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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预谋的伸出手去,还没碰到苏灵幻就躲开了,笑着起桌上的菜单,“恭喜大人荣升,大人想点什么菜?”
“什么都好,只要有你在身边。”她脉脉含情的眼神看过来,硬是让苏灵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很觉无奈,早听傅大人多年不娶是因为说有特殊癖好,现在看来不仅是癖好特殊,行为也古怪,居然调戏起他来了。
他笑着拍拍坐在旁边道台魏东平的肩头,“魏大人,能不能换个座位?”
魏东平点点头,“大人请便。”
苏灵幻换到别处,傅遥顿觉没意思,老大个人了,胆子那么小做什么?
坐了一会儿,菜一道接一道的上来,都是极为罕见的食材,穿山甲、虎肉、蛇羹、果子狸,全是野生的,贵的要死,吃起来却不知什么滋味儿。傅遥虽是南方人,但常年在北方,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怎么喜欢,只看着一些烧鹅、腊味还有点胃口。
正要起筷,马如云走过来,低声道:“大人,人都到齐了,请您训话。”
傅遥摆摆手,“没什么话好训的,告诉他们吃好喝好啊。”说着已经率先吃起来。
马如云脸色有些见绿,合着她召集这么多人请客,就是为了要吃他一顿吗?
苏灵幻站起来,高声道:“傅大人为了赈灾一事日夜操劳,很是辛苦,诸位大人应该敬傅大人一杯。”
“正是,正是。”
在座之人都站起来,齐齐举杯,“敬傅大人。”
傅遥眼神闪闪了,苏灵幻这个巡抚做的时间不长,人望倒是挺高啊。
她站起来。笑道:“不敢不敢,诸位大人也辛苦了。”
为了躲避她,他们真是辛苦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些日子她在杭州雷厉风行。确实做了几件大事,赈灾不利的官员也惩戒不少。那些屁股上屎没擦干净的,都躲她跟躲瘟疫似地。
一干人推杯换盏喝的很是热闹,和乐又和谐,一点看不出来相互之间有什么龃龉。
傅遥也很佩服这些人变脸的能力,前几天还在纷纷上折子参的人,一转脸又变得恭敬无比,把她当亲爹一样供奉着。不过也难怪,谁叫她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几十道参奏的折子都没把她参倒,想必也让他们忌惮了。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只是为了进行下一步计划,不得不和他们虚以委蛇。
一场酒吃的尽兴才散了,其间各种歌舞表演,吹拉弹唱,整的很是隆重。傅遥对那些唱歌跳舞的美人不感兴趣,一直拿眼睛瞟着苏灵幻,惊叹一个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杜平月已经是人中龙凤,居然还有和他能比肩的。真是惊喜啊。这样的人不让她拐到手里太可惜了。
在她眼里,杜平月是万不能碰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碰了他就会失去什么,现在好容易有个人能和他匹敌,自然要想尽办法弄到手的。
或许她的眼神太痴迷,也太灼热,终于把苏灵幻给看毛了。他起身告退,说自己不胜酒力,就匆匆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傅遥狠狠哀叹了几声,美男不爱她。心好伤。也因为这点小挫折多喝了几杯,以至于回去时连路走走不稳了。
杜平月扶着她上了马车。看她醉醺醺说胡话的样子,真是恨得牙根都痒起来。这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苏灵幻动手动脚,几乎都要扑人家怀里了。
傅遥一上车,便一头扎进座榻上呼呼睡起来。
醒着的她无论说话做事都叫人恨得慌,可睡着之后,人却乖巧的像只猫一样,毛发柔软,透着那么股子的可爱。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生气的,但是刚才看着她讨好苏灵幻,心头的火不停往外冒,那么丰盛的宴席也食不下咽。他不高兴,十分不高兴,究竟他哪点比不上苏灵幻的,怎么不见她这么巴着他了?
这个想法一出,令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有些不耻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这般在意她,这般在意她是不是喜欢他,怪不得外面都传他和傅遥玩断袖,果然是无风不起浪,自己对她的心意已经表现在言行举止之间,也难怪别人会有众多遐想了。
伸手摸她的秀发,入手的感觉很美好,傅遥一向对他有戒心的,从来不许他靠近三尺之内,像这样两人共坐一车,靠的这般近的时候还真不多。
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到他的心呢?
轻轻叹息一声,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她身上,虽是夏日,可夜晚风凉,饮酒之后这般沉睡,很容头疼的。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睡姿,他便坐在车厢的一角,抱着膝,感受着她低低浅浅的呼吸,竟觉得眼皮也有些发沉。这些天忙着赈灾的事都没怎么合过眼,今天又陪着她应酬了半天,真的有些累了。
傅遥睡觉一向很浅的,她只是醉酒,不是深度睡眠,随着马车的颠簸,不一会儿便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趴在座位上,旁边杜平月抱着腿睡的工工整整的。
他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有规矩,或者这辈子唯一做的没规矩的事,就是遇上她吧。
他应该是累坏了,这些天他都忙前忙后的,没合过几次眼,比她这个钦差还要繁忙。衙门里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他,而她只需费费心思,费费嘴皮。心里忽有些内疚,他无怨无悔的陪着她许多年,无数次生死相助,不离不弃,真是难为他了。
翻身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他的衣服,他怕她着凉,也不想想他自己。拿起来盖在他身上,轻手轻脚的给他调整了睡姿,他想睡便再睡会儿吧。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上,怕把杜平月吵醒了,叫车夫赶的慢一点,可就是再慢也有到的时候。马车停在府门前,杜平月依旧睡的沉沉的,傅遥想扶他下车,可因为醉酒浑身软软的,没半私力气,一不小心扑倒在他身上。
杜平月睁开眼,见是她,嘟囔了句“小心点”,又沉沉睡过去。
傅遥吁了口气,她是没力气把他弄下去了,下了车把杜怀叫过来,叫他把人抱下去。
杜怀不老愿意,杜平月不大喜欢别人靠近的,他爱干净,不爱闻男人身上的臭汗味儿,要是知道自己抱的他,等醒了之后多半会对他拳脚相向。
他嘟囔着:“你叫石榴好不好?”
傅遥瞪他,“石榴是女人,你想她嫁给杜平月吗?”
杜平月的性子,若知道石榴碰了他,多半不会娶她,反而会杀了她。其实最好的人选是傅遥,杜平月从喜欢别人碰触,但却除了她,无论她怎么摸,怎么碰,想必他都会很满意吧。
他不想做,可终拗不过傅遥,只得爬进车把杜平月抱下来。
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今天的杜平月出奇的安静,任他抱着一路进了府,送到他房里。
他把他放在床上,正要走,杜平月突然拽着他的袖子,低沉地带着雌性的嗓音喃喃着:“别走,陪我。”
这句话好险没把杜怀给吓尿了,他想跑,袖子被扯住,匆忙之间他抽了宝剑斩断袖子,在那一瞬,忽想起“断袖之癖”的由来,那个古时的哀帝对董贤也是这般潇洒的斩断袖子的吗?
一想到这个典故,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哪顾得管杜平月怎样,飞也似地跑出去。而到了外面,逢人就说杜公子抽风了,居然要他陪睡……
※
次日杜平月起来,一走进前厅就发觉气氛很不对,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他,就连府里的下人看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他很觉纳闷,问了几句都没人应他,一个个眼神躲躲闪闪的。
坐在餐桌前吃饭,很奇怪,今天平日里不来吃饭的人都来了,石榴和傅遥还有杜怀,他们一边吃一边偷看他,时而还捂着嘴笑两声,模样甚是诡异。杜怀更奇怪,躲得他远远的,好像躲瘟疫一般。
他有些恼意,恨声道:“杜怀,你怎么了?”
杜怀虚虚一笑,“可能这宅子风水不对,人都变质了。”昨晚上傅遥对苏灵幻大献殷勤,杜平月又转而恋上他,石榴也整天念叨着说她想嫁了,果然还是要烧柱香,看看这里的人是不是都中邪了。
对于昨晚发生什么,杜平月已经记不得了,只隐约记得是傅遥把他扶进屋里的。再然后,他做什么?难道他对傅遥有什么越轨之事,才惹得这帮人耻笑吗?
若是别的,他或许觉得不可能,但是对傅遥,傅遥……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越轨一下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种心思,心里不断叫嚣着想靠近她,想碰触她,挡也挡不住。他想要更多,更多,可是他不敢做,怕吓跑她,更怕切断了他们多年的情谊。所以他只能时常压抑自己,不让她察觉到分毫。可这个粗线条的,竟真的一点都没发觉。
有些不悦的看傅遥,她似乎很开心,抿着嘴不停笑着,问她笑什么,她也不说,只拼命指着杜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