赐人类应当永远记牢,也没有小气地收回种子,只屈尊让农民拿到这一季的收成。
实际上,当他们要求继续扩大这作物的种植面积——其重点是,在他们精灵的监督下的时候——那早就谋算好了自己能从这作物中获得多么广大的利益的贵族大吃一惊。他们没有吃惊很长时间,因为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他们不过是小小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抗议,那总爱摆出尚样子的家伙就把他们抓了来。
“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们竟然翻出一堆一碰即碎的古老文书,用玻璃压平裱好,像催命咒一样乎推到他们脸上,“白占了我们的土地,快点把这一百……不,百年的收益还给我们!”
贵族们心虚又恐惧地倒仰过去,百年的收益,谁才是贪得无厌啊!你们是否还记得精灵不食人间烟火且品行洁?
虽然……虽然他们的祖先确实是受上上上上上上任皇帝命令,为自锁于森林的精灵一族代管土地,但他们后来不是通过种种努力拿到了继任者赐予的爵位,自然也获得了对这土地的合法权利吗?即使他们的爵位不,力量弱小,即使现在帝国狼烟四,一片混乱,但是在刀兵相之前,难道不应先是一块坐下来,大家好好商量吗?
如此乱,如我们精诚合作,将是多么大的良机?
精灵皱着眉头,蹲在地上,用文书的裱框抽打他们的胖脸,打了下又嫌恶地拿开,一边用茸草纸擦拭一边说:“你们没有机会了。”
“什么?你们要同谁合作?你们已经和什么人联合了?是遗族吗,你们真的要背叛帝国吗?”
年轻的精灵站来,挨个踹过去,“与你们何干?”
女王倚着扶手看向窗外,森林在冬季也并不凋敝,只是林木的颜色变得更为沉静,淡淡的阳光越过树梢落到窗前,将伸出去触摸微风的手腕映照得如同霜雪,接住一片随风而来的绿叶,风中只有自然之,重重绿篱所阻,贵族的哀叫传不到这来。
收回手,绿叶在手已经变成了一封信,火漆变成轻烟消散,抽出信纸。
“又有一位朋友来了。”说。
“那我就前去迎接吧。”一名精灵队长站来说。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外,内有人说:“我们也曾想过精灵复苏的时景,却不曾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由您召。这真有令人难以置信,竟有人不曾谋面却对您影响至深……”
“但仔细思量,又合乎情理。”
“力量臻到我们这地步,冥想修行对我们已无大用,遥望寿命的尽头,只有对追求真理方能激心中波澜。”
“既然人死如青烟,那我们要给人留下什么?”
“我们想要勘破长之秘,也想追寻界之理。”
“但若无人独辟蹊径,恐怕我们仍枯坐石室,为一叶障目,不知无限险峰。”
“一人便是独木难支,只有众志方能成林。”
“间庸碌之人仍在纷纷扰扰,我们需要一个理想之国。”
“我们要成就亘古未有的伟大事业,必须成立一个理想之国。”
“割据一方土地,我们需要什么?”
“财力,人力,物力以及武力。”
“统治者与统治者。”
“一群英明的决策者。明智的文官与忠诚的武官。约束忠诚的手段。”
“我们有这吗?”
“我们可以有。”
“我们应该有。”
“我们本来也有。瞧,人来了。”
光可鉴人的厅映出一个人的身影,在一名英武骑士的陪伴下,他不紧不慢走来。与厅内的众人相比,来人的样貌十分年轻,外表与精灵女王相差仿佛,柔顺的长在背后束,皮肤和珠的色素很浅淡,虽然在座诸人的名号在森林外无一不是如雷贯耳,但他环顾一圈,神情平淡,似乎他们如同自己一般只是个普通客人。
毕竟要说名气,“白法师”利亚德大公在这年也相当不差。
同女王礼之后,他就近择了一个相邻的座位,与身边人一同坐下。
“这是天赋者的会议,骑士不用列席。”有人说。
“我与他死相系,位一体。”利亚德说。虽然早已应当习惯,但他如此坦然说出口,骑士虽然同样脸色不变,喉结还是滚动了一下。
“他不是天赋者。”又有人说,“不要将你低俗的趣味带到如此神圣的会议上来……”
接下去的话他说不出来了,一道微光闪过,护身法术匆忙触,乎人人能听到那宛如泡沫的崩裂之,法术破灭之后,攻击余势仍在,重重撞上说话之人的脸面,将他拍得一惨叫,鼻血横流。
“哈!”有人笑出了,另一名法圣怒目而视,随后这名法圣又瞪向利亚德,怒气冲冲:
“女王面前,你竟敢——”
“女王面前,你的好学,竟敢污辱我及我的伴侣。他以为他是谁?你又以为你是谁?”利亚德慢慢地说,“你若也对我不满,不如我们稍后去演武场?”
会议气氛竟然因此急转直下,在座众人不得不出劝解,以免情势不可收拾——利亚德尚未成为法圣,但他足够年轻,需要的不过一点时间和自然就会来到的机遇,而比在座的名法圣和大法师、大学者人,利亚德·阿卡迪亚不仅是出众的天赋者,更是一处广大公国的统治者,他的领地物产丰盈,兵强马壮,连曾经势不可挡的遗族在他的铁壁上撞得头破血流……在这场于“理想之国”的会议中,他是价值最的那个同盟者。
——他愿意投入这项事业的话。
一轮吵嚷过后,利亚德一手支着扶手,侧身面向他们,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帝国内乱,塔将倾,人人各有打算,想从这头将死巨兽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血肉……毕竟遗族如此难以对付,旧皇已死,新帝方立,他却不管战局,只顾在在帝大杀特杀以树立权威。只要有一双睛,已经知道所谓的帝国中兴在他手中是不可能实现了。”
他笑了来,“既然如此,谁不想成为人上之人呢?即使已经站得很,但这上仍有更处;即使已经站到众山之巅,我们头上还有无垠之天;追寻永远不会有尽头。”
他看向窗边的女王,那个美丽得像一个梦的王者。无论在他那名法圣的弟子挑衅的时候,还是在随后的七嘴八舌中,女王始终仪态端庄,神情从容,好像不是一个组织者,甚至比利亚德更像一个旁观者。
“不过,既然这是女王的召唤,”利亚德说,“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即使利亚德这位实权大公没有对这个狂妄计划表现出拒绝的态度,但会议仍未能产什么实质的成,毕竟这是一件极重要之事,人们的慎重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会议结束之后,利亚德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去精灵安排的住所休息,也没有去实验室或者森林图书馆探根究底,他和格奥尔携手离开,沿着优美的曲径一路前行,与女王在一处水榭再度会面。
森林的风就像森林的命一样无处不在,气流簌簌地拂过终年长青的枝叶,碧水流过廊桥,水草柔如丝缦,青灰色的鱼群缓缓游弋,利亚德与女王并肩而行,他们身后,格奥尔和精灵的细碎话隐约传来。
利亚德专注地倾听了一会儿风。
“这还有一群不受你们喜爱的客人啊。”他说。
女王微微一笑,并不多作解释。
“我有点儿吃惊,当接到这份邀约的时候。”利亚德又说,“我知道森林已经了某种变化,走到这一步也不算多么突兀……但我不认为只有这个原因,至少不是由于野心。”
女王的目光投向流水的深处。
“阁下,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天大开,裂隙魔族犹如神降,成千上万的异族倾泻而下,大地开裂,岩浆如鲜血奔涌,人间变作炼狱……”
利亚德眉梢微微一动。
“新王已经即位,他的血统饱受质疑。”女王说,“兰德皇子另有计划,您的领地虽然地处边陲,却日益强盛,您身上有皇家的微血脉使您有一份顺位继承权,虽然他人不知,但这份血咒已拔除。”
“我有很多选择,是吗?”利亚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