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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兴天以为答应杜平月的事简单之极,次日他去找易东风谈休妾之事,居然碰了个软钉子。
易东风说什么也不肯休了傅遥,他冷笑道:“父亲从小就无视我的存在,在您眼里只有大哥,只有易家大公子,我生病与否,是死是活您都不关心,现在怎么关心起我休不休妻来了?喜娘是我的人,我想留便留,想赶便赶,就算她犯了错,不该代人嫁进来,可也不过是个妾而已,我不高兴以后再娶妻就是,倒也没必要把人撵了。”
论情理这话说得不错,让人哑口无言,只是昨天他还是一副打算把傅遥驱离的仇恨样,今天这又抽的哪阵风?
不管这是抽风还是抽气,总归要给杜平月一个交待的。易兴天急得搓了搓手,劝道:“风儿,女人想要什么时候都有,你原本就对女人不怎么上心,何必为了她,得罪傅大人呢?”
“哦?”易东风挑挑眉,自己这个爹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他都说了别人对他的女人有兴趣,难道他就要让出来吗?
傅遥没死,终究会是个祸患。据风云所说,起火之时,有个人影从火场一闪而过,被风云看见,那正是李玉华,也因为这样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傅遥了。
三哥一向冷情,却在最后关节不惜暴露自己去救人,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罗家女子长相不算格外出色,年纪也不非豆蔻青春,却有其独有的魅力,自己也差点陷在她织就的温柔网里,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任她离开他的视线?
尤其是现在。一个朝廷官员居然站出来呵护着他的女人,这出戏唱的未免太过,好看的让他都不忍现在就掐断了。
他倒要瞧瞧。他不肯放人,这位应天府尹的傅大人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易兴天豁出一张老脸也没起半分作用。只能灰溜溜去找傅大人报备去了。而杜平月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的,尤其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更是绝不手下留情。不过眼前这个身体羸弱,脸色苍白的易府二公子,却很大挑战了他的耐心。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位二公子,与传说中的病入膏肓的形象大不一样,看起来似乎精神很好,也健康的许多。那瞪着他的眼神,也很有几分慑人。
他的长相与易春风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他的皮肤很白,也因为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清澈明亮大眼眸,泛着迷人的浅灰色,堪称完美的五官无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尤其轻轻勾起的嘴角更是迷人。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纯净的。那么无害,甚至让人有几分怜惜,可这只是他的表面。他的内心却像毒蛇一样在疯狂的吐着毒信。
一想到那场火可能是他放的,他的心头之火立刻狂烧了起来,忍了好久才忍住没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易东风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脸,唇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假脸,对于易容术他一向很有心得,看出此人戴着面具一点不困难。眼前这个人不是应天府尹傅遥,那么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呢?
他微微笑着,面容泛起一丝红晕。越发显得纯净,“傅大人。您把我找来不知是何事?”
杜平月低哼一声,他原本准备好一番话。但此时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朝廷官员,难道要开口求他休了小妾,让给他吗?就算天下真有这么荒唐的事,也绝不会由他嘴里说出。傅遥是人,是他一心守护的人,可不是随便谈条件的工具。
他冷笑,“易公子身体不好,野心却不小啊。”
易东风微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易某一个将死之人,何谈什么野心呢?”
杜平月脸愈发阴沉,“奉劝公子一句,‘门旮旯里拉屎天会亮’,公子还是小心点的好。”这是傅遥常挂在嘴边的话,在她看来只要为非作歹,就一定会受到老天惩罚。
杜平月本来对易家交出谁来顶罪的事不怎么关心,不过这会儿倒真想把眼前这个人给弄死了。你说,他那张脸怎么看起来那么讨厌?
易东风却对着鼻子扇了扇,一副嫌弃的不行的样子,“傅大人真是粗俗,居然说出这等污秽之词,本公子岂会做这等事?”
杜平月不管他是听懂了,还是假装没听懂,他转身便走,敢惹他的人通常也不会有好下场,易东风勾起他的好胜之心,他倒要瞧瞧两人谁能笑到最后。
易府不肯放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傅遥恢复官家身份,又有哪个敢怀疑她冒充喜娘了?
就算易家要人,人找不到他们又能奈他何?
把傅遥从府里带出去,对于他也不是难事,实在没有必要在这儿跟这个人闲费牙。
杜平月下定了决心,但还没等他实施,一个让他意想不到,让所有易家人张皇失措,跌落一堆眼珠子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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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兴天从早上开始就觉得心神不宁的,易家最近事情不断,让他总有种要大难临头的感觉。他生怕再横生枝节,一直小心翼翼地。
快过午之后,右眼皮忽然跳个不停,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宫中传来的一个消息,彻底把他本来就紧绷的神经促到了极点。
登门的是一个宫里来传旨的太监,说是传皇上口谕,不一刻皇上要御驾亲临易府,欣赏玉琴湖栽种的荷花。
此刻正是秋日,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看菊花还有,荷花叫他上哪儿找去啊?
而最诡异的是皇上选的时辰居然是午时三刻,谁都知道午时三刻是杀人的时辰,皇上选这个时间来,到底说明了什么?
易兴天想不透,也就因为想不透,才更多了几分恐惧。
易家几个男人聚在一起琢磨了半天,都没猜透皇上在想什么。易兴天愁的皱纹都多了几条,当务之急还是先弄点荷花种上,皇上明旨要荷花,没有荷花就是欺君了。
易东风笑道:“此事也没多难,我叫人去种就是。”
“时间如此紧,你如何种得?”就算现种也长不出来啊。
“放心,我自有主意。”
易兴天激动的拉着他的手,“还是风儿能为为父解忧啊。”
易春风看着两人上演父子情深,不由心中暗叹,二弟若能解了易家危机,怕是父亲再也不会顾及三弟南风了。
易家人一向冷情,有用和没用分得很清楚,就因为二弟以前常在病中,才会屡屡被人忽视,或者也因为这个原因,养得他性格扭曲,冷血冷心吧。所以说凡事有因就有果,因果报应不爽,易家也该为不通人理的家风付出点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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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皇上御驾亲临……
没有依仗,没有御辇,没有开道的武士,只有一辆还算宽大的马车,车上罩着一层蓝色暗纹锦缎,乍看之下就好像某个京城四品小官的车架。随行的有几个侍卫,都着便服,赶车的则是内廷总管刘福成,他一身青衣戴小帽,打扮的好似某个大户人家的管家。
易兴天曾有幸见过他一次,立时便猜到车上坐的可能是皇上。
马车慢慢行来,他慌忙跪下去行三跪九叩之礼,“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神情恭敬已极。
皇上自登基以来,出宫的次数很少,也极少去大臣府中,明面上唯一去过就是应天府尹傅遥的府。这样高高在上的最尊贵的人物,会驾临一个没有品级的百姓府里,这可能吗?
易家上上下下都在想这个问题,更奇怪皇上来干嘛,尤其是易兴天不但不觉得荣幸,反有种夜猫子进宅的感觉。但就算他不乐意,该有的礼数却一点不能废,易府上下人等都到大门口跪接,老夫人是敕封的诰命,也换上一身诰命服色,就连一向很少出现的易东风都到了。只是独独缺少易南风,看样子似乎是被看管起来了。
杜平月现在扮演的是傅遥的角色,这种场合自不能缩在后面不出来。他心里也奇怪皇上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想问的,派人来问就是,像易家这等人家,虽富贵却不尊贵,实在没必要自己跑一趟?
赟启今日没穿龙袍,穿着一身墨色的缎子衣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一把绘着吴道子的折扇,神情悠闲的好像郊游一般。
他在刘福成的搀扶下缓缓从御辇上下来,看也没看跪着的易兴天,径直就往里走。
易兴天怔了怔,忙爬着追上去,“皇上,小人给您带路。”
赟启“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眼故意站得很远的杜平月,又继续往前走。
易兴天道:“皇上,请去前厅奉茶。”
赟启没答,他忙又道:“万岁爷可要先去看荷花吗?”
赟启忽然顿住脚,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很要命的事。那就是:他到底上这儿来是什么的?
看荷花?那只是托词,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荷花。他上这儿无非是为着一个人,一个让他牵肠挂肚,梦醒几回仍不愿放手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