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友谊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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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切都徒劳无功,胡小艺拼命挣扎,根本没有半点清醒的征兆。不多时,梁习发出一声惨叫,原来胡小艺咬在了他的胳膊上。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我立刻看到梁习的胳膊渗出血。

    那时候,我心里特别紧张。如果梁习受不住痛,撒开了手,那么胡小艺的刀子,就会直接插进我的身体里。我知道,人是有反射性动作的,在受惊时,往往会做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情。梁习如果放开手,那是理所当然,我已经做好被刀捅的心理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梁习没有撒手。这个憨厚老实的山东大汉,在一声惨叫后,就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咬着牙,把所有的痛苦都写在了脸上,而动作,始终没有变。无论胡小艺咬的多狠,他都没有放手。

    几分钟后,胡小艺抬起头,他嘴里血淋淋的,且多了一块布料,以及……一块鲜红的血肉。肉从他口中掉出来,我下意识看向梁习,他已经疼的脸色惨白。那一刻,我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硬生生被人咬下一块肉,这样的痛苦,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可你们应该能体会,这是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种酷刑的痛楚。我没想到,梁习能忍下来。他的胳膊,很快被鲜血染红,黄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知道哪怕到了如今,每每想起当年看到的那一幕,心里依然满是感动。

    真正的友人,可以为你两肋插刀。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但有多少人能做到?梁习做到了,所以,我和他哪怕毕业后,也一直保持紧密的联系。

    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胳膊上永远留下一块伤疤,那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他让我看到,什么是真正的铁汉!

    不是能打十个的身手,而是为了他人,可以忍受非人痛苦的精神!

    胡小艺毫无所觉,他吐出口中的肉,再次一口咬了下去。似乎梁习如果不撒手,他就把整条手臂都咬下来一样。梁习的牙齿咬的咯吱响,他把脸埋在胡小艺的头发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忍住身体的本能。面对这种情况,我没有任何办法。白榄佛牌只有一块,压制了梁习身上的东西,就不能再去影响胡小艺。他们两个人,我必须选择其中一个。

    从个人角度而言,我觉得梁习是最佳人选。他的力气足够大,也能忍,只有他,才能让我们坚持到二叔来。换做胡小艺,估计早就躺地上直喘气了。

    说为了活命也好,说自私也好,我没有告诉梁习,可以把佛牌摘下来束缚胡小艺的降头。这件事,让我很愧疚,可在当时,没有别的好办法。于是,我更加痛恨自己的愚蠢,如果能早点想到,不被那些表面的东西欺骗,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胡小艺的第二口咬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我听到二叔的声音,也听到宿管老大爷的叫喊:“你们不能乱闯学生宿舍,我已经报警了!”

    二叔哪里会管这些,他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立刻就明白了。当下直接反手把门关上,然后用泰语喊了几嗓子。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过来。他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胡小艺的头上,经声从口中吐出,悦耳又响亮。

    胡小艺的身体抖了几下,然后慢慢松开自己的牙齿,那名黑衣男人示意梁习把胡小艺扶在床上,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盒。铁盒里装着一些膏药状的东西,他取出一些抹在胡小艺的额头,轻轻揉了几下,然后又继续念起经来。

    二叔把我从床上扶起,焦急的问:“伤到哪了?娃仔你说话啊,你别吓叔了!”

    我浑身无力,怎么跟他说话,只能勉强笑一下。二叔被我的笑容,吓的差点没了魂。用他的说法,我当时的笑,就像电影里的临终告别一样。二叔想着,娃仔要是死了,我还不被老头活活埋了?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扛起来就往医院跑。

    宿管老大爷在门口拦截,说警察马上就到,不准他走。二叔为了活命,哪会管什么尊老爱幼。跟宿管老大爷解释几遍没有效果,他顿时急了,直接把人踹倒,然后飞奔下楼。

    深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栋楼的人都起来看热闹。他们看到,一个男人扛着我狂奔,有好事者大叫:“好样的!祝福你们!私奔万岁!”

    从那天起,全校的人都知道,一个名叫沈忆的青年,曾被另一个男人半夜从宿舍里扛走。他们的爱情故事,是可歌可泣的,是永垂不朽的。我他妈的就想不明白,是不是被人扛着就算私奔?可这事没法解释,总不能见人就说,那是我二叔吧?再说了,这解释也不一定有人信啊,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话是最坑人的,明明没有的事,一旦解释了就被人用这句堵回来。

    二叔把我塞进车里,一路直奔医院,很快,车后跟着几辆警车,如护航一般。我很是无奈,这都什么事啊……

    到了医院,二叔直接挂了急诊,还不等检查,派出所的人就来了。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大事。因为宿管老大爷的报警内容是,有两名匪徒夜闯学校,意图对年轻的学生们行使不法手段。对方极其凶恶,可能是惯犯!

    于是乎,二叔在医院里就扑了个大马趴,手铐一上,直接塞警车里去了。我当时就呆了,二叔被抓,这怎么办?

    然而没过二十分钟,二叔又回来了,他骂骂咧咧的,冲几个陪同而来的警察大声训斥:“我送侄子来医院,怎么就是土匪了?那老头的话能行吗?你们智商怎么跟报警号码似的,都是零啊?”

    也不知这几个警察怎么的,都对着二叔赔笑,说一场误会。二叔来到急诊室,见我还呆做在椅子上,又冲医生拍桌子:“干嘛呢?当看电影呢是不是?来这让你看病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抽血了吗?他什么毛病?”

    医生可能从警察的态度上,察觉到二叔有些来头,没多说什么,直接给我抽了一大管血。从甲肝乙肝到艾滋病,全部排除了一遍,然后告诉二叔,我是误食了一种带有麻醉成分的药物,过几个小时就好了,没有大碍。二叔不相信,又逼着医生把我从头拍到脚,连手指头都照了X光。确定真的没有其它问题,这才彻底松口气。

    来回折腾那么久,警察早就离开了。我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起梁习和胡小艺,连忙问二叔情况怎么样。二叔说,有阿赞昆沙在,什么妖魔鬼怪也跑不掉。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次来的是老熟人。二叔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用佛牌压制降头了吗,怎么还闹的那么大。

    我叹口气,盯着他看了半晌,犹犹豫豫半天,这才说:“另一个舍友,身上也有东西,我怀疑,很可能是灵鬼土拍婴造成的。”

    “灵鬼土拍婴?”二叔想了想,然后瞪起眼睛:“就是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不可能!”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可我却不再无条件信任。梁习身上明明就有阴物,而且他没有中邪术,只可能被小鬼影响。以梁习的性格,除了灵鬼土拍婴,其它的小鬼他根本不可能去碰的。

    二叔能听出我有些抱怨,便说:“你小子懂个屁,那只小鬼根本就没有灵,怎么可能给人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