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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风看着爷孙情深的两人,心里暗暗冷笑,他突然插嘴道:“族长,您不会忘了离风是如何走的吧?他当年可是犯了错,怕受到责罚,自己逃走的。族长真是大度,过去的事都不计较了。”
哈尼一张老脸颤了颤,“啊,你说什么?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何风暗骂,这老东西装什么傻,当年那件事虽然顺利把杜怀赶走了,却并没在族里引起风波,事后哈尼声称是意外,一笔带过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当年族长这个干孙子,可是杀了人的。
他顺利赶走何离风,也没再拿此事大做文章,任凭老东西抹和干净,这会儿看来倒是失策了,不能再把此事拿出来攻击,真是可恨之极。
杜怀一直求着哈尼,说尽好话,让他放了傅遥,哈尼眼神是松动了,只是碍于族规实在不好开口。
他道:“哈德,不是爷爷不肯,只是这女子破坏誓约,乌拉神会怪罪的。”
“爷爷,现在时辰还早,到子时前缔结誓约便是,让哈娜和辛格再进洞中,若不是打开洞门太早,没准这时候誓约已经缔结完了。”
“这……何先生看该如何?”哈尼犹豫着,眼睛看向何风,自从他们到这个地方居住之后,族里的许多事务都交给他处理了,有些事他也插不上话。
何风笑道:“族长舐犊情深,自是可以理解,只是规矩不可废,不能因为一时心软纵了犯人,若是族长徇私,以后焉能服众?”
傅遥心里骂。你娘的,没准就是你推我,这会儿还说这种话。
她高声道:“族长,若我并没破坏誓约,那是不是就不用烧死了。”
何风喝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没胡说这一对新娘、新郎最清楚,他们身上的伤难道是我伤的吗?”
刚才从两人出来时,所有人就看到他们身上有伤。两人衣服都被撕扯开了。头上的布巾早没了,还有脸上的淤青和破皮的嘴角,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
哈尼眼光停在哈娜身上。“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哈娜低头不语,哈尼厉声喝道:“快说,你可知道欺骗族人,乌拉神是不会饶恕你的。”
哈娜自知理亏。忙把事实说了,是他们两人在里面发生了争吵。辛格不肯订立誓约,两人打了起来,傅遥只是刚巧撞见,实也不关她的事。
哈尼的一张老脸阴沉沉的。自从十几年前武邑族的一场大劫难,武邑族就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光,现在更是在走下坡路。居然沦为盗贼,更让他所不耻。本想借着这次兰花节的喜气为族里冲喜。却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
他一双冷目扫向辛格,沉声道:“辛格,你当真不想定下誓约。”
辛格偷偷瞧一眼杜平月,那张脸美得依旧让人痴迷,刚才他一人力敌众人的身姿更是让他心仪,他忘不了他,这种相思已到了骨子里,不是诚心诚意的誓约,将来必不能遵守。他摇摇头,“我做不到。”
“好,从现在起,你和哈娜的婚约取消,你失去了继任族长的资格。”
辛格交出信物递给哈娜,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哈娜眼圈红红的,狠狠咬了咬牙偏过头去。
“你违背婚约,族里留你不得,从明日起你就离开这里吧。”
辛格急了,“族长这如何使得?”
哈尼叹口气,“非是我不想留你,你犯错在前,若不严惩你让哈娜如何做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可曾为她想过?”
辛格垂下头去,面现羞愧之色,原是他做错了,他不喜欢哈娜就不该去抢兰花的,却因为贪恋族长之位,毁了哈娜的名节。武邑族人虽对女人贞操不在乎,但于名节还是很看重的,尤其是婚约未成的,怕是此生再难议婚了。所以族人轻易不会谈婚论嫁,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开,也省却了许多烦恼。
“是,族长,我遵从族长的意思。”他弯臂施礼,神色黯然的退了下去,在经过杜平月身边时,恋恋不舍的留下一瞥。
傅遥好险没笑喷了,能把好好的一个男人迷成这样,杜平月也怪不容易的。
事情告一段落,在杜怀的建议下傅遥被释放了,一松开绑,她立刻给了杜怀一拳,“你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你都上哪儿去了?”若不是因为找他,她还不会被陷害呢。
杜怀苦笑一下,他去找粮草去了,只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才知道那些粮都被转移了。是他的错,既然看见了何风,就该预料到他会有阴谋,他不该离开她的。
哈尼把几个人请到自己卧室,这会儿已快到半夜时分,但整个寨子却灯火通明,今夜是狂欢夜,男男女女们要通宵欢乐的。
杜怀向哈尼介绍,“爷爷,这是我的两个朋友。”
傅遥和杜平月见了礼,两人都是女装,行男人的礼别扭,行女人的礼更别扭,便胡乱躬了躬身。
“坐吧。”哈尼一摆手,有族人奉上甘草茶。
傅遥喝了一口,味道真不咋地,不过桌子上摆了一碟武邑族特有的粑粑,看着甚是诱人,她也是饿极了,拿起来就吃,塞的满嘴都是。
她递给杜平月一块,他微微摇头,也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对这粗食不感兴趣。很多时候,他是很挑嘴的。
杜怀道:“爷爷,这次回来是有事要跟您商量的,您面前这两位都是朝廷官员,一个是正三品的押粮官,另一个是督办官,也是有爵位的。”
哈尼一口甘草茶喷到外面,“你说什么?”他还以为这小子出息了,居然带了两个妞回来见家长呢。
他站起来看了看杜平月,实在没觉得他像个男人。又看了看傅遥,傅遥慌忙把最后一口粑粑塞进嘴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哈尼抹了一把汗,“这……,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杜平月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扔在地上。在水里泡了许久,那馒头都浮囊了,也难怪他的胸会显得那么大了。
傅遥也想掏出点什么,可惜没叫她摸着馒头,就算有也早让她吃了。她含了含胸,勉强就当掏出来了吧。
哈尼瞪大眼睛看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汉人还真是有趣……”
杜怀笑起来,他也很郁闷自己跟的这位,关键时候总让人觉得不靠谱。他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先前不知道这里是武邑族的地方,要进来查案,还请爷爷别怪。”
“你们要查官粮?”
“是,咱们族人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怎么能沦为盗贼?可知盗劫官粮是灭门的重罪。”
哈尼长叹一声,“我原也不想的,只是生活艰难,这么多族人要吃饭,咱们武邑族自从离了家园之后一直在四处游荡,原先靠着七白山,物产丰富,自给自足,也不用求人,可是现在缺吃少穿的,这些年要不是何风打理族务,这么多人早就饿死了。”
“前些年何风找到了这个地方,建了寨子,咱们的人才安顿下来,他说要保护寨中的老弱妇孺,在河道上游又寻了个地方建了母寨,我在上游寨子,他带着年轻后生在这里,我原以为是为了寨子好,后来才明白不过是想把我隔开了,好一切由他做主。这几年他也不知道联系到什么人,有人供养,按时给送粮食,这本来是好事,可是最近他居然做起了盗贼,经常打劫渔船。我几次说他,他都不听,可怜我已老朽,说话也不怎么管用了。”
他说着又叹一声,“寨子里年轻人都听他的,何风一直想当族长,让我把哈娜嫁给他,我都没同意,也是怕他把寨子引到歧路,才借着兰花节选新族长,原就不想把寨子交给他。”
傅遥听得终于明白,为什么何风会想尽办法破坏誓约了,原来他早就狼子野心想做这个族长了。只是哈尼说的“联系到人”,那些应该是什么人?若没人指使,何风也未必会打劫官粮,这其间到底是谁在作祟?
说到心酸之处,哈尼族长露出悲伤之色,紧紧抓住杜怀的手,“你能到这里来肯定是乌拉神的指引,现在也只有你能救寨子了,我叫哈娜来,你和她洞房缔结誓约,从明天起你就是武邑族的族长了。”
杜怀“啊”一声,他没想到族长会有这种想法。娶哈娜他从没想过,那个胖丫头,他怕压死她,忙摆手,“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你是族里的勇士,哈娜是第一美人,你们正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傅遥暗嗤,他对辛格也是如此说的吧,转放在杜怀身上,怎么觉得那么牙碜?
杜怀也不喜欢,情急之下,忙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好,把你喜欢的人带来。”
“她在很远的地方。”
“那就去找。”
杜怀咧嘴,到底他是多迫切,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找?让他上哪儿找个情投意合的女人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