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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睿阳算是被堵住了嘴,当然脸色也跟着沉下来,我怎么敢再跟他一起坐车走。我笑着道:“已经这么晚,就不继续打扰华先生了,这边路口很容易打车,我过去打车,华先生先上车走吧。”
华睿阳站着不动,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只得自己圆场道:“那我先去打车了,再晚的话打车费会很贵。”
我麻利转身,却被华睿阳拽住胳膊,他力道很大,将我往后一拽,再往前一推,干净利落地把我塞进了车里,等我坐直身子时候,华睿阳也已经坐到旁边随手关上了车门。
还真是不尊重人,我道:“看不出华先生喜欢动手?强人所难就那么有意思?我以为跟您把话都说明白了,要我再重复一遍?还是需要正式发函去找您签字?”
华睿阳不说话,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看,我跟他对视零点几秒便不敢再正视他的目光。车内气压骤降,王江坐在驾驶座上不敢开车,也不敢请示,车里一片静默。我甚至怀疑华睿阳是不是在硬生生憋着不说话,怕弄得满车大蒜味,这样一想,再配上面前他那副气场渗人的严肃样子,倒是搞笑的违和。
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我道:“华先生现在说话也不方便,不如……”
话没说完,华睿阳突然倾过身子,托住我后脑勺将我拽到他面前,然后……吻了上来,不是浅尝辄止,他大爷的竟然伸舌头进来。我惊得心脏突突得跳,赶紧侧脸躲开,伸手往外推他。可就算我反应及时跟他拉开了距离,还是被实打实地……亲了。
华睿阳微凉的嘴唇,还有温湿的舌头触感,外带一股颇浓的大蒜味儿,还真他妈的回味悠长,我有点犯恶心,要被强吻好歹给我来个年轻漂亮香甜点儿的,这大蒜男算什么?我纠结着一张脸看向华睿阳,那头华睿阳却笑得明朗,他道:
“好东西要分享,味道还好吧?你以前跟谁在一起,跟谁接过吻上过床,我没那么感兴趣,不过,还是那句话,你感不感兴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想怎么样。”
我酝酿良久,还是忍不住,只能实话实说道:“华先生真是叫人意外的……恶心。”
华睿阳却坦坦然然换了舒服姿势靠在椅背上,干脆闭目养神起来,道:“良药苦口。不是你说的嘛,大蒜消毒。世界上接吻的味道那么多,你经历过的想必不在少数,我总得给你个刻苦铭心的叫你记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憋着闷气瞪他,华睿阳又道:“开车吧,先送你回家。”
王江没用我报地址,径直将车开进我家小区,我道:“华先生查得真仔细。”停好车后华睿阳打开车窗看了看外面,道:“你在事业上得过且过,所以只能住这种二流地方,给你一个星期考虑时间,签约到华星,我会捧你上最耀眼的位置。”
我打开车门下车,道:“不用一个星期,现在就可以答复。谢谢华先生错爱,我老东家挺好,我不会干毁约的事,更不会签到华星。”
华睿阳道:“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一个星期后会来听你答复。”说完关上车窗,甩着一屁股尾气,趾高气扬地扬长而去。
我嫌恶地使劲摸摸嘴巴,又想起方才滑腻腻的触感,肚子里反胃,走到树丛旁干呕了几下。这华睿阳真是有让我作呕的本事,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回到家中楷楷早就睡了,我倒了杯凉水到阳台上吹吹风。一个星期?我还真是被玩得团团转,偏偏还无可奈何,我能拿什么跟他抗争?我倒真怕华睿阳做出什么狠事,我可以当成被狗咬了,可谁能保证伤害不到楷楷?
下个周二是楷楷三周岁生日,我相依为命的宝贝马上就三周岁了。
如果这个时候重新跟秦卫在一起,是他会保我无恙,还是我会连累他?
答案貌似是显而易见的吧,好不容易有了复合的勇气和冲动,就这么被华睿阳生生打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给楷楷好好过个生日再说吧。
华氏的广告代言已经拍摄完毕,《岁岁安好》也没我什么事儿了,这几日我的那位出国度假的经纪人终于回来了,杨姐一下飞机就打来电话,说发了几个剧本到我邮箱,叫我今天之内看完,晚上给她答复。
我开电脑收了邮件,几个剧本的电子文档都没有署编剧名字,看来是故意要摒除掉第一印象的干扰,难得杨姐认真一次,我便耗在电脑前看了一天。
一个是古代战争,一个是都市爱情,还有一个是鬼怪异谈。
前两个我大略翻看下来,吸引我的地方不是很多,不过拍成电影卖钱倒也不会亏本,就是缺少了灵魂上的东西,看过且过的快餐片。倒是第三个我看得挺入迷,讲的是在现代都市中游荡的一只鬼,这只鬼游荡在世间几百年,一直在寻找转世的爱人。鬼活着时候爱人早逝,他在爱人锁骨那里点了个朱砂痣,鬼在人世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终于在一个夏天找到了女孩,女孩穿着碧绿的吊带裙,她锁骨的位置上便是那颗朱砂痣。
鬼很开心,可是也很难过,女孩看不到他,他更碰触不到女孩。胶着时候,出现了能看得见鬼的男人,彼此都感到诧异后,鬼便托付男人去接近女孩。慢慢地,鬼觉得男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便想不如撮合这两人,他也可以安心离开。
鬼帮着男人接近女孩,看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看他爱了几百年的女孩终于找到现实的归宿。鬼觉得凄凉,又觉得安心。鬼觉得没有再在世间游荡的必要了,临走之前去和男人道别,鬼却突然发现男人锁骨上也点着一颗朱砂痣,鬼恍然大悟,女孩的朱砂痣在右边,而男人的在左边。
鬼浑浑噩噩几百年,好些事情竟然会弄混,那刻他才想起来,当初的那枚朱砂痣,是点在了心脏一侧,左边。
惊愕之后,鬼还是决定走了,去喝孟婆汤,去看看红艳艳的彼岸花。
男人和女孩婚礼的时候,男人宣读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誓言时,肩头落了一只蜻蜓,抖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看完这个剧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想拍,好想演。
立刻给杨姐打了电话过去,杨姐乐呵呵道:“效率挺高嘛,我就知道你想演这个,那行,晚上方便过来吗?一起谈谈。”
我应下,放下电话发现楷楷正趴在我书房门框上偷偷瞧我,我笑着跟楷楷招招手,楷楷咧着小嘴扑到我身上,抱小孩坐在我膝盖上,问着:“宝贝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楷楷撅着小嘴认真想着,我提示道:“好吃的?好玩的?”
楷楷摇摇头,说着:“爸爸,想要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我想要,爸爸可以吗?”
我一愣,楷楷去早教班肯定接触了不少旁的孩子,怕是好多妈妈陪着自己家宝宝过去。我一直以为楷楷的字典中没有“妈妈”这个概念,原来小孩心里这么在乎。
这个礼物可真是叫我为难,我尴尬地抱着楷楷,不知道怎么接话,楷楷看看我,用小手戳戳我的腮,小声道:“爸爸,那我换个吧,我再好好想想……”
我笑着抱楷楷下来,楷楷说要继续去客厅看动画片,摆着小腿跑了出去。
妈妈吗?刘媛?怎么想想觉得又讽刺,又可笑。
我跟刘媛结婚以后,事业上也做了很多调整,杨姐便是那时候公司给新安排的经纪人。她跟陶桃关系也不错,性子大大咧咧,有点像男人婆,本来都打趣她嫁不出去,没想到前几个月突然闪婚,还嫁了个文质彬彬的大学讲师。杨姐办完婚礼就撒摊子度蜜月去了,现在回来估计手底下堆了一摊子事儿。
杨姐没有约在公司,直接定在了一家饭庄,我一推开包间的门就听见杨姐对着电话吼道:“脑子进水了,排好的通告看不见吗?别以为你有什么狗屁关系了不起,想在这圈子里混你就规矩点,别说是新人,就算是……”杨姐瞥了一眼进门的我,继续对电话吼道:“就算是出道快十年的沈文初,我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
杨姐讲完电话,笑着对我道:“烦死了,这帮新人没个定性,以为是出来玩呢?想干这个不想干那个,挑三掂四,烦死人。”
我笑着落座,道:“拿我说事不大合适吧?我因为是上不了台面的二线才会对你惟命是从。”
杨姐从包里拿出一份礼物,道:“拉倒吧,那是你会做人。给,出去旅游买的特产,拿出来看看。”
我拆开包装纸,取出打开盒子一看,是个藤草编的手链,上面串着几块暗色的石头,杨姐道:“瞧着不起眼,当地人说可灵验了,送给心上人的话,能绑牢一辈子。是当地最有名望的老人亲手编的,限量供应,我排了一天队才买到。”
我笑道:“就是骗你们游客钱的吧。”
杨姐拍打我道:“不要还给我,我送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当然不能叫她抢回去,放到自己包里跟杨姐说谢谢,杨姐摆摆手道:“我结婚你送我那么大红包,带点礼物算什么。今天约你出来是有正经事,剧本看了吧,我当时翻了几页就觉得适合你,你来演鬼绝对会红。”
我问道:“编辑是谁?文笔和构架功力都不错,咱们公司签的吗?以前没见过类似的。”
杨姐笑着瞥我一眼,她手机响起,杨姐接起电话客气地报了包间号。我问道:“编剧也约过来了?”
杨姐摇摇头,起身道:“编剧没来,来的是更关键的人物,你大概也认识。你先喝着茶,这人,我得亲自去接。”