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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江世佑将人带去了哪里——”晋起紧紧盯着男人问道,紧紧握着的拳头上已是青筋暴起。( 全文字 无广告)
“我们是把人带回寨子里交给他的……并不知道他将人带去了哪里……当时也没多问——”男人吓得已近要语无伦次起来,“当时见他似有些魔怔,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但却没太在意,直接将人交给他处置了,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什么?”宋春风听得线索忽然中断,脸色倏然变得煞白。
“你们的营寨在何处!”晋起问。
“江世佑他已经不在了!他将人带走了!不在我们寨子里头!此事……全是江世佑吩咐我们做的,跟我们并无干连啊!”男人急忙地解释道,生怕这尊冷面神一过去,便要将他们给连窝端了!
“还敢说跟你们没有干连!樱樱难道不是你们抓的吗!”宋春风急恼之下,又是几个拳头砸过去解恨。
“哎哟!饶命,饶命啊!”男人护着脑袋躲闪,一面扯着嗓子求饶。
“带不带我们去寨子里!”宋春风将拳头扬的老高,厉声威胁道。
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许线索,总好过在这里一点头绪都没有干着急的好。
“去,去!”被揍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哀嚎着,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自顾自地点头如捣蒜。
保命都成了问题,还管他娘的什么营寨不营寨呢!
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前头带路!”宋春风松开禁锢男人衣领的手。一脚将人往前踹去,自己则捡起了弯刀在后面紧跟着。
“等,等一等……”
就在宋春风晋起石青三人要押着男人及几个还能走得动道儿的汉子离开之际,却听身后传来了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呼声。
宋春风闻声回头瞧了一眼,微一皱眉之后也未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至于晋起,则是跟压根儿没听见似的。头都不曾回过一下。
三人中竟数石青最具有同情心。口气略带安抚道:“这位姑娘不必惊慌,他们皆受了重伤,一时半刻再伤你不得。姑娘且安心在此等候片刻,不久之后便会有人带官差前来营救姑娘,届时姑娘只需同官差说明家住何处,他们便会将姑娘安然护送回府。”
按照晋起的安排。在得到江世品提供的线索之后,已让梁平和庄氏去报了官。
只是为了保证江樱的安危。晋起他们要比官差更早赶来。
石青说罢,虽然急匆匆,转身前却也不忘施下一礼。
真是个随时随地都讲求礼数的三好青年……
“不……你们等等……”小姑娘有些急了,声音有气无力的且还带着些许嘶哑。眼见着石青也要转身走,急忙艰难地发声道:“我可能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在哪里……”
此话一说,晋起宋春风石青三人齐齐地顿住了步子。
“请姑娘明言!”因忽然看到了希望的缘故。晋起眸中霎时间燃起一缕光芒。
“当时我刚从昏迷中醒来,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跟一位姑娘说什么。那位姑娘的名字里好像就有个‘樱’字……后来还说些什么没听得太清,就隐约听到那男人说要带那姑娘去青云庵拜祭谁……”小姑娘尽量地将自己所回忆到的内容说给了几个人听。
“青云庵……不是早年废弃的一座尼姑庵吗?”石青眼睛一亮,道:“我知道在哪里,离此处不远!”
“多谢!”晋起对还横躺在麻袋中的小姑娘拱手作一礼,便让石青带路过去。
临走之前,不忘一剑挥过男人及几名汉子的脖颈,鲜血喷涌,连哀嚎声都未来得及发出,几人便已接连倒地。
留他们的性命到现在,便是因为他们身上尚有利用价值。
现如今没有用处了,便也不必留着了。
亲眼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小姑娘吓得七魂皆散,高呼一声过罢,一翻白眼陷入了昏迷。
……
京城四周多是平坦地势,出城百里方能瞧见一两座绵延的青山,故而距京城仅有不到二十里远的青云庵的地理位置,并不似庵名这般具有‘直入青云’的浩瀚气势。
青云庵坐落于西郊墓园后约五里处,建寺的日期其实远在西郊墓园之前,而后正是因着同朝廷建下的西郊墓园比了邻,逐渐地被人们说成为了阴气聚集之处,不吉利,香客们为了避讳,久而久之的便不愿意过来了。
约莫二十来年下来,庵里的尼姑走的走,老的老,起初香火鼎盛的青云庵也终于在几年前不明确的一个夜里彻底成了一座空庙。
这座废弃了有几个年头的尼姑庵早已为人们所忘却,只附近几个村镇上年纪稍长的老辈人才隐约留有些许印象。
而石青之所以知道这么个地方,还是因为早几年他随同孔先生自并台赶回京城之时,半路上突遇了鸡蛋大小的冰雹,马儿被砸的不肯再跑,为防马儿受惊发狂,狄叔也不敢再继续赶车,只道他隐约记得附近有座庵庙,可以暂避一二。
几人辗转徒行,果真寻找了青云庵。
彼时庵中尚有一位守门的老尼姑,那是一位十分向善的老人,当时又帮着他们生火取暖,又忙着熬姜汤驱寒。
石青后来也曾随孔弗前去探望过这位老尼姑,但二次前往之时,青云庵中已经空无一人。
也说不上到底是因为那日的冰雹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故而令人印象深刻,还是因为这位老尼姑的善念令人心存感动。总之石青对这座庵庙记得十分清楚。
宋春风赶着马车在前,摔伤了腿的石青坐在副驾座上为其指路,晋起则骑马紧随。
五里远的路程本就不算远,加上几人又都是心急如焚地赶着去救人,马赶得极快,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几人便隐隐瞧见了一条崎岖的石路尽头。两侧树木掩映间。隐隐立着一座破旧的庵庙。
庙上的牌匾歪斜着摇摇欲坠,外墙上凿刻上色的“佛光普照”四个大字也早已被风雨侵蚀的失了原有的颜色。
此时暮色已至,西方不知何时起了红云。火烧一般,在寺庙后方化为极为瑰丽形状,整座不大的庵庙坐落于这过于绯丽的黄昏中,不仅未有增添半分鲜活。反而更添萧条颓败之感。
“什么味道……”再离的近一些,石青吸了吸鼻子。眉头微微皱起。
“不好!”宋春风忽然大声惊道,一手驱车,一手指向前方的青云庵,道:“那不是火烧云……!”
那是火!
“起火了!”石青错愣片刻后赫然惊呼道。下意识地看向身侧骑马的晋起,却见少年人已飞也似地纵马朝着火势愈大的庵庙而去!
宋春风也加紧赶马。
“肯定是江世佑放的火!这个畜/生!”宋春风一面驱赶马车,一面满脸愤慨道。因为过度紧张而瞪的大大的眼睛,此刻已被近在咫尺的火光映照成了通红了颜色。
“晋公子!”眼见那纵马的少年人来至庵前忽然弃了马。转而朝着庵庙后墙处奔走而去,石青惊的大呼提醒道:“火是自后院客房处起的,此刻后门该已被火势堵死了!晋公子应先从前殿查看情况才是!”
此时走后门进去,疯了不成!
可话音还没落下,少年人的身影已从视线当中消失了。
石青惊骇之余,也忽然恍然了过来。
火势是从后院处起来的,他看到了,晋公子却也不傻,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若是江世佑纵火,那么江樱姑娘此刻定就在后院当中!
晋公子这是在冒着最大的危险,想用最快的办法找到姑娘……
宋春风脑子直,想的就不如石青多,再加上此刻整颗心都放在了江樱的安危上面,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良多,这厢还未靠近庵前,便忽然弃了缰绳跳下了驾座去——
猝不及防之下石青险些被甩了下去,慌忙抓住缰绳勒马下了车去,一抬头却已不见宋春风的身影。
只听得急切的呼声自院中传起,一声接着一声。
“樱樱!”
“樱樱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樱樱!你回答我一声啊!”
越往后喊,少年人的声音便越嘶哑战栗。
郊外林木众多,稍有一阵风吹来便势不可挡,在晚风的作用下,火苗一下更蹿高过一下,这下不止是正西方,此刻乃至整个青云庵上方的天空都被染上了动人心魄的红。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朝人袭/来,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着火势,仿佛让人觉得下一刻便要被活活烤化在此。
如此情形之下,更助添了几人心中的恐惧。
晋起不知道自己此时算是怎样的一番心境。
从来不曾如此慌神过!
这样的情形,半年前他也曾经历过一次。
那时江樱去参加梁文青的生辰宴,遭遇了大火,当时他也是赶了过去的,但当他瞧见被燃为灰烬的梁家大宅之时,并没有心急如焚地冲进去找人,心中最为深刻的感觉也只是‘暂时还没想过让她死’。
事后再一细想,且又有着一起矛盾的想法——若她这个变数就此消失,那他是否就更容易掌握日后的人生?再不必分心去想,是否会遭人意外干扰,从而打乱改变自己原有的计划。
如此一想,她就此消失掉却也是一桩好事。
这便是那时候他全部的想法。
可却并不是他现如今的想法!
他现在能无比清晰、无比肯定的知道,自己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再不会去想什么干扰不干扰了!
他的人生从来就不怕被她干扰!
或许还可以就像上一次那样,当他以为再无希望之时,一转身,却瞧见了她背着梁文青步履艰难、满身泥泞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这个女人的命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硬!
晋起豁然转过身去,视线所及之处却是被横亘残壁,火光四溅。
“晋公子,小心身后!”石青的声音传来,将晋起自怅然若失中拉回神来。
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梁自顶上掉落下来,带着“呼呼”的声响,晋起伸臂一挡,直将木梁横飞了出去,然而手臂上的衣料却被烧得缺了一大块。
“晋公子可有受伤?”石青急急忙走来问道。
晋起一摇头,问道:“前面都找过了?”
“并未发现江姑娘——”石青面色担忧地摇头。
晋起举目看向烧得最旺的三间客房。
“晋公子……!”石青见晋起竟冲着那三间客房而去,吓得简直丢了魂魄,刚欲追上前去,却听得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一声震耳发聋的惊叫声——
“樱樱!樱樱你醒一醒啊!快来救人,快来救人!”声音喊得嘶哑的人是宋春风。
石青听闻此言赫然一瞪眼睛,一时竟进退两难,不知是该去阻止晋起,还是去救已经被宋春风找到的江樱。
原地纠结了片刻之后,终是转身疾步跑开了。
罢了!晋公子武功不凡,应有自保的能力,眼下当以救护姑娘为先!
已经被火烧起来的门扉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毫不犹豫一把推开。只身冲入房中,四处环顾寻觅一番确认无人之后,少年人快速闪身出来又去推第二间房门。
还是没人……
晋起看向最后一间房。
顶上几乎已经被烧的只剩下几道大梁的房。
晋起依旧没有犹豫,大力的一脚踹过去,门晃荡了几下,竟是纹丝不动——
这间房的门被人从里面锁死了!
晋起说不清心底忽然涌现的情绪是得到了希望的欣喜多一些,还是心中的恐惧更深重一些,当即抽出长剑来,几下便将其中一扇门生生劈的支离破碎!
抬脚进门后入目便是一具烧得正旺的男人尸首……
还有一具是被绑在椅上的,此刻也被火苗烧去了一大半的形容,但端看其大概身形及衣着,显是女子无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