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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甲输了干净,低咒一声,“他妈的,运气真差。”转身往外走,刚走出不远,后面就有三个人追了上来。
“哟,马哥,输了钱就想走啊,你借的五百两银子可怎么算?”
马六甲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回头还你们,催什么催。”
“别回头了,前前后后,你也借了咱们一千多两了,也是时候清清帐了。”
“我今天没钱。”
“没钱可不行,咱们也要吃饭的,要都借钱不还,以后咱们这买卖还怎么干?”
他们说着抽出了刀子,马六甲吓一跳,“爷们,别急,缓缓行不行?”
那人冷冷一笑,“不还钱是吧,把他架起来煮饺子。”
身后两人出来,阴笑着过来把马六甲抬起来,紧接着扔进旁边的河道里。
“小子,给你三天时间,要再不还钱,下回拿开水泡你。”
马六甲不会游泳,一个劲儿扑腾着喊:“救命。”
那三人吐了口口水转身走了。
傅遥看到这里,不由捅了捅王冲的胳膊,“嗨,嗨,该你了。”
王冲不解,“该我什么了?”
“救人去啊,真淹死了,还问得出话来吗?”
他刚说了一句,“我也不怎么会游……泳啊。”紧接着一声惨叫,却是傅遥抬腿把他踹进水里。
看着同样扑腾的王冲,她皱皱眉,“不会游泳也不早说。”
大晚上的,天还这么凉,她可不想下水,在河边找了个棍子。伸出去让王冲抓着棍子爬上来,好在王冲也不是一点不会水,抓着一点点上来。顺手还把马六甲给拉上了上来。
马六甲这小子是一点不会水,这会儿早晕了过去。所幸救的及时,傅遥抬脚在他肚子上踩了几下,吐出几口水,竟是奇迹般的苏醒了。
这招还挺管的。
她正要如法炮制在王冲肚子上也踩一踩,王冲瞧得清楚,慌忙从地上跳起来,“我好了,已经好了。”一张嘴“哇”吐出一口污水。
这段河道靠近居民区。经常有人往河里倒些垃圾,屎啊,尿啊的,腐烂食物啊,长此以往河水的味道能好得了才怪。一张嘴吐出鱼来倒不可能,要是吐出点茅坑里的东西那就恶心了。
一想到这个,王冲胃里就拼命翻腾,“哇”地连吐了几口,连晚饭都在里头了。
他蹲在地上吐了半天,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就被傅遥硬逼着跟马六甲套近乎。
他无奈,只得过去把马六甲扶起来,“马爷。你怎么在这儿凉快呢,水里多脏啊。”
马六甲认识他,苦笑道:“出了点事,叫人暗算了,多谢王大爷救命。”
王冲笑着摆摆手,“一点小事而已,马爷不必放在心上。”
马六甲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忙道:“这怎么算是小事,这是救命之恩啊。你以后要有什么事跟我说,都包我身上了。”
“你别说。还真有点事麻烦马爷的。”
“你说,你说。”
王冲回头看看躲在犄角旮旯的傅遥。心里叹得肠子都快断了,他是倒了什么血霉了,被她逼着干这个。
他搓了搓手,“我有一个朋友因为泄题的事被抓了,就想知道这题是怎么泄出来的,马爷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马六甲脸上顿时变了色,“这事你问我干什么?”
“谁让六爷神通呢,京城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马六甲强自镇定,“这事我真不知,真不知。”
看他那表情傅遥就知道他心里有鬼,正要出来好好的逼问一下,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人影先一步跃到前面,紧接着剑光一闪,一道寒光直奔马六甲咽喉而去。
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傅遥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另一把剑就到了,那剑来得迟却更早到面前,当然不是她面前,而是马六甲,剑尖轻轻一挑真把先前那剑挑到一边。随后两柄剑交叉打了起来,持着剑的是两个人。左边一个是杜平月,右边一个白衣蒙面人,两人打得甚是激烈。
杜平月的武功傅遥是知道的,天下能在他手中走过三招的人都数不出几个,可是这个人竟然与他打了十数招都没露败意。
这到底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要行刺还穿一身白衣服,这人是有病还是怎的?
那人并不恋战,使了个虚招,跳河逃走,也难为他,那么多可以遁走的方法,偏要选出一个最恶心人的。
多亏了他,否则这会儿马六甲死了,就再也找不到线索了。傅遥从旮旯里出来,对杜平月笑咧了一张嘴,“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平月哼一声,“你自己出来,都不知道有人跟踪吗?”
“谁跟踪?是那个人吗?”
杜平月道:“本来有人一出府就跟着你的,不过道赌场就不见了,这个人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杀人灭口,好毒的伎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用这样一个顶尖的高手帮忙做事?她真是对这幕后的主使越来越好奇了。
傅遥心情不好,极不好,她走到马六甲面前,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一拳,“小子,刚才要不是有人救你,你的喉咙早就被刺破了。”
马六甲怔着,一时竟不知道疼,刚才生死一线之间,他竟有些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略带哭腔道:“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跟咱们合作,刚才的情形你可看见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死,二是跟咱们走。”
马六甲连想都没想,立刻道:“我跟你们走。”
他欠了一屁股的债,就算回去也得叫人弄死,现在还有人刺杀他,他当然选择跟他们回去,至少死的没那么早。
一路押护着马六甲回到府里,傅遥连觉也不睡了,连夜审问马六甲。
到了这个地步,马六甲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把前因后果如倒豆子一样往外倒。
考题是从宫中泄出来的,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但却是给陈府的小公子用的。这陈小公子今年要参加科考,一心一意要考个状元。
傅遥微怔,这个意思是说那考题原来并没打算宣扬的四处皆知的吗?
“那后来你为何找人把考题宣出去?”
马六甲诧异,“大人知道这事了?”
“自然,陈恳等五人的尸体都已经找到,是谁杀了他们?”
“他们死了?”马六甲惊声道。
瞧他的模样一点不像假装,可见杀人的事他并不知情。
“你把所有知道的全说出来,只要你肯合作,我们定能护你周全。”
马六甲抹了一把汗,道:“公爷原本只想给小儿子谋个好前程的,所以才叫静定侯去想办法。后来那考题是静定候侯找来的,具体如何得到连陈公也不知道。”
静定侯就是陈成思,他是陈氏长子。傅遥见过几回,对这个陈成思很有印象。
马六甲又道:“可是就在前些日子,突然有人上门和长谈了许久,然后令公就叫我在外地找几个人来。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按照主人的意思把人找齐了。等到了京城,也才从陈公口中得知是要满城散布考题。这几个人开始分头行动,事后给了他们每人一百两,就叫他们回家了。”
这么说是有人左右陈令公的想法了?
“陈令公那日所见的人是谁?”
“这我就不知了,那人头上披着厚厚的斗篷,一直低着头瞧不清楚脸,陈公不让问,我也没敢打听。”
严格算起来马六甲知道的事并不多,他只说个小人物,听人命办事,许多重要消息恐怕只有陈令公才了解一二。但要让这老头招出点什么可就太难了,先不提这老东西有多难缠,就是他这皇上老丈人的身份也够让人惧上七分八分的。
可是陈成思呢?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傅遥摸着脑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事情查到现在后面的事很难预料了,没有确实证据,她要是就这么把案子报上去,赟启肯定不会相信,到时候再治个诬陷的罪名就划不来了。
她问杜平月道:“你看这事该如何?”
杜平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想了会儿道:“先把人看押起来吧,然后叫人往陈府送个信,看看陈令公的反应。”
傅遥点点头,目前为止也只有这样,先试探一下,或者能有什么意外之喜也未可知。
次日一早,她就叫高宝往陈府送信,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高宝一向把握的很好,把马六甲的证词往上一递,他三两句就把陈令公说的变颜变色,然后颇不冷静的开始大喊,“他一个奴才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他这是阴险小人在故意报复。”
傅遥听高宝叙述之后,连连冷笑,撇的倒挺干净,看来这老东西是打算把所有的事都推到马六甲身上了。然后呢?为了怕马六甲再咬出点别的什么,会是杀人灭口吗?
她心中一动,跟杜平月说了自己的担忧,杜平月也正想到此节,道:“不如咱们将计就计,正好再捉一个作证的。”
犯人一般都关在府衙里的监牢的,傅遥不想送交刑部,便暂且押在应天府,但由谁暗中保护马六甲倒破费思量了。她是属意高宝的,但他过不几天就做新郎官了,关进大牢里多晦气啊。
杜平月道:“不如我去吧。我正想会会那个高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